- 第6節(jié) 破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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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孟子虛忽然捂著頭尖叫起來,百里卿瞇起眼睛看向孟子虛,忽然咧嘴微微一笑,“子虛,你是不是很不喜歡這樣?是不是我這么做了之后,你就會恨我?”
“……不,我不會恨你,我會討厭你。”孟子虛看向百里卿,“我是孟子虛,即便千年之前是鈿瑟,可是三世了,都已經(jīng)三世了,你還是不打算忘了她么?”
“不!我絕對不會忘了她!花盡淵必須為瑟兒的死付出代價,子虛你躲遠(yuǎn)點(diǎn),我怕血會弄臟你。”冷淡的微笑,看得孟子虛心都涼透了。“師父!”
花盡淵擺擺手對孟子虛笑笑,“子虛,師父對不起你,千年過去了,他們都記得一清二楚,唯獨(dú)只有我忘了,而且居然還是我殺的你,我怎么還能有臉獨(dú)自活下去?”慢慢從地上撿起被丟在一旁的百里卿的佩劍,花盡淵緩緩將其抵到頸間,準(zhǔn)備自盡。
孟子虛看著,竟是忽然之間忘記反應(yīng),就這么看著花盡淵一劍下去,頃刻之間,鮮血四濺,花盡淵倒在血泊之間,雙眸微閉,面色卻是分外安詳。
“師父!你,你別死啊!我,我這就回空靈山找白念讓他救你好不好?”孟子虛跪在花盡淵身旁,慌張而不知所措,“子虛,師父真的很想對你好,可是你一個人活得比有我在更好,果然我才是你的災(zāi)星,以后不要來拜祭我,會倒霉的……唔咳咳!……”花盡淵一邊說著一邊咯血,百里卿雙手環(huán)胸站在一旁神色不明,孟子虛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師父,你怎么這樣啊?都快死了還要說些傻話。”為什么到最后了還要說這些蠢話,難道就不會回光返照一下讓他變聰明嗎?
“呵呵,為師向來如此,子虛怎么會不知道呢?”花盡淵笑著伸手抹去唇邊的鮮血,然后喉嚨間哽咽著想再說些什么,卻因?yàn)闅夤鼙桓钇蒲獨(dú)馍嫌慷粋字都說不出來,然后腦袋一沉,就再沒了呼吸,手縮在袖子里,緊緊握在掌心里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拿出來。
“子虛,如今你已是孟子虛,不再是當(dāng)年的鈿瑟了,三世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計較了,我聽命格星君說了,我三世之前還是一只兔子呢。”
“子虛不要激動,我只是送你上山,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會半路把你丟下懸崖或者丟進(jìn)靜潭喂蛇的。”花盡淵討好地對孟子虛說道,滿心滿意地只想對她好。。與花盡淵相處不過才那么幾日,卻好像經(jīng)歷了很久一樣,說什么三世之前,統(tǒng)統(tǒng)都是屁話!憑什么作為鈿瑟的轉(zhuǎn)世就要為她背負(fù)這么多過去的感情問題?她是世上最無情的人了,奈何橋頭一坐就是千年,陰陽相隔人鬼情未了的事情什么時候沒見過?憑什么偏偏就是她?
“不要死!師父!”孟子虛哭喊著,緊緊扯住花盡淵的衣服,百里卿嘴巴微微張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沒話可說,孟子虛不是鈿瑟,她執(zhí)著于和花盡淵之間的師徒關(guān)系破裂了,怎么可能不會像他一樣癲狂?
淚水一滴滴滴落到花盡淵臉上,滾燙的像是巖漿一樣,燙得孟子虛肝腸寸斷,為什么師父死了,她會難受得肝腸寸斷?是鈿瑟嗎?你,還在嗎?“師父!”聲嘶力竭的一聲哭喊,忽然花盡淵眉心閃過一道亮光,繼而光亮蔓延,將花盡淵整個包裹起來。孟子虛突然感到眉間一涼,抬頭看見一只如玉般溫潤修長的手,真真是冰肌玉骨的仙人之手。那手碰過孟子虛眉間之后縮回光亮之中,片刻之間光團(tuán)消散,花盡淵站在原地負(fù)手而立,那眉那眼卻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花盡淵,不是百里卿剛剛的冰冷陰霾,嘴角眼角之間帶著淡淡的微笑,卻給人一種相隔數(shù)萬年的遙遠(yuǎn)和疏離,“子虛。”
薄唇微啟,就連說出的每字每句都是無盡的深遠(yuǎn),要人止不住地心寒,是了,這才是千年之前的花盡淵。那個讓人止不住地想要去愛慕卻又不舍得染指的絕情之人,不對,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上仙,所以就算是身為他的徒兒,還是無法接近他;ūM淵是遺世獨(dú)立,如同上神一般的仙,尋常仙人怎可與之相提并論。
“師……師父?”孟子虛呆在原地,怎么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如此謫仙般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師父?難怪鈿瑟當(dāng)初會不可自控地喜歡上花盡淵,原來花盡淵,竟是這樣的仙!
