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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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夫來了,帶著大姐和女兒去忠縣農(nóng)村看自家父親。他們走后不久,江上起洪水了,比著勁兒往上漲。父親說,打他從家鄉(xiāng)浙江來重慶這幾十年,都從未見過如
此兇猛的洪水。長江和嘉陵江匯合處的呼歸石全淹在水里。洪水在一夜之間漲到八號院子下面的糧食倉庫門前。江上浮著上游飄來的樹木、家具、死人、死貓、死老鼠和衣服,也有半截木屋浮在水面上。
那段時(shí)間人心惶惶,大家都跑到八號院子前的巖石上看江,生怕長江繼續(xù)漲水。我晚上做夢,夢見人們在奔跑,江水把我卷走,我大叫救命。
沒人過來救我。
我沉到江底,變成一條魚。
有一條龍追我,要吃了我。我大叫著醒不來。當(dāng)然天一亮,院子里就沒有清靜,我醒來?墒峭砩嫌肿鲎兂婶~的夢。有一天龍追我時(shí),我急中生智,冒出水面,發(fā)現(xiàn)水已退。于是,龍也不追我了。
起床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出院子,到八號院子前去看江水。真的,江水退了。
所有的人都?xì)g叫起來。
可是二姐一個(gè)人在閣樓里哭。二姐要回學(xué)校參加派性斗爭。那時(shí)重慶有各種保護(hù)黨中央毛主席的造反組織,有中央做后臺的,也有軍隊(duì)做后臺的,最有名的是“八一五派”和“反倒底派”,后者也叫“砸派”。母親堅(jiān)決反對。門被母親反鎖,母親說:“你啥時(shí)想開了,就叫我一聲,我給你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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