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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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去,臉色微醺,這……算是求婚嗎?
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有男人敢當(dāng)面把對這話說出來。她只覺得太過意外,那顆沒有準(zhǔn)備的心頓時七上八下,五味俱全。
真沒想到,她和軒轅遙之間,有天會走到這個地步。
要不要答應(yīng)他呢?答應(yīng)的話,從此往后,她都能在他的羽翼之后,做一切喜歡的事,而不必?fù)?dān)心被誰傷害。亦或是再留一步余地,拖延些日子,冷靜地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說?
她的沉默,被軒轅遙視為了無言的拒絕。他的心里有些失望,可又不算是太意外。話一出口,他就已然下定了決心,百里吉祥可以拒絕,但不能阻止他的追求。
愛人與被愛,從來都是兩回事。
他有信心,終有一天,能徹底地打動她,讓這個沒啥安全感的小狐貍精放心地投入他的懷抱,在此之前,他可以等待,無論多久,與他都值得。
“這件事,你好好考慮下,吉祥。你只需要記住,軒轅遙剛剛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認(rèn)真的,經(jīng)得起風(fēng)浪的考驗。”他起身,繞到吉祥身后,兩只大手微微用力,按住她的雙肩,“之前發(fā)生過什么,本王全然不理,從你忘掉了過去,涅槃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是我的小狐貍精而已。世人怎么說,那不是你我需要關(guān)心的范疇,軒轅遙立下的誓言,永不改變。”
零只覺得精神一振,從那種輕飄飄的狀態(tài)轉(zhuǎn)醒過來。她記起了這具身體的前身是毅尊王爺?shù)挠H哥哥、龍光國的皇帝軒轅尊的寵妃,貴妃下嫁之事,本就是為了羞辱他,現(xiàn)在軒轅遙下定決心,要風(fēng)光迎她進(jìn)門,正式承認(rèn)她是自己的妻子,其實是頂住了多少壓力啊。在言語能壓死人的古代,一口唾沫一顆釘,軒轅遙此舉,是甘愿遂了軒轅尊的陰謀,把“罪名”坐實。
值得嗎?付出了這么大,真的值得嗎?
零問不出口。兩片紅嫩的唇瓣,上下張合幾次,竟沒有聲音發(fā)出來?墒,她的小手卻誠實地反應(yīng)出主人的心情,默默地覆蓋在軒轅遙搭在她肩頭的手背之上。
一股異樣的感覺同時傳遍兩個人的全身,他和她在這瞬間,竟然能夠心靈相通,清晰地知道對方所想,一切盡在不言中。
罷了,就是他吧。
軒轅遙能讓她平靜無波的心境掀起巨大的風(fēng)浪,洶涌情緒幾乎將她往日的理智淹沒殆盡,或許這也說明了,他正是那個上天安排給她的男人。只是她真沒想到,要死過一次,穿越回了古代,才讓她遇到。
“軒轅遙,我……”她美眸低垂,顫了顫,目光轉(zhuǎn)為堅定。
門外,忽然有腳步聲急促靠近,一個聲音刻意壓低,卻語速極快:“王爺,京里有口諭到,皇上在雍華宮設(shè)宴,邀請您和王妃參加,傳旨的太監(jiān)先到了毅尊王府,沒有尋到您和王妃,就一路快馬加鞭往別院來了,管家派人先給您送個信兒,早做準(zhǔn)備。”
軒轅尊?
