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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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地的中心是一個由石頭搭成的巨大火爐。即使現(xiàn)在這樣一個暖和的午后,爐火仍然在悶燒著。一位大概九歲大的女孩子正在照看著火焰,用棍子撥著爐子里的煤塊。
在空地最前端的兩座小屋,門牌號是一號和二號,看起來就像一對夫妻合在一起的陵墓,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箱子外面裝飾著沉重的希臘圓柱。一號小屋是這十二幢里最龐大也是最厚重的一幢。光滑的青銅大門閃耀得如同全息激光圖像,不同角度的閃電式門閂橫在大門之上。相比之下,二號小屋就顯得優(yōu)雅得多,較細的圓柱上圍繞著石榴和花朵組成的花環(huán)。墻壁上則雕刻著孔雀的圖案。
“宙斯與赫拉?”我猜測說。
“正確!笨θ终f。
“他們的小屋看起來是空的!
“的確。有幾個小屋是這樣。其中一兩間還從來沒有住過人!
好吧。所以說,每一間小屋都對應(yīng)著一個不同的神,就像吉祥物。十二幢小屋對應(yīng)著十二位奧林匹斯的天神。但為什么有些是空著的呢?
我在左側(cè)第一個小屋前停下了腳步,這是三號小屋。
這幢小屋沒有一號的高大,但是更長而低矮,堅固可靠。外墻的質(zhì)地是粗糙的灰色石材,上面鑲嵌著各種貝殼和珊瑚,就好像那石材是直接從深海的海床上挖起來的一樣。我從開著的門里偷偷望進去,喀戎說:“噢,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那樣做的!”
在他把我拉回來之前,我聞到了房間里面咸咸的味道,就好像蒙塔克海岸邊吹過的風(fēng)。內(nèi)室的墻壁閃耀著鮑魚貝殼的光澤。里面有六張覆蓋著真絲床單的床位,但完全不像曾有人住過的樣子。這地方讓人感覺如此哀傷而寂寞,所以當(dāng)喀戎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時,我很高興地聽他說道:“走吧,波西。”
其他大部分小屋里都擠滿了營員。
五號小屋是鮮紅色的,墻上的油漆真是漆得亂七八糟,就好像那顏色是直接用桶里的油漆潑灑上去的一樣。房頂上成排地掛著帶倒鉤的線繩。一顆野豬的大頭掛在門廳之上,它的眼睛好像在跟著我轉(zhuǎn)。房間里有一群看起來很叛逆惡劣的小孩,男孩女孩都有,他們有的在比賽腕力,有的在相互爭吵,刺耳的搖滾樂響徹整個房間。其中吵鬧聲音最大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她在迷彩夾克底下穿著一件特特特大號的混血大本營T恤。她盯住我,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冷笑,不禁讓我想起了南希•鮑伯菲特,不過這個營員女孩更加高大,看起來也更加難纏,她的頭發(fā)也不是紅色的,而是棕色的長直發(fā)。
我繼續(xù)往前走著,小心地避開喀戎的蹄子。“我們還沒遇上其他的半馬人呢。”我注意到了這點。
“的確沒有,”喀戎悲哀地說,“我的那些親戚都是粗狂野蠻的家伙們。你也許會在荒野或是主要的運動賽事上和他們偶遇,但在這兒卻不可能見到。”
“你說你的名字是喀戎,你真的是那位……”
他俯下身子朝我微笑!澳莻故事里的喀戎嗎?赫拉克勒斯以及其他英雄的教練嗎?是的,波西,我就是。”
“但,你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嗎?”
喀戎停頓了一下,好像這個問題讓他感覺到很復(fù)雜。“我其實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的事情會是怎樣的。事情的真相是,我不可能會死。你知道的,千萬年前,諸神同意了我的愿望。我可以一直繼續(xù)我愛著的這項工作。只要人類需要我,我可以一直把英雄們的老師這個職業(yè)進行下去。我從這個愿望中獲得了許多……也放棄了許多。但我現(xiàn)在仍然在這兒,所以我認為自己還是被需要著的!
我想象了一下當(dāng)上三千年的老師會是什么感覺,結(jié)果確定這種事絕不會被我列入愿望列表里的前十位。
“難道你從來沒覺得厭煩嗎?”
“不,不,”他說,“有時真是令人沮喪到可怕,但從來不會厭煩!
“為什么會感到沮喪呢?”
喀戎似乎完全不想再聽到這句話。
“噢,看啊,”他說,“安娜貝絲在等著我們!
我在主樓里遇到的金發(fā)女孩正在左側(cè)最后一間小屋的門口讀著一本書,那是十一號小屋。
當(dāng)我們來到她面前時,她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我,就好像她還在考慮我流過多少口水一樣。
我看看她在讀的是什么書,可發(fā)現(xiàn)完全看不懂題目。我以為這又是閱讀障礙癥在作怪,后來我意識到,那標(biāo)題根本不是英語的。那些字母看起來很像希臘文。我的意思是說,就是字面上的希臘文的意思(西方諺語里常把看不懂的復(fù)雜文字比喻為希臘文,作者這里的意思是說不是比喻意,而就是字面意思——譯者注)。書里有一些廟宇和雕像的圖片,還有幾種不同類型的圓柱,就好像建筑學(xué)書籍里的那種圖一樣。
“安娜貝絲,”喀戎說,“我得去教下午的箭術(shù)課了。你能帶波西過去嗎?”
