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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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培并不打算跟這個不講禮貌的家伙多廢話，雖然他長得這么好看，可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必須無條件地喜歡他。尤其是，這個家伙還這么的自以為是。
“對了——”王培忽然想到一件挺重要的事，“你在哪里吃飯？”
敖游微微地瞇起眼睛看她，眸中波光粼粼。王培趕緊把臉別到一邊去不看他——這殺傷力太大了！
“阿姨，中午吃什么？”敖游嘴角帶著些笑意，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沖著樓下大聲喊。
太后喜氣洋洋地回道：“紅燒肉炒筍干、冬瓜湯，小游你還想吃什么，跟阿姨說�！�
敖游朝王培聳聳肩，王培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下樓來，院子里的鄰居早已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劉二妹等幾個年輕女孩子還嘻嘻哈哈地繼續(xù)守著，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樓梯，瞧見下來的人是王培，齊齊發(fā)出失望的嘆息聲。
由于王教授一向不茍言笑，所以鎮(zhèn)上的年輕人多多少少有些怵他，最多也就在樓下院子里湊湊熱鬧，像劉二妹那樣膽敢進王培閨房的，真是少之又少。姑娘們雖然對敖游垂涎三尺，卻不敢追上樓，也不知到底對王教授犯怵呢，還是覺得敖游太高貴太完美，只能遠觀不敢褻玩。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在院子里說了一陣話，也沒等到敖游再下樓，只得失望地一一離開。王培也怕自己定力不夠，不敢獨自一個人面對那么個尤物，所以堅決地躲在樓下跟太后說話。她甚至還一反常態(tài)地幫忙做起午飯來。
才將米飯下鍋，就聽到外頭汽車的馬達聲。還沒瞧見人，周柏婷咋咋呼呼的聲音已經(jīng)從外頭傳進了院子，“培培，培培，那帥哥在哪兒呢？”
要死了，她是生怕敖游聽不見是吧。
那家伙本來就已經(jīng)夠自以為是了，再聽周柏婷這么大喊大叫，自不難想象是誰偷偷地通風(fēng)報信，他還不得意死。
王培把手里的東西一扔，快步?jīng)_出門，一把拎住周柏婷的衣領(lǐng)將她拽進屋。進屋的時候忍不住悄悄抬頭看，客廳的窗口似乎隱隱有人影閃過，她忽然覺得有點腦仁疼。
周柏婷卻好像沒瞧見她的臉色似的，笑呵呵地跟王媽媽打招呼，“彭阿姨你怎么越來越年輕，有什么秘密可別藏著啊�！�
太后立刻被她哄得眉開眼笑，高興地道：“柏婷的嘴巴就是甜，你想吃啥，阿姨給你做啊。”
王培在一旁嘴都噘起來了，小聲抱怨道：“我媽對我都沒這么和顏悅色過�！�
太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高高興興地回廚房繼續(xù)做飯去了。周柏婷可不管王培臉色，一低頭就往樓上沖，“帥哥在哪兒呢，在樓上嗎？”才走了兩步，人就不動了。
王培抬頭一看，只見敖游一身黑衣地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瞧著她們倆。因為是從下往上看，更顯得他身形修長，黑色的襯衣襯得一張臉面如白玉。尤其是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深邃得猶如大海深谷，妙不可言。
周柏婷激動得渾身發(fā)抖，一把拽住王培的手，湊到她耳邊咬牙切齒地道：“你要真放過他，老天爺都會抱不平的。這叫做暴殄天物！”
