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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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埃米爾老爺打的,他的子彈就像真主的怒火,彈無虛發(fā)。哈吉•貝和他的沙漠匪幫可算見識了復仇者的獵槍。他們咒罵他,但是愛好和平的牧人卻用祝福的語言懷念著他。復仇者追蹤著強盜們留下的印跡,強盜們做夢都想抓住并殺死他,但他的上帝像真主一樣強大,讓他不被人看到并在有危險情況下保護著他。在每個綠洲都在稱贊他的偉大,在每個湖邊都傳頌著他的美譽。沙漠為他的名字而驕傲,空氣中傳播著他的事跡。他是罪人的審判官,公正的保護神。可以說,他來去自由,但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里、去往何方。但我要把你帶到他那里,要讓你的名字和他的一樣偉大。”
這可真是一首絕好的頌揚我的朋友勇敢的埃默利•博斯韋爾的贊歌!這個特布人可要比大個子哈桑要勇敢許多,我大可放心地相信他為我引路。
“到巴布古德還有多遠?”
“兩天以后吧。當那時候你的朝向東邊的身影比你的腳長三倍的時候,你的畢沙林駱駝跪在巴卜•哈恰爾,那就是石門了。”
沙漠中的人是既不用羅盤,也不用鐘表或測角器的,他們靠的是星星來為自己引路,按照影子的長短計量時間的。他們在這方面是相當擅長的,很少會出錯的。
“那么走吧,我們一起去見見我的另外兩個伙伴吧!”
“我的水剩的不多了,老爺!
“在我那里,你想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他跟隨著我。不一會兒,我們就碰上了約瑟夫和哈桑。他們明白我的記號,路線一點都沒有錯。我在如此大的沙漠中竟然偶遇了要找的人,這實在讓他們感到驚奇。
“天啊,真該狠打一千大板,”巴特施塔弗爾施泰因人高興地叫道,“來了個新伙伴,真是太妙了!那么這位黑先生是誰呢,先生?”
“阿布•比拉•依勃納,他會帶領(lǐng)我們到巴布古德去!
此時哈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臉色陰沉下來了。
“這個特布人是誰?他對道路的熟悉程度難道會比沙漠上一切孩子都知道有杰薩•貝殺手之稱的大個子哈桑還好嗎?有多少個長老教導過他?老爺,他能走到他想到的地方。同樣,沒有他我也會把你領(lǐng)到巴布古德的!看看他的臉和頭發(fā),還有他的面頰和嘴,他是伊斯邁爾 的真正子孫嗎?而伊斯邁爾則是人類先祖亞伯拉罕的真正兒子!
特布人眼睛微笑著悄悄地看著他。
“你把自己看成是大個子哈桑和杰薩•貝殺手?我的駱駝的耳朵還從沒有聽到過這些名字。你的部族和你的支族是哪一個?”
“我是努拉布支族的卡巴希人,我們已經(jīng)殺死了那只公豹和母豹,還有畜群殺手的獅子。那么你又殺死了誰呢?你是個沒有兒子的父親,是一個沒有勇氣和英雄事跡的特布人。我會為老爺領(lǐng)路,你可得緊抓住我的駱駝的尾巴!
“你是什么名字?”他問道。
“我的名字比你親戚的數(shù)目大,更要比你的記憶長。我是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尤索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
“那好吧!哈桑•本•阿布菲達•伊本•豪卡爾•阿爾•沃迪•尤索福•伊本•阿布•福斯蘭•本•伊沙克•阿爾•杜利,從你的駱駝身上跳下來,然后我有些事要和你商談!”
這時特布人快速地從駱駝上跳下來,拔出了他的刀,坐在了沙中。
這是一種當?shù)厝说臎Q斗方式!這也是我所期待的,因為這樣可以盡早結(jié)束一場無謂的爭吵。我知道,等待著大個子哈桑的將是一次不大不小的羞辱。自然,他也覺察到了威脅著他的東西并嘟囔著說道:
“是誰允許你從駱駝下來?難道你不知道,這里除了老爺沒有人能隨便發(fā)命令嗎?老爺正急著要到巴布古德到,你是在浪費老爺?shù)臅r間!
