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本不想去,但一想到盛凱不喜歡自己,就偏要報復他,于是也跟著湊熱鬧。
遲浩和盛凱走在最前面,“鴻鼎軒”的經(jīng)理看到他們倆,熱情似火:“喲,遲先生和盛先生怎么有空過來,‘鴻鼎軒’真是蓬蓽生輝。”
封天雋對寒暄很不耐煩,說:“準備個包廂給我們,讓大廚快點上菜。”
“一定一定!”經(jīng)理點頭哈腰。
菜上來齊后,盛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向獅子頭進攻。
湛藍嘗了幾口,的確不錯。偏過頭去看封天雋,他坐姿端正,皺眉盯著眼前的東西。
湛藍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顆圓溜溜的丸子。
他受傷的是左手,若是別人倒沒什么影響,偏偏封天雋是個左撇子,這幾天吃飯都用右手。雖然也挺利落的,但是遇上丸子就困難了。
她猶豫了一下,從旁邊拿了一副干凈的筷子,夾了一顆丸子,放到封天雋的碗里。
封天雋明顯愣了一下,抬起頭,對上湛藍帶著淺笑的眼睛。
她輕聲問:“要不讓服務(wù)員拿個叉子過來,這樣你還方便些。”
他搖搖頭,厭惡地皺眉:“又不是殘廢了,用叉子干嗎?”
說完,他又專注地低下頭,用右手去夾碗里的肉丸。
湛藍無奈地搖頭,這個男人十分執(zhí)拗,只要他認定一件事情,非要做到完美不可,而且還不會讓其他人插手。
幾人吃得正興起,忽然包廂的大門被人打開。
湛藍轉(zhuǎn)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保鏢似的人物。
“喲,都吃著呢!”那男人個子不高,臉上的笑容流里流氣,脖子上戴著一條金項鏈。
盛凱瞇起眼睛,也揚起詭異的笑容:“喲,我說是誰呢,我認識的人當中沒有這么沒素質(zhì)的啊,原來是小謝。”
遲浩附和著低低笑了兩聲。
湛藍雖沒見過這個男人,但聽盛凱的語氣也知道他們同這些人的關(guān)系并不好。盛凱和遲浩在那個人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放下筷子,雖然沒站起來,湛藍卻感覺出包廂里的氣氛緊繃起來。
“盛哥這是損我呢,我聽得出來。”姓謝的年輕人嘿嘿笑了兩聲,不懷好意的眼睛溜溜轉(zhuǎn)向封天雋,“封三哥今天好興致,要不我給您介紹個招牌菜?這里的燉小牛肉可是一等一的好,封三哥吃了沒?哦,不對,看我這記性,三哥這手受傷了,那牛羊肉都吃不得。”
湛藍看了看謝明朗,又回過頭看了看身邊的封天雋。
封天雋頭也未抬,好似根本沒聽到謝明朗的話。
謝明朗臉色一沉,又笑著說:“聽說三哥之前被人撞了,我還不相信,誰這么大膽子敢對三哥動手?不過看三哥手上這繃帶……嘿嘿,怎么樣,疼嗎?”
盛凱經(jīng)不起挑釁,頓時猛拍了下桌子,怒道:“孫子!”
一旁的遲浩反應(yīng)很快,急忙將盛凱拉住。
謝明朗吊著眼角,痞氣十足:“喲,盛哥動什么氣?”
封天雋這時候才抬起頭,很隨意地一笑:“不疼。至少,沒有撞我的那人疼。”
謝明朗干笑:“可不是,那司機被卸了手,如今還躺在醫(yī)院里呢。三哥做得真是干凈利落,連警察都找不出證據(jù)來呢。”
封天雋優(yōu)雅地勾起唇,不置可否。
謝明朗明擺著是來套封天雋的話,只可惜封天雋的精明非他能比。
這時湛藍察覺到謝明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蹙了下眉尖,突然有點后悔出來跟他們吃飯了。
不知是否察覺到她的不安,封天雋突然握住她的手,對謝明朗說:“我和朋友吃飯不喜歡閑雜人等打擾,謝先生還請自便。”
“你……”被封天雋下逐客令,謝明朗憋了一肚子氣,又不好當面發(fā)作。
盛凱聽封天雋這么說,笑嘻嘻地站起身:“請吧,小謝先生。”
謝明朗又看了一眼湛藍,冷哼一聲,便走了。
盛凱收起了笑臉:“那孫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還到這里示威來了!不辦了他,我可咽不下這口惡氣!”
遲浩沒理他,猶豫了一下,對封天雋說:“三哥,謝明朗是個小人。我們在明,他在暗……”
沒等他說完,封天雋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吃完我們就回去。”
最近半個月,高偉一直在出差,湛藍在“信威”本就是個閑差,最近更是無聊得發(fā)慌。
今天早早下了班,封天雋和盛凱出去辦事還沒回來,湛藍無所事事,便和蘇姨一起去逛超市打發(fā)時間?沙械目照{(diào)吹的時間長了很不舒服,湛藍直接走出超市,剛站定,忽然身后響起了一道輕浮的聲音:“喲,真是巧呢,這位不是我們封先生身邊正得寵的江小姐嗎?”
