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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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事？”
“我是不是又變帥了！”
“……”
殿外，傳來夙子翌吃痛的叫聲……
“擰我大腿，你好狠毒！”夙子翌淚眼婆娑，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邊揉著大腿邊看著她。
“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陶小夭將頭埋在膝間，聲音低沉。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堵在那里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
“嘛！別等了，也別期待了，古華是不允許有你這種思想存在的�！辟碜右畲蜷_了木質(zhì)酒葫蘆塞子，仰頭喝了下去。幾根發(fā)絲被風(fēng)吹散，凌亂繚繞在他臉頰旁。那蒼勁有力而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握著已經(jīng)發(fā)舊的酒葫蘆。
“我看了你的試卷，你答的那第二道題啊……你說，其雖為妖，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故必救之，并待其與人無二類之分。你可知道，這觀點在古華是決不允許的……”
“為什么？”
“古華為九天玄女所創(chuàng)，所以傳承了她的三個思想：一，妖魔，殺無赦；二，力量至上；三，滅人性，存天理，重者勝，輕者滅。這三條的意思是，是妖魔就要殺掉，無論善惡。力量至上的意思就在紀(jì)律和天道面前，沒有自己的人格，少數(shù)為了多數(shù)人可以犧牲。是不是很殘忍？但是……這就是古華。所以，你的思想首先就違背了那第一條，妖魔，殺無赦。”
妖，魔，殺，無，赦。
這幾個字在陶小夭心中沉重地響起來，恐懼從她的后脊迅速躥上來，她的身子不寒而栗，打了個冷戰(zhàn)。
夙子翌從陶小夭的雙眸中看到了與她年齡完全不符的眼神，她的模樣就像在滿是野獸的叢林中迷失的孩子。那樣無助，恐慌……
她沒有想到，古華比她想象得還要冷血無情，在蒼生面前，個人的生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人界之所以千百年來鳴鏑無聲，也正是因為九天玄女這慘無人道的思想和雷厲風(fēng)行的紀(jì)律。
也許看似和諧美滿的古華背后暗潮涌動，也許可愛善良的師兄弟姐妹們的下一刻就是殘忍無情的殺人工具。也許眼前這玩世不恭的夙子翌，傾國傾城的月堯，仙風(fēng)道骨的玄甄和愛調(diào)皮搗蛋的步蘿莉，他們面對殺戮都無動于衷，甚至在有一天發(fā)現(xiàn)自己真面目時會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陶小夭想起賀綿綿，那個從小就被傳統(tǒng)教育洗腦的乖乖女，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從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流露出殘忍的殺氣？
還有未名……云天……
她突然好怕。
敬師堂中吵得如火如荼，陶小夭回身望了望，耳邊是夙子翌的話，她的眼神似乎將那一扇門望穿，她似乎看到了里面那些妄圖彈劾嵐卿的先生們，面紅耳赤，瘋狂的指手畫腳，只為趕自己出古華。還有那得意洋洋的玄甄，和沉默不語的嵐卿。
她緩緩回過頭，沉默了一會兒，道：“喂，我——”
門，嘭的一聲打開了！
那一刻，四周忽而寂靜得出奇，敬師堂中驟然間鴉雀無聲。
時間仿佛凝結(jié)住了一般。
首先踏出門檻的人是嵐卿，那一襲藍(lán)白相間的道袍和三千銀絲在風(fēng)中靜靜飄揚。
“丫頭，過來�！�
他對她招了招手。
她起身看了看夙子翌，夙子翌起身，沖她點了點頭，那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他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道：“快去吧�！�
敬師堂里面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不知嵐卿要做什么。玄甄對于嵐卿的做法更加不理解，他低著頭，手握拂塵走到嵐卿身邊。
陶小夭茫然地向夙子翌點了點頭，茫然地走了過去。
嵐卿拉過陶小夭的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義正言辭地道：“玄甄，你且聽著。妖與人之間雖有隔閡千年之久，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妖類并無殺意，爾必待其與人無二類之分。從今以后，廢除古華第一條規(guī)定�！�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所以，我徒兒陶小夭的那份試卷，算過�！�
風(fēng)過，帶著花的清香。
在眨眼的一瞬間，都變得那樣緩慢。
好安靜。
陶小夭完全愣住，以為她自己聽錯了。她驚訝地抬頭望向嵐卿。那一刻，在他身邊的太陽的光芒仿佛都黯然失色了下來。
師父……
她在心里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心底的一陣陣暖流讓她想哭出來。
也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像師父一樣，可以這樣保護自己……
眾人啞然，只有那陳變臉捋著胡須高昂的仰著頭，臉上浮現(xiàn)出滿意的笑意。
真是荒唐啊，掌門為了讓自己的徒弟留在古華，竟然篡改神的旨意！難道，他已經(jīng)狂妄到了蔑視神明的地步嗎？這是要遭天譴的啊。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勺屑�(xì)想想，嵐卿的作為，才是真的博愛天下蒼生。于是，許多人也欣然接受了。
“至于其他古華弟子只要答出兩觀點任意一個即可，這思想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諸位說是嗎？”
另一邊，突然插入一個與這嚴(yán)肅的氣氛相當(dāng)格格不入的聲音：“哎？諸位要喝酒嗎？老北，我請你喝我新釀的桃花酒啊……啊，這眼神的意思是不喝嗎？好吧……好吧我走了�！�
陶小夭看著步蘿莉擺弄著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步蘿莉，其實我想跟你說一件事，你有沒有覺得，我?guī)煾负驮聢蜷L老很配？”
“噗！”滿滿的一口清水，一滴不剩，全噴在了步蘿莉手里的蝎子上。
水滴滴答滴答流了下來，它的眼神仿佛很怨念……
陶小夭無奈地遞給她手帕，步蘿莉?qū)⑹种械男臃畔�，淡定地擦了擦嘴，道：“我覺著吧，你就是閑得無聊，話說回來，難道……你就對你師父一點意思也沒有？”步蘿莉露出了一張八卦臉，笑道。
陶小夭茫然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呀，要是換了我，早就傾倒在嵐卿大仙的白袍下了�！�
“哈……”陶小夭干笑了聲道，“你腦袋被驢踢了吧？我對我?guī)煾竸有�？我對一個兇巴巴的老男人真的沒有一點感覺……我覺得呢，只要能陪在他身邊，每天讓他開心，再給他養(yǎng)老送終，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啦！你說是吧，步蘿莉？”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步蘿莉繼續(xù)擺弄著她的草藥，此時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涼快了，微風(fēng)吹著錦簾，悠悠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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