“我準許你們下來,哈桑!蔽蚁蛩c了點頭,“你是一名勇敢的卡巴希人,而且你也有一把鋒利的刀,維護你的榮譽吧!”
“但是我們時間不多了,老爺!影子已經(jīng)越來越長了。”
“所以,抓緊時間結(jié)束決斗!”
現(xiàn)在他再也推脫不了了。他下了駱駝,坐在特布人的對面,而且同樣拔出了刀。
無需繼續(xù)多講什么話了,特布人高高掀起了褲腿邊,刀尖扎進了小腿肚子,只露出了刀柄,接著他靜靜地、臉上充滿期待地看著哈桑。
為了挽回自己的榮譽,卡巴希人也不得不在自己身上作同樣的事情。這種決斗方式,常常會讓斗士們弄上自己身上的很多肌肉,而且在極度傷痛下連眉毛都不能動一下。誰忍受的時間長,誰就是勝利方。沙漠居民們總是把不會忍受疼痛看作是一種恥辱。
哈桑簡直是慢吞吞地露出了他的小腿肚子,并把刀尖放到了皮膚上,然而就在嘗試著把刀刃微微地刺入時,這位自稱是杰薩•貝的殺手似乎已經(jīng)感覺到刺入是會很痛的。他擺出了一副令人無法入目的面孔,而且正要把刀子再插下去時,發(fā)生了一件他一點都沒有準備的意外事件。約瑟夫•科恩德費爾也下了駱駝,為了能舒舒服服地觀看決斗。他是堅決支持卡巴希人哈桑的,而當這位打算要放棄決斗時,他彎身向前,瞬時產(chǎn)生了惡意,拳頭用力地打在了在腿上擺動的刀柄上,尖刀從小腿肚的一邊刺了進去并從另外一邊露了出來。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中,哈桑跳了起來。
“真主的名義!小子,你瘋了嗎?你要毀了我這條腿嗎?這小腿肚子難道是你而不是我的?你這只臭蟲,你這只老鼠,你這只刺猬,你這刺猬的父親,刺猬父親的堂表兄弟和叔伯父!難不成我把我的腿給你了嗎,讓你用我的小腿肚來表現(xiàn)你是多么的勇敢嗎?你這異教徒,你這女異教徒的兒子和孫子,你——你——你這個優(yōu)塞夫•庫•埃爾•達爾卜•本•庫•埃爾•達爾卜•伊本•庫•埃爾•邊爾卜•阿布•庫•埃爾•達爾卜•埃爾•卡赫•埃爾•勃。
這是一次讓人恐怖的勃然大怒,但我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我對這一巨人殺手一半是可嘆,一半是有趣,更為臉上的表情感到好笑。刀還在小腿肚內(nèi)。他在一條腿上炫耀著最神奇的力量,并且雖然憤怒卻沒有勇氣動手打巴特施塔弗爾施泰因人。
“天啊,你應(yīng)該從內(nèi)心感到羞恥,杰薩•貝,你這個殺手,”那一位回答道。他原來指定只想給自己刺個小傷痕,但因為他身體強壯用力大了點!皝,這把刀應(yīng)馬上再拿出來!”
