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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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意思是,瑪麗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小陶的呢?從長相上看像嗎?”
“我也沒見過幾回,再說那孩子從長相上看就是個癡呆兒,我真不好說他長得像不像。”
媽媽嘆口氣說:“哎,瑪麗攤上這么個孩子也真不容易。如果那孩子真是小陶的,那他真不應該跟瑪麗分開,人要講點良心。”
說著話,車已來到“藍色海洋”門前,門童肯定認出了賽蒙,顯得特別殷勤周到。
藍總這次沒遲到,早早地來了,但在“藍色海洋”設宴的絕不止藍總一個人,幾乎每個宴會廳都有一個聚會,不停地有人過來請藍總?cè)ベp個光露個面,藍總推辭不過,只好到每個聚會廳里走個過場。
結(jié)果藍總在自己宴會上停留的時間還比不上他到各個廳里去露面的時間多。雖然他依然像上次一樣,盡量做到不冷落任何人。
林妲非常失望,她原以為藍總是看上了媽媽,才想出這么個招數(shù)來拉近關(guān)系,所以她做好了坐冷板凳的準備,決心讓媽媽和藍總好好交流交流。
結(jié)果藍總忙得連在媽媽身邊坐下來的功夫都沒有,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們母女在那里竊竊私語,再就是露西不時地過來應酬她們一下,連賽蒙都像溺水鬼一樣,過一陣就看不見人影了,再過一陣,又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跑過來關(guān)照她們一下:“他們那邊硬要拉我過去灌酒,你們別介意。”
林媽媽客氣說:“沒事,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賽蒙很快又消失不見了,有時是人家過來硬拉他,有時其實是他自己跑掉了,但他每次回來時的第一句話肯定是“他們那邊硬拉我去。”
藍總也過來應酬了兩次,第一次連她們是誰都差點搞錯,第二次雖然沒搞錯她們的身份,但也沒多停留,寒暄了幾句,就被人簇擁著去了另一個宴會廳。
林妲很失落:“我還以為藍總真的就只請了我們幾個人呢。”
“他是只請了我們幾個人呀。”
“我的意思是,我以為‘藍色海洋’今天就藍總一家在這里設宴呢。”
“人家怎么會空著這么大的會所不賺錢呢?”
“他可以不在這里設宴啊,就在他家里請客不是更好嗎?”
“那應該還是不同的吧?”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露西走了過來:“今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沒想到這里這么多人。”
林媽媽說:“挺好的呀,人多熱鬧嗎。你看人家一聽說是給你餞行,都紛紛掏紅包,看你多受歡迎。”
“呵呵,我紅包是收了一些,宴會也挺熱鬧,但是冷落了你們呀!”
“一點都不冷落,我們吃得也盡興,玩得也盡興。”
“那就好,我真是沒把你們當外人,你們也別生分。”
媽媽起身說:“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我這兩天忙年,沒睡好,想早點回家休息。”
“那我就不硬留你們了,我開車送你們。”
露西找到賽蒙,把女兒交給他:“你帶著她,我去送林老師她們。”
賽蒙說:“還是我去送吧,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跑掉?”
露西想了想,同意了。
三個人又上了車,媽媽感謝說:“你們一家真是太客氣了,昨天已經(jīng)請過我們了,我們還沒回請呢,今天你們又請一次。”
賽蒙說:“林老師,如果您要講客氣,就哪天請我們?nèi)ツ页灶D便飯吧。”
“就是這么想的,但是露西明天不是就回美國了嗎?”
“她回美國了,您還可以請我們嗎,主要是請藍總,我只是去作陪。”
林媽媽思忖說:“按道理說,我們是該請藍總來吃頓飯,但是我們家那個規(guī)格,會不會太委屈藍總了?林妲,你看我們是不是在哪家飯店請?”
賽蒙說:“不用,不用,在飯店請就沒什么意思了,林老師家挺好的呀,書香之氣,布置得典雅大方,最合藍總的品味了。”
林媽媽好奇地說:“你怎么也叫他藍總?”
“我不叫他藍總還叫他什么?”
“他不是你岳父嗎?”
