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十三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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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的葬禮結(jié)束之后，整座院落空蕩蕩的，分外安靜。
天空中飄著小雨，雍和宮的梵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過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如海市蜃樓一般若有若無，飄忽不定。
“丹丹，該回家了！”何逸之對蘇丹說，經(jīng)過三天的折騰，他感覺非常累。
“這兒不也是家嗎？”這座四合院總能讓蘇丹想起一些童年的往事。
“丹丹，你爸爸走了�？墒�，活著的人還得要好好活下去，也只有這樣，才能告慰亡者的靈魂。”何逸之勸道。
“唐詩呢？怎么不見他的人影？”蘇丹沒有接何逸之的話，而是突然問起唐詩。
“他走了。”何逸之疲憊地說。
“為什么？！是你趕他走的？”蘇丹冷冰冰地問。
何逸之沉默了片刻，說：“丹丹，你還記得紅綾扇嗎？”
“紅綾扇，紅綾扇，你們心里只有紅綾扇！為了紅綾扇，姐姐精神失常；為了紅綾扇，我?guī)缀趺鼏蕪]山！紅綾扇真的就那么重要？”蘇丹咆哮，她對紅綾扇已經(jīng)忍無可忍。
“對，紅綾扇的重要性超出你的想象！”何逸之突然提高了嗓門，他不能容忍蘇丹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因為你還小，舅舅擔心你承受不了。現(xiàn)在，你姐姐已經(jīng)這樣了，蘇家也只有你能執(zhí)掌門戶了。舅舅不得不對你說出這個秘密。”說到此，何逸之故意停頓下來，偷眼觀察著蘇丹的反應(yīng)。
蘇丹果然被震懾了，她看著何逸之，半天沒說話，似乎在等著他說出那個秘密。
“你知道今天的蘇氏企業(yè)，當年是怎么發(fā)跡的嗎？這話還得從你爸爸的身世說起，你爸爸十六歲那年，你們湖南老家發(fā)大水，幾萬人的生命突然消失，其中就有你的爺爺奶奶。你爸爸逃過一劫，但卻成為一個孤兒。后來，你爸爸一個人流落到北京，在一家鐘表店做學(xué)徒，幾年后，他遇到了你的媽媽，我的姐姐。那時，你媽媽開著一個小裁縫店，因為你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又沒有別的親人，我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你媽媽起早貪黑，辛勤勞作，把一間不算很大的小店做的有聲有色，我們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你媽媽愛上了你爸爸，愛得那么不顧一切。當你爸爸提出想自己做生意時，你媽媽居然盤掉了裁縫店，拿出了所有的積蓄支持他�？墒牵惆职值牡谝粏紊鈪s賠得血本無歸。他覺得沒臉回來見你的媽媽，便想用輕生的辦法來結(jié)束一切。那是初春3月，天氣還很冷，他跳進了冰冷的河水。一個姓周的老板救了他，當周老板知道你爸爸的情況后，一是覺得你爸爸精明強干，二是可憐他，便給你爸爸指了一條路。他讓你爸爸去香港幫他送一批貨，事成之后，周老板給了你爸爸一大筆酬金。你爸爸就是靠著這筆酬金起家，建起了龐大的蘇氏企業(yè)。”
“這有什么？”蘇丹不解地問。
“問題就出在周老板那批貨上。你知道那批貨是什么？”何逸之故意吊著蘇丹的胃口。
“是什么？”蘇丹問。
“大麻！”何逸之說。
“大麻？！”蘇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居然販毒？！爸爸在蘇丹心里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正直，坦蕩，寬厚。怎么也不會和一個毒販子扯在一起。“不！不可能！”
“孩子，我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是，生活有時候是那樣殘酷，讓人無法逃避。你爸爸是個正直的人，販毒不是他的本意，再說他事先并不知道那是毒品。好在他只干了那一次，那次之后，周老板暴斃，死因不明。因為你爸爸不是販毒集團的正式成員，除了周老板，沒人知道他。那些毒品販子再也沒有人找過他。你爸爸以為，終于可以安心地做生意了�？墒�，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一個神秘的女人突然找上門來，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掌握著你爸爸販運毒品的證據(jù)。這些年來，她一直以此要挾我們蘇氏企業(yè)滿足她貪婪的欲望，時時威脅要把證據(jù)交給政府。”
