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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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音和包綺麗面面相覷,緊張地盯著門,屏住呼吸。
敲門聲越來越大了,連續(xù)不斷。
“是誰?”寶音大聲問道,他趕忙收起桌子上的拓印紙。
只有激烈的敲門聲,沒有任何人回答。
“該死!難道考古隊來了強盜?”寶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床下抽出一根警棍握在手里,他的說話聲更低了。
包綺麗捂著嘴巴,驚愕地盯著門。
“好了!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要再敲門了,我已經(jīng)聽到了!如果你不說你是誰,我是不會開門的!如果你要私闖進來,那么我會把你的肋骨打斷!”寶音大聲叫道。
“哈哈……寶音博士,是我,文森特!開門吧!”門外傳來文森特的聲音。
“噢!”寶音搖搖頭,把警棍放回去,然后無奈地看了看包綺麗,他的鼻翼上有一抹亮晶晶的汗珠。
包綺麗似乎沒先前那樣緊張了,她望著寶音,將小拇指按在嘴唇上。
寶音去開門,包綺麗正襟坐在床邊,佯裝看著拓印紙。
文森特進來,臉上掛著一絲古怪的微笑,他環(huán)顧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包綺麗身上。
“你這個該詛咒的家伙,倒是把我們嚇得不輕!我恨不得把你扔到門外去!”寶音隨手關(guān)上門,半開玩笑地嚷了起來。
“我不是強盜,你們怕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文森特笑道,好像話里有話。
“沒什么,無非就是研究下墓志銘上的文字!睂氁羧魺o其事地說。
“哦?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那墓主人是誰?”文森特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包綺麗旁邊,她條件反射式地往邊上挪了挪,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這個……”寶音尷尬地笑道,“還在研究,不過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睂氁粲悬c不自然,他說話的口吻很和氣,嘴角神經(jīng)質(zhì)地抖動了一下。其實他還沒來得及看墓碑拓印紙上的內(nèi)容。
文森特似乎有所察覺,他轉(zhuǎn)臉望著包綺麗問道:“你也懂中國文字?我進來時就發(fā)現(xiàn)你看得這么認真,一定有重大發(fā)現(xiàn)!
包綺麗一愣,然后笑道:“我正在學(xué)習(xí)中國文字!
文森特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
“那么,文森特博士,你呢?你一定有重大發(fā)現(xiàn)告訴我們吧,否則也不至于這么晚來找我們!彼锰翎叺哪抗饪粗,反問道。
“我?我對中國文字非常陌生,那對我來說簡直就像古老的符號!蔽纳卣0椭劬φf。
“你不是拿走了佩飾嗎?我的意思是,你一定有所發(fā)現(xiàn)。”她追問道,她看到文森特緊鎖眉頭,眼里閃出不樂意的神色。
“哦,那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飾品,沒什么重要的信息,也許它只是一個普通的項鏈!蔽纳剌p描淡寫地說。
“你應(yīng)該把它交給寶音博士,也許他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彼陨蕴岣吡松らT說。
“那是自然,明天就交給寶音博士!蔽纳囟⒅鴮氁,“我以為博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墓志中的秘密!
“哦!對不起,我還需要深入研究一下,您知道,那些文字非常難懂,我需要時間。”寶音說著從包綺麗手中接過拓印紙。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文森特起身,一副準備要走的樣子,但他又轉(zhuǎn)身笑道,“我希望能早點聽到有關(guān)墓主人的信息,否則我會坐立不安的。剛才只是一個玩笑,我想你們一定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什么僵尸,或者一具死尸突然復(fù)活來敲門吧?哈哈,還是你們膽子大,如果是我聽到這么猛烈的敲門聲,早就嚇得從窗戶跳下去了,甚至,我想我會嚇得攀上院子里的發(fā)射塔,然后哆嗦著朝房間里望,看看僵尸或者死尸還在不在!
寶音暗吃一驚,而包綺麗沒有抬頭。
“博士,您真幽默!睂氁魧擂蔚匦π,伸手開門,送文森特出門。
寶音不放心,在文森特順著走廊走了很遠時,他仍然望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寶音轉(zhuǎn)身進來,順手帶上門。他看到包綺麗不安地捂著胸口。
“怎么了?”他關(guān)切地問道。
“文森特一定發(fā)現(xiàn)了我們偷窺他,否則他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怎么會?除非他有火眼金睛!睂氁舨灰詾槿。
“無所謂了!彼p松地舒口氣,“現(xiàn)在,你該研究墓志的內(nèi)容了,如果明天戈恩教授問起來,你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樣支支吾吾!彼抗馊岷停瑧z惜地看著他帶有倦意的面孔。
“好吧!睂氁糇聛砟闷鹜赜〖,仔細地看著每一行字。
“噢……好像有點問題。”寶音喃喃道,“這也太巧了,正如文森特今天說的那樣,也許我們需要從忽必烈那里尋找突破口了!睂氁裟抗獠浑x拓印紙。
“你說什么?難道墓志上的內(nèi)容與忽必烈有關(guān)?”她著急地問道。
“是的,墓主人是元朝人,并且是忽必烈身邊的重臣!睂氁粽Z速很快。
“他是誰?”
“不忽木!
