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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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安對公司的事情不懂,蔡子尚說什么他都連連附和。末了,蔡子尚又語重心長地問道:“子安,你愿不愿意搬到爸爸生前居住的地方去,跟我一起生活呢?”蔡子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拒絕道:“可能,我們的生活習(xí)慣都不太一樣,還是分開住比較好。”蔡子尚又問蔡子安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學(xué)校怎么樣,同學(xué)怎么樣等等,真是長兄如父。“我一切都好。”蔡子安淡淡地說。“爸爸剛剛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公司的規(guī)模不大,但現(xiàn)在不同了……”蔡子尚說著又開始介紹起公司近年來的財政、業(yè)務(wù)、各地分部等等?傊秸f越興奮,幾乎到了渾然忘我的境地。蔡子安也感覺得出來,哥哥自信、驕傲、老練,甚至憑感覺,他覺得爸爸活著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像哥哥這樣的人。而他蔡子安算什么?他是一個對遺產(chǎn)沒有興趣,也缺乏野心的野孩子,爸爸為什么要讓他來當(dāng)繼承人?送走哥哥后,蔡子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他已經(jīng)決定了,等下一次召開董事會的時候,他要把所有的遺產(chǎn)都送給哥哥,因為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不!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人生!蔡子安大聲喊道:“我不甘心,不甘心!”保鏢阿強(qiáng)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蔡子安苦笑了笑,也懶得解釋,就帶上門出去了。他敲響了趙曉夕的109號別墅,準(zhǔn)備早一點把爸爸的死因搞清楚。門打開了,但開門的人居然是王瓊!他和她的目光交匯,那場對視就長得像是一個世紀(jì)的慢鏡頭。他問她怎么會在這里,她說這個問題應(yīng)該由她來問。“我就住在清溪苑的113號。”蔡子安微微一笑。“我是來看朋友的。”王瓊也微微一笑。這個時候,趙曉夕走上前來,米色的裙子輕輕飄動:“你們認(rèn)識?”她睜大了眼睛。王瓊聳了聳肩:“我們認(rèn)識。”蔡子安走進(jìn)屋子,卻發(fā)現(xiàn)趙靖不在,就問趙曉夕說:“你爺爺呢?”趙曉夕淡淡地說:“爺爺經(jīng)常會出去的,而且有時候一走就是幾個月。”蔡子安皺了皺眉頭,但也不好多問,就開門見山地說:“其實我這次來找你,還是為了你的那個張姐,張瑤。”趙曉夕苦笑一聲:“我說了我不知道,張姐真的離開了。”“那好吧,你再想想,她離開之前有沒有透露過什么。”蔡子安背起雙手說。趙曉夕在沙發(fā)上坐下,蜷曲著身體,黑色的長發(fā)柔和地披在身上。過了很久,她終于又站起來,去房間里拿出了一張畫交給蔡子安。這是一張工筆畫,畫的是一個古代的王宮:森森的老樹遮天蔽日,木質(zhì)的宮殿雕欄玉砌,各式各樣的亭臺樓閣星羅棋布……“這是她離開前親手畫的。”趙曉夕認(rèn)真地說,“但我沒能在這幅畫上面找到任何線索。”王瓊也在旁邊看著,眉頭越皺越緊。蔡子安把工筆畫反反復(fù)復(fù)地看了幾遍,然后,又放下畫說:“我去自己家里拿點東西。”王瓊和趙曉夕都不明就里,但還是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走出門去了。十分鐘后,蔡子安拿著一個精致的手電進(jìn)來了:“看,我拿來了紫外線手電筒。”然后,他打開開關(guān),手電發(fā)射出一道紫羅蘭的光芒。“你要干什么?”王瓊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蔡子安得意地說:“我的鼻子很好,在這張畫上面聞到了一股酒精味道,F(xiàn)在,我初步懷疑張瑤是用一種特殊氈頭標(biāo)記筆,也就是所謂的黑光筆在畫上面寫了什么東西。”