過了一會兒，又捶胸頓足地后悔，“我怎么就被我們家胖子給套牢了呢！”
周柏婷口中的胖子指的就是她老公陳夔。
歲月是把殺豬刀，也才一兩年的工夫，清秀俊朗的年輕人已經(jīng)大腹便便，他的稱號也由蜜意綿綿的“阿夔”變成了通俗又上口的“胖子”。王培忽然想，她的小叔叔一走這么多年，是不是，也由俊雅飄逸的男清雅子變成了個腸肥腦滿的中年大叔？
可是，不管他變成什么樣，王培覺得，她還是沒有辦法不喜歡他。那種深入骨髓的感情如同吃飯、睡覺一般銘刻在了她的心里，骨子里，就像毒藥一樣戒也戒不掉。
中午王培老老實實地在廚房里幫太后做飯，她的手藝還算不錯，尤其是紅燒排骨做得好，酥香鮮嫩，滋味入骨，連太后也自愧不如。周柏婷則饒有興趣地跟敖游扯談，天上地下，古今中外。
王培有時候會溜出來瞟他們兩眼，意外發(fā)現(xiàn)敖游雖然還是一副大爺樣兒，但明顯比在劉二妹她們面前客氣得多，甚至他還會笑一笑。這個時候周柏婷就會發(fā)一會兒愣，然后抱起跟前的涼茶猛灌。就連周柏婷這樣的有主的都明顯扛不住，可想敖游的殺傷力有多大。
王培想了幾秒鐘就明白了，周柏婷是美女，長腿雪膚，大眼翹鼻，就算結(jié)了婚，照樣把學(xué)校里一群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學(xué)生和男老師們迷得七葷八素的。原本以為敖游自己長成這樣，反正也沒人比他好看，應(yīng)該不會太在意女孩子的相貌，現(xiàn)在看起來，天下的男人全都一個樣！
中午吃飯敖游顯得很滿意，他明顯是只肉食動物，對冬瓜筍干等純天然綠色食物完全不感興趣，從頭到尾都在吃紅燒排骨。吃完收碗筷的時候他忽然扭過頭來朝王培道：“是你做的？”
王培默默地別過頭去，嗯了一聲。
然后，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舉動——敖游把他手上的翡翠戒指褪了下來，一手拉過王培的手，另一只手則捏著戒指緩緩地放在她的掌心……
不說王培，連太后都愣住了，周柏婷更是傻乎乎地一會兒看看敖游，一會兒看看王培，連大氣都不會出了。
“給你。”敖游道，態(tài)度漫不經(jīng)心，就好像給酒店服務(wù)員十塊錢小費似的那么自然。
王培瞪大眼睛看著掌心的戒指就想，也許這回太后真的看走眼了，也許它真的只是個價值二十塊錢的西貝貨。就算是比爾蓋茨，人家也不會一出手就是一棟房子吧。更何況他才吃了一頓飯而已，他要是再住個十天半月的……
“小游你這是干啥呢？”王培還沒說話，戒指就被太后一把搶了過去，又塞回了敖游手里，“你這孩子，真是該怎么說你好！這么貴重的東西怎么能說送人就送人，家里大人知道了，還不得罵你……”
敖游似乎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手里的戒指，又抬頭看看太后，微微皺起眉頭，好看的眼睛里顯出不解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地問：“為什么不要？難道不是越貴重越好嗎？”
桌上剩下的三個人都集體不說話了。王培忽然覺得他好像和她們生活在不同世界，大腦構(gòu)造與常人有異。就連太后都只張了張嘴，可能覺得這事兒三兩分鐘說不清楚，所以輕輕地嘆了口氣，一臉同情地朝敖游道：“以后阿姨再教你�！�
吃完飯之后周柏婷一臉同情地繼續(xù)跟敖游說話，還偷偷地小聲跟王培嘟囔，“我覺得他真可憐，真的。”周柏婷總是這樣的多愁善感，外加同情弱者。
可是，王培就是不能理解，他哪里就可憐了？他長得驚天動地的好看，身邊永遠圍著一大群姑娘，而且還有錢到能隨便扔出一棟房子當(dāng)小費。他要是可憐，那她們這些平民大眾是不是都應(yīng)該死一死了。
“可是，都沒有人真愛他。”周柏婷的眼睛霧蒙蒙的，睫毛微微地顫，樣子特別的好看。
