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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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哲邊和咨詢的學(xué)生說著話,邊用眼角瞟向左邊,只見臀s和和尚拿著報名表已經(jīng)走到那個女孩身邊,雖說暮色降臨,光線昏暗,但楊哲還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個女孩似乎不太愿意和與她搭訕的臀s和尚二人說話,仍看著手中的詩集。臀s在女孩左邊不時地說著什么,和尚拿著詩社報名表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那位女孩面如冰霜,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憂郁,只是禮貌性地點著頭。楊哲看到這一場景,心里禁不住一陣失落:莫非,她不喜歡詩歌?女神不喜歡文學(xué),豈不像一朵花沒有花香?這該是一件多么不解風(fēng)情的事情!這時,又有一個學(xué)弟在前面問楊哲一些問題,他只好向前委蛇著回答。等到他忙里偷閑再看梧桐樹下時,那位白衣女孩已經(jīng)不見,而和尚和臀s也慢吞吞回到了招新臺處,正在唉聲嘆氣地坐著。
晚上的宿舍,暖氣烘著整個房間,空氣里顯得干燥不堪,人只穿內(nèi)衣即可在宿舍活動。楊哲回到宿舍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和尚的鼻竇炎又復(fù)發(fā)了,鼻孔里插著一團(tuán)長長的衛(wèi)生紙,像是白色的象牙,裹著被子在讀一本圖書館借來的書,泡面正在全神貫注地和506宿舍的配合打著一個游戲,時不時地沖著斜對面的506叫喊一聲諸如“火力太猛,趕緊支援”“你去B通道圍攻”之類的話,乍一聽還以為這里發(fā)生了戰(zhàn)事,色鳥還沒回來。臀s正在陽臺上給女友洗衣服,花花綠綠的內(nèi)衣搭滿了繩子。他見楊哲回來,在陽臺上擰著衣服說:“玉環(huán),今兒哥們?yōu)榱四銈冊娚纾灰粋女孩傷了!”和尚看著手中的書,聽著這句話笑而不語,鼻孔里的“象牙”隨之動了動,楊哲說話說了一天,口干舌燥,回到宿舍就提起水瓶倒水喝。臀s在陽臺上怨婦似的接著說:“玉環(huán),哥們今天為了你,都被人傷了,給人家說了十來句話,人家一句話都不理,你連個慰問都沒有。”楊哲端著水杯到了陽臺上,說:“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吧?”臀s狠命地搓著女友的一件紅色內(nèi)衣,說:“嗯,長得倒還真是標(biāo)致,我懷疑不是咱們學(xué)校的,要不怎么會沒見過呢,對吧?”楊哲說:“你沒見過?切,你就見過阿欣,這樣專業(yè)的問題,得問色鳥才對,要是色鳥說沒見過,那指定不是咱們學(xué)校的人了。”
和尚也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要……要我說,今天我是第一次見臀s這么難……難堪,臀s說了十來句話,人家就像……像啞巴一樣,瞅……瞅都不瞅你……一眼。熱臉貼著一個冷……冷屁股,害得我也在一邊像根棍子一樣杵……杵著。”和尚用了半個世紀(jì)的工夫說完了這句話,臀s在陽臺上說:“別提了,我當(dāng)時就想,這女的一長得好看,身份立刻就成了王室貴族格格公主,我們呢?就成了平民,她們高傲的都把頭昂到云彩眼里去了。”