“但他也是我的上司啊。”
賽蒙笑了一陣,介紹說:“你別看藍總事業(yè)上一帆風順,他感情生活上可以說相當坎坷。年輕的時候,他有一個很相愛的初戀女友,但不知他怎么想的,把她讓給了一個好朋友,自己又跟一直單戀他的女生走到了快結(jié)婚的地步,但那個初戀女友又回來找他了,于是他又把單戀女生甩了。等他跟初戀女友結(jié)婚了,快做爸爸了,才知道那個單戀女生也懷孕了。”
“最后怎么樣呢?”
“最后?那還不明擺著的嗎?兩邊都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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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妲聽了藍總的糾結(jié)愛情史,馬上想到陶沙的兩個爸爸一個媽媽之間的三角情仇,怎么像是同一個版本呢?
尤其這個‘讓給好朋友’,簡直就是橫刀奪愛。徹底敗壞了我中華民族信奉的“朋友妻,不可欺”的優(yōu)良信條。難道藍總就是陶沙的親生父親?如果是的話,那陶沙不就成了藍少東了嗎?
她忍不住問:“賽蒙,我聽陶沙說過——”
林媽媽“吭吭”咳嗽了兩聲。
林妲感覺媽媽是在假咳,她略一思忖,便意識到不應該把陶沙父母的事說出來。陶沙那時告訴她們娘倆,肯定是為了開解她們才不惜出賣了父母輩的感情秘密,她怎么能順口就把人家父母的隱私倒賣出去呢?
但是如果藍總就是陶沙的親生父親,那不就等于賽蒙知道陶沙父母的隱私了嗎?她說說有什么不可以?
媽媽明顯的是要把話題從陶沙那里引開:“賽蒙,藍總后來娶的那個夫人是怎么認識的?”
“是經(jīng)人介紹的。”
“哦,是這樣,難怪離了婚,可能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
“從藍總這方面來說,還是動了感情的,至少是想白頭到老。但女方完全是沖著他的身家來的,千方百計把財產(chǎn)往自己娘家搬,這給他的打擊很大,說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林妲插嘴說:“現(xiàn)在還有誰相信愛情?也不存在什么理想婚姻。”
賽蒙一叫:“天吶,連你也這么說,看來這個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愛情了。”
“難道你相信愛情?”
“我當然相信愛情,我還知道我憧憬的是理想婚姻。”
“別開玩笑了,你要理想婚姻,你就不會——”
三個人都不吭聲了。
好一會,賽蒙解釋道:“濛濛這個人你們是知道的,一心只想找個有錢人。她那時以為我是藍少東,所以挖空心思拉我下水。我完全是被她灌醉之后才會那樣的。”
林媽媽聽得很尷尬,打斷說:“這都是你們自己的私生活,我和林妲不打探人家隱私的,也不對人做道德評判。”
“我知道,一般人眼里,男女之間有了那種關(guān)系,那就一定是男方的問題。濛濛這樣的,除了拜金還太有心計,從一開始就是準備狠狠敲我一筆,所以她把我灌醉了,把什么都拍了照,動不動就威脅我,說要把照片寄給我老婆。”
林媽媽感嘆說:“其實你如果早把這事向露西挑明了,她說不定還能原諒你,但是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就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你了。”
賽蒙懇求說:“林老師,我今天把這事拿出來說,就是想懇求您和林妲別把這事告訴露西,她知道了肯定很難過,還會跟我離婚。”
林媽媽趕緊聲明:“我們怎么會把這事告訴露西?我們不會管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晌覀儾荒芴鏉鳚鞔虬保窍敫嬖V露西怎么辦?”
“所以我也想請你們做做她的工作。”
“這個工作怎么做?她又不是一個聽人勸的人。”
賽蒙沉默了一陣說:“我也不過是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一下罷了。她要真告訴露西,我也沒辦法。如果是我錯了,我可以認錯改正。但她總把這事當成把柄來要挾我,讓我一輩子對她俯首帖耳。我不如徹底造反。”
三個人又都沉默了。
到了林家樓下,林媽媽客氣說:“賽蒙,上去坐會吧?”
但賽蒙好像沒聽出是客氣話,很爽快答應:“好,我上去坐會。”
三個人下了車,但剛走了幾步,賽蒙停住腳步朝樓上指了指:“算了,我還是不上去了吧,她回來了。”
娘倆往樓上一望,看見自家窗口透出燈光,知道是詹濛濛回來了。
林妲問:“你現(xiàn)在怕她怕到這種程度?連面都不敢見了?”