也只有像她這樣擁有著美滿愛情和幸福生活的人才會這么想。她們總是容易傷感，容易被電視和小說里那些委婉曲折的故事而感動，甚至還會幻想著一些虐戀情深的情節(jié)，沒事兒掉一掉眼淚，有益身心健康。
真正難過的，求而不得的。像王培這樣的普通人，才沒有心思想這些。她們想的更多的是孩子該去哪里念書啦，跟婆婆又吵架啦，老公又好幾天不回家啦，比如王培她就想，她的小叔叔什么時候回來……
周柏婷跟敖游說著話，不知怎么忽然就扯到了王培身上。王培就聽見她在問：“你剛剛為什么要送戒指給培培？你是不是喜歡她？”
王培頓時滿頭黑線。周柏婷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不大著調(diào)，什么剽悍的話都敢說。敖游大爺剛剛明明就是把她當(dāng)酒店服務(wù)員，怎么就扯到喜歡不喜歡這么高深的話題上去了？
敖游這個時候忽然看了王培一眼，顯得有些高興，又有些得意。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看吧，我早猜到是這樣。他得意地抿了抿嘴，挑挑眉頭，然后又擺出一副淡然的神情，“是，我挺喜歡她的。”
王培都傻了。周柏婷愣了下，很快就激動起來，全身都抖啊抖的，興奮地拽緊了王培的手，大聲道：“我就知道，你就是再大方，也不至于頭一回見面就這么大手筆。不過我跟你說，培培可不是那種淺薄的女孩子，你……”她那架勢，好像馬上就要把他當(dāng)閨蜜了。
不過王培很能體會周柏婷的良苦用心，眼看著她們宿舍那群女生一個接著一個找到男朋友，整天成雙成對，現(xiàn)在就剩她一個人還單著，所以很有必要將王培狠狠地推銷出去�？墒牵@架勢會不會太急切了些。就連太后也沒她這么急啊。
當(dāng)然，更讓王培不能理解的是敖游。他喜歡她？用腳后跟想都不可能！
他那樣的男人，只要靜靜地坐在那里，就能謀殺一大群女孩子的心，要多少有多少�？赏跖唷雷约洪L得還行，家世也好，這樣的條件在景市可以說是，只要她愿意嫁，提親的人能從她家排到鎮(zhèn)子外頭去�？墒沁@當(dāng)中絕不包括敖游。
她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一見鐘情。
于是，王培想了想，問敖游：“那你喜歡周柏婷不？喜歡我們家太后不？”
敖游的眼神頓時變得疑惑起來，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就連發(fā)愣的樣子都別有一番風(fēng)情。過了好幾秒，他終于鄭重地點頭，“喜歡�！�
周柏婷就不說話了。
王培就笑，“柏婷啊，小心你們家老陳飛車過來抓你�！�
其實王培差不多看明白了，敖游大爺十有八九是哪個大戶人家保護得過了頭的大少爺，跟家里鬧翻了偷偷跑出來散心的。這樣，他高高在上的傲慢態(tài)度，他的巨富，以及他低人一等的情商都有了解釋——沒有哪個家長會放心讓這么個又漂亮又二的孩子孤身在外的。
有了這個想法后，王培對敖游的觀感反而變得好了些。
可周柏婷似乎還不肯放棄，她又開始找敖游說話。王培實在不愿意聽他們講這些無意義沒營養(yǎng)的話，索性起身進廚房幫太后洗碗。結(jié)果一進屋，就瞧見太后一臉溫柔地在跟人說電話。
王教授怎么每天都這么多話說呢？他們倆結(jié)婚都多少年了？年輕的時候不見感情這么好，怎么年紀越大反而越是你儂我儂起來。
太后這會兒心里頭只有王教授，不理她，王培郁郁地返回客廳，就聽見周柏婷在循循善誘地套敖游的話。
“……你不給彭阿姨，也不給我，怎么獨獨就給培培？”
“她喜歡，”敖游很認真地道：“她送我上樓去的時候，盯著戒指看了好幾眼。”
他……觀察力居然這么強？王培心里有些震驚。聽太后說那戒指能抵得上一棟房子，她一時沒忍住就瞧瞧看了兩眼，自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她喜歡你就送她呀？”周柏婷的語調(diào)像誘拐白雪公主的巫婆，溫柔的，試探的，又帶著些蠱惑的意味，“她喜歡什么，你都給？”