色鳥到宿舍樓快要關(guān)門的時候才回來,臀s趕緊把今天遇到的那個白衣女孩的情況和色鳥做了說明,色鳥嘴唇上還留有晚飯時的油膩,他抽著臀s敬上的一支煙,掐指算了半天,說:“長發(fā),白色長襖,戴著棒球帽……”臀s、和尚、楊哲三人一起猛點頭,渴望從他口中說出那女孩更多的線索,色鳥又抽了一口煙,從嘴里幽幽吐出,才慢條斯理地說:“就這么多線索?不給力啊,你們當(dāng)時最給力的方法就是用手機(jī)給那女孩照個相,靠嘴描述她的相貌,別說我算不出來,就是觀音大姐到了這里也不濟(jì)事啊。”大家失望地吐出了一口氣,色鳥見大家失望,遂又說:“我從你們給我的線索里,只能分析出這是一個人!你想啊,咱們學(xué)校一兩萬人,女生少說也有萬把人,怎么著今天穿白色長襖、戴棒球帽、長發(fā)的也可能不下十個吧。我怎么能憑這些特征一口咬定就是某某某呢?除非你們用手機(jī)拍下這個女孩的照片,讓我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就是我不認(rèn)識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發(fā)動學(xué)生會的人去識別,學(xué)生會里哪個系的都有咱們的人,我這東廠西廠的爪牙一發(fā)動,這個女孩爺爺?shù)拿治叶寄懿槌鰜怼?rdquo;臀s拍著臀部后悔說:“對!對!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要是拍下照片,就好了。”和尚說:“當(dāng)時人眼看……看美女還看……看不過來呢,哪能顧得上拍照片?”楊哲說:“這樣吧,明天我們再遇見,就用手機(jī)拍下來,或者我直接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認(rèn)認(rèn)。”色鳥這才捋了捋像是打了鞋油一樣的頭發(fā),換了拖鞋上床,邊上邊說:“這才對嘛!這叫有憑有據(jù),人眼識別系統(tǒng),管保不會出錯。”和尚嘆氣說:“只是這有點守……守株待兔的感覺,萬一明天咱們守……守那一天,兔不來怎么辦?”此時,泡面在上面對著電腦大喊一聲:“哈哈,全部把敵兵戰(zhàn)死!我的裝備又升級啦!”
晚上,楊哲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感到那一股癢還在體內(nèi)作祟,隱隱的,像淺淺的溪流在涌動。他看到眼前飄過一個白影,只是那影子變得更加具象化,似乎剛剛見過,但是是誰呢?他狠命地想,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第二天是周日,招新的最后一天,一上午依然是人來人往,報名的雖有近百人,但是真正交出自己原創(chuàng)詩歌的僅僅十余人,且大都是打油詩之類。臀s因為要陪女友,分身乏術(shù),只在上午給楊哲打了個電話,說如果那個女孩出現(xiàn),就給他打一個電話,他三分鐘內(nèi)立刻趕到。和尚陪著楊哲在招新臺前坐了半上午,哈欠連天,最后說去校外的網(wǎng)吧上網(wǎng)查研究生成績的信息,就搖搖晃晃地去了。楊哲坐在招新臺前,對著東來西往的學(xué)生解釋著南北詩歌的興衰。
午后時分,人流開始減少,林蔭道上顯得有點空蕩,楊哲時而仰望天上搖蕩的梧桐樹枝,想象著不幾日后,這里會發(fā)出嫩綠的新芽,時而將目光投往空寂的遠(yuǎn)方,一個人不著邊際地想著。校園廣播里正播放著千篇一律的校園新聞,男女主播昂揚的聲音在校園中回蕩,尤其那首催人尿下的校歌,正顫抖地唱著。他仰面躺著,腿蹺在招新桌子上,忽然看到一根不太顯眼的枝頭上,已然冒出了一個隱約的新芽,新芽上空寂然的藍(lán)天像是剛被擦拭后一番,幾片云彩躡手躡腳地在天空走著。他聽著校園廣播里嘈雜的聲音,幾乎睡去。借著眼角的余光,他模模糊糊地感到一個白色身影從東面的林蔭道上走來,那身影越來越近,楊哲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去看,驀然一驚,將腿很快從桌子上抽了下來,手忙腳亂地正了正身子,正是昨天已經(jīng)光顧過的、讓他心動的女神。她似乎從東面的零號教學(xué)樓上下來,懷里還抱著幾本書,那女孩依舊戴著棒球帽,走路的時候微微低頭,似乎在憂郁地想著什么,有種讓男生想立刻詢問誰欺負(fù)了她,進(jìn)而保護(hù)她的沖動。她白色的脖頸隱隱從襖領(lǐng)后露出,一縷長發(fā)綰在耳后,蜿蜒向著腰部飛流而下。她潔白的面頰好像自從出生以來從不曾接觸到飛塵似的。她緩緩地在走,逐漸接近了伊萊詩社的招新臺。楊哲坐在桌前,呆呆地看著越走越近的她,頭像搖頭風(fēng)扇從右向左隨著這女孩的走近而旋轉(zhuǎn),眼睛也聚精會神地要挽留住這一游走的唯美畫面,一時只恨兩只眼睛不夠用。
