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他戲耍了,羞怒之下就伸手狠推了他一把。封君揚一時沒有防備,又加上失去了武功下盤不穩(wěn),竟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辰年愣了愣,心里就有些后悔,剛想要俯身去拉他,卻聽他突然爽朗地大笑起來。
若不是念他還有傷在身,辰年真恨不得狠狠踩他一腳。她惱羞地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他,轉身便走。
“辰年……”他停了笑,在后面叫她。辰年停下步子,轉回身看他,就見他撐著手臂坐在草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低聲問她,“辰年,你敢過來親我嗎?”
辰年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腳下卻沒動地方,只站在原地看他。
封君揚的聲音低沉里帶著一絲魅惑,像是在故意引誘人去犯錯,只是輕聲問她:“你敢嗎?”
她被他激起了性子,大步地走回到他身邊,就在他的注視中俯下身去,將自己的唇貼到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瓣依舊是滾燙如昔,她最初還能維持住靈臺的清明,可待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間后,心跳卻突地雜亂無章起來。
他拉住她的手臂,稍一使力就將她拉倒在自己的懷里。高低變換,形勢立刻逆轉,他低下頭細細品嘗她唇舌間的甜蜜,明明是如飲甘露,卻絲毫解不得熱渴,反而教他越發(fā)口干舌燥起來,一如那天夜里,心猿意馬,迷亂狂熱。
辰年被他的手臂勒得發(fā)痛,神志從意亂情迷里清醒,頓時有些害怕,手抵在他的胸前躲避著他火燙的唇,低聲叫他的名字:“封君揚,封君揚,你怎么了?”
他猛地松開了她,又往后退了退,低著頭啞聲說道:“辰年,你去看看那對男女是不是還在山坡那邊,好不好?”
辰年畢竟年幼,經(jīng)歷這樣的親吻雖也覺得面熱心跳,卻不知情欲為何物,她瞧封君揚這般只覺得奇怪,忍不住又向前踏了一步,想伸手去切他的脈象,擔憂地問他:“你怎么了?可是內(nèi)傷又發(fā)作了?”
封君揚此刻如置身火海,正受烈焰焚身之苦,剛才全憑著過人的毅力推開了她,此刻連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敢。偏偏她又往他身邊湊,忙又往后避了避,哭笑不得地答道:“辰年,我沒事,你先去看看他們,我一會兒就好。”
辰年將信將疑地站起身來,一步一回頭地往那邊緩坡處去了。因為擔心著封君揚,她走得極慢,不時地停下來看一看他,就見他一開始時還支著腿坐著,后來竟然側身躺倒在了地上。辰年心里一驚,正想要轉身返回去,卻又見他舉起一只手向著自己擺手,分明是不要自己回去。
見他這樣,辰年索性硬下心腸來大步向著緩坡處走去。過不一會兒,后面卻響起了馬蹄聲。她回頭,見封君揚在后面騎馬追來,月光下眨眼工夫就到了眼前。
他面色已是恢復如常,輕笑著向她說道:“上來!”
辰年借力一躍落在馬上,從他身前回過頭問他道:“你沒事了?”
封君揚低頭對她做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故作兇惡地說道:“不許再問了,再問我就吃了你!”
辰年卻知道他是在嚇她,聞言輕快地笑了起來,說道:“封君揚,我才不怕你。”
“叫我阿策。”封君揚突然說道,“以后都叫我阿策。”
“阿策?”辰年重復了一遍,好奇地問道,“你的小名嗎?”
“嗯。”他輕聲答道,“我母親一直叫我阿策。”
辰年心里不覺有絲甜蜜,應道:“好。”
兩人合乘一騎,趁著月色緩緩前行,剛爬到坡上,就瞧見之前見到的那對男女已在坡腳處點燃了一堆篝火,上面還烤上了野物,香味隨著夜風飄過來,勾得人食指大動。辰年用力嗅了嗅味道,低聲問封君揚道:“你臉皮夠不夠厚?”
