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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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并不像你我一樣都擁有靈魂。你可以驅(qū)散他們一段時間，運氣好的話，也許整個一生都不會再遇到他們。但他們是最原始的力量，喀戎稱其為‘原型’。最終，他們還是會再次重生�！�
我想到了多茲夫人�！澳愕囊馑际钦f，如果我偶然地用一把劍殺死一個……”
“一個復(fù)……我是說，你的代數(shù)老師。沒錯，她仍然還活著。你只是剛好讓她非常、非常的生氣�！�
“你怎么會知道多茲夫人的事情？”
“你在睡著時夢話里說的。”
“你剛才要叫她什么來著？復(fù)仇女神？她們是哈迪斯的行刑者，對嗎？”
安娜貝絲緊張地盯著地面，就好像她害怕地面會突然裂開把她吞下去一樣�！澳悴粦�(yīng)該直接用名字稱呼她們，即使在這里也一樣。如果非要談到她們，我們一般稱她們?yōu)槿蚀扰瘢ㄏＥD人很敬畏復(fù)仇女神，認為直呼其名會招致厄運，一般都以仁慈女神或友好善良的女神等稱呼來代替——譯者注）。”
“好吧，到底有什么是我們可以直接說出來而不會打雷的嗎？”我聽起來肯定牢騷滿腹，連我自己都這么覺得了，不過我不大在乎，“不管怎樣，為什么我必須得住在十一號小屋？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擠在一起？那邊不是有很多空床位嗎？”
我指著編號靠前的幾座小屋，安娜貝絲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斑@不單純是選擇小屋的問題，波西。這要取決于你的父母是誰，或者……你的父母之一�！�
她盯著我看，等著我把問題想明白。
“我的媽媽叫薩莉•杰克遜�！蔽艺f道，“她在中央車站的糖果店工作。至少，之前她是在那兒的�！�
“對你母親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波西。但我指的并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你的另一位家長，你的爸爸�！�
“他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安娜貝絲嘆了口氣。很明顯，她以前和其他的孩子也進行過這種談話�！安ㄎ�，你的父親并沒有死。”
“你怎么會這么講？你認識他？”
“不，當然不認識�！�
“那你怎么能說……”
“因為我認識你。如果你不是我們其中一員的話，是不可能來到這里的�！�
“可我的事情你一點也不了解。”
“不了解嗎？”她揚起了眉毛，“我敢打賭，你一定總是從一所學(xué)校轉(zhuǎn)學(xué)到另一所學(xué)校。我還能打賭說你被好多學(xué)校開除過�！�
“你怎么知……”
“你被診斷為閱讀障礙癥�？赡苓�會有注意力缺陷多動癥�！�
我努力壓下我的困窘之情�！澳沁@些事情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綜合在一起，這就是個明顯的征兆了。在你讀書的時候，感覺字母都在書頁上飄來飄去，對吧？那是因為你的語言思維已經(jīng)固定成古希臘語的模式了。而多動癥的話——你好動，坐不住，根本沒法安靜地待在教室里。那是因為你自身有著戰(zhàn)斗沖動。在真實的戰(zhàn)斗中，這會幫你保命的。那些注意力不集中的問題，波西，原因并不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少了，而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你的各種感官比凡人要好上許多。你的老師自然想要用藥物治療你，因為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怪物假扮的，他們不想讓你看出他們是什么�！�
“你的話聽起來……好像你也經(jīng)歷過同樣的事情？”
“這里的絕大多數(shù)孩子都經(jīng)歷過。如果你不是像我們這樣的，你不可能從米諾陶面前生還，更別提那些神食和神飲了�！�
“神食和神飲？”
“就是我們當時給你吃的那些能讓你迅速好起來的食物飲料。那種東西是神的食物，普通的小孩碰了后會死。它會讓人類的血液燃燒殆盡，骨骼化為沙塵而死去。面對現(xiàn)實吧，你就是個混血者�！�
一個混血者。
我腦海中糾纏著許多問題，卻不知該從哪里開始問起。
一個嘶啞的聲音叫了起來：“呀！有個新來的！”
我環(huán)顧四周。那個難看的紅色小屋里的那個壯女孩正朝我們走過來。她身后還有其他三個女生，全都和她一樣丑陋而壯實，也一樣刻薄，每個人都穿著迷彩夾克。
“克拉麗絲，”安娜貝絲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去擦擦你的長矛或是干點別的事情？”
“當然了，公主殿下，”壯女孩說道，“那樣我就能在周五晚上的時候用它把你戳出個窟窿來了�！�
“Erre es korakas!”安娜貝絲說道。我居然不知為什么明白那句話是希臘語里“下地獄去吧！”的意思，不過我感覺那里的詛咒意味比字面上聽起來的更加深刻。“你一點機會都不可能有�！�
“我們會把你碾得粉碎的�！笨死惤z說，但她的眼睛有些抽搐，似乎不大確定這恐嚇是否真的能成真，她轉(zhuǎn)身朝向我，“這個矮冬瓜是誰？”
“波西•杰克遜，”安娜貝絲說，“這位是克拉麗絲，阿瑞斯的女兒�！�
我眨著眼睛：“是那位……戰(zhàn)爭之神？”
克拉麗絲一聲冷笑：“你對此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我恢復(fù)了冷靜，“怪不得有股臭味�！�
克拉麗絲咆哮著說：“我們?yōu)樾聛淼臏蕚淞藗�入會儀式，皮西�！�
“是波西�！�
“管他呢。來吧，我會讓你見識見識�！�
“克拉麗絲……”安娜貝絲想說些什么。
“待在外面，智慧的姑娘�！�
安娜貝絲看上去很苦惱，但她還是留在了外面，而我也真的不需要她的幫助。我是個新來的，本就應(yīng)當自己闖出名聲來。
我把米諾陶之角交給安娜貝絲，然后做好打架的準備，但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克拉麗絲就摟住我的脖子，把我拖向一個煤渣砌成的建筑，我突然意識到那是一間浴室。
我拳打腳踢，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以前有許多打架的經(jīng)驗，但這個壯女孩克拉麗絲的手臂就如同鋼鐵般堅硬。她把我拖進了女生用的浴室。房間里一側(cè)是一排馬桶，另一側(cè)則立著一排噴頭。這里聞起來就和其他那些公共澡堂一樣，于是我在想——在克拉麗絲快要把我的頭發(fā)拽光的同時盡可能地想著——如果這地方屬于諸神，那他們應(yīng)該能負擔得起更漂亮的浴室才對。
克拉麗絲的那些朋友全都大笑起來，我極力想發(fā)揮出自己和米諾陶戰(zhàn)斗時那么大的力氣，但現(xiàn)在空空如也。
“就好像他能是‘三巨頭’那塊料一樣�！笨死惤z邊說邊把我推向一個廁所隔間�！笆前。瑳]錯。米諾陶肯定是因為笑到打跌才失手的，他那樣子看起來完全是個傻瓜�！�
她的朋友們開始諷刺地竊笑。
安娜貝絲站在角落里，從手指縫間看著這邊。
克拉麗絲壓得我雙膝著地，她開始把我的腦袋往馬桶池里塞。那里散發(fā)著生銹水管的味道，還有，呃，還有那些應(yīng)該進入馬桶的東西的味道。我緊繃著身體，努力抬起頭，盯著池子里的臟水，心想，我才不要被按進去呢。不要。
隨后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我感到身體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向后拉，我聽到管道中發(fā)出隆隆的聲音，連水管都在震動�？死惤z緊抓住我頭發(fā)的手松開了。有水從馬桶里噴了出來，在我頭頂上直接噴出一道弧線，接下來我知道的事情就是我倒在浴室地板的瓷磚上，而克拉麗絲在我身后尖叫著。
我轉(zhuǎn)過身時，水再一次從馬桶里噴出來，直接打在克拉麗絲的臉上，力道如此之大，把她沖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水柱像是從消防水管里噴出來的一樣，一直朝著她噴射，把她推得后退到了一個淋浴噴頭底下。
她氣喘吁吁地掙扎著，她的朋友也開始朝這邊過來幫她。但這時，其他的馬桶也爆發(fā)了，池子里噴出六道水柱把她們噴得退了回去。淋浴噴頭也開始運作起來，所有的設(shè)備一起運作，把這些迷彩女生直接沖出了浴室，沖得她們的身體打著旋兒，就好像正被水沖走的垃圾一樣。
當她們被沖出門以后，我馬上感到身體里的力量消退了下去，而水流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馬上關(guān)閉了，和它突然開啟的時候一樣。
整個浴室都在淹水。安娜貝絲也沒有幸免。她全身上下濕淋淋的，但是卻沒有被沖出門外。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動，正震驚地瞪著我。
我低頭看了看，才意識到我正坐在整間屋子里唯一一塊干燥的地方。我周圍的一圈地板都是干的，衣服上一滴水也沒有沾上，一滴都沒有。
我站起身來，腿卻還在發(fā)抖。
安娜貝絲說：“你是怎么……”
“我也不知道�！�
我們走到門口。在門外，克拉麗絲和她的朋友們正癱倒在泥漿里，周圍圍了一大群營員目瞪口呆地看熱鬧。克拉麗絲的長發(fā)完全披散在臉上，迷彩夾克濕得一塌糊涂，整個人聞起來簡直像一攤污水。她用絕對憎恨的眼光狠狠盯著我：“你死定了，新來的男生。你絕對是死定了�！�
我也許應(yīng)該就此作罷，但我還是回答道：“你還想用馬桶水漱口嗎，克拉麗絲？不然就閉上你的嘴�！�
她的朋友們把她拉了回來，拖著她回到了五號小屋，其他營員都紛紛避開她被拖過時經(jīng)過的地方。
安娜貝絲注視著我。我不知道她是覺得我討厭，還是對我害得她全身濕透表示氣憤。
“什么？”我詢問道，“你在想什么？”
“我正在想，”她回答說，“我希望你在奪旗大賽中加入我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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