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籠子里做什么?”
“你不是喜歡嗎?喜歡就把它帶回去,養(yǎng)起來,反正這鳥的聲音也挺好聽的。”
薛彤看了看他:“我喜歡并不是說想要把它抓起來,據(jù)為己有。”
“喜歡的東西當(dāng)然應(yīng)該拿過來,最好把它關(guān)起來,這樣它就再也跑不掉了。想什么時候看就什么時候看,逗逗它,不是挺好的嗎?”龍澤另一只手逗著手上的小鳥,看著它做無用功用力扇動翅膀,卻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
薛彤變了臉色,她就像這只小鳥一樣,被龍澤掌控,聲音不自覺冷下來:“誰教你的?”
“?”龍澤不知道她指什么。
薛彤指著那只鳥:“把它關(guān)在籠子里它就再也不能飛翔,若是真心喜歡,為什么不放它自由?”
龍澤還在兀自逗著小鳥:“可是不關(guān)起來的話它會亂跑,那樣自己也看不到,還不如關(guān)在籠子里。再說,好好兒養(yǎng)不就行了。”
小鳥的眼睛里滿是恐慌,還在那里胡亂掙扎,叫聲沒了之前的婉轉(zhuǎn),凄厲得讓人心顫,薛彤從龍澤手中接過小鳥,輕輕撫摸了兩下小鳥的頭部,然后松了手。
受驚的小鳥沒了束縛,騰起翅膀撲入空中,薛彤聽到了它急促的振翅聲,鳥兒繞著大圓圈急速翻飛,一直向著藍藍的天空飛去。
龍澤看著那撲翅飛走的小鳥,疑惑道:“干嗎放了?”
“如果你真喜歡它,就該給它自由。”
龍澤似乎不是太明白:“你喜歡放就放唄,不過一只鳥而已。要是我真喜歡的話,我肯定不會放。”
薛彤無語,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僅橫亙著人類與異類的思維鴻溝,還有被黑幫剝奪走的自由與人權(quán)。
島上的陽光和煦明媚,野花常開不敗,實在不失為休閑養(yǎng)生的好地方。
有可能賭神大人還不是太懂男女之間的那點事,龍澤除了偶爾做點情人間的小動作,親親抱抱之類,倒也沒有別的越矩行為。
他一般每月出島一兩次,這天下午兩人靠在躺椅上曬太陽,他拉過她的手攏在掌心:“我接到了程天行的電話,明天又要出去。”
“哦,”薛彤說話是那種清清淡淡的語氣,“那你路上小心。”
他摸著她柔嫩的肌膚,好一會兒,才道:“你跟我一起出去?茨阕罱缚谝膊缓,正好到外面換換口味。再說明天出去辦完事,過不了幾天又有一場賭賽,來來回回耗時間,我就不打算回來了,這樣要在外面待好久,有點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這里。”
“你說帶我出島?”薛彤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龍澤看著她的眼睛,薛彤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像高山湖水一樣清澈,婉轉(zhuǎn)著有種波光瀲滟的韻致,他點了點頭:“帶你去Y市玩,不然我一個人在外面也無聊。你要是看上什么東西,我們就買回來。”
喧囂的城市,擁擠的人群,對于薛彤遠得恍如隔世。孤島隔絕了一切希望,極目之處是縹緲的白云,她的目光掠過龍澤的肩頭,癡癡頑頑地看著遠處的紅花綠樹,紅紅綠綠卻在眼中化成一團模糊,良久,幽幽的嗓音從口中滑出:“Y市我還沒去過,聽說很繁華。”
“別的倒沒覺得,就是賭場挺多。什么樣的人都有,吵得很,程天行在那里有很大的勢力,一切都有安排。本來這次我不想出去,不過現(xiàn)在覺得我應(yīng)該多賺點錢,萬一以后你又喜歡什么東西沒錢買就不好了。”他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項鏈,道,“這東西還挺貴的,要是掉了,你肯定不高興。還是給你多買兩條放在家里,我再去看看程天行那里還有什么好東西。”
他的語氣是那樣自然,淙淙如山泉,讓薛彤想起老爸在家加班畫圖紙時的叨叨念:“沒辦法啊,我要多掙錢,你媽打麻將老輸,一會兒看上這個,一會兒看上那個,還要給你存嫁妝,我不掙錢怎么養(yǎng)得活你們母女。”
老爸總是嘆息老媽愛打麻將:“打,打,打,總是輸錢。”
其實母親只是小賭怡情,但一個月常常輸出去一個男人的煙錢,老爸偶爾埋怨一下,但從未因為這個事吵架,薛彤問起,他只是說:“你媽有分寸,她那么喜歡,我指責(zé)她做什么。再說,又不是差這點錢,你媽高興就好。”
她的父親總是遷就她的母親,細水長流的溫柔,她覺得那樣的恩愛才是一輩子的幸福。
想起那些往事既溫暖又覺得心酸,肯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努力掙錢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她不敢再多想,抬頭看了龍澤:“其實我也不需要很多東西。”
龍澤挑了挑眉:“有備無患,萬一你哪天想要了,我給不起豈不是我無能?”