封君揚輕笑道:“雖然比起你來還差一些,不過上前去給你討點吃食卻還是夠用的。”
辰年卻又遲疑下來:“只是不知他們是敵是友。”
封君揚笑一笑,將嘴湊到她耳邊低語:“是不是友不知道,但起碼不會是敵。他兩個練的都是外家功夫,莫說那個男子,就是女子也是個厲害人物,若是要害咱們早就動手了,不會再從飲食上下手。”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走近篝火,那對男女也瞧到了他們,那男子只友好地一笑,女子卻是向著辰年招手道:“小姑娘,可要過來一起坐?”
辰年忙高聲應“好”,然后又得意地低聲與封君揚說道:“才用不到你,我人緣好,人家主動邀請我過去呢!”
封君揚笑笑,將馬韁隨意一丟,牽著辰年的手走過去,拱手道了一聲“叨擾了”,這才在火堆旁坐定。辰年自來熟地湊到那正在烤肉的女子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大姐姐,可用我?guī)兔?我烤肉可是一絕。”
那女子絲毫不和她客氣,果真將穿著野味的木棍交到她手里:“是嗎?那我一定要嘗嘗你這一絕。”
辰年不客氣地接過,又覺得坐著烤肉甚不方便,索性就站起身來將裙擺提起塞入腰間,探過身不停地翻轉篝火上的烤肉。她動作熟練,手腕有勁,火候掌握得也好,只片刻工夫,那火上的獵物便冒了油脂,滴滴地落入火中,滋滋作響。
那女子就贊道:“好手藝!”
辰年得意一笑,一時顧不上回身,只向后伸手道:“火候正好,佐料,快給我佐料!”
女子忙去行囊里翻找佐料包,誰知半天也尋不出來,偏辰年那里又催得緊,急得她更是手忙腳亂起來。辰年有心過去幫忙,卻又空不出手來,便也急得一個勁跺腳。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瞧到這般情形,不覺都是啞然失笑。
那男子將手中的酒囊舉高,問封君揚道:“可善飲酒?”
封君揚輕輕點頭,笑道:“尚可。”
“給!”那男子就將手中的酒囊扔給了他。封君揚接過仰頭往口中倒去,喝罷笑著贊了一聲“好酒”,就又將酒囊扔了回去。他兩人這樣往來交替,辰年她們那里的肉才剛剛烤好,滿滿一囊烈酒已是喝了大半。
封君揚眼底已經(jīng)染上些酒意,似有火苗在其中隱隱跳躍。辰年擔心他醉酒傷身,卻又不好上前阻攔,眼珠轉了轉,忙高聲叫道:“你們兩個喝酒不能漏了我們,怎的瞧不起我們女子?”
那兩人動作一頓,齊齊向她望了過來。封君揚更是眉眼含情,嘴角帶笑,笑吟吟地看著她不語。辰年被他瞧得面熱,忙掩飾地轉過頭去問身邊的女子:“大姐姐,你說是不是?”
那女子笑道:“你若是想去給情郎擋酒自去就是,可不要拉上我。”
辰年被她說了一個大紅臉,一時又羞又窘。那女子就笑著推她道:“你去和他們喝,我酒量太好,你們?nèi)齻加起來也不是對手的,我不欺負人。”
辰年順勢過去,貼著封君揚身邊坐下,問那男子道:“這位大哥,他身體不好,我來替他和你拼酒,好不好?”
那男子也爽快,直接將酒囊遞給了她,笑道:“好。”
辰年便學著他們剛才的樣子仰頭隔空倒酒,與那男子斗起酒來。封君揚默默往她身后坐了坐,從后面替她遮擋了吹來的山風,微笑著看她與人斗酒。辰年不過一個小姑娘,何曾嘗過這樣的烈酒,不過幾口下去臉上便熱得如同火燒,再幾口下去,人就醉倒在了封君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