這女孩慢慢地近了,楊哲似乎看得清她每一絲長發(fā),青色牛仔褲,橙色長靴……就在這女孩將要走過的一瞬間,楊哲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忙掏出手機(jī),慌亂地打開手機(jī)里的照相機(jī),他的手機(jī)是落后版的山寨機(jī),因為照相機(jī)照出的圖像是盤古開天地之前的混沌狀態(tài),所以很少使用。孰料手機(jī)在關(guān)鍵時刻,壓根就反應(yīng)不過來,等照相機(jī)遲鈍地進(jìn)入拍攝功能時,女孩已經(jīng)走過,此時只能照到這女孩的背影了,楊哲遺憾不已,心道拍下背影也比沒有拍到要好。他看著手機(jī)屏幕里的圖像,準(zhǔn)備按下拍攝鍵,卻看到手機(jī)屏幕里的女孩忽然回轉(zhuǎn)身來,朝著這邊緩步走,她好像看到了招新臺前有個家伙正在舉著手機(jī)拍她,但臉上表情依舊是憂郁的面無表情,只是緩步朝這里走。楊哲大窘,想去隱藏手機(jī),但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手忙腳亂中,手機(jī)掉在了桌子上。那女孩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桌前,楊哲一邊捂住還在拍攝狀態(tài)的手機(jī),一邊尷尬地看著她:“你……你好,同學(xué)。”
那女孩只是點點頭,好像沒有看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手里拿起桌上楊哲的詩集,翻了幾頁,棒球帽檐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臉,只看到她緊閉著的櫻桃紅唇。她翻看了將近三分鐘,楊哲則是呆坐在那里,癡癡地看著她,覺得這個女孩冷艷無比,自己若是給她說出什么話,話到半空中立刻就會被她冰冷的氣場凍僵,最后覺得只有沉默才是上上策。他慢慢地將手機(jī)挪移到懷里,找出手機(jī)電話簿里臀s和色鳥的手機(jī)號,給他們兩個群發(fā)了一個只有兩個字的短信:速來。
發(fā)完短信后,楊哲抬起頭,出神地端詳著這個女孩,她穿的白色長襖一塵不染,皓白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個藍(lán)玉手鐲,以及一個金燦燦的綴滿珠子的飾物,楊哲不知道那個飾物是什么。她的指甲涂成紫紅色,棒球帽檐下,只看到她嬌艷的唇,渾如潔白的雪地上放置的一堆猩紅櫻桃。忽然的,這個女孩抬起頭來,將正端詳她的楊哲嚇了一跳,她微微地將手中的詩集揚起,對楊哲說:“你好,這些詩,也是你們詩社的成員寫的嗎?”
她的聲音不算甜美,但是自有一種莫名的親切,說出的每一個字字正腔圓,好像電臺里的播音員一般。楊哲聽到女神的聲音,大腦早就死機(jī)了,根本組織不起語言來回復(fù),只是茫然地點點頭,她又問:“這是一個成員寫的,還是詩社的許多成員寫的?”
楊哲臉上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是一個人寫的。”
她臉上微微有點詫異,但隨即點了點頭,低頭又開始翻看著詩集,邊翻邊說:“沒想到,咱們學(xué)校還真的……藏龍臥虎。”
楊哲忍住心中的喜悅,說:“謝謝你的夸獎,我還真不算龍虎。”
她正翻著詩集,聽到這句話手微微停住,抬起頭又像看到文物真品似的打量了一下楊哲,問:“這些詩是您寫的?”