這男人真好強,薛彤閉了嘴也不說話,又聽龍澤問起:“你喜歡坐飛機還是坐船?”
飛機肯定比船快,薛彤答道:“飛機吧。”
其實龍澤很不喜歡坐飛機,沉悶又憋屈,既然薛彤喜歡,他依然給程天行打電話,讓他改派直升機過來。
出島的那天天很藍,藍得又極有層次,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到了遠處與地面綠樹接壤的部分,就成了一片淡淡的青煙。細碎而潔白的云彩,像是繡在藍絲巾上的花朵。陽光垂直地照射著,溫暖而舒適,鋪著淺色地磚的空曠地面上停著一架白色的直升機,鑲著藍色的條紋,金屬漆面在陽光下反射著光,頂上的螺旋槳又長又大。
薛彤還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直升機,龐大有型的機身讓她一震,長長的尾翼,富有光澤的外殼,她只想說“很漂亮”。
機艙還算寬敞,真皮的座椅很舒適,龍澤替她系好安全帶,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才示意駕駛員開機。
螺旋槳旋轉(zhuǎn),巨大的轟鳴聲,龍澤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巨大的氣流吹得不遠處的樹木不停地搖晃,薛彤倒是很快就適應(yīng)了,對新事物的新奇讓她一直側(cè)著身子,把目光放在外面。
隨著飛機慢慢升高,薛彤的視野越來越開闊,先是滿目的綠樹在微風(fēng)中流動,整個海島的全貌漸漸展示在眼前,海島不小,離別墅不遠處竟然有一個小湖,閃亮的水面像是落在島嶼上的一面鏡子。島上樹木雜生,或稀疏,或濃密,綠得濃淡有致,宛若美人一般,細長的白色沙灘是她美麗的裙邊,有一處海岸是大片大片的巖石。
海水那么藍,像是最明亮的玻璃,那海島就是嵌在湛藍海水中的一顆明珠。
站得高,看得遠,心一下子就開闊起來,薛彤微微含笑,眼眸中波光流轉(zhuǎn)。
龍澤湊在她耳邊大聲說話:“美嗎?”
飛機的轟鳴聲太大,薛彤點了點頭。
“所以我喜歡住在這里。”龍澤在旁邊喊道。
龍澤將她的身體緊緊靠著自己,大概是無聊,時而捏一下她的胳膊,時而捏一下她的臉,或是迅速湊上來親一下她的臉頰,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他早已離開,臉上帶著得逞的笑。
薛彤不得安寧,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開:“不要鬧。”
或許是她的聲音太小,龍澤依然我行我素,直到薛彤鼓著一雙眼瞪他才罷手,倚著椅背消停下來。
這次出島薛彤只拎了手提包,別的東西龍澤說不用準(zhǔn)備,酒店里面都有。手提包自然是國際品牌,邊上掛著一串手工海石鏈子。飛機越飛越遠,下面是茫茫的海水,波光粼粼,除了水,還是水,倒沒了看頭,薛彤無聊,手就開始不自覺地撥弄系著的繩子,本來只是個活結(jié),倒是被她越弄越松。
一個小時后,城市從海平面升起,下方像帶子似的公路上擠滿了汽車,像甲殼蟲一樣;大廈鱗次櫛比,人群像是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卻讓薛彤覺得親切可愛,內(nèi)心的熟悉感突突地敲擊著血管,繼而讓全身產(chǎn)生一種沖動。
直升機在一個空曠的小廣場停下,來了兩個接機人員,龍澤扶著薛彤下了飛機,前面是巍峨的建筑,這里像是后花園,遠處有噴泉在跳動,三三兩兩有人經(jīng)過,只是距離太遠只看得清影子罷了。
薛彤很自覺地挽著龍澤的胳膊,莊凌在前面帶路,一路走出小廣場,龍澤在旁邊說道:“這里是程天行的酒店,還不錯。”
龍澤說的“還不錯”那就是不一般,酒店正門前面是廣場,綠化做得極好,門口跳躍的噴泉十幾米高,是有生命力的水。從大門進入后,像小廣場一樣大的開闊大廳,高高的水晶吊燈,宮殿一般富麗堂皇的裝修,四周陳列著不少裝飾品,血紅的瑪瑙,青翠的碧玉,水晶在耀眼,古銅器也在誘人,連侍者都是男俊女俏,身姿優(yōu)雅。
快到電梯口時,莊凌禮貌地問起:“老板讓您過來了先去找他,您看您要不要先去那邊住著?薛小姐我們會安排。”
薛彤緊了緊胳膊,將龍澤挽得更緊。
龍澤淡淡地看著莊凌:“我今天來得這么早,他才沒有這么著急。有事叫他打電話給我。”
“晚上那邊有宴會,他邀請你一起去,再跟您商量一下其他事。”
龍澤不耐煩道:“待會兒再說吧,坐飛機累了,我要先上去休息一會兒。”
莊凌沒再說什么,反正程天行和他都習(xí)慣了,這次龍澤還帶了女人來,肯定不到臨頭是不會去的。莊凌也只是例行公事問一下。
幾個人一起上樓,莊凌將他們送到門口就沒再跟著:“有事隨時找我,祝您玩得愉快。”
龍澤將侍者一同打發(fā)走了,帶著薛彤進了屋,這是專門給龍澤預(yù)備的豪華海景套房,位于三十二樓,大大的落地窗,蔚藍的大海像一幅輕輕拂動的巨大幔布鋪展在前方,白帆點點;細軟的羊毛地毯,奢華的裝修,龍澤把外套往沙發(fā)上一扔,問道:“覺得這里還能湊合嗎?”