百里卿也是愣在原地,花盡淵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為什么還會活過來?就連魂魄都還來不及出竅就又活過來了!“百里卿,你就這么想要我死?”花盡淵看向百里卿,半合的雙眸不帶半絲感情,淡漠有如佛像一般。
“是!你為什么還不死?瑟兒就是為了你所以遭到九天雷霆差點(diǎn)就魂飛魄散,你還好意思站在這里!我鵲山任何人都有資格進(jìn)入就是你花盡淵沒有這個資格!”百里卿憤恨道,花盡淵依舊是面無表情,回過頭看向孟子虛,“子虛,既然上仙不歡迎我們,不如隨為師回空靈山吧。”如玉的手伸向孟子虛,孟子虛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放到花盡淵的手心上。花盡淵收攏五指,握住孟子虛枯瘦的手,“為師此次前來本是為了帶你回去換一副軀殼,以及……地府的小鬼說,他沒有你的指示熬不出孟婆湯來,兩件都是大事,子虛,為師在此耽擱時間過長,現(xiàn)在就走吧。”負(fù)于背后的手輕輕一揮,腳下便出現(xiàn)一重潔白的云輦,孟子虛招呼著瑯璈將鎏金搬上云輦,眼睛便再也移不開花盡淵半分。百里卿自知以自己的實(shí)力,只要花盡淵神識歸位便是窮盡了整座鵲山之力都是無濟(jì)于事,站在一旁看著花盡淵帶著孟子虛離開,忽然看見孟子虛望著花盡淵。那眼神,即便墮入修羅他也不會忘記,當(dāng)年鈿瑟便是這樣看著花盡淵,然后含笑而終的,孟子虛啊孟子虛,你最終還是步了三世之前鈿瑟的后塵,你愛上了花盡淵。但是,三界之內(nèi)你愛誰都可以,偏偏就是不能愛上他,因?yàn)榛ūM淵是這世間最是絕情之人,愛上他,只會使自己痛苦更勝阿鼻,難道僅僅只是這一眼,你就愛上了他么?
“子虛,子虛,你錯了,一開始就錯了,不要像鈿瑟一樣,千萬不要……”百里卿一直看著孟子虛和花盡淵的云輦消逝在天盡頭,嘴里喃喃念著,然后回頭撿起地上的佩劍丟下鵲山。
“青螺,把這地清洗干凈,上面沾了花盡淵的血,我見了就心煩。”掏出帕子擦手,完了之后又丟下鵲山,隨著百里卿的話音落下,綠衫女子出現(xiàn)在百里卿身后,“是,公子。”
茫茫大霧的海面上,空無一物,不多時一艘小船搖搖晃晃著飄來,船上一個破衣爛衫的女子費(fèi)力地?fù)u著船槳,“呼呼!終于到鵲山了,百里卿,你問我借的東西我這就上來問你討!”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正想喘口氣,忽然當(dāng)啷一聲,天上,或者說是鵲山上掉下來一把沾滿鮮血的佩劍來,正好落在女子的腳邊,“我靠!大白天的就丟劍!不怕戳死人啊!”女子抬頭朝上破口大罵起來,眼前忽然一黑,面上罩了一塊沾了一些污跡的手帕,“百里卿你是不是倒灶了?怎么鵲山上面還亂扔?xùn)|西!”女子彎腰撿起甲板上的佩劍,上面沾的血還很新鮮,“靠!難不成被滅門了?怎么凈丟垃圾?”女子又頭朝上仰望半晌,期待掉些金銀珠寶下來,等了半天什么都沒有,倒是脖子好像抽筋了……
“哎,不像以前,抽筋了可以亂掰,算了,就這么歪著吧。”女子撇撇嘴,從懷里掏出一張符來。
“師父,回去是要給我找一副肉身嗎?”孟子虛望著云端花盡淵挺直的背影道。
“嗯,往生姬已經(jīng)替你準(zhǔn)備好了,制殼的仙塵是空靈山珍藏的,制作出來的肉身一定很合適你。”花盡淵回頭笑道,可孟子虛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并非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花盡淵的內(nèi)心,隱藏在謫仙的外表之下的內(nèi)心只是無盡的,猶如冰霜一般的清冷無情,“師父,你在笑?”孟子虛沖口而出,意識到自己魯莽了,連忙伸手捂住嘴巴,低頭去看依舊躺在云輦上神志不清的鎏金,“他無礙的,只是神識被沖擊了,半個時辰之后自然會醒過來。”花盡淵毫不介意自己的弟子這樣說話,回過頭去看前方,“那么,子虛,你方才可是哭了?”