寶音不再說話,他仔細地看著墓志銘,嘴唇不自覺地嚅動著。
拓印紙上的墓志銘在燈光下顯得異常清晰:
大德五年乙酉癸巳,不忽木卒于上都,乙酉癸丑葬于哈拉和林鄂爾渾河岸之西北。不忽木,敕勒人也,姓康里氏,其父燕真為莊圣皇后克烈•唆魯禾帖尼之義子。憲宗五年,不忽木生于漠北哈拉和林,其父燕真隨世祖于六盤山駐軍效命,不忽木隨行。世祖至元九年,不忽木入上都國子學(xué),師事太子贊善王恂、國子祭酒許衡,博學(xué)于文,約之以禮,聰明睿智,一知天文地理,二知陰陽吉兇,每敬事鬼神,以洽博多聞稱。至元十四年,上委為少監(jiān),其文深謹實,有知人之明,敢犯顏極諫,關(guān)心民瘼,得貴幸,自此連階累任:至元十五年,又任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強本節(jié)用,還利于民,人所擁戴。二十二年,擢為吏部尚書,度能任事,擇善而從,急吏緩民。二十三年,任工部尚書,其嚴氣正性,明以察微,知民之急,歷精圖治;是年丙戌,又任刑部尚書,奉公正己,執(zhí)法不阿,為時所稱。二十四年庚辰,乃顏反,上欲親征,不忽木諫曰:“圣駕親征不利于戰(zhàn)!笔雷嬖唬骸昂喂剩俊贝鹪唬骸疤煜鲁醵,圣躬須懷柔四海,若圣上親征乃顏,必為天下訾議!笔雷嬖唬骸昂我玻俊贝鹪唬骸傲钴娖脚涯藶楸H琊,親征則是骨肉相殘!鄙喜粣,怒曰:“乃顏舉兵來犯,何以為骨肉?汝阻駕平叛,何以為賢臣?”不忽木欲言,上令退下,不忽木稱病辭退。二十七年,上諭拜為翰林學(xué)士承旨,知制誥兼修國史。二十八年辛巳,又任中書平章政事,所歷必盡精力,孜孜不懈,為天下所共聞而稱道。至元三十一年,世祖病重,又委以昭文館大學(xué)士、平章軍國重事。大德二年,成宗拜為行御史中丞。
銘曰:高風(fēng)峻節(jié),顯名天下,寧摧身碎首為國,不徒苦天下之民,嗚呼!君盡誠竭節(jié),出以公心,蹇諤匪躬,以天下為己任,何時為一身自利?哀哉!
“這么說,那個干尸就是元朝皇帝忽必烈的大臣不忽木?”她問道。
“是的,有墓志銘,這一點錯不了。”寶音肯定地說,“忽必烈要親征叛亂的乃顏,不忽木勸諫他不要親征,結(jié)果被忽必烈革職,可是幾年后又被忽必烈起用,直到忽必烈的孫子繼位后,他仍然身居高位。這真是一個好官,百姓非常擁戴他!
“可是,一個元朝人的身上怎么會有那樣一個神奇的佩飾?”她繼續(xù)追問。
“噢,這……”寶音低著頭看墓志銘,“我沒發(fā)現(xiàn)墓志銘里提到過這個佩飾,其實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你自己是怎么認為的,關(guān)于那個能發(fā)出射線狀光芒的佩飾?”她好奇地問。
寶音不再說話,他完全沉浸在墓志銘的文字中。沉默了一會兒,包綺麗有點無奈。
“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想我該回去了!卑_麗起身告辭。
“哦,你著急什么,你應(yīng)該留下來……”寶音看著墓志銘,頭也不抬,隨口說道。
“你說什么?”她盯著他,紫色的、緊閉著的眼皮下,閃出了一道哀怨的目光。
寶音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放下拓印紙,伸伸懶腰,打個哈欠,然后呆呆地看著曲線玲瓏的她。
“哦,沒什么……”寶音低聲說,目光迅速從她身上移開,落在拓印紙上。
“寶音,你應(yīng)該回依德爾莫格去看看你的妻子諾敏,工作雖然重要,但我認為家庭更重要。”包綺麗說著轉(zhuǎn)身,她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于是開門,將那苗條的身影隱藏在了門外,隨著砰的一聲,房門關(guān)上了。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將寶音從夢中驚醒,由于熬夜,寶音感到喉嚨異常干澀,他順手拿起聽筒,干咽了一下,喉結(jié)突起。
寶音聽到是戈恩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他睜開了眼睛。
“噢,戈恩教授,我這就過去。”寶音說完掛斷電話。
簡單地洗漱后,寶音匆匆趕到戈恩的辦公室,包綺麗和文森特、喬龍巴特已經(jīng)在寬大的沙發(fā)上就座了,空蕩蕩的辦公室里,長時間地充滿寂靜。
寶音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早上好!”
“寶音,是不是昨晚上又一宿沒睡?”戈恩頭也不抬地問道。
“我在研究那份墓志銘,是睡晚了一些!笨吹礁甓鞯淖竽樣悬c發(fā)青,并且嘴巴也由于疼痛而歪在一邊,寶音目不轉(zhuǎn)睛。
“教授,你的臉……”寶音不由得說。
“昨晚中風(fēng)了,我真是不幸……”戈恩嘮叨著,然后抬起有點浮腫的眼皮盯著寶音,“博士,墓志銘上都說了些什么?”
“哦,墓主人是元朝皇帝忽必烈的近臣不忽木,就是這樣,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我建議還是去墓葬發(fā)掘現(xiàn)場仔細考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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