敖游敏感地看著她，目光中有警覺。他的觀察力的確很強，能敏銳地察覺周柏婷語氣中隱含的淡淡言外之意，所以有好幾秒鐘他都沒有回話，就表情來看，好像在深思。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思考完了，天真地點頭；“是�！�
周柏婷的眼睛在發(fā)光，有點得意，又有點興奮，低低的聲音在顫抖，抖得王培的心也跟著跳起來，“她要是喜歡你，你……也給她？”
……
吃完午飯后沒多久周柏婷就回市里去了，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跟王培道：“培培啊，你不要犯傻。記住，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過了這村沒這店�，F(xiàn)在不把握機會，以后可別后悔。”
王培趕緊揮手送她走——這個小巫婆。
下午王培在房間里看了一會兒書，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她打著哈欠從房間出來，剛開門就呆住了。
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個香艷無比的裸男，白皮膚，線條分明的肌肉，精瘦的腰，還有腹部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小磚頭……
“去游泳嗎？”裸男朝她打了聲招呼，緩緩站起身，腹肌下方繃著條黑色小泳褲，再往下，再往下就……
王培馬上把腦袋轉(zhuǎn)進房里，這要命的，天氣這么熱，還老上火，她老人家的鼻血又快飆出來了……
晚上王培待在畫室里，繼續(xù)前一天晚上沒畫完的仕女圖。畫著畫著，腦子就全是敖游的臉。那樣漂亮的眉眼，微微笑的樣子，能讓所有女孩子都為之瘋狂。
下午她好不容易把鼻血給忍住了，調(diào)整好呼吸重新轉(zhuǎn)過頭來，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問他：“你打算去哪里游泳？”
敖游摸摸下巴，“下坡不就有條河嗎？”
親娘唉，那條河他也能去嗎？
先不說河水的深淺，沿著河道下去二十多米就是小鎮(zhèn)的主道，河上還架著小木橋，每天來來往往的游客少說也有幾百個。一會兒敖游真下水了，恐怕第二天論壇上就會瘋傳什么“寧靜小村驚現(xiàn)絕美山妖”“神仙？妖精？”之類的帖子了。
為了小鎮(zhèn)的寧靜，王培覺得，她還是有必要阻止一下的。
不過從后門出去走一段路倒是有個水潭，又清澈又安靜，不說游客，連村里知道的人都不多。要不要帶他去呢？
王培領(lǐng)著敖游先繞過后院，再從小門出來。后院是王培爺爺王則安大師的住所，這會兒他老人家去了云南避暑，所以空著，此刻小院子里安安靜靜的，只聽見鳥鳴。
小門后是一條青石板砌成的小路，道路兩邊有高大又年邁的老樟樹，還有香榧和紅豆杉。時不時有涼風(fēng)吹過來，伴著啾啾的鳥叫聲，讓人一時忘記身在何方。
沿著小路一直走，十來分鐘就到了臥龍?zhí)丁＿@一汪好水，干凈又清澈。近岸的水淺，可以看清水底的石頭。細細長長的小河魚，三三兩兩地躲在石頭邊上，人走近了也不怕。
但中間的水就深了，水面安安靜靜的，卻讓人不敢靠近。
“這里叫做臥龍?zhí)��！蓖跖嗝摿诵樱黄ü勺谒�，赤腳撥了撥水面，“這里以前有龍，我小時候就看到過�！彼裆衩孛氐爻接蔚�，“真的，可是大家都不信�！�
敖游本來已經(jīng)下了水，正緩緩地往中間走，聽到她的話忽然抬起頭來看她，微微地笑：“我信。”
他說他信！
王培忽然有點感動，話也忍不住多起來：“是真的，那時候我還小。有一次傍晚下大雨，我來這兒玩，就看見好大好大一條龍。嗯，它身上有白色的鱗片，很漂亮，慢慢地從水潭里升起來，看著我�！�
那條龍看起來好像沒有睡醒，動作慢吞吞的，看著她的時候眼神迷離，呆呆的看起來傻乎乎的，所以，那個時候王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然后小白龍緩緩地靠近她，王培想摸摸它，小聲地喊它：“小白龍？”
忽然間，小白龍長長的身體一甩，甩了王培滿頭滿身的水。等她抹了把臉再看的時候，小白龍已經(jīng)騰著云飛升到了半空中。
“是真的！”王培認真地加重了語調(diào)。從小到大，她已經(jīng)說不清到底跟多少人說過這個故事了，可是，從來都沒有人相信她。雖然每一次小叔叔都會笑著說“當(dāng)然是真的”，可是王培心里清楚，其實他也是不信的。
“嗯，”敖游一步步地走到水潭中央，只剩一張漂亮的臉在水面上，表情很平靜，“他修煉到了時間要求封，正好等到了你。”
“什么？”王培不是很懂。
“你叫了它一聲龍，”敖游長長的胳膊輕輕劃開水面，身體便猶如大魚一般迅速地在潭水中前進，“他就得了封，一步升天�！彼┌椎纳眢w微微翻騰，潭水一陣涌動，爾后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
這么說，她還算是做了好事！王培的心情豁然開朗。
說起來，敖游雖然有些不大懂事，有些二，可品性真不壞。他其實是個挺單純的娃兒，王培覺得，他會這么認真地聽她講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還這么認真地附和她，真的挺不錯的。
敖游在水底下潛了半分鐘，忽然游到王培的身邊，猛地鉆出個腦袋來，嚇得王培險些掉下水去。
他可真是跟小孩子一樣——幼稚。王培想。
“你有什么愿望嗎，王培？”敖游手臂輕輕一撐，人就坐在了她的身邊。晶瑩的水珠從他赤裸的上身緩緩淌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岸邊的水泥板上。
他的肌膚在夕陽下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顏色，有一種潤澤的光芒，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要親一親，咬一口。漂亮的面孔離得很近，熱熱的氣息幾乎要噴到王培的脖子里，鼻子很挺拔，眼睛亮晶晶的，不管是誰都得承認他好看。
這可真是個禍害，要是她定力稍稍差那么一點點，要是她心里不是一直有那么一個人在，這樣對著他的臉，他的身體，只怕早已經(jīng)心猿意馬，深陷其中。
愿望嗎？
王培轉(zhuǎn)過身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要不對著他，王培就能冷靜一些，也能正常地思考問題。
可是，她好像都沒有什么特別的愿望。
她的生活很平靜，家世良好，工作輕松，沒有財務(wù)負擔(dān)，也沒有什么遠大的理想。如果非要說有什么愿望的話，那么，她希望她的小叔叔能早點回來。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愛她。
“沒有嗎？”敖游側(cè)過臉來看她，眼睛又深又黑，好像帶著魔力。
“我……”王培的臉微微發(fā)紅，有羞澀的笑意。
“我知道了——”敖游忽然插嘴，一臉篤定地道：“你喜歡我對吧。”他的語氣又堅定又認真。
他是那么的肯定，以至于王培忍不住檢討自己，是不是今天有些太激動，做出了某些讓人誤會的舉動，或者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墒�，敖游的下一句話把王培所有的想法都擊得粉碎。
他得意洋洋地仰起腦袋，一副我早就想到了的表情，牛哄哄地道：“我就知道，從來沒有女孩子不喜歡我的。以前我和仲恒在一起，一半女孩子喜歡他，一半喜歡我，現(xiàn)在他不在了，你們肯定都喜歡我�！�
什么叫做天雷陣陣！
這就是了！
要不是他長得這么漂亮，王培肯定會以為這個人有神經(jīng)病�？勺屑毾胂�，他還是有點資格說這種話的。這年輕人平時肯定被驕縱得過了頭，所以才會養(yǎng)成這樣自大又自戀的毛病。
