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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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yǎng)的丫頭罷了,讓公公見笑。”我忍不住掩嘴笑,這老東西,倒是人精。又各自說了些客套話之后,就上了車。我也裝模作樣的膽怯怯舍不得,拉著老狐貍和穿山甲的手不放。“姆媽,阿爹。”直叫喚。老狐貍和穿山甲也戲做的足,拉著我的手勸慰。“乖女兒,好寶貝。不用怕,是接你去宮里和妹妹聚一聚。宮里規(guī)矩大,你可要掂量著些,別給你妹妹惹麻煩。”我這才怯生生的放了手,縮回車子里。馬鞭兒一甩,嘚嘚嘚的,這就回宮去了。穿過了金光門,一溜直接到內(nèi)宮。望月派了貼身的宮女在景翠園門口侯著,等我下了車,就領(lǐng)我進(jìn)去,F(xiàn)在還是大白天,皇帝他還忙著大事,可沒工夫看我這等微末小人物。況且面圣是大事,還得沐浴熏香凈身才行,麻煩著呢。等我沐浴了蘭湯,穿上熏得香碰碰的衣服,然后才能到玲瑯閣。那是望月住的地方,其實我不用人帶路也熟得很,但現(xiàn)在這不是在演戲嘛。于是我端著,低著頭,小步小步的怯生生跟著宮女走。跨過門檻,望月就親自迎出來。“姐姐,你來了。”她叫的很親熱。“妹妹!”我也親熱的湊上去。兩只妖怪?jǐn)D眉弄眼裝模作樣,顛倒乾坤,迷惑人間。好不得意忘形,好不扭捏作態(tài)。“啊,姆媽交代過,要行禮的。貴人娘娘。”我又突然停住,裝腔作勢起來。望月差點要笑,急忙屏住,一把將我扶住。“自家姐妹,多時未見,就別虛禮了。”說著將我往里面帶。里面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她也早已經(jīng)為我準(zhǔn)備好了鮮果點心,給我犒賞。拉我在矮榻上坐定了,她端著架子揮了揮手指。“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和姐姐說會話。”“是,貴人。”那些伺候的宮女都退下去。等人走了,我仰脖子看了看,這才放開架子,翹起腳,抓著果子就塞嘴里。“哎呀,憋死我了,這樣的日子也虧得你受得了。要是我,早跑路了。”我一邊吃一邊埋怨。望月用宮扇掩嘴微微一笑。“有什么辦法,還不是為了那個冤家。”說著,眉眼含情,帶春意,笑吟吟的。我切她一下,這黃鱔精,有了男人連自由自在的日子都不要了,迷戀紅塵色相,六根不凈。一直在玲瑯閣吃到肚圓,坐到屁股疼,喝得茶都害得我跑了好幾趟茅房。直到天黑吃過晚飯,皇帝大人還是沒有召見。他忙啊,忙著天下大事,忙著千千萬的蒼生黎民?晌也幻Γ议e的發(fā)慌,我閑的發(fā)悶。哪里有這樣的事?要我一個八百年的老妖精,哦,不,老前輩等這么個奶娃娃召見。他也不怕天打雷劈?哎呀,別浪費我大好的時光青春,有這閑工夫在這兒干坐,我還不如溜出去玩耍呢。我坐不住了,我扭來扭去,我顛三倒四,我渾身的骨頭都發(fā)癢了。望月拉著我的手說盡了好話。“好姐姐,好小姐,好神仙,救苦救難,你就行行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哼,要不是看在你這有男人沒朋友的黃鱔精面子上,我早一溜煙跑路了。偏生你家這臭男人還這樣規(guī)矩大,排場大?偹愕搅硕,皇帝他召見了。我跟著望月,坐著肩輿,被幾個太監(jiān)抬著去乾寧宮。哎呀,這路上那叫一個慢騰騰,急死人。這事早了早超生,慢騰騰的做什么呢。我在肩輿里扭來扭去,望月看的心急擔(dān)憂,想說又不敢說,手里的宮扇舉了又舉。還是旁邊的小宮女膽子大,都掩著嘴笑我。我不以為然,我是蛇,不扭才怪呢。乾寧宮很大很高,很威風(fēng)。屋檐上的鎮(zhèn)檐獸張牙舞爪,我偷偷朝它們吐舌頭,氣的它們嗷嗷叫,也奈何我不得。門口的石獅子也朝我瞪眼威嚇,我伸手凌空甩幾個巴掌過去,打的它們暈頭轉(zhuǎn)向。敢欺負(fù)我,沒眼力的畜生。望月怯生生,縮在肩輿里,看我收拾那些不開眼的畜生,投來敬佩和羨慕的眼光。我好得意,好威風(fēng)。沒了這些狗仗人勢的畜生,我和望月大赤赤的進(jìn)了乾寧宮。里面靜悄悄的,仿佛沒人氣。領(lǐng)著我們進(jìn)去的太監(jiān)低著頭躬著身,連氣息都是小口小口的。難道這里面住著的不是人,是一頭會吃人的怪物?何至于怕成這樣。我探頭探腦,東張西望,不以為然。望月也絕了讓我安靜的念頭,只可憐巴巴看我?guī)籽邸?/div>在一架繡飛天的屏風(fēng)前停住,太監(jiān)讓我們兩個站著,然后自己去里面稟報。