楊哲點點頭,笑著說:“小生不才,姑娘見笑了。”
她的嘴角微動,露出臉頰的小酒窩和口中細(xì)碎的兩粒潔白的小虎牙,楊哲看見她的微笑,好像一個天真的兒童看見好玩的玩具的欣喜,在唯美中露出幾分童真,任誰看到她的這個笑,魂魄都會被攝了三分。
她微笑著說:“原來是您寫的,不好意思。我原以為咱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都只會背英語單詞考專業(yè)課呢,原來青山之外自有別一番洞天呵。請問……加入咱們詩社需要什么條件嗎?”
楊哲聽她的談吐,心中更是欣慰:她既然言語這么文雅,在文學(xué)上應(yīng)該有很深的造詣,這簡直與他心中的女神形象重合了。在這樣一個關(guān)鍵時刻,他成功地將這種欣喜化作求賢若渴的表情,他指了指旁邊在風(fēng)中被吹得凌亂的招新說明:“當(dāng)然,求之不得。您能來,就是我們詩社的最大榮幸。加入伊萊詩社是不收會費的,只需提供一兩首原創(chuàng)詩歌即可,不過如果您暫時沒有原創(chuàng)詩歌,我們也可以破格錄取,我們相信詩人是天生的,看您相貌,就是一首動人的詩。”
那女孩笑了笑,說:“不愧是寫詩的,說出的話都比一般人動聽,不過,我可以提供幾首我寫的詩歌,就是略顯稚嫩,希望您這專業(yè)人士不要見笑。”
她邊說邊從左手抱著的幾本書里抽出一個薄薄的筆記本,交到楊哲手里。楊哲翻開她的詩集,只見扉頁上寫著三個字:《別云端》。她的字體娟秀可人,每一個字都好像精雕細(xì)刻的藝術(shù)品。楊哲剛想翻看,只聽這女孩說:“沒關(guān)系的,這個本子你可以拿去看,沒有什么秘密,只是我也有個不情之請。”楊哲抬起頭來,見這個女孩的臉頰有點微紅,在初春陽光下,顯得楚楚動人,楊哲忙說:“您說。”女孩稍微揮動了一下手里的詩集,顯然是鼓了鼓勇氣才說:“如果不耽擱您招新的話,您的詩集能借我看看嗎?您放心,我今天抄寫一些我喜歡的句子,明天就可以把詩集還給您的。當(dāng)然,我的這個本子您也可以留下,以便鑒定我加入你們詩社是否合格。”
她說話的時候懇切真誠,此時就是她要請楊哲去炸平旁邊的零號教學(xué)樓,也讓楊哲覺得是分內(nèi)之事而義不容辭,楊哲心中狂喜,但還是佯裝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女孩臉上的小酒窩就更凹下去,笑容更加開心了,適才不笑時的憂郁似乎蕩然無存。楊哲指了指旁邊的新社員登記表,對她說:“請您在這個表格上填上您的姓名、學(xué)院和聯(lián)系方式吧。”她點點頭,過去俯身在那個表格上照楊哲的要求一筆一畫地寫著字。她的長發(fā)垂下來,垂在招新的桌子上,好像楊柳岸垂下的絲絳。是的,春天真的來了。寫完后,她抬起頭,看著楊哲說:“我能問一下您的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嗎,方便我給您送還詩集。”楊哲本來正賊眼斜乜著她寫在表格上的字,想早一點知道她的姓名。見她和自己說話,忙把眼珠瞟回來,告訴了她自己的姓名和手機(jī)號。那女孩連忙在手中的書上記下,寫完后,她站起身子,對楊哲微微一笑,說:“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楊哲六神早已出竅,暈暈乎乎地說:“當(dāng)然……當(dāng)然,哦不對,按照我們招新的流程,您最好提供一下您的一寸免冠照片。”那女孩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局促說:“我的照片沒有帶,沒有關(guān)系吧?”楊哲只好說:“沒事,下次來的時候帶上吧。”