他拿住了卡巴希人,并在“殺手”的新的嚎叫聲中從傷口中把刀拔了出來。當哈?吹秸诼亓鞒鰜淼难獣r,高大的身體就癱倒在沙中,而且知道被包扎好后才慢慢醒過來。
巴特施塔弗爾施泰因人顯然受到了責備,當然他也不會后悔地接受了。然后,這一特殊中斷的路程又繼續(xù)前行了。
傍晚時分,我們在沙丘間停了下來,支起了帳篷,鋪上了席子,牲口已經(jīng)喂好。我們吃了一頓由一把面粉和幾顆摩納希爾椰棗,外加一杯水的簡單晚餐之后就睡覺了。
為了小心起見,我會安排崗哨。哈桑像往常一樣要求站最后一班崗。因為很快就能見到埃默利了,這讓我比平日醒來得更早了一些。我起來出了帳篷,從水囊中倒出一把水洗了洗臉。
這時在我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景象。在駱駝腳下的行李旁,背對著我坐著高個子卡巴希人,拿著我的小酒桶正在喝酒。我隨身攜帶的這只小心地包在粗皮纖編制袋子的小桶,里面裝著防腐液體,液體中是我所收集的各種各樣特殊小蟲子。里面除了各種各樣的昆蟲和蠕蟲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兩棲動物、毒蛇、蝎子、草原蠑螈,而現(xiàn)在的哈桑,這個真正的穆斯林,坐在地上,快樂地發(fā)出聲響地喝著這種里邊有這些東西游動著的臭水,好像他是在喝奧林匹斯圣山的仙酒。我還看到,他喝這種祭酒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現(xiàn)在我一下子弄明白了他最近表現(xiàn)出的神經(jīng)錯亂的原因了,原來他是一個酒鬼。
我輕輕地走向他并用手拍打著他的肩膀,他大吃一驚,害怕得把小桶掉在地上,然后跳了起來。
“你在干什么?”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我喝酒,老爺!”他膽怯地說著。
“那么你在喝什么?”
“馬扎特。”
通常那些偷偷地享用酒和含酒精飲料的穆斯林都會用各種不同的名字來稱呼那些喝料,為的是讓他們的道德心能得到緩解。根據(jù)他們的思想方式,好像用另外一種名字是呼酒,那酒就不是酒了。
“馬扎特——天意之水,誰告訴你這個小桶中的飲料叫做這個名字?”
“我知道的,老爺,曾經(jīng)有一次人類感到苦悶,天意就讓一滴開心之水滴落到地上。它澆灌了大地,于是就長出了各種各樣的植物,植物的汁液就含有那種開心之水。所以,那種能讓人類快樂的飲料就是馬扎特,也就是天意之水!
“那么我要明確告訴你,這不是馬扎特,而是酒精,它的作用比酒還要差得多,你不能再喝它了。”
“我沒有喝酒,也沒有喝用酒精,我喝的是卡特拉特•埃爾•扎特。”
“這些液體也禁止你飲用!”
“你錯了,老爺,穆斯林是能喝它們的!
“難不成你不知道先知所講的:一切會讓你醉的東西都是禁止的!
“老爺,你比我聰明,你甚至知道一位神的教訓和虔誠穆斯林的準則。但我是能喝馬扎特的,因為它不可能讓我喝醉的!
“它已有很多天讓你醉了,而且現(xiàn)在這酒的幽靈仍拘留著你的靈魂呢!
“我的靈魂是自由和快樂的,就像我喝了塞姆塞米基!
“那么,你告訴我卡菲魯姆禱文!”
卡菲魯姆禱文是《古蘭經(jīng)》的第十九章,伊斯蘭教徒常會找到它的一種奇怪的作用。也就是當一個穆斯林被認為是喝醉了時,他不得不背誦這一節(jié),個別詩行相互之間的差別僅僅在于,其中一些相同字的位置是不同的,所以一個喝醉了的人很難能做到不混淆他們。這些禱文翻譯過來就是:“。∧銈冞@些不信真主的人,我敬愛的并非是你們所敬愛的,而你們所不敬愛的正是我所敬愛的,可是我也不會敬愛你們所敬愛的,而你們也永遠不會敬愛我所敬愛的,你們有你們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庇冒⒗Z來正確朗誦要比用德語困難還要多。
“老爺,你沒有權(quán)利向我要求朗誦卡菲魯姆禱文,因為你不是穆斯林。”
“你會背誦這節(jié)禱文,可是你樂意那么做。因為你相信,一個穆斯林是不應(yīng)服從一個基督教徒的話,那為什么你現(xiàn)在成了我的仆人了呢?你并不把喝馬扎特看作是罪行,但這個是你從我這里偷的,你不能否認吧?《古蘭經(jīng)》懲罰小偷,因而你將得到對你的懲罰!”