“這不是怕她,是煩她。”
林媽媽通情達理地說:“那你就別上去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恩,你們也別把藍總請客的事告訴她,免得她節(jié)外生枝。”
“好的,我們不告訴她。”
賽蒙開車走了,娘倆上了樓,看見詹濛濛已經(jīng)迎到了家門口,見到她倆就問:“你們又去賽蒙家了?”
林妲回答得理直氣壯:“沒有啊。”
“怎么沒有?我看見他開車送你們回來。”
她不想正面回答:“你怎么今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家待兩天的嗎?”
“待家里有什么意思?一伙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打麻將,我才懶得跟那些人耗費時間呢?”
“待家里多陪陪父母呀。”
“有什么可陪的!他們都忙著打麻將,連飯都沒時間給我做。我總共就在家里待那么一小會,他們還指望我做飯,拿我當奴隸。”
林妲還想說點什么,但被詹濛濛封了:“如果你們沒去賽蒙家,那就是去‘藍色海洋’了。”
林妲這下沒吱聲,確切的說她在詹萌萌面前根本就撒不了謊,一撒準揭穿。
詹濛濛氣急敗壞:“哼!我一上車就有一種預感,知道我前腳一走,賽蒙后腳就會把你們請過去做客。就算不是他主動請的,也肯定是他的鬼主意。”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他想撮合林老師和藍總!”
林媽媽反駁說:“別瞎猜了,你看我像是被人撮合的人嗎?”
詹濛濛肯定地說:“你不是,但賽蒙是。我說了你們別不相信,我太了解他的心思,他不愿意自己的岳父娶個比他還小的女生,而且還是他過去的——”
林媽媽生怕詹濛濛說出很黃很暴力的話來,急忙打斷說:“你別瞎猜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是藍總給露西餞行,怕人少了冷清,拉我們?nèi)プ髋恪?rdquo;
詹濛濛像是套住了對方一樣狐疑地問:“果真是在‘藍色海洋’設宴?”
母女倆面面相覷,賽蒙交代過,叫她們別把這事告訴詹濛濛的,但不知怎么搞的,她們一下就說出來了。
林媽媽說:“你們慢慢聊,我去休息了。”
等林媽媽走了,詹濛濛馬上拽住林妲:“藍總今晚去了嗎?”
“去了。”
“是不是全場緊跟你媽?他們在一起談了多久?”
林妲笑著說:“你放心好了,藍總忙得腳不點地,哪里有時間殷勤我媽?兩個人話都沒說上幾句,還差點把我們的名字都搞錯了。”
詹濛濛似乎放心了不少:“哼,都是賽蒙的黃粱美夢!想搞黃我和藍總的事,白日做夢!”
“怎么會呢?”
“怎么不會,他的占有欲最強了,凡是跟他有過一夜情的女人,他都當成自己的財產(chǎn),絕對不允許你尋找新的男人。”
“他這么說的?”
“他沒這么說,但他這么做的。”
林妲猜測說:“我覺得他不會想著拆散你和藍總的好事,正好相反,他現(xiàn)在應該巴不得你跟藍總好事成雙。”
“為什么?他良心發(fā)現(xiàn)改從良了?”
“我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很怕你,剛才本來要上樓來坐會的,看見我們窗口有燈光,知道是你回來了,就嚇得連樓都不敢上了。”
詹濛濛哈哈大笑起來:“真的?他這么怕我?”
林妲借機會說:“其實他真用不著怕你,難道你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
“這就看他把不把我惹毛了。如果他老老實實做他的藍總女婿,別管誰做他的后岳母,我肯定不會去露西面前抖落他的丑事,但如果他想壞我的好事,我詹濛濛也不是吃素的!”
“何苦呢?俗話說寧拆——”
“一座橋,不拆一臺轎是不是?那也要看是什么情況,如果轎子里坐的是一條毒蛇,干嘛不拆它的轎?”
林妲賭咒發(fā)誓一通,說賽蒙絕對沒有撮合她媽和藍總的意思。
詹濛濛炯炯有神地盯著林妲:“你的話我還是很相信的,問題是你這個人有時缺心眼,很多事情根本都看不出來。”
她又交代了幾遍,叫詹濛濛別去露西那里亂說。
詹濛濛一記反勾拳:“喂,你怎么這么向著賽蒙?是不是陶沙把你丟了,你就來泡賽蒙了?”
她愣了,半晌才說:“你這是什么意思?”
詹濛濛忙不迭地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瞎說的,你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