女孩對著楊哲粲然一笑,轉(zhuǎn)過身去,慢慢地踱在向西去的林蔭道上,她娉婷的背影在碎成一地的陽光中,像漸漸遠(yuǎn)去的彩虹。然后向南方一拐彎,進(jìn)入華蘭科技學(xué)院西部宿舍區(qū),在楊哲悵惘的眺望中,消失不見,只余下那張表格上她留下的字:喬涵一,新蘭學(xué)院以及手機(jī)號。
楊哲在她的名字后面,細(xì)細(xì)涂上了五顆星星。
當(dāng)天晚上臀s回到宿舍抱怨不已,對著在床上看喬涵一詩歌的楊哲一直轉(zhuǎn)圈,碩大的臀部也調(diào)來調(diào)去,他哀怨地說:“玉環(huán),你都不能給我穩(wěn)住一會,我一分鐘以后就趕到了,結(jié)果人家女孩已經(jīng)走了。我說你也夠寸的,你就不能給我拖住一分鐘。”
和尚身上披著床單,在床上閉著眼假寐,說了一句:“這位屁……屁股大……大的男施主,各……各有姻緣莫羨人。就算一分鐘后你趕到又能咋樣?還能把人家美女給收……收嘍?阿欣才是你的菜……菜,端住自己的……碗就行啦。”
臀s說:“哼,和尚你這會倒是出家了,昨天我看你那眼睛看她看的比我還直呢。雖說我有女朋友,但是至少我可以多看一眼美女吧?這法律上沒有規(guī)定看美女犯法啊。你想想,人生也就是那二萬多天,刨去發(fā)育不健全的童年和老眼昏花的老年,能有幾天能看上美女的?”
和尚不服,說:“唉!人生最……最重要的就是倆……倆字:知足!你有阿欣摟……摟著抱著,就讓我們這些射……射手座的羨慕嫉妒恨啦,還不……不知足!”
臀s說:“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在我眼里阿欣都要成黃臉婆了,這每天老對著一張臉也膩歪不是?就好比你每天都吃飯,但是看見好飯也想吃不是?玉環(huán),那個美女叫喬什么來著,要是這喬姑娘每天陪伴在左右,看一眼我就經(jīng)脈暢通,看二眼包治陽痿早泄前列腺炎,真是寧愿短我十年的壽也愿意和她在一起一天呵!”
和尚一旁冷笑說:“恐……恐怕讓那美女和你一起一天,還不等你短壽,人家馬上就夭……夭折了。”泡面在上鋪戴著耳機(jī)繼續(xù)旁若無人地打著游戲,鼠標(biāo)摁得啪啪作響,而楊哲對他們這種拌嘴早就習(xí)以為常,他拿著筆記本,早已經(jīng)陶醉在喬涵一寫的詩歌里了。
喬涵一的這個筆記本很薄,大約為她初買之故,里面只有她最近寫的四五首詩歌,后面還是白紙。但就是這四五首詩歌也讓楊哲看的癡醉。按照楊哲先前的理解,女孩的相貌與內(nèi)在才華往往成反比,而單看喬涵一外表,能夠想得到她或許有著涓涓才華,吟哦風(fēng)花雪月自然不在話下,絕對不至于寫出的詩歌到了讀后才情賁泛的地步。但楊哲翻著她的詩歌,不禁感到一種夜間覓得同行人的狂喜,他躺在床上,在心中把那些詩句輕輕念了出來:
《別云端》
好似云海深處的松山
沖出傲然的幾只人間之雁
啼囀在喧囂的天上城市
直至天外萬家燈火秋波寄傳
偶爾幾片黃葉騰云而去
飛過巉巖倒立的武陵之源
山谷剛把瀑布瀉落的相思理念
紅花早羞紅了寂寞千年的山間
為了夢中的別去黃鶴樓
給綠水傳來她寄情的白練
云中駕著一葉扁舟歸去
回首之間秋水望穿
大地相聽著藍(lán)天奏響的風(fēng)琴
低吟著壁立千仞之上的思念
引來江南籬笆樓臺上銷魂的煙雨
依稀飛掠過傳情雨燕
風(fēng)中回眸
楓葉遍野紅地福天
朝賀著天地的姻緣
西方落日沉寂在美人魚躍出的清波
踏著亭榭蓮花走在海面
天涯孤旅海天漂泊
只為日沒后彩霞中伊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