“那和紅綾扇有什么關(guān)系？”蘇丹又問。
“你知道紅綾扇是什么嗎？那是我們蘇氏制衡那個女人唯一的法寶。你爸爸不甘心總是被那女人挾制，這些年，他一直思索著對策。直到有一天，你爸爸終于揭開了那個女人神秘的面紗。那個女人的秘密，就隱藏在紅綾扇里。就是靠著那把紅綾扇，才讓那個女人有所收斂。至于紅綾扇里的秘密是什么？你爸爸沒有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失去了紅綾扇，我們蘇氏企業(yè)必將面臨一場災(zāi)難！”何逸之唉息道。
蘇丹想起自己在上海時接到舅舅的電話，舅舅曾經(jīng)特別強調(diào)：“丹丹，紅綾扇是你們家族最大的秘密，千萬不要落到別人手里。”舅舅把“別人”兩個字讀的很重，表達的意思非常明確。別人，是指除蘇丹以外的任何人，包括蘇青，蘇丹的姐姐。舅舅為什么不愿意讓姐姐知道這些？姐姐可是蘇氏企業(yè)的董事長，她有權(quán)力知道與蘇氏企業(yè)有關(guān)的一切。她問：
“你為什么不想讓姐姐拿到紅綾扇？難道她會背叛自己的父親？”
何逸之十分緩慢地說：“那是你爸爸和我的一個約定。盡管你姐姐是蘇氏企業(yè)的董事長，可她畢竟是晚輩。再說，二十年前，你爸爸娶過一個叫雪茶的女人，后來，那個女人被姐……唉，有些事，我還是不說的好。關(guān)于紅綾扇的事，你爸爸不想讓你們姐妹知道。如果你姐姐拿到紅綾扇，我就會面臨著兩難的選擇。告訴她事實，就違背了你爸爸的意愿。不告訴她，她又是董事長，她有權(quán)知道蘇氏企業(yè)的一切情況。而如果是你拿到紅綾扇，情況就不一樣了，你不是公司成員，而我會以長輩的身份對你隱瞞一切。”
“現(xiàn)在你為什么又告訴我這些？”蘇丹想起自己被關(guān)在廬山耶穌升天教堂里聽到的那些事，那是姐姐在懺悔的聲音，那些齷齪的照片，姐姐說是出自舅舅何逸之的手。而且，姐姐精神失常后，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是“別打我，都是舅舅的主意。”蘇丹不得不懷疑，在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什么蹊蹺？
“現(xiàn)在當然不一樣了。你看你姐姐現(xiàn)在的樣子，將來的蘇氏，還能依靠她嗎？你馬上就要大學(xué)畢業(yè)了，你要挑起蘇氏這付擔子！舅舅暫時替你頂著，等你一畢業(yè)，蘇氏企業(yè)董事會改選，由你正式出任董事長。你不用擔心經(jīng)驗不足，有舅舅幫著你呢！歷練上幾年，你就正式掌舵，蘇家這條大船，就靠你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準董事長，你問話，舅舅能不說嗎？丹丹，你要記住一條，俗話說得好，娘親舅大，外人是靠不住的。咱們蘇氏企業(yè)樹大招風(fēng)，很多人存心覬覦，你可別輕信別人的挑撥。”何逸之別有意味地說。
“這一切，和唐詩又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讓他離開北京？”
“為了紅綾扇！他帶來的紅綾扇是假的！真的紅綾扇現(xiàn)在下落不明。你知道這對蘇氏意味著什么？”
“現(xiàn)在，我爸人都沒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孩子，話不能這樣說。你爸雖然沒了，但蘇氏企業(yè)還在�。√K氏企業(yè)最初的資本金，可都是販毒的黑錢！再說，你爸辛苦一生，就做錯了這么一件事，現(xiàn)在人都沒了，難道我們還要讓世人對他說三道四，讓他的靈魂不得安寧嗎？”
“為什么讓唐詩去？蘇氏有那么多人！”
“丹丹，我的傻孩子！這事能隨便派個人去嗎？唐詩聰明、能干，你爸爸生前就十分器重他。在蘇氏企業(yè)，有誰能像他那樣和蘇家有那么深的淵源？我實在想不出有更合適的人選。再說，一旦紅綾扇被唐詩找到，這也算是為蘇氏立了一件大功。我打算讓他留在北京，暫時任副總經(jīng)理，這也算是對他的一次歷練。”
聽了何逸之這樣一番話，蘇丹卻也說不出什么。只得說：
“一切讓舅舅多費心了。我得先回上海，學(xué)校里還有很多事。”
聽蘇丹這么一說，何逸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而且，給后面的計劃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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