“黑光筆?”趙曉夕也一臉不解。蔡子安點點頭:“黑光筆是文物修復(fù)專家或反贗品警察在文物上做隱形標(biāo)記用的。它帶有一種非腐蝕性的、以酒精為主料的熒光墨水,這種墨水只有在紫外線、紅外線等‘黑光’下才能顯形。”說完,他把屋里的燈關(guān)掉了。黑暗中,張瑤的那張畫上面出現(xiàn)了一行小字,并閃著幽幽的紫光。莫干山,團(tuán)圓飯店,刺客山莊。蔡子安立刻就來到了電腦邊上,“噼噼啪啪”地敲打了一陣。“怎么樣?”趙曉夕迫不及待地問。“德清縣,也就是我爸爸死的那個地方,有一座名山叫莫干山,相傳是干將和莫邪鑄造雌雄劍的地方。”蔡子安看了趙曉夕一眼,“現(xiàn)在,我在網(wǎng)上查了查,莫干山上面的確有一個叫團(tuán)圓飯店的賓館。”“那刺客山莊是什么意思?”王瓊抓住了蔡子安的椅子。“不知道,網(wǎng)上也沒有相關(guān)的信息。”蔡子安攤開雙手。王瓊打了個響指:“看來,我們應(yīng)該去莫干山一趟。”“我們?”蔡子安不解地看著她。“嗯,因為我也想把蔡建波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雖然我討厭他,但……好吧,我不希望是我爸爸殺了他。”聽到這里,蔡子安好奇地問道:“對了,你爸爸是我爸爸的情敵吧?那你爸爸到底是誰呀?”“哼,不告訴你。”王瓊故意冷冷一笑。蔡子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看了看表說:“我想回家了,哪天我去莫干山的話,會聯(lián)系你的。”王瓊一聽,也連忙站起身來:“那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又朝趙曉夕揮了揮手,“再見,我走了。”“再見。”趙曉夕低著頭走到門邊,為蔡子安和王瓊打開門,又目送著他們離開。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和她的背影,趙曉夕有一點兒心酸的感覺:他們好像早就認(rèn)識了,而且還很熟悉的樣子。但我實在不應(yīng)該去想這個問題的,我算蔡子安什么人,而王瓊又是我朋友。一切都是他們的事情,跟我毫無關(guān)系了?……可是我真的會愛上他嗎?不,不可能的,我和他又不熟悉,我怎么可能會愛上他呢?“我絕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故事。”趙曉夕一跺腳,把門拉上了。而此時,蔡子安正和王瓊一起并肩地走在一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身邊都是青翠欲滴的嫩竹。蔡子安將雙手交叉在腦后,好奇地問王瓊說:“你怎么會和趙曉夕成為朋友的?”“很奇怪?”王瓊眨了眨眼睛,“其實很簡單,我大二的時候,在學(xué)校里開了一家教輔類的書店,而趙曉夕前來應(yīng)聘,成為我手下的員工之一。”她仿佛是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遠(yuǎn)方:“曉夕這個人怎么說呢?反正很聽話吧,做事情也很仔細(xì),雖然推銷什么的不在行……其實,我和她還是有些共同之處的,比如我們都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事業(yè)里,嗯,我們都是非主流。”她和蔡子安邊走邊聊,談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瑣事,很快就來到了清溪苑門口。“再見,蔡子安。”王瓊打開了自己的藍(lán)色QQ車,朝蔡子安揮了揮手……第二天,蔡子安來到了英華大學(xué)的圖書館里。他進(jìn)入電梯,在上升的同時,朝電梯的玻璃外壁望出去——林蔭道兩邊的法國梧桐已抽出了嫩芽,充滿活力;燕子從北方飛回來,一對對的;英俊的男生和美麗的女生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但蔡子安對風(fēng)花雪月缺乏興趣,就像是他對那筆遺產(chǎn)的態(tài)度一樣。電梯門打開了,九樓,特藏室。蔡子安迅速地走進(jìn)去,然后在特藏室的電腦里敲下了莫干山、團(tuán)圓飯店、刺客山莊這三個關(guān)鍵詞。但可惜,他什么也沒有找到。蔡子安又不甘心地敲入了莫干山、刺客山莊、青銅劍這三個關(guān)鍵詞。這下有答案了,但電腦上卻顯示出一本日本圖書的影印本來,它的名字叫《今昔物語集》,成書于日本政院時代初期,也就是公元12世紀(jì)初。