孟子虛臉上一熱,抬頭看見師父依舊在看前方,立馬低頭,“……啊……”在師父面前承認(rèn)自己哭了,其實(sh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孟子虛不置可否,只得虛應(yīng)一聲,許久不見花盡淵再說話,孟子虛想抬頭卻又不敢,瑯璈見了,伸手拉拉孟子虛的袖子,“相公,你怎么了?”
“沒……沒事,你管好自己,小心跌下去。”孟子虛躲閃著,忽然聽見一聲清越的嘆息聲,“已經(jīng)千年了嗎?”花盡淵呢喃著,不再回頭,也不再說話。
瑯璈坐在孟子虛身旁怯怯地看著自家相公,又看看站在云端背影筆直仙風(fēng)道骨的師父,氣氛好詭異啊,便伸手拍拍孟子虛的肩膀,“相公。”
“怎么了?”孟子虛看向瑯璈,露出一個笑來。
“人家很想你啊,你有沒有想人家?”瑯璈弱弱地撒嬌道,孟子虛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心虛地看看花盡淵,師父依舊負(fù)手立于云端,絲毫不在意,或者說是根本就不屑去管身后兩個人的感情交流。
失望地再度垂下頭,“啊,我也想你啊,空靈山的大家都很想念。”上上下下雖然是她最害怕的蛇,但是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徒兒,試問師父怎么可以嫌棄自己的徒兒呢?白念雖然嘴上得理不饒人,但是確實(shí)是最會關(guān)照人的,除去他曾經(jīng)拽斷過自己的手以外……就連自家吃里扒外的小鬼都討厭得讓她想念。∧强蓯鄣膬和俸孟牒莺萑鄟y啊!子虛心中小小地邪惡了一把。只是一切照舊,唯獨(dú)師父變了,大難不死或者說是死后重生之后,變回了曾經(jīng)的花盡淵,不再是那個天然呆會逗人笑,會說出讓人抓狂的話,會萬事都以自己的愛徒為重的花盡淵了。
由于是花盡淵親自施展的云輦,所以很快就到了空靈山外層,走下云輦的時候花盡淵伸手扶了一下孟子虛,隨后又像是什么事都沒有一樣地站在石階上,“子虛,等得到了肉身之后你就可以回地府了,但是必須每隔一日回一次空靈山。為師之前落下太多功課給你,首先要教你學(xué)習(xí)仙術(shù)以及咒術(shù),之后就是六界三生之事。”空靈的聲音,孟子虛忽然覺得,這才是配得上空靈山的上仙,只是太過絕情,卻失了最重要的人情味道,令人心痛之余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ūM淵吩咐完了之后,便徒步上山,瑯璈不想麻煩孟子虛,自告奮勇搬鎏金。一邊苦兮兮的看著鼻涕蟲狀的鎏金,一邊不住地討好孟子虛,“是,弟子知道。”孟子虛緊隨其后道。
空靈山有九九八十一道機(jī)關(guān),石階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級,上山者必須徒步踏過每一級,否則便會蒙受鉆心之苦,據(jù)說,空靈山曾經(jīng)接受過神的福澤,所以六界之中無人敢對其不敬,就算是花盡淵失去仙力那么久,也不過是清凈不少,只要他不出空靈山,便不會有麻煩上門。空靈山卻是是個庇佑的好地方,孟子虛第一次來的時候是被花盡淵抱上山的,沒有踩過石階,那時只覺得山路漫長,引路者聒噪吵耳,路途又是機(jī)關(guān)險阻,實(shí)在不是個好地方,可是這一次上山,無論如何都希望路再長些,再長些,這樣,就可以一直看著花盡淵挺直的背影了,永遠(yuǎn)都看不厭倦。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級石階,仿佛僅是一瞬便走完了,短得讓孟子虛想笑,苦笑。
奈何橋上的孟婆呦!你也動情了?