他們都是過慣奢侈生活的人,奢華得像是宮殿,也是因為這份奢華,它終究不是家。最開始的驚嘆過后,只剩下心里的疏離,薛彤打量了一下四周,中肯道:“裝修得很好,風(fēng)景也不錯。”
“我就是喜歡這個房間的視野。不過我不太喜歡這里的人,所以才不想住在這里。”龍澤從吧臺拿了飲料,開了蓋遞給她一瓶,自己也喝了一口,站在她身邊道,“我先去洗澡,晚上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薛彤倚在椅子上,眼簾半垂,懶懶地看著窗外。龍澤洗完澡出來,看到沙發(fā)上的小包時眉頭皺起,責(zé)問道:“你包上的鏈子呢?”
順著他利劍般的目光是她扔在沙發(fā)上的拎包,薛彤連忙走過來,拿起小包仔細看,已經(jīng)沒有那條鏈子了,她有些意外:“我不知道,可能掉了。”
“掉哪兒了?”龍澤面色微沉。
“可能在飛機上,我也不太清楚。”薛彤在飛機上無意識地撥弄,也許那個時候就把繩子弄松了。
這么重要的東西就這樣丟了,龍澤陰著的臉努力壓抑著怒火,可薛彤不在意的語氣,讓他覺得窒悶,臉色更冷。他不知道該如何來釋放心中的憤懣,看了看薛彤纖細的身姿,突然用力抱住了她的腰,將她壓在了旁邊的大沙發(fā)上。
他吻她,像要釋放不滿一般,咬著她的紅唇,迫她張開嘴,不是溫柔地試探,是短兵相接,是沙場拼殺。他手上用力之大,幾乎要折斷她的腰,他狂熱而粗暴地吻她,含住她的小舌猛烈地吮吸,甚至忍不住咬一下。他把她壓在身下,兩條腿制住了她的腿,緊緊禁錮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她是他的薛彤,他喜歡這種感覺,將她壓在身下,任他予取予求,像是將心愛的東西牢牢抓在手心,折了她的翅膀,再也不會飛走。
他聽到身下的女子發(fā)出哭喊,可是他堵住了她的嘴,那聲音出不來,是悶悶的,更像是召喚,他喜歡這種聲音,體內(nèi)有東西在奔涌,漲得他難受,他找不到出口,于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勁地揉她、咬她,看到她嬌艷的紅唇上滲出血珠,像含著朝露的玫瑰花一樣漂亮,他吮吸著,啃咬著,無比美味。咬夠了她的唇,他開始啃咬著她的耳垂、腮邊、脖上細嫩的肌膚……
龍澤的身體本就與人類不同,稍微一用力,薛彤幾乎要被他捏碎。加上他一貫溫和,此時的粗暴讓薛彤大腦一片空白。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臉上,余音在寂靜的屋中回響。
龍澤臉上現(xiàn)出淺淺的印痕,薛彤茫然地看著他,眼中有幾分畏懼。
他愣愣地看了她好幾秒,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和薛彤的身體,眼睛一閉,又倏忽睜開,難以置信一般,眼中沉黑的墨塊慢慢碎裂,半晌,撤了身,背對著薛彤,撿起地上的浴袍披上。
他的背脊微微抖動,而后嘆了一口氣,回了臥室。
薛彤的衣衫被撕破,蜷縮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她真怕他一下子跳過來撕了她。
過了一會兒,龍澤從臥室里出來,手上拿了一條毯子,幾步走到薛彤面前,披在了她身上,面色糾結(jié)一片。
薛彤忙把毯子裹了裹,抓得緊緊的,甚是畏懼地縮著。
“對不起。”他低低道。
他有時候會忘了他和常人不同,她身上或紅或腫的痕跡控訴著他的暴行,眼中警惕的惶恐讓他難受,在這個世上,他其實不想表現(xiàn)得格格不入,但他終究只是個異類。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背,問道:“疼不疼?”
“還,還好。”薛彤在他懷中微微顫抖,發(fā)出細微的磨牙聲,泄露著她的畏懼。
他眉峰糾結(jié),說得很輕:“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