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的回復極其迅速:嗯?難道是和奸情出了問題?
林小花哭笑不得,果然是一母同胎的姐妹,要不要這么犀利啊。
她噼里啪啦地回了一條:東配樓下第三棵樟樹下頭,速來。
林小草這次稍微回得慢了點:需要給你帶紙巾擦眼淚嗎?
林小花:滾!→_→!
林小草一路晃晃悠悠地小跑過來,一、二……三,第三棵樟樹,果不其然,自己那傻姐姐就跟一只可憐的小狗一樣蹲在原地,嘴巴里不知道念叨著什么,表情沮喪。林小草甚至都能瞧見她屁股后頭有一個軟軟地耷拉著的尾巴,無精打采。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將那形象的比喻打散,走到她旁邊說:“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要和你妹妹坦白從寬了?”
林小花抖了抖耳朵:“草兒啊。我有點難過。”
林小草跟著在草坪上坐下,眉眼輕挑:“什么,你只是有點難過?我怎么看著一點都不像我以前認識的林小花了?”
林小花委屈地說:“他掛了我的電話……”
林小草都沒打算問是誰,先靜靜聽著。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總覺著我們的關系不該那么簡單,卻還是疏離……”
林小草抓住重點了,劈頭蓋臉地問:“什么叫不該那么簡單?林小花你清醒點行不行,那是你老師,又不是學長,能隨隨便便就發(fā)展出不正當?shù)年P系嗎?”
林小花揪住手邊的草,風中凌亂地問:“你怎么知道是誰……我都沒說。”
“你的好姐妹喬麥,能不向我通報敵情嗎?我早就說過,你那么傻,不盯緊點,誰曉得會不會出點差錯。”
哦!喬麥……林小花無語撫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墒菃帖溣质菑哪睦镏赖?她完全忘記了是自己在書上留下了線索,明晃晃地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林小草義正詞嚴地說:“你難過有個屁用。他又不會多看你一眼。做牛做馬做個課代表,把自己的心也賠出去的只有你這傻子。”
林小花囁嚅了下,弱弱地說了句:“可是他……親了我一下。”
他裝作不記得,她也沒膽子去叫囂,到頭來還是自己吃了個悶虧,眼睜睜地瞧著人家比翼雙飛出去約會。
林小草抽了下嘴角,陰惻惻地說:“什么?”她默默扭過頭來,看著愈加緊張的林小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ù笕,終于勃然大怒地罵了起來,“林小花,你太 了!”
救命!林小草生氣了。
林小花猛地跳起來,抱著大樹顫巍巍地辯解說:“其實就是不小心親的,沒那么嚴重。”
林小草抱胸起身,冷冷地看著樹旁瑟瑟發(fā)抖的姐姐。
要說林小花的性格,天上沒有,地上的的確確也只有這么一個。還記得小時候,在比較偏遠的鄉(xiāng)下住著的時候,林小花總是和隔壁家的大哥哥玩,她如果覺著這人好,被怎么欺負都不會說。
直到后來有一天,林小草偷偷看見,林小花一直追著那個她認定的“好”哥哥,那小子不理她,還站在不遠處說:“你跟上我,我就帶你過去玩。”
結果那天林小花回到家的時候,渾身臟兮兮的,一看就是摔了不少跤,灰頭土臉地被媽媽盧曉曉揍了一頓。
結果第二天她還是繼續(xù)去纏著那個混賬小子。
林小草審視地看著林小花,她的性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十頭牛估計都拉不回來,反正不管她怎么說項思羽不好,估計她還是準備吊死在這棵樹上。怎么辦呢?林小草自己也沒什么戀愛經(jīng)驗,哪里能給她什么指導,餿主意倒是有那么幾個,就怕林小花膽子小,不敢去辦。林小花試探地問:“草兒?”
林小草沉思片刻,撇撇嘴說:“辦法不是沒有,你敢嗎?”
林小花表現(xiàn)出百萬雄師過大江的氣概:“敢!”