湛藍回過頭,是謝明朗。
她皺眉,不動聲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謝明朗一笑:“怎么,江小姐這是怕我?”
湛藍直視他的眼睛,兀自輕笑起來:“怕?只要我叫一聲,封天雋派在我身邊的保鏢立刻就會出現(xiàn),而且這光天化日的,謝先生還能綁架我不成?”
謝明朗聞言大笑:“怪不得封先生這么寵江小姐呢,真是鎮(zhèn)定自若啊,你和他們家用人來買東西,就只帶了一個司機,哪有什么保鏢,江小姐以為這樣也能唬住我?不過江小姐倒是有一點說對了,我的確不會綁架你,對我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做。”
“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謝先生的時間了。”
湛藍轉(zhuǎn)過身,謝明朗身邊的兩個保鏢忽然攔住她的去路,身后響起謝明朗的聲音:“我都說過了,對我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做。今天來找江小姐,自然是有原因的。怎么,不想聽聽嗎?”
湛藍沒有回身。
謝明朗又說:“據(jù)我所知,江小姐和封天雋在一起并不是出自于真心的吧?當初他用‘賀青’的安危來做交換條件,才讓江小姐低頭。江小姐跟著他,不就是為了你那位溫柔又多金的未婚夫嗎?唉,可惜了,拆散了金童玉女不說,還趕盡殺絕,這樣的事,也就只有他才能做得出來。”
湛藍轉(zhuǎn)頭:“你究竟想說什么?”
謝明朗裝作吃驚的樣子:“喲,江小姐還不知道嗎?‘賀青地產(chǎn)’宣布倒閉,你前任未婚夫賀連哲被查出吞并公款,做假賬,偷稅漏稅,這樣大的事,封三竟然也能把江小姐瞞得滴水不漏,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那又怎么樣?”湛藍勾了勾唇。
謝明朗說:“江小姐這么聰明不會想不透這件事是什么人在指使吧?”
封氏很早以前和謝家就因為生意起過不小的沖突,兩家水火不容,在東城也不是秘密,湛藍自然有所耳聞。封天雋一心想要將封氏轉(zhuǎn)型,才對謝家的挑釁屢屢容忍,但謝家的太子爺謝明朗似乎智商不高,將封天雋的韜光養(yǎng)晦當成病貓示弱。
“就算是封天雋,我又能怎么做?謝先生告訴我這個,不會是希望我能去殺了封天雋吧?”湛藍抿了抿紅唇,將那一絲輕蔑掩藏,“如果是這樣,那謝先生還真是高估我了,我一沒那個本事,二沒那個膽量。”
“真是冷靜呢,江小姐。不過你放心,我想要的就是江小姐能和我合作,做我的眼線,我們一起搞垮封天雋。這樣江小姐不僅能擺脫封天雋,還能為賀連哲報仇,何樂而不為呢?”
湛藍抿唇,沒有回答,謝明朗這時瞄了超市的出口處一眼:“江小姐考慮一下,不必急著給我答復。兩全其美的事誰不做?你說是不是?”
謝明朗帶著他那兩個保鏢離開,蘇姨就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天不見的盛凱。
“三哥剛忙完,聽說你們來逛超市,就直接過來接你們了,走吧,三哥還在車里等著呢。”盛凱提過蘇姨手里的東西。
湛藍默默跟在他們身后,盛凱腳步停了一停,同湛藍并排著走,問:“剛才你在和誰說話?”
湛藍神情自若地回答:“不認識,問路的。”
盛凱懷疑地皺了下眉頭,卻也沒說什么。
蘇姨上了之前送她們過來的那輛車,湛藍則坐到封天雋的車里。車子里飄散著淡淡的煙味,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很奇怪,他抽煙抽得很兇,身上卻不會有很難聞的味兒。人家都說愛抽煙的人指尖會發(fā)黃,可封天雋的十指十分干凈,甲片如白玉,一雙手漂亮得似女人。
湛藍坐在車里有些心不在焉,封天雋也低頭拿著一份文件在看,眉頭輕蹙。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盛凱忽然問:“三哥,這次生日你打算怎么過?其他兄弟可能都會過來給你慶生,要不咱們搞得大一些?”
湛藍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轉(zhuǎn)而看向身邊的封天雋,十分驚訝:“快到你生日了?”
封天雋看她一眼,勾唇問:“怎么,要送我什么禮物?”
湛藍抿抿嘴角:“我又沒有錢,我能送的東西你肯定也不稀罕。”
“這可不一定,要看你送什么了。”封天雋道,目光上下打量她。
她不用猜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面色一紅。
“你的生日,到底什么時候?”終于,她還是忍不住問他。
“大概十天后吧。記不大清了。”他說完,問她,“真的不給我準備禮物?”
湛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封天雋端詳她半晌,不禁笑著搖頭,又將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湛藍在“信威”的薪水只夠支付自己日常的開銷。她不想用封天雋的錢,并不是矯情,而是一旦人習慣了依附,便再也不能獨立。她決定親自做個生日蛋糕作為給封天雋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