那個幾乎消失在零視線之內(nèi)的皇帝,忽然就跳了出來,橫在兩人中間。
毅尊王搖搖頭,示意零稍安勿躁,朗聲道:“下去備馬,準(zhǔn)備妥當(dāng),本王一會就來。”軒轅遙打發(fā)了來人,連灌三杯烈酒下肚,恨恨道,“一會先送把你回王府,早些歇著,別又夜里不睡覺,熬得眼眶通紅。”
“你不帶我進(jìn)宮?”剛剛傳信的人明明說的是軒轅尊要請王爺和王妃。
“不必去了,我自有辦法應(yīng)付。”軒轅遙才不肯把吉祥再帶到皇上面前。
那個不按常理出牌,還什么事兒都敢去嘗試的皇兄,瘋起來不像正常人。兩兄弟之間的恩怨,決不能再把他的小狐貍精卷了進(jìn)去。他自認(rèn)是個小氣男人,自己喜歡的女人,就該藏起來,別人連看都不給看。
零點頭答應(yīng),也沒心思去理會太多,她對軒轅尊第一印象不大好,剛剛那么說也不過是在擔(dān)心軒轅遙而已,既然他有自信能搞定,她樂得清閑。
哪里料到,那個陰險狡詐的軒轅尊仿佛早就料到了此種情況,派來傳旨的太監(jiān),還帶了一小隊御林軍,把軒轅遙和零團(tuán)團(tuán)圍住,好說好商量,非要兩人一塊帶走。
軒轅遙臉色青黑,貼身的侍衛(wèi)們見了,腿肚子就直抽筋。自家王爺這是在極力壓抑著怒氣,且瀕臨到了一個要爆發(fā)的點,老太監(jiān)再羅里吧嗦地磨下去,后果難說。
零站在毅尊王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嬌小的輪廓,動作極輕地拉扯軒轅遙的衣襟。
“他派了這么多人來,今天不帶走咱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你我就大方地進(jìn)宮瞧瞧,毅尊王攜王妃赴宴,他再放肆,也不能當(dāng)眾做出不當(dāng)之舉。”零沒那么多復(fù)雜的情緒困擾,此時反而比軒轅遙要冷靜得多。不出預(yù)料的話,老太監(jiān)帶來的這一小隊人只是來開路的,后邊還不知跟了多少呢。
毅尊王手握兵權(quán),想要困住他,并非是件容易的事,皇帝心里必定清楚。讓御林軍壓陣,老太監(jiān)說盡好話,用意就是不要激怒了軒轅遙。
哪里想到,今夜是毅尊王千挑萬選的表白之日,那邊的百里吉祥好不容易松動了心防,正待他加把勁兒,就能抱得美人歸……
可是,這一切都被打亂了。
新仇舊恨,一股腦地涌了上來,軒轅遙沒當(dāng)場發(fā)飆,已經(jīng)算是他修養(yǎng)好了。
零在身后,主動地握住了毅尊王的手,“該來的總要來,一味躲避,反倒被別人看輕了去。”
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一想到小狐貍精又來到那人的面前,軒轅遙的胸口就有一萬把刀子在割肉。
言盡于此,零喟嘆一聲,不再多言。
軒轅遙身前,一股足以凍僵萬物的冷氣凝聚,回握住吉祥,冷哼道:“都出去候著,本王要換衣服。”
冬夜的晚風(fēng)仿佛裹了冰刀子在里邊,吹到人臉上,恨不得撕下一塊肉去。
軒轅遙怕凍到了吉祥,下令改乘馬車,經(jīng)過改制后的車廂內(nèi),巧妙地挖出幾個暗格子,多放了兩只炭火盆,以確保長時間的趕路不會讓人覺得冰冷難受。
軒轅遙甘愿成為“靠墊”,讓零斜倚在他胸口,減緩顛簸,可他那鐵青的臉色不褪,雖然呼吸平靜,卻總有那么點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味道。
該死的,難道是保密的工作不到位,讓宮里的那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萬一如此,他必定不會放棄回來爭搶吉祥。陽謀不管用,陰謀不間斷,防不勝防,需早做打算。
零一路注意,哪怕軒轅遙有一點點的情緒波動,也逃不過她的雙眼。
撩起擋在車窗上的厚布簾子,讓冷風(fēng)倒灌,激得兩人同時精神一振。“王爺?shù)男膩y了,這樣不好,還未交手,就瞻前顧后,怯懦三分,還沒見到軒轅尊,您就先敗了幾分。”
軒轅遙臉色一凜,在零純凈清澈的眼神注視之下,又奇跡般地放松下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許多年了,軒轅尊在身后步步緊逼,迫著他一路向前,想方設(shè)法地不斷變得強(qiáng)大,朝政兵權(quán),皆握在手中,再揮舞利劍,斬斷了雙生兄弟之間的親情。
說不累,那是假的。
說不痛,也是假的。
心酸、心痛,直到現(xiàn)在的漠然、冷淡,他變得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
零的目光無聲息地飄遠(yuǎn),讓人看不明白的情緒,緩緩醞釀成一團(tuán)風(fēng)暴,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皇家設(shè)宴,針對的人未必就是軒轅遙。前些日子,軒轅尊派冷月來,必是動了某種念頭。那冷月被她冷處理地攆了回去,難道會替她在皇上面前隱瞞嗎?
那奴才回去給主子告了狀,既然冷月奈何不了她,軒轅尊就親自出馬了。去一趟皇宮也好,不接近軒轅尊,怎么能知道他的葫蘆里裝的究竟是什么藥呢?
