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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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傅從廣州來電話，說是有個臺灣老板今天從美國飛到北京，需要我出馬迎接一下，然后梁總會帶我們?nèi)ブ嘘P村的一家網(wǎng)絡公司參觀，他也會乘晚上的班機趕過來和我們會合。老傅做事情常常云里霧里的，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便一口應承下來。
首都國際機場旅客到達大廳里人流如織。我舉著“童正戎”三個字的大牌子傻呵呵地守在出站口，不時有人看看我的牌子又打量我?guī)籽�，弄得我莫名其妙�?ldquo;嘿，哥們兒，你是哪家公司的？”終于旁邊一個家伙忍不住開腔問我。“怎么啦，又不是接陳水扁，有什么好奇？”那個家伙更加驚奇了，說：“你難道不知道童正戎在IT界和VC界的影響力？那可是多少創(chuàng)業(yè)公司想認識的主兒呀。”聊了會兒我才知道，我要接的童正戎做過新浪的董事，而且為新浪在納斯達克上市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是海外華人中最有實力的風險投資家之一。
我除了上網(wǎng)看新聞、發(fā)郵件、聊天泡妞和打游戲之外，和IT界再沒有別的交集。沒想到老傅的手真長，又伸進了當今中國經(jīng)濟最活躍的領域，看來商人就得是智商高的人啊。
童正戎中等身材，方面闊耳，一臉富態(tài)相。我們在機場高速進城的路上，看著路旁一個個巨大的廣告牌，幾乎全是能源、家電和IT行業(yè)的品牌。“這兒的廣告位應該是北京的戶外媒介最貴的吧？”他問道。我說自然是，沒有關系拿不到。梁總的廣告公司在這里有兩塊牌子，每塊牌子一年私底下給人的好處就是五六十萬元，自身的利潤豐厚也可見一斑。
“我上次陪太太到大陸旅游，在北京住的酒店旁邊的良子足道保健中心按摩，后來到新疆烏魯木齊，住的酒店樓下還是良子足道保健中心。按摩時一打聽，他們在全中國有兩千多家連鎖店，真正是不得了啊，小小的洗腳屋在大陸就能弄成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童正戎感嘆說。“你們臺灣的KTV店錢柜，如今也在大陸遍地開花呀。我看再往下整，咱們也弄個麻將屋全國連鎖一下哈，您老人家瘋投一把，我們也整到紐約上市，招股書上說我們服務的客戶是十三億中國人，那股票還不得給美國人搶瘋了去啦！”我的玩笑還沒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拍拍我的肩連聲說：“小楊有意思，小楊有意思哦。”
到達中關村理想國際大廈時，梁總已經(jīng)和一干人等在寫字樓里等待多時。賓主一通介紹，我才明白那個三十五六歲、西裝革履的網(wǎng)絡公司周釩總經(jīng)理是今天的正角兒。周釩是當今某赫赫有名的國資商業(yè)銀行行長的侄子，從美國斯坦福大學畢業(yè)后回國，拉著一幫海歸派玩起了網(wǎng)絡和通訊服務，燒錢如流水，都快撐不下去了，這才到處找關系扎錢融資。梁總是周釩的連襟，于是通過老傅把童正戎這尊財神請到了京城來。
在周釩和他的團隊介紹自己是怎么樣成為中國網(wǎng)通的在線SP服務商，又開始進軍中國移動的彩信、彩鈴服務領域的當口，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原來是黎黎發(fā)的短信。她下午要去拍《男仕》的寫真，問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攝影棚。我回復說，《男仕》再流氓你也得穿上一絲遮羞布，你還是光屁股的樣子更吸引我。她直接回電話過來興師問罪，我只好跑到走廊里輕聲細語跟她說正在談事情，要是這邊結束得早的話一定趕過去陪她。
回到會議室，聽見童正戎正在發(fā)問：“我聽說當局正在清理SP的違規(guī)服務，以前最賺錢的業(yè)務部分可能得縮水，你們準備怎么應對呢？”看來這個家伙對國內(nèi)IT業(yè)界的動向了若指掌。由于競爭白熱化，幾乎所有的SP服務商都使出色情短信和捆綁陷阱的手段瞞騙用戶，連幾大門戶網(wǎng)站上也充斥著裸女的圖片和視頻，終于惹得有政協(xié)委員上提案，信息產(chǎn)業(yè)部發(fā)文件要重新清理SP服務商隊伍。