從簡介上看,它的第一卷至第五卷是印度故事,第六卷至第十卷是中國故事,第十一卷至第三十一卷是日本故事。這些故事的內(nèi)容可以分為佛教與世俗兩類,佛教故事講述佛教的功德與因果報應(yīng),而世俗故事則講述歷史人物的逸事與孝子、烈婦等道德楷模。蔡子安抄下了《今昔物語集》的索書號,就開始在一排排高大的書架上尋找起來……當(dāng)他看到了那本書皮發(fā)黃的《今昔物語集》時,突然,肩膀上被人用筆敲打了兩下。蔡子安扭過頭,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女孩,金棕相間的卷發(fā),銀色的眼鏡,耳朵上有數(shù)個銀質(zhì)耳墜正閃著神秘而古老的光。“王瓊!”他脫口而出。王瓊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也來找刺客山莊的資料的?哈哈。”蔡子安點點頭:“和你一樣。”然后把那本《今昔物語集》從書架上拿了下來,隨手翻了幾下。很好,它上面的文字是古代漢語。王瓊也看著這本書,她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驚訝的表情。蔡子安撇撇嘴說:“別這么大驚小怪嘛,當(dāng)時日本的統(tǒng)治者倭王武致中國皇帝的國書也是用漢字寫成的。”王瓊聳了聳肩:“好吧,我還特地選修過小鬼子的文字,要真是日文也沒什么。”“日文不難,我也會。”蔡子安狡黠一笑。兩個人來到長桌邊,把書攤開,一人一半地翻閱起來……過了一會兒,蔡子安點著《今昔物語集》上的一處說:“你看這里,這里說吳王闔閭曾經(jīng)在莫干山中建造了一個刺客山莊——原話是:‘闔閭二年,筑苑莫干中,以訓(xùn)刺客’。”“闔閭?”“夫差知道吧?就是寵幸西施的那個吳王。”“這個誰不知道?”王瓊撲哧一笑。“闔閭就是夫差他爹。”“哦……”王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又吐了吐舌頭,“我們中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小鬼子知道?”蔡子安想了想說:“哎,也許是中國記載這件事的書籍都搞丟了,但偏偏有一些搞丟的書籍被小鬼子撿去,然后寫進(jìn)他們自己的書里面了吧。”王瓊琢磨著說:“嗯,這倒是也說得通,那么,我們?nèi)ツ缮桨桑等什么?”“也好,反正這里到莫干山也近。”蔡子安邊說邊把那本《今昔物語集》合上,再放回到書架上。兩個人走出圖書館,在食堂里草草地吃了頓午餐,就開著蔡子安那輛黑色的奔馳上路了。車子沿著環(huán)城北路、中河立交橋、上塘高架、25國道、304省道一路往東南方向開,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來到了莫干山腳下。“快吧?我來過莫干山的。”蔡子安看了副駕駛座上的王瓊一眼,徑自往莫干山的盤山公路上開去……等到達(dá)山頂?shù)臅r候,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搖搖欲墜的夕陽掛在天邊,把周圍的云彩都渲染成了凄美的血色。團(tuán)圓飯店是一座潔白的小洋房,就坐落在莫干山山頂?shù)奈髂辖恰V車窈CC,空氣清新?/div>蔡子安和王瓊在團(tuán)圓飯店里開了三樓的兩個房間,然后一起去大廳吃飯。吃完飯,他們就開始詢問起這個飯店里及其周圍住宅中的本地人來,問他們是不是在這附近發(fā)現(xiàn)過什么特別的東西。而對于一些年長的大伯,蔡子安更是問得格外仔細(xì),因為這些人閱歷豐富,發(fā)現(xiàn)“刺客山莊”的可能性更大。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確定的。“遺址?不清楚,不懂啊。”“反正我從來沒有撿到過什么古代的東西。”“要不你再問問別人吧。”……問到了晚上十點,最后,蔡子安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對王瓊說:“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我們明天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遺址的痕跡吧。”“嗯。”王瓊對蔡子安豎起了兩個手指,然后跑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里。