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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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晚上。
抹茶服侍云歌用過藥后,云歌指了指屋中的藤椅,又指了指院內(nèi)的紫藤架。
抹茶以為她想出去坐,忙說:“小姐,不可以呢!你傷得重,還要再養(yǎng)一段時間,才好下地!
云歌搖了搖頭,再指了指藤椅,
抹茶終于會意,雖不明白云歌想做什么,仍依言把藤椅搬到紫藤架下擺好。
云歌隔窗看了眼外面,又合目睡了。
第二日。
劉弗陵來時,聽屋內(nèi)安靜一如往日。他仍舊頂著烈日,立在了碧紗窗下,靜靜陪著她。
即使她不想見他,可知道她在窗內(nèi)安穩(wěn)地睡著,知道她離他如此近,再非不知距離的遙遠,他才能心安。
于安來請劉弗陵回去時,看到藤架下的藤椅,皺了眉頭。
抹茶立即惶恐地低聲說:“不是奴婢躲懶沒收拾,是小姐特意吩咐放在這里的!
劉弗陵已經(jīng)快要走出院子,聽到回話,腳步立即停住,視線投向窗內(nèi),好似要穿透碧紗窗,看清楚里面的人。
于安驚喜地問:“小姐說話了?”
抹茶搖搖頭。
于安不知道劉弗陵和云歌究竟怎么回事,不敢深問,不過既然是云歌吩咐的,他自不敢命抹茶收了藤椅,遂只擺擺手讓抹茶下去。
于安對劉弗陵低聲說:“陛下,七喜來稟奏,霍光大人已經(jīng)在上頭的大殿等了一陣子了!
劉弗陵沒有理會于安的話,反倒回身走到藤架下,一言不發(fā)地在藤椅上坐了下來。
于安又是著急,又是不解,剛想問要不要讓人傳話命霍光回去。
劉弗陵卻只坐了一瞬,就又起身,匆匆離去。
于安看得越發(fā)糊涂,只能揉著額頭,恨爹娘少生了兩個腦袋。
云歌的傷好得極慢,一半是因為傷勢的確重,一半?yún)s是心病。
等勉強能下地時,已是深秋。
在榻上躺了兩個月,云歌早已經(jīng)躺得整副骨架都癢,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說可以下地,立即就想出屋走走。
抹茶想攙扶云歌,她推開了抹茶,自己扶著墻根慢慢而行。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在這里,這些事情在她驟然顛倒的世界里根本不算什么。
云歌沿著墻慢慢走出了院子。不遠的一段路,卻出了一頭的汗。
太久沒有走路,她實在討厭軟綿綿的自己。她還想順著臺階再往上爬一段路,卻已是力盡,腿下一軟就要跌倒,身后的人忙扶住了她。
云歌本以為是抹茶,一回頭,看見的卻是劉弗陵,身子立即僵硬。
她急急地想掙脫他。
因為劍氣傷到了肺,此時一急,不但用不上力,反倒劇烈地咳嗽起來。
劉弗陵一手扶著她,一手替她輕順著氣。
她想讓他走,話到了嘴邊,看到那雙幽深的眸子,緊抿的唇角,她只覺心中酸痛,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推開了他的手,就勢坐在了臺階上。
把頭埋在了膝蓋上,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感知。
好像這樣,她的世界就會如常。
劉弗陵默默坐著,眺望著下方金黃燦爛的樹林,好似自言自語地說:“看到前面的樹葉了嗎?讓人想起大漠的色彩。我每年都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有空閑時,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這里,白天可以賞秋景,晚上可以看夜空。這么多年,別的事情沒有什么長進,對星象卻很有研究,東宮蒼龍——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
云歌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裙上。
東宮蒼龍、北宮玄武、西宮白虎,南宮朱雀,還有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昴、畢、觜、參……
她也全都研究過,翻著書,再對著星空找,日日看下來,竟比那些熟悉天象星斗的算命先生懂得還多。
她知道他會知道,也會懂得。
她知道“君心似我心”,卻沒有做到“定不負君意”。
她現(xiàn)在何來顏面見他?
劉弗陵抬起了云歌的頭,替她把眼淚擦去,“云歌,你我真素昧平生嗎?你真要我以后都稱呼你‘小姐’‘姑娘’嗎?”
云歌只是無聲地落淚,眼中充滿痛苦和迷茫。
劉弗陵不舍得再逼她,“我送你回去吧!”
雖然吃了有助睡眠的藥,云歌卻一直睡不著,半夜里聽到隱約的簫聲,吹的是十分熟悉的曲子。
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云歌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晌,還是披了衣服起來。
于安看到一個人躲躲藏藏地隱身到暗處,驟然大怒。溫泉宮都有人敢窺伺陛下?
待到跟前,發(fā)現(xiàn)是云歌。于安搖頭嘆氣,轉(zhuǎn)身想走,卻又轉(zhuǎn)了回去,“云小姐,奴才有幾句話說!
云歌一驚,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是劉弗陵的貼身隨從,她沒有說話,只默默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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