“我們計劃全力進軍音樂移動下載業(yè)務，上個月我們和國內(nèi)幾家最有名的原創(chuàng)彩鈴制作工作室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最近正跟幾家唱片公司和獨立樂隊接觸洽商合作事宜。目前找我們主動聯(lián)系的VC也有好幾家，比如IDG、軟銀，可以說只要資金支持到位，我們一定會成為國內(nèi)手機移動增值服務領域的NO.1！”周釩開始忽悠起來，他手下的那幫子海龜們也一個勁兒頷首贊同。
“那你們憑什么跟盜版音樂下載網(wǎng)站拼殺呀？中國人是最喜歡撿便宜的，不要錢的還玩不過來，你收費人家還不跟你急眼呀？”我忍不住站出來將他一軍，同時看見童正戎投過來狡黠的一笑。
“說實話，這也是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大瓶頸。不過我們相信隨著奧運會的臨近，政府為了國家形象和國際影響，也會進一步加大打擊盜版和保護知識產(chǎn)權的力度。”周釩看我一眼回答說。
如今中國的所謂“新經(jīng)濟”不過是美國“新經(jīng)濟”的翻版，嚴重缺乏原創(chuàng)能力的國人發(fā)現(xiàn)Copy人家的模式既省錢又省時還省力，于是“亞馬孫”成就了“當當”，“e-bay”成就了“易趣”，扳起指頭一數(shù)，婚戀紅娘、視頻分享、博客播客等領域大大小小的中國網(wǎng)站，哪一個找不出美國的影子？不過國人善內(nèi)戰(zhàn)，同質化網(wǎng)站之間的混戰(zhàn)倒也產(chǎn)生了一批所謂的“新經(jīng)濟”領袖和江湖好漢。這情形頗有些像亂世間軍閥群起，各立山頭然后互相蠶食，最后尸骸遍地，城中方豎起“一統(tǒng)天下”的大王旗。
只是不少外資攜重金在中國尋覓目標，酣戰(zhàn)的對象背后都有他們的影子。也許終修成正果者是在海外上市圈錢，所以政府也樂得放松管制，任這些風險投資家們在中國盡情風光，但如果這些家伙卷入房地產(chǎn)、能源這些關乎經(jīng)濟命脈和百姓生計的產(chǎn)業(yè)，政府就會揮起大棒強力制止。
從理想國際大廈出來時，梁總說晚飯由他做東給童總洗塵。他問童總日餐如何，說東方君悅的“東方亮”感覺不錯，童不置可否，接著問我建國門附近有什么特色餐廳。我說就去東四附近的新紅資中餐館好了，然后掏出手機撥通餐廳老板電話預訂了晚宴包間，梁總說到時他先去機場接上老傅再和我們會合。
在送童正戎去他下榻的國際俱樂部飯店的路上，他問我怎么看周釩公司的前景。我略一思酌，反問道：“也許他的公司最終的前景對您并不是那么重要吧？”他“哦”了一聲，轉過頭專注地看著我，“那你說什么最重要呢？”“當然是某一時期的投資價值，您也不可能永遠投資這家公司，只要順利地把它弄上市不就得啦。”我回答。他不動聲色地追問說：“你不是說盜版會是他們的致命點嗎？”我淡然一笑，“這個問題您就不必操心了，周釩他們自己也盜版。現(xiàn)在中國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有誰不盜版？何況周還有后臺。”
這時候忽然想起把黎黎給忘了，忙撥號過去，她卻說：“早知道楊哥你總是忙得顧不上我，這么晚終于想起我來。今晚就不勞你辛苦了，我這里有大帥哥陪著呢。”哼，這個小婊子一定是跟《男仕》那個小白臉勾搭上了，我恨恨地掐了電話。
傍晚時分，我們到達餐館的時候老傅來電話說已經(jīng)下機場高速正往這里趕，于是我就和餐館老板陪著童正戎參觀了地下防空洞改造的酒窖，然后坐在貴賓間閑聊。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舊沙發(fā)，我告訴童正戎這個沙發(fā)來頭大，是當年林副主席的沙發(fā)呢。童半信半疑地坐了上去，還裝模作樣地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這時一個身穿八路軍裝的女服務員在旁邊掏出一支手槍，“啪”的一聲，把他嚇了一跳，原來人家是用打火機給他點煙來著。