“老爺,你能懲罰一個正統(tǒng)伊斯蘭教徒嗎?你應(yīng)該找審判官!”
“我不用你的審判官!”
哈桑只是我們的一個向?qū)В乙驗檎湛葱欣钍前吞厥┧柺┨┮蛉说氖虑,所以這個善良的卡巴希人并不知道,小桶內(nèi)除了酒精還有其他東西。我拿過刀子,很快上邊的桶箍已經(jīng)打開了。
我翻開桶底,并把那些外觀難看的和味道還更惡臭的一些爬蟲放在殺手哈桑的鼻子下。
“這里就是你喝的馬扎特,哈桑!”
他叉開兩腿,把十指伸向空中,并擺出一副注視桶中一切的生物形象的樣子。
“真主啊,我喝了這些什么呀!讓真主毀滅這只桶,因為這些東西可是在我的肚子里呀,我就像喝下了足足有千百萬個幽靈和惡魔的整個地獄!”
“這是對你的懲罰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在昨天約瑟夫插你一刀的傷口中,F(xiàn)在你們互不拖欠了!
“老爺,傷口可不像這個馬扎特那么壞。注意,這會在一瞬間間殺死我的!
我沒有興趣欣賞那可悲的殺手的進一步表現(xiàn),并向這時已經(jīng)醒過來的約瑟夫下了個命令,把那些動物裝到我幸好隨身拿著的備用小桶中到。這只桶現(xiàn)在無論如何不會再被哈桑侵犯了。
我們啟程了,繼續(xù)著我們的旅行,直到快中午時分,我們驚呀地遇到了一個龐大的沙漠商隊留下的印跡。
“真主偉大,”哈桑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他直到現(xiàn)在還保持著極為膽怯的姿態(tài)。他從來不知道口渴,并且非常熟悉沙漠的每條道路!暗@個商隊在沙丘中想干什么?這里差不多沒有泉水,能得到的全部的水也只夠兩頭牲口喝的。”
“數(shù)一下足跡!”我命令道。
我們發(fā)現(xiàn)有人、馬和駱駝的足跡。大多數(shù)駱駝的負載都非常大,也就是說這是一支商隊。準確地說大約有60頭載貨駱駝,11頭備鞍牲口,2個步行者,還有3個騎馬者,這讓我們確定,商隊應(yīng)該是迷路了,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可以維持多日行程的水的,哪怕專供的是一匹馬。
“這個商隊是從阿伊爾到加特的!碧夭既送茢嗟。
“那么他們信賴的應(yīng)該是一名十分無知的向?qū),所以才把他們誤導得那么遠!
“這個商隊領(lǐng)隊的人可不是傻瓜,老爺,”他翹起的嘴唇露出特殊的微笑。“商隊殺手是不可能在他的沙漠匪幫中收下一名不熟悉沙漠的人的!
他講的是什么意思?我有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念頭。
“你認為,商隊的向?qū)窃诎焉剃犕e路上引嗎?”
“就是如此,老爺。要說商隊向?qū)e幾腳寬影子的距離是有可能,但不會把巴布古德和去加特的路引錯的。假如他對有些事知道得不那么確定,他應(yīng)當問他的首席駝手。你看這些印跡,老爺。駱駝只是吃力地拖著腳步走。這里不是有一只空水袋嗎?空水袋已經(jīng)像木頭一樣硬了。因此,商隊之前已經(jīng)缺水了。那個向?qū)窃诎阉麄冾I(lǐng)向商隊劫匪那里,而假如我們不去幫助他們,他們就會被干掉!
“伙計們,那就快速前去,讓我們追上他們!”
我正要馬上離開,可是特布人抓住了我駱駝的韁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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