等里面?zhèn)髁,再進(jìn)去。進(jìn)去了,不能抬頭看皇帝,要低著頭,三叩九跪行大禮,口呼萬歲。等皇帝說平身了,才能起來。起來了,也不能抬頭看皇帝。非得皇帝讓你抬頭才能抬頭。嗬,好臭屁的排場。好吧好吧,誰讓這次我答應(yīng)陪望月演這么一場戲呢。自作孽不可活呀。等到里面?zhèn),這才低著頭,捻著裙,踮著腳,顫顫巍巍往里走。里面好大的地方,寬敞,腰圓的柱子,上面都盤旋著龍,瞪著我和望月兩只妖精。怪嚇人的,不過也只能嚇人,嚇唬我,不行。跟著望月停下,然后屈膝,跪地,行禮。蓮口輕啟,嬌滴滴喚。“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哈哈,好笑。喊幾聲萬歲難道就真能萬歲了?豈不知自古皇帝那個能長生。真正能長生的,反而是我們這些妖精。人啊,真可笑,老喜歡求一些壓根就得不到的東西。求不到,就嘴巴里喊兩聲,自欺欺人。“平身吧。”上面說到。聽口氣似乎心情還不錯,蠻和藹的。“謝陛下。”望月又拉著我行禮,然后這才裊裊婷婷的起身。一起身,我就有點熬不住,偷偷翻起眼皮瞄上面一眼。瞄的飛快,望月不曾察覺。但他卻看到,怔一下。“陛下,這就是奴家的姐姐。陛下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望月熟絡(luò)的上前,拉著我說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柱子上的那些木雕彩描的龍瞪著我。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于是扭一下。“把頭抬起來讓朕看看。”他說。看就看唄,難道還能看出花來。我仰頭,讓他看個夠。他看的仔細(xì),一遍又一遍,悶不做聲,凝眉思量。他不作聲,旁邊望月就忐忑不安,提心吊膽。“陛下,像不像。”她催促問道。他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像,真像,真是一模一樣。”望月這才一顆心落肚,喜笑顏開。“陛下,你這下該相信,十王爺和奴家是壓根沒有絲毫關(guān)系。都是那些人看走了眼,把我姐姐當(dāng)成了我。”她嬌滴滴湊過去埋怨,撒嬌。皇帝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輕撫。“是是是,都是朕偏聽偏信了。只是,怎么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有一個姐姐。”說著,他又轉(zhuǎn)頭,看我一眼。我笑盈盈看他,才不怕。望月嬌羞,扭扭腰。“陛下也從來沒有問過奴家呀。”瞧瞧,這小妖精的手段,頃刻就把問題拋還給他了,這下全是他的錯了。反正她是沒有錯的。皇帝呵呵笑。“是的是的,朕沒問過。對了,你姐姐什么芳名?”望月眨眨眼,看我。我也看她,他問的是她,自然要她回答咯。望月想了想,忙笑。“姐姐的芳名叫朱砂。”嗯?這黃鱔精竟然知道丹琛給我取的名字。“朱砂……”皇帝將我的名字呢喃。不知怎么的,我不大樂意這名字讓別個男人來喚,于是心里有些懊惱望月,暗暗瞪她一眼。那黃鱔精急忙背地里向我做個告饒的手勢,可憐巴巴的。她就會賣可憐,陰險。皇帝幽幽嘆口氣,然后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笑了笑。“難怪十弟總是叨念著朱砂,原以為他是要煉丹或?qū)懽,卻原來是你的名字。”我咧嘴笑,不說話。這事沒我什么事,能不說就不說。“怎么,你這姐姐難道不會說話?”他又好奇起來,問。望月看看我,看看他。“沒,姐姐會說話。”“陛下,方才我跟著妹妹口呼萬歲,難道您不曾聽見?”我回了一句,微微挑眉。他朝我笑笑,然后伸手撫了撫額頭。“是了是了,瞧朕的記性。”他自嘲。“啊,陛下,不如讓奴家給你按摩一下吧。許是看奏折看得累了。”望月急忙獻(xiàn)媚討好。“那就有勞愛妃了。”他欣然同意,坐下。嘿嘿,你們兩個要秀恩愛,我這路人怎么辦?我朝望月使眼色。望月這才從紅粉情懷里清醒過來,急忙又道。“陛下,姐姐今天趕路來宮里,想必有些累了,不如……”“嗯,也是,那就告退吧,好好休息。明日你帶她去各處園子里逛逛,賞玩賞玩。”“是,奴家替姐姐謝陛下恩典。”她嬌滴滴的說道。可以走了,太好了。我拔腿要走。“哎……”望月急得差點跳起來,輕呼一聲。哦,哦,行禮,行禮。我急忙收回腳,屈膝,跪地,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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