談笑間老傅他們已經(jīng)趕到，在我們一邊品嘗慈禧太后燒餅、宮廷燈籠蝦、宮廷鳳鴨、四季湯、太極圖這些菜品的時候，老傅一邊向童正戎全盤端出自己的打算——由他和童正戎出面組合投資一千五百萬美元給周釩，分二至三期支付，同時把其廣告?zhèn)鞑I(yè)務打包全部交給梁總的廣告公司，啟動立體推廣攻勢，迅速超越其他同類網(wǎng)絡公司建立知名度，三年時間完成納斯達克的上市計劃。童正戎沒有異議，只是問我有無可能在重組周釩公司的時候出馬擔任個角色，我推辭說自己跟那幫海龜可能尿不到一個壺里。老傅哈哈大笑說：“你要能跟他們穿一條褲子咱們還不敢請你這尊神了呢，你也不必參與日常運營，就幫我們在董事會里占個位，需要時投個票、表個決就成了。”
酒足飯飽，老傅問梁總可否陪童老板去北京什么地兒消遣一下，梁總胖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反問說這得要看童老板的口味了，是喜歡唱歌呢還是喜歡按摩，要是唱歌的話就去天上人間，要是洗浴按摩的話東方明珠和佰金翰都可以。我說天上人間就免了吧，不過是小姐個兒高盤兒亮些，號稱模特和大學生的，其實也就是魚目混珠，而且自打星輝系接盤吳胖子的星光衛(wèi)視，被弄得資金鏈緊張，從上市公司和銀行套錢的行為也使當局開始警惕，目前人氣很是式微。老傅也說都是自己人，就不要玩什么虛的啦。于是梁總便把我們帶到城南一家他的點兒體驗新鮮感覺。
從外表看，這家坐落在大廈地下的夜總會跟其他歌壇沒什么大區(qū)別，無非金碧輝煌的程度有大有小而已。當我們一行在包廂坐定，媽咪便帶著旗下一溜小姐進來站成一排，每人選中意的留下一個。輪到我挑時，我對媽咪說都是美女呀，就委托你隨便推薦一個吧。媽咪說既然大哥這么給面子我就給你留下個極品，說罷就點了一個旗袍靚女。這個姑娘裊裊婷婷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我一打量，小臉蛋兒精巧可人，但也未見有傾國傾城之姿。媽咪見狀說大哥不要看走眼啊，順手拉著姑娘站起來，讓她把旗袍褪下，原來是真空上陣。
“哥，你看她的眼窩深凹，中醫(yī)說肝經(jīng)，上通于目、下連于陰器，這個妹妹眼眉之間的山根部位低凹，這是人體中督脈循行之處，它與任脈經(jīng)的會陰穴正好遙遙相對，表示性欲比較強烈。女人以血為本，而血藏于肝、開竅于目，因此從女人眼睛的滋潤程度，還可以了解女性體內(nèi)動情激素（雌激素）的變動情況。你再看這個妹妹的眼睛水汪汪，表示體內(nèi)雌激素水平就越高，男人一施愛撫，她下面就立刻會有反應。”
我們聞所未聞，大家都開始洗耳恭聽這個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媽咪普及生理衛(wèi)生知識。她見狀，淡然一笑，“你再看她的臀部，豐滿上翹，說明她性欲旺盛，其實這是和運動分不開的，臀部是做愛時最重要的運動部位，運動得多，自然形狀就好。這一點，男人也同樣適合。由于男性臀部脂肪少于女性，所以一個男性愛高手的臀部應該是有肌肉而堅挺。”說罷她打量我一眼，笑意盈盈地說：“我看哥就是個中高手呢。”滿場頓時笑翻了天。
童正戎聽得一臉心醉神迷的樣子，“媽咪，那你看看我旁邊這位小姐有什么厲害之處沒有？”“幾位仔細看看這個美女長得像誰呢？”媽咪順手拉起姑娘轉個圈兒讓大家看。這個圓圓臉蛋的丫頭跟嫁給珠寶商人的那個電視臺知名主持人的確很像。
“看來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那么我們看看她的面相：面如滿月，鼻梁較高，又是個薄嘴唇，所以這樣的女子既非旺夫相亦非克夫相，算是個中庸的女子。咱們不走極端，一碗水端平。臉形偏圓的人，好處是感情豐富、注重細節(jié)，會積極誘導你進入狀態(tài)，然后彼此享受樂趣。”
梁總胖臉上擠出的笑使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你對女人了解那么深刻，對男人應該更是研究得門兒清吧？”媽咪裝模作樣端詳他一會兒，正色道：“俗話說男人鼻大胯下物亦大。根據(jù)面相學來說，鼻子長得也有點類似男生的‘弟弟’，因而產(chǎn)生這種聯(lián)想。大哥您應該很偉大啊。”還沒等梁總得意勁兒表露，媽咪接著說：“只可惜大哥眼袋松弛、下垂、氣色穢暗，眼袋的部分反映人的心腎器官，如果大哥再不減肥，還常常熬夜就會久而不堅，用我們的話說就是胖子一二三，翻身就買單呀。”話音未落，包廂里剎那間笑得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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