關(guān)燈上床,蔡子安剛剛有點迷迷糊糊,突然,房間門又被人給敲響了。“是王瓊嗎?”蔡子安穿衣起床,心里沒由來地想到:半夜三更的,她找我干嗎?難道她喜歡我,想……“砰!”還沒開門,蔡子安就聽見一聲槍響。而等他打開門的時候,便看見王瓊在地上規(guī)避性地滾翻著,同時,一個拿著槍的男人正不停地對著她扣下扳機(jī)。沒錯,就是那個熟悉的,頭頂留著一撮長發(fā)的男人!莫干行會的唐哥。蔡子安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唐哥來敲他的門,卻正好被王瓊看見了,就開了槍,之后雙方便打了起來。咬了咬牙,蔡子安從大腿側(cè)面的刀鞘上拔出了他出門防身用的軍刀,對著唐哥后腦勺猛劈下去。唐哥聽到了軍刀帶出的風(fēng)聲,暗叫不好,右肩已被蔡子安砍中,痛得齜牙咧嘴,手里的槍也掉落在地。而王瓊則趁此機(jī)會一把撈起了唐哥的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彈頭動能比同類袖珍手槍高出了25%的XR9。她把槍打到自動擋,對著唐哥一陣掃射,但都沒能射中。與此同時,酒店的電梯里又沖出了三混混,每人都拿著一把砍刀。蔡子安和王瓊對望了一眼,感覺敵人太多了,馬上拔腿往樓梯跑下去了。忽然,王瓊只覺得耳邊的風(fēng)聲大了,扭過頭,果然,一個滿臉胡茬的混混已經(jīng)沖到了她的身邊,正舉刀往下砍呢。王瓊反手一拳,打在了“胡楂”的下巴神經(jīng)節(jié)上。“胡楂”慘叫了一聲,身體軟了下去。王瓊放倒了這個人后,發(fā)現(xiàn)另一個“豹子頭”混混也沖到了自己身邊,還好被蔡子安一個撩陰腿踢中,滾下了樓去。蔡子安兩人好不容易跑到了安全出口。出去之前,王瓊扭身回射,“啪”的一聲,打在一個沖過來的矮個子混混腿上。“矮個子”扶著腿跪在地上,已然喪失了戰(zhàn)斗力。安全出口外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掛著五盞吊燈的天花板和大理石的地板都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三個混混揮著砍刀,從外面沖進(jìn)了大廳,封住了蔡子安兩人的去路。就在蔡子安他們和這三個混混打斗的時候,唐哥沖下來了,軍刀對著蔡子安直刺而出。“噗!”鮮血飆濺起來,蔡子安的左肩被捅了一個窟窿。好在他最后還閃避了一下,所以軍刀刺得不深。王瓊連忙扶著蔡子安沖出大廳,外面的黑暗是他們最好的保護(hù)傘!兩人都不敢開手電,只是一路瞎跑……也許,人在絕境中都能激發(fā)出一種近乎于野獸的本能,所以,他們居然很順利地摸到了團(tuán)圓飯店后面的停車場里。蔡子安打開了自己的奔馳,這次換成王瓊駕車了。“你傷得嚴(yán)重嗎?”王瓊一邊開車一邊問。蔡子安舔了舔自己左肩的傷,搖搖頭說:“沒大事,你別擔(dān)心。”然后又認(rèn)真地盯著王瓊,“咳,我又該說謝謝你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講義氣,以后你要是有需要,我一定萬死不辭。”王瓊笑了:“好,有人愿意為我死我當(dāng)然開心,不過你現(xiàn)在得好好活著。對了,那些黑社會的為什么一直追殺你呀?”“肯定跟遺產(chǎn)有關(guān)唄,還能怎么著?看來有錢也不一定是好事。”蔡子安苦笑著說。“他們殺了你,就能得到錢?該不是你那個哥哥雇傭來殺你的吧。”王瓊吐了吐舌頭。蔡子安心有余悸地?fù)u搖頭:“你別這么說,哎,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哥哥當(dāng)成是這種人呢?”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王瓊,把槍給我看看。”“好的。”王瓊把放在駕駛臺上的XR9袖珍手槍遞給蔡子安。蔡子安拿著槍,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放進(jìn)了自己大衣的內(nèi)袋里。王瓊開了一陣,突然,猛地踩住了剎車。蔡子安的身體往前一沖,想問為什么,但馬上就被前方的景象給驚得目瞪口呆。前方,居然是一道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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