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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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只道:“無泯君,你這人也真是……”
真是如何,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教我把盛安召回來,再妥帖對待她,只因我開始說了一句“你知道么,她剛剛一襲素衣,耳邊帶著白色的花骨朵……”,他就讓我?guī)退龘Q朵花,竟也因此果然得到了盛安的巨大回饋--要命的情報。
無泯君比女人還了解女人,真不知道是生了一顆怎樣玲瓏又扭曲的心……
無泯君看了看我,道:“怎么?”
我搖頭:“也沒什么了,只是覺得盛安實在可憐。”
“剛剛騙她的人中可也有你,”無泯君扯了扯嘴角,“現(xiàn)在還說什么空話。”
我嘆氣:“就是因為這樣才覺得她可憐。被我騙,實在不是社么光彩的事情……”
“……”
“哎,你怎知道盛安會告訴你那些。”
“很明顯,他們既然要行刺,就不可能只做一次這么不可能成功的嘗試。但我無法具體預(yù)測時間,所以剛好套盛安公主的話。”他淡淡道。
我搖了搖頭:“智近于妖,無泯君,我真怕天妒英才,你命不久矣啊。”
無泯君陰測測的道:“放心,身為我的皇后,你要殉葬的。”
“……”
我瞥了他一眼,道:“那你打算就這樣了?讓她去南紋國?那她其他族人呢?”
無泯君道:“殺了唄。”
我瞠目結(jié)舌:“。磕悴皇钦f才當(dāng)皇帝,不能給人暴君的形象,不能亂殺人么……”
無泯君淡淡一笑,道:“誰說我亂殺人了?盛安公主不是告訴了我們么,而且……還留下了證據(jù)。”
我一怔:“那三個字?”
無泯君笑著點了點頭,拈起那寫著“愿君安”三字的宣紙:“裱好來,抄休邑王家。無論老少,無論婦孺,皆誅。”
“……”我愣愣的看著無泯君,半響,搖頭道,“我不下令。”
無泯君冷聲道:“又怎么了?”
我道:“你騙盛安公主便也罷了,現(xiàn)下好生防范便是,干嘛殺她全家……”
“現(xiàn)在預(yù)防一次,以后可就難以預(yù)料,長宜公主,你自己菩薩心腸,可別連累到我啊。”無泯君靠近我,“我一直覺得你雖然有時候呆了些蠢了些,但還是識大體的,可別在這種時候亂發(fā)同情心。對敵方的仁慈便是要將自己的性命懸在刀刃上,你敢賭,我還不敢。”
“……”
我莫名有些憤怒,又覺得無法反駁,看著自己的臉上有著與之不符的冷漠與狠辣,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想。
雖然無法反駁,但我依舊不肯說話,只以沉默表示抗議--反正現(xiàn)在我才是皇帝,他也不能做什么。
無泯君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終于嘆氣道:“好好好,不殺就不殺……我給休邑王家人寫封密信,告訴他們我已知道他們計劃,但并不準(zhǔn)備對他們動手,只讓他們乖乖聽話,再有下次,必死無疑。再告訴他們盛安公主我也沒動,但送去北昌國了,如果他們還想要休邑王的那筆錢的話,就快點去北昌國追。”
我立馬表示同意,并為無泯君的改變感到由衷的高興,無泯君對此只是冷冷一笑:“要不是身體換了……”
我默默的打了個哆嗦。
當(dāng)晚偌大皇宮中果然平安無事,第二日也傳來休邑王舉家被貶,自動遷往北昌國的消息,我松了口氣,無泯君卻不甚高興,但他高興不高興,從來不在我考慮的范圍之中。
守喪七日過去,我和他便浩浩蕩蕩的趕往東源國,這期間我已經(jīng)以長宜公主的身份給東源國寫了一封信,簡單的表達(dá)了一下我們之間發(fā)生的事情,這寫的,同我們和太師說的理由完全不同。
我寫我去刺殺他,兩人對打,在晦暗不明的燭火中和四目相對,他玉樹臨風(fēng),我沉魚落雁,兩人男未婚女未嫁,在這歷史性的一刻忽然愛上彼此,他棄劍等死,我卻難以下劍,兩人在幽深的黑夜中僵持,最終他決定要美人不要江山,我決定放下國仇家恨,兩人本打算就此歸隱,卻剛好碰上北昌國的事情,于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從此結(jié)發(fā)相守,舉案齊眉。
信的末尾說:長宜雖辱使命,亦不辱使命也。
無泯君看完全信之后笑的趴在床上完全起不來,還說我就算將來被破國滅家,也可以靠說書為生,然后用朱色的筆在“沉魚落雁”和“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美人”等形容我美貌的詞上打了數(shù)個紅圈圈,我對此憤懣不已,最終重抄一遍寄了出去。
雖然我派的人是幾乎不眠不休的送去,但時間也夠久了,我和無泯君并未期待回信,我也大抵可以想象的到我年輕的皇弟和太后是個什么反應(yīng),然,現(xiàn)在我也決計是顧不著他們了。
東源國到西泱國并不很遠(yuǎn),只是我和無泯君要做足禮節(jié)駕駛,帶的下屬和聘禮數(shù)以萬計,我坐在轎中偶爾回頭,只能看見近處的人,再遠(yuǎn)點就是一大片的灰塵飛揚了。
當(dāng)然,中途也是少不得什么刺殺之類的事情,但侍衛(wèi)太多,基本上我和無泯君是看不到刺客他們就都死了的,刺客全都是來刺殺無泯君這個暴力前太子的,也就是現(xiàn)在的我,我原本躍躍欲試,每次卻都毫無機會,真是可惜。
途中舟車勞頓自不必提,我和無泯君終于趕到東源國,國門口,便看見許多紅金式樣的東西,轎子,布匹,首飾,應(yīng)有盡有,皇弟居然親自到來,在門口迎接我倆,無泯君原本是想擺架子的,但后來終于想起來他現(xiàn)在用的是我的身體,只好悻悻然下車,同我一起和皇弟假裝友好談話。
之后去了東源皇宮,我出去也不過不足一月的時間,但現(xiàn)在再回到故地,卻好像已是彼生之事了一般。
--不過,也的確如彼生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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