“師父……師父?!”白念感應(yīng)到山門前機(jī)關(guān)啟動,趕著前來應(yīng)門,開門的一瞬間見到帶頭的花盡淵先是一愣,隨即疑惑地看著花盡淵,“師父,你怎么出去一趟就變了?”
“白念,往生姬的殼可是已經(jīng)過府了?”花盡淵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白念讓開,白念見狀立馬側(cè)身讓開低眉垂眼之際,花盡淵額前的碎發(fā)微微晃動,現(xiàn)出一枚流火印信來。
掌門印信!白念呆愣在原地,早在千年之前鈿瑟死后不過半年花盡淵就已經(jīng)仙力退散到無法支持掌門印信的地步,曾經(jīng)一度想將其傳給白念,只可惜白念大劫未至,始終都無法勘破自己的境界,于是空靈山就這么敗落下去,一直到現(xiàn)在的寥寥數(shù)人,即便是打掃大殿都是分外費(fèi)力的大事。
孟子虛對白念笑笑,便跟著花盡淵上大殿去了。
“白念你來幫我!這個男人太重了!”瑯璈等孟子虛走遠(yuǎn)了才慘叫起來,白念立馬上前扶住昏迷的鎏金,“隨我到藥室去。”
一直走到流光大殿,殿內(nèi)中央處停放了一具玉石棺材,棺蓋嚴(yán)絲密和,隱隱冒著寒氣。花盡淵上前一步,抬手拂去棺蓋上掉落的細(xì)小塵埃,“師父,這個就是殼?”孟子虛看著玉棺十分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是干脆就做成鈿瑟還是別的傾城美人?往生姬享譽(yù)六界,不會就隨隨便便造一個就完事吧?
“很期待嗎?”花盡淵認(rèn)真的問道,“你希望是什么樣子的?”
孟子虛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意見。
“往生姬享譽(yù)六界,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yàn)樗翘旖缢拇笊舷芍,是上仙之中唯一的女性,但是你何曾見過往生姬出現(xiàn)在這世上?”花盡淵撫摸著玉棺淡淡道。
孟子虛又是搖搖頭,她怎么知道往生姬為什么不出來,說不定人家就是愿意窩在往生澗當(dāng)宅女呢?
“她的能力太過巨大,這世上只有上神才擁有造物主的能力,她雖然只能制造肉體,可是此舉已是同神無異,所以身為一個上仙,何德何能!因此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每一次動用自己的力量都會引來雷劫,而這世上只有一個地方可以無差別避開所有雷劫。”
“往生澗?”
“是啊,所以子虛,你要好好向她道謝,她不僅是為師摯友,也是上仙之中資歷最深的,若是真論實(shí)力,六界要數(shù)她最是厲害。”
聽見師父夸獎別的女性,孟子虛心中略有酸澀,但還是對于師父極力夸贊的上仙感興趣了。若是真的這樣,是不是她也可以造出一個師父來?
花盡淵點(diǎn)點(diǎn)頭,將棺蓋推開,棺中睡著的人立刻出現(xiàn)在眼前,孟子虛驚叫一聲,花盡淵回頭不解地看著孟子虛,“你認(rèn)得此人?”
孟子虛伸手緩緩覆上自己的臉“是,師父,這就是我生前的模樣。”那眉那眼,那肉嘟嘟的小嘴以及臉頰上的小痣,這個才是真正的孟子虛啊,當(dāng)初不過豆蔻年華便死于戰(zhàn)亂之后的饑荒,死后棄了肉身成了孟婆,但是孟子虛這個名字卻一直用到現(xiàn)在,棺中之人才是真正的,不信天命任我獨(dú)行的孟子虛!
花盡淵淡淡一笑,往生姬果然名不虛傳,不僅知天命洞悉世間冷暖,就連子虛生前都知道。朝孟子虛伸出手,“把手伸過來。”孟子虛依言將手放到花盡淵手中,再次接觸師父的手,心忽然一哆嗦,手越來越冷了,剛才還有點(diǎn)溫度,現(xiàn)在根本就是寒冰一坨,即便她并不怕冷還是忍不住想要將手抽出來,花盡淵并不放手,而是握住孟子虛的手,然后騰出空著的那只手握住棺中少女的手和孟子虛的手交握在一起,“兩生一體,合!”隨著話音落下,孟子虛感到一股吸引力從交握的手上傳來,然后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子虛……子虛,子虛。”誰在叫我?聲音為何如此冰冷?孟子虛不滿地翻身背對那個聲音,忽然一只冰冷的手伸出來,抓住她的,孟子虛嚇得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匆妿煾杆菩Ψ切Φ囊浑p眼,“師父!”
