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11年,楚國遇上嚴重災(zāi)荒,餓死不少百姓,楚莊王在韜光養(yǎng)晦“三年不鳴、不飛”。楚之四鄰乘其危難群起攻楚。庸國國君遂起兵東進,并率領(lǐng)南蠻附庸各國的軍隊會聚到選(今枝江)大舉伐楚。楚國危在旦夕,楚莊王火速派使者聯(lián)合巴國、秦國從腹背攻打庸國。不久,楚與秦、巴三國聯(lián)軍大舉破庸,庸都方城四面楚歌,最終被三國所滅,楚王實現(xiàn)了“一鳴驚人”的壯志。庸國占有逐鹿中原的最佳位置和最強實力,但伐楚未成反被楚國滅亡。實在是“庸人自擾”。這就是“庸人自擾”這一成語的真正來歷。
庸國滅亡后,秦楚兩國疆域相連,在兩大強國近四百年的戰(zhàn)亂中,故庸舊地朝秦而暮楚,昔日的古都方城不斷地變換著兩國戰(zhàn)旗,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顯然,這樣的生存境遇是一個曾經(jīng)擁有輝煌歷史的族群不能承受的。
早期,在國家滅亡的時候,庸國人就開始了遷徙,到別的地方去尋找新的居住地,在那個四面強敵、遍地狼煙的地方,他們也沒有很多地方可以選擇,只能沿著武陵山脈,然后走過峽江,到達清江、酉水、澧水等地。庸人在逃亡的途中,也慢慢的從整個社會消失匿跡。傳說今天的張家界、湘西等地可以看到當年庸國人遷徙過去的龐大的民族,在那個時候與當?shù)氐拿褡逵兄ち业母偁,他們(nèi)谌肓送良易宓纳钪,之后的社會為我們留著一系列的地名:庸州、大庸溪、施溶溪、大庸灘、大庸坪、大庸口、庸水、武陵江等。在鄂西、張家界、湘西等地,庸人與其他各民族共同生存,而且還將大庸發(fā)展成為避秦遺世的武陵仙境,“尋得桃源好避秦,不須惆悵怨芳鄰”,一種隱逸的文化在那個時期成為大庸文化的一種特殊的性質(zhì)。在許許多多的朝代中,這種隱逸的文化成為很多人在此隱居的一種吸引力。
那個時期的庸人在向南遷徙之前,和庸人同一個民族的赤松子已經(jīng)歸隱于大庸。在大庸文化起源的時候,伏羲的八卦已經(jīng)與當時儒家的一種宗師性質(zhì)一樣,而赤松子則是道家的開山人物!墩婢齻鳌酚涊d:“赤松子者,神農(nóng)時雨師也。服水玉以教神農(nóng),能入火自燒。數(shù)往昆侖山中,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隨風(fēng)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俱去。至高辛?xí)r,復(fù)為雨師焉。”《直隸澧州志•方外》中說:“赤松子,相傳隱于赤松山(今天門山),迄今有丹灶。”赤松子看淡世間,隱居在大山之中,曾修煉長生之道,開創(chuàng)了很多養(yǎng)生之法,他還吃很多山林中的花果,感悟山林中的種種樂趣,赤松子是中國道家思想的開創(chuàng)者。炎帝女兒對赤松子很是愛慕,竟然隨他四處游玩修習(xí)道法。后來,赤松子歸隱大庸,創(chuàng)中國隱逸文化的開端,為后來的庸國人南遷也指明了方向。
赤松子之后,鬼谷子也隱遁于大庸,其后,漢留候張良同樣歸隱于大庸,這三人是中國歷史上大有名氣的人物,他們的歸隱自然是萬眾矚目,與這些中國歷史上的文化名人相比,更多的隱者已然湮沒于歷史的清風(fēng)里,在無名中成就了真正完美的隱逸。正是一代代無名的隱者,托起了庸文化的隱逸風(fēng)骨。大庸文化,就是一部民族的隱逸傳奇。
對于這些無名的隱者,陶淵明在其千古名篇《桃花源記》中向我們披露了冰山一角,這樣一位偉大的文學(xué)家,人們只知道他晚年隱居于江西老家鄉(xiāng)下!短一ㄔ从洝穼τ谟罒o止境地承受著戰(zhàn)爭硝煙熏烤的人類社會來說,它的蠱惑是致命的。各地競相角逐“武陵真源”,《桃花源記》作為中國文學(xué)大家以夢幻般地文字抒發(fā)的理想主義人類家園的囈語,已經(jīng)建構(gòu)成為一個巨大的符號資本。對于這一資本的具體轉(zhuǎn)化,不是簡單的地名變更就可以取得的,也不是堆砌出一個鋼筋水泥澆鑄的秦人村就可以取得的,它需要實實在在的“最適宜人類居住的自然環(huán)境”、一個絕美的人間仙境做底蘊才能將《桃花源記》的夢想從飄渺的歷史中催化出來。
從赤松子、鬼谷子、張良到陶淵明、武陵源,大庸國的隱逸傳奇從歷史的天空劃過,留下的一縷縷蹤跡,讓后人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