纖腰被軒轅遙從身后死死纏緊,這樣的大力,箍得零快要無法呼吸。她的心情,忽然就因為這么個占有性的動作,徹底放松下來。
“軒轅遙……”零坐正了身子,四眸對望,“你放心,吉祥會保護(hù)你的,不會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傷害到你,軒轅尊是皇帝又怎樣,這位子,可沒想象中的那么牢靠。”
如果軒轅遙愿意使用她制造出的武器,那么他可以輕輕松松地讓這皇位換人去做。軒轅尊最好不要欺人太甚,把人逼到了放棄一切也要全力反擊的境地中。
她的身子,忽然被大力吸入一具暖熱的胸膛之中,獨屬于軒轅遙的氣息將吉祥整個人淹沒,“小狐貍精,應(yīng)該是本王來保護(hù)你才是,你這丫頭……”
軒轅遙整張臉都埋入了零雪白的玉頸之中,只覺得一股暖意,從上到大,擴(kuò)展到四肢百骸,再往心臟的位置匯集。
父子相爭,兄弟相殘,他的手上,染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并不比軒轅尊干凈多少。可是,他的小狐貍精剛剛說,要傾盡全力去保護(hù)他。親人們想方設(shè)法也要置之于死地的他,宛若見到了救贖之光,幾年來,首次見到了希望。
零任由軒轅遙抱著,也不反抗,這個男人,或許真是上天送來給她的命中之人,從現(xiàn)代到古代,穿越時空,再活一次,方能遇到。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長,雖然彼此之間不算太了解,雖然還有上一位百里吉祥遺留下來的問題,雖然龍光國的皇帝和龍光國最大的百里家族橫在中間虎視眈眈……可她就是忍不住對軒轅遙動了心。
罷了罷了,看在她只懂得物理、化學(xué)、機(jī)械學(xué)以及動能應(yīng)用技術(shù)的腦袋頭一次開了竅,就把這些阻礙都當(dāng)做是考驗來面對好了。
愛情,應(yīng)該不會比造原子彈更難。
不過,她也沒有忘記,這里是古代。男人沒事就可以把看對眼的女人往屋子里拉。
她可以接受磨難,卻絕不會答應(yīng)分享。她那狐媚誘人的瞳眸泛著淡紫色的漣漪,飽含威脅。“我仔細(xì)考慮了下,你之前的提議,也不是不能答應(yīng)……”
她故意拖長聲音,挖個陷阱,等著某人心甘情愿地往里跳。
今天的談話跳躍得有點快,軒轅遙費了好大勁,才跟上吉祥的思路。
待意識到她話中之意后,他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她……她……難道是……
“吉祥,你答應(yīng)了?你真的答應(yīng)了?哈哈哈哈,我好高興,真的很高興。”從極怒到極喜,軒轅遙一下子飄到了半空中,抱住他的小狐貍精微微搖晃。
她無奈地隨著他的身形而動,“王爺,你先聽我說完嘛,人家還有條件呢。”
“你說,你說……”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搭部通天梯,爬上去摘來送她。
零眼含堅定,一股說不出的煞氣由體內(nèi)向外迸射,氣勢驚人。“我是個很小氣的女人,不喜歡別人碰屬于我的男人,如果有天吉祥嫁給了王爺,必定會像只小八爪魚似的纏緊了您,不許別人覬覦。哪怕有天美貌不在,雞皮鶴發(fā),也不準(zhǔn)您再看別人。相愛容易,相守難。您可得考慮妥帖,別急于答應(yīng)。吉祥并非是尋常女子,若真的恨上了誰,那就完全沒有道理可講,不死無休。”
言畢,她甜甜一笑?绍庌@遙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在說這番話時,有多么的認(rèn)真。
“沒想到,本王尋了十幾年,甘愿雙手奉上真心的小狐貍精,竟然是只醋狐貍,好酸好嗆喲!”他一點都不介意吉祥的小心眼,反而覺得她掛在臉上的小堅持,讓他有著移不開眼的喜歡,“本王現(xiàn)在就鄭重答應(yīng)你提出的條件,要不要先立下毒誓,天神為證?”
零的小手掩住他的薄唇,笑得無比魅惑,“毒誓就免了,我不信神的。”比起虛無縹緲的天譴之說,她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只要讓她牢牢記在心里就好了。軒轅遙若是有天違背今日之言,她有無數(shù)種方法,讓他知道欺騙女人的下場。
她的自信,比他任何的誓言都管用。
“既然你沒有異議,為了慶祝今日之喜,蓋個章怎么樣?”一抹輕松,幾縷誘惑,零雙臂抬高,準(zhǔn)確地?fù)碜∷念i子,毫不猶豫地送上紅唇。
被人叫了這么久的狐貍精,今天總算是把外號坐實了。
搶占了先機(jī),零顯得分外得意,雖然軒轅遙被她偷襲個正著,只是愣住了一瞬間就搶回了主動權(quán),將她反壓到了身下,火熱還擊。
熱浪一波波侵襲,積攢的熱情,化為”烈焰”焚燒。她順從于本能,盡力回應(yīng)。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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