“嗯,你醒了就好。”花盡淵點(diǎn)點(diǎn)頭,松開手直起身子,“看看這個肉身好不好用。”微微頷首,像是在鼓勵子虛試試看,孟子虛笑笑,活動了一下手腳,捏捏臉頰肉,肉肉的,有點(diǎn)疼。
“我以后就是這樣了?”孟子虛問向花盡淵,后者含笑點(diǎn)頭,孟子虛興奮地尖叫一聲,從躺著的棺材里撲出來鉤住師父的脖子,恨不得直接親上兩口,無奈有賊心沒賊膽,花盡淵一愣,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孟子虛就松了手,“謝謝師父!”回到地府看誰還敢說她是地府第一丑女?割了他的舌頭!
看著孟子虛高興的樣子,花盡淵也忍俊不禁,“子虛,這個收下吧,既然不喜從前舊事重提,那為師給你稍微改了一下,上面有傳送陣法,來回方便些。”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墜了絲絳的雞血木?坛傻馗税兜臉幼,正面大大的繁體孟字,背面是子虛二字,“謝謝師父。”孟子虛接過戒律牌,仔細(xì)摩挲間摸到一角缺口,反過來看見一絲血跡。心中猛然一緊,淚水涌了上來。
花盡淵到鵲山的時候右手一直藏在袖子里面,即便是后來也只是伸出左手安慰她,深深藏在右手掌心的,就是這枚戒律牌了。當(dāng)初在空靈山的時候,花盡淵曾經(jīng)纏著她接受這塊戒律牌,記得當(dāng)時,花盡淵好話說盡,可她就是不愿意接受,因?yàn)槟鞘氢毶倪z物與她無關(guān)。
可是這塊戒律牌哪里是花盡淵用神力改造的,根本就是原先的天然呆師父親自一刀一刀,在她被困在鵲山的時候刻好的。這個,是來自天然呆師父的一片心意。
“怎么了?”花盡淵見子虛濕了眼眶,不知道是為什么,孟子虛搖搖頭不說話,心中所痛逐漸加深,終于忍受不住,捂著嘴離開了。
小鬼雙手托腮坐在湯桶旁邊,底下的火早就熄滅了。孟子虛還是沒來,心急地往奈何橋來的路上張望,除了鬼魂還是鬼魂,“大人怎么還不來,再不來就要出大亂子了!”小鬼急的直抓頭發(fā)。
正急著,黃泉路上忽然出現(xiàn)一個黑白襦裙的少女,搖搖晃晃地往奈何橋走來,不是地被自己的裙擺絆倒,然后耐心地撤出裙擺,再走,再絆。終于忍無可忍,一把將裙擺拉起,就這么一路提著走了過來。
眼神毫不呆滯,炯炯有神,雙腳并無前重后輕現(xiàn)象(踮腳走路),難不成又是個神仙?小鬼緊張起來,可是等她走進(jìn)了卻沒有感覺到半分仙氣,難不成是個凡人!
“今,今日開張時間未到……”
“廢什么話!快點(diǎn)點(diǎn)火!再晚就來不及啦!”少女把掛在腰間的竹筒打開,取出里面存放的,最近剛剛弄到的折疊式兜勺,“大,大人?!您怎么變得年輕漂亮了?是不是出去采陽……”話未說完頭頂就挨了一個爆栗,“你才采陽補(bǔ)陰呢!你們?nèi)叶疾申栄a(bǔ)陰!”孟子虛伸手揉亂小鬼可愛的發(fā)髻道,“快點(diǎn)!不想死就給我點(diǎn)火!”
小鬼摸著頭上的包,掏出懷里的小匣子,大開,取出里面存放的冥火,用銀針挑了一點(diǎn)丟進(jìn)爐膛,然后賣力吹了起來,上仙啊,大人變好看是一回事,脾氣壞又是另一回事了,您一定要好好管管她才是!
孟子虛雙手叉腰看著小鬼吹火,將兜勺收了起來,手無意間觸到腰間的戒律牌,眉毛一擰,原以為會再度觸景傷情,卻是忽然笑了起來,“師父……”謝謝,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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