王培的目瞪口呆在敖游看來是默認和心虛，所以他繼續(xù)大放厥詞，“你雖然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是也還順眼，又會做飯。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你做我的女朋友，反正時間也不長……”
他話還沒說完，王培就一腳把他給踹河里頭去了。
“你干嗎呢？”敖游從水里翻了個身，險險地站穩(wěn)了，氣鼓鼓地瞪著她。他的臉都紅了，烏黑的頭發(fā)有幾縷貼在額頭上，和白色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反差。眼睛亮晶晶的，里頭全是怒氣，還咬著牙！
他還敢生氣！他還有臉生氣！
王培兩只手在四周摸呀摸，沒找到石頭，順手抽了根枝條朝敖游扔過去，氣呼呼地罵道：“那個誰，你，少得意，別以為長得漂亮了不起。我才不喜歡你這樣又自大又幼稚的人呢！不就多看了你幾眼嗎，以后不看就是了。自以為是！”
敖游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一會兒又撓了撓腦袋，一會兒又摸摸自己額頭，罷了小聲地問：“你是不是高興傻了，所以胡言亂語。你怎么會不喜歡我？我長得這么英俊，出手又大方，嗯，我還很溫柔，而且我也很龍精虎猛。你怎么能不喜歡我呢？”
王培：“……”
她這會兒一點不氣了。她可算明白了，這個敖游并不是故意嘲笑她，他是二，真的二。白白糟蹋了這么一張漂亮的臉，也就能當(dāng)花瓶看一看。
這么一想，王培就懶得和他計較了，朝他揮了揮手，無奈地道：“你再游一會兒我們就回去吧。一會兒水涼了，傷身體。”就算他再，那個，龍精虎猛，涼水傷了身體，也會那個……啥的……
敖游見她忽然又不再生氣了，頓覺是自己剛才的一番話讓王培幡然醒悟。于是，他滿意了，往后退了幾步，一翻身又鉆進了潭水里。
他在水潭里游來游去地玩了一陣，忽然想起什么來似的朝王培使勁招手，道：“我以前……嗯……來過這里，留了個東西。我下去找找看還在不在！”說罷，他朝王培揮了下手，一埋頭就潛進了水里。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他下去了足足有十分鐘也不見露面。王培也由先前的擔(dān)心變成了恐慌，起先還只是在岸邊小聲地喚他的名字，又等了一會兒沒見人，就再也坐不住了，索性下了水，在淺水區(qū)一邊大聲地叫他，一邊游來游去查看個究竟。
“敖游！敖游！”
水面上一片寧靜，只有王培驚恐的聲音和潺潺的流水聲……
王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好好的一個人，那么漂亮那么好看，怎么說不見就不見了……這么久不見蹤影，只怕連命都沒了……
“敖游——”她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趕緊朝岸邊游，麻利地上岸準備去找人幫忙。
才上岸連鞋子都沒穿上，水面上忽然一圈圈的波動，有汩汩的聲響。
王培一轉(zhuǎn)身，就瞧見敖游猛地鉆出來，笑得跟朵兒花似的，他開心地朝王培使勁揮手，“你剛剛還說不喜歡我，看你這樣子，都急哭了�！�
對著這么個二貨，她還能說什么呢。
敖游緩緩地游到岸邊，并不上岸，遙遙地朝王培伸出手。掌心打開，是一塊小孩兒拳頭大小的藍色石頭，湛藍湛藍的顏色，又深邃又美好，就像大海一樣。王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給你�！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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