“好的,先生!
“十一號小屋,”喀戎指著那門廳對我說,“先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家吧!
在所有的小屋里,十一號最像正常的老式夏令營小屋,而且要特別強調(diào)“老式”這個詞。因為門檻已經(jīng)磨損得差不多了,褐色的油漆也顯得十分斑駁。門廳之上有一個醫(yī)生的標(biāo)志圖案:一支有翼的手杖上纏繞著兩條蛇。這圖案叫什么來著?啊,對,神使雙蛇杖。
屋里塞滿了人,男孩女孩都有,看起來人數(shù)比床位的數(shù)量還要多。地板上到處都是攤開的睡袋,看起來就像是紅十字會用來安置疏散難民的體育場。
喀戎沒有跟著進來。那道門對他來說太低了,不過屋里的營員們看到他都站起身來恭敬地鞠著躬。
“那么,波西,”喀戎說,“祝你好運。晚餐時候見!”
他往射箭場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站在門廳里,看向那些孩子。他們現(xiàn)在沒有在鞠躬了,而是注視著我,上下打量我。我很了解這種慣例,我在好多學(xué)校都經(jīng)歷過。
“哦,”安娜貝絲提醒我說,“進去吧!
我進門的時候很自然地就踉蹌了一下,讓我自己完全像個傻瓜一樣。營員中傳來一陣竊笑,不過沒人說話。
安娜貝絲宣布說:“這位是波西•杰克遜,先到十一號報到!
“他是確定的,還是沒確定的?”有人問道。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但安娜貝絲接口說:“不確定!
每個人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一個看起來比其他人年長的人走上前來!澳敲,安靜,營員們。這是我們?yōu)槭裁磥淼竭@里的原因。歡迎你,波西。你的位子在地板上的那片地方,就在那邊!
這個家伙大概有十九歲,看起來很酷。他長得又高又壯,有一頭栗色的頭發(fā),臉上掛著友善的笑容。他穿著一件橘黃色的夾克背心,褲腿很短的短褲,還有羅馬式的系帶涼鞋,一條皮質(zhì)項鏈掛在脖子上,上面穿著五個不同顏色的黏土珠子。在他外表上唯一不諧調(diào)的是一道粗重的白色傷疤,從右眼之下一直貫到下巴,就像一道舊刀疤。
“這位是盧克。”安娜貝絲的聲音聽起來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同。我瞥了她一眼,發(fā)誓她現(xiàn)在臉紅了。她發(fā)覺我在看她,臉上的表情又繃得嚴肅起來了。“從現(xiàn)在開始他是你的輔導(dǎo)員了!
“從現(xiàn)在開始?”
“你還沒有被確定,”盧克耐心地解釋道,“他們不知道該把你安置到哪個小屋去,所以你先住在這里。十一號小屋接待所有的新生和來訪者。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接納的。我們的守護神是赫爾墨斯,旅者之神。”
我看著他們分配給我的那一小塊空間。我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放在這里標(biāo)志出我的鋪位,沒有行李,沒有衣物,也沒有睡袋。只有這只米諾陶之角。我本來想把它放在這兒,但我忽然記起赫爾墨斯也同樣是盜賊之神。
我環(huán)視著這些營員的臉龐,有些人陰沉而多疑,有些人則呆呆地咧嘴笑著,還有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好像他們正等著機會從我這里撈走點什么。
“我要在這里住多久?”我問道。
“問得好,”盧克說,“直到你被確定以后!
“那要花上多長時間?”
營員們?nèi)奸_始大笑起來。
“來吧,”安娜貝絲對我說,“我?guī)闳タ纯磁徘驁!?
“我已經(jīng)看過那里了!
“走吧!彼现业氖滞蟀盐易Я顺鋈ァN胰匀荒苈牭缴砗髠鱽淼氖惶栃∥堇锖⒆觽兊男β。
當(dāng)我們走出幾米遠后,安娜貝絲對我說:“杰克遜,你必須要表現(xiàn)得更好些才行。”
“什么?”
她翻了翻眼睛,低聲嘟囔道:“我真不敢相信我會認為你就是那個人!
“你到底有什么問題。俊蔽椰F(xiàn)在有些生氣了,“我所知道的只是我殺了個牛頭人……”
“不要這么說!”安娜貝絲對我說,“你知道在這個營地里有多少小孩希望獲得你這樣的機會嗎?”
“被殺的機會?”
“和米諾陶搏斗的機會!不然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匆邮苡?xùn)練?”
我搖了搖頭。“你看,如果跟我戰(zhàn)斗的那個東西的確是那只米諾陶,和故事里的怪物是同一個……”
“是的!
“那么那種怪物只有一只!
“沒錯!
“那么他早就死了,在好幾百萬年前就死了,不是嗎?忒修斯在迷宮里殺了他的。所以說……”
“米諾陶是不死的,波西。他們可以被殺掉,但是他們不會死!
“哦,謝謝。解釋得可真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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