林小草十分神秘地附耳對她說了幾句話,嚇得林小花渾身一抖,連忙擺手說:“不行,絕對不行。”
“怕什么?親都親過了,想搶在近水樓臺的羅老師前面,只有先把事辦了這條路子可走。”
林小草說得正義凜然,可林小花卻垂著腦袋說:“可是這事真的靠譜嗎?”
“不靠譜。咳。”林小草頭痛得很,“而且我這么教你,簡直是存心不良,不好、不好。”
林小花埋頭苦思了會兒:“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林小草修正了下,“所以上吧!不試試怎么知道!”她打量了下林小花的身材,點了點頭,“成功率也是有的,加油啊少女。”
林小草的眼里閃現(xiàn)著算計的光芒,她不給林小花找點傻缺的事情干一干,怎么能是個稱職的妹妹呢?更何況,項思羽既然已經(jīng)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怎么能讓林小花及時收手呢!要干就干得轟轟烈烈一點,也得讓對方麻煩纏身!
林小花像是給自己信心一樣,用力點了點頭:“好,我有他家鑰匙,我今天就去……去告白。”
死就死一回了,總比別人多點機會,林小草是這么說的。林小花一想,也是,學校里那么多圍觀而不敢褻瀆項思羽的同學,也就只有她能和項思羽近得只差那么一點點距離,要是這時放棄,就未免太可惜了。她覺著草兒說得十分有道理,掙扎了片刻,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不接我電話,你總不能不吃飯。
我去你家等你。
哼。
看著她異常歡欣鼓舞的背影,林小草忽然憂郁了。
有句話說得好:弱智兒童歡樂多。她深深為自己姐姐的未來,捏一把汗。
林小花先去樓下的菜市場買菜,回到十一層后,居然手心還有點出汗。沒錯,她緊張,緊張今天晚上她要做的事情,絕對是此生第一遭。
膽小如鼠的林小花,要跟項思羽告白。
不成功,便正法。這就是林小草建議的。
她站在廚房工作間里,仔仔細細地備菜準備,比平時都用心。扭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六點半了,平時這時間,項思羽差不多應該進門了。
林小花坐在桌子前緊張極了,她扭捏不安,一直死死盯著正在轉動的表針。
一分、兩分、三分……指針走到了七點,大門仍紋絲不動。林小花的手握緊成拳,咬牙切齒地想,他不會今晚準備夜宿外面,不回家了吧?蓯!可惡!可惡!
就在她心中電閃雷鳴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她僵硬地回過頭,一下站了起來。
項思羽顯然有點意外,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掃視了房間片刻,頗為淡定地將鑰匙扔在旁邊的小臺上,換了鞋進門。
林小花幾步躍到他面前,手足無措地站著道:“你……你回來了。”她沒膽指責對方不接自己電話的事情,只好跟在項思羽后頭,弱弱地說了一句。
項思羽脫下外套扔在沙發(fā)上,目光落在桌上豐盛的菜色上,奇怪地轉頭:“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來做飯了。”
林小花訥訥地拿著手機,問了句:“所以……你和羅老師吃過了是嗎?”
項思羽“嗯”了聲:“做得這么豐盛,是最后的晚餐?林小花同學?”
林小花半晌沒有說話。
項思羽數(shù)了數(shù),有五六個盤子,菜色十分豪華,有魚有肉,葷素搭配,是他一個禮拜的菜量。
“做了這么多……你這是真不來了?那你記得把鑰匙給我,我也是個開明的老師,不強留。”
林小花還是沒答話。
他奇怪地轉過身去,卻看見她一個人靠在墻角掉眼淚。
糟糕,玩笑開大了,把她惹哭了。項思羽趕緊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怎么又哭了?剛才我說錯什么了?”
說到底自己確實不該來這一趟,讓他和羅老師雙雙發(fā)展就好,只是自己舍不得,舍不得的結局就是繼續(xù)被欺負。他明明心里頭都清楚,卻一定要這么說。林小花揉著眼睛,淚水仍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