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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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脫什么……敖游你這個色胚！”王培頓時面紅耳赤地直罵人。
“哎呀，你胡思亂想些什么呢？”敖游一本正經(jīng)地抬頭看她，正色道，“我讓你脫鞋，又沒讓你脫衣服�！彪m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樣子，可漂亮的眼睛里卻帶著些揶揄，這個壞家伙！
“唉。”他學(xué)著王培一貫的語氣，故作嘆息，“現(xiàn)在年輕小姑娘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這么不純潔呢？”
他還說！王培氣鼓鼓地瞪他。敖游悶悶地笑，輕輕咳了一聲，“你把鞋子脫了，讓我看看你的腳�！�
王培沒動。她的腳現(xiàn)在可痛了，半路上就起了血泡，她忍著沒說，后來泡就破了，又流了血，這會兒估計(jì)血糊糊地全黏在襪子上了，又痛得厲害。她可不愿被別人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就是敖游也不行。
敖游抬頭看她，然后，手一動，竟輕輕巧巧地就把她的鞋子給脫了下來，但還是碰到了王培的傷口，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哎呀你——”敖游臉色都變了，“你怎么不早說呢？都成這樣了，還逞什么能啊你。回頭腳廢了，你就哭吧�！彼炖锪R著，下手卻輕，一轉(zhuǎn)身去包里找了瑞士軍刀出來，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襪子剪了下來。
腳上又是血又是汗的，襪子都黏在了傷口上，輕輕一扯就痛。敖游也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來的法子，掌心在她的腳踝處輕輕揉，一會兒她的腳上就暖暖的，麻麻的，襪子被扯下來的時候，居然也沒感覺到痛。
王培這會兒精神卻好了，還有力氣跟敖游斗嘴呢，“哎呀你怎么把我襪子給剪了呢，回頭我穿什么呀？我總共才帶了兩雙呢。”
敖游不理她，又起身跑到周錫君那里要了一小盆兒熱水，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把腳上的血污洗掉。他那樣的認(rèn)真又仔細(xì)，一會兒還柔聲地跟王培囑咐道：“你疼不疼，疼就叫，啊。”
王培一聲也沒吭。她眼睛熱熱的，覺得自己特別壞，她以前怎么就老對著好孩子敖游大喊大叫呢，她還打過他。
“這么痛，都哭了？”敖游抬頭瞧見她眼眶里亮晶晶的，嚇了一大跳，趕緊道歉道：“對不起啊，我手太重了。你別哭，一會兒我給你上點(diǎn)藥，很快就不痛了。明天我背你，一步也別走了�！�
“我才沒哭呢，”王培狠狠一抹臉，手背全濕了，“我就是……眼睛酸……你知道不……灰塵進(jìn)眼睛里頭了……”電視里頭都是這么演的，以前看到的時候王培還覺得傻，可是現(xiàn)在看來，那可真是個好借口。
一會兒敖游又弄了瓶藥給王培擦上，清清涼涼的，果然就不痛了。腳上一舒服起來，人也就放松了，沒多久王培就暈暈乎乎地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外頭天都黑了，誘人的肉香飄進(jìn)帳篷，她的肚子立刻發(fā)出咕咕的抗議聲。
她以前都不知道原來肉湯這么誘人。
王培坐起身打開帳篷找鞋子，卻怎么也找不到。那邊敖游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探頭探腦的樣子了，抱著一個大碗笑嘻嘻地走過來，幸災(zāi)樂禍地道：“今天晚上我們煮的牛肉湯，你不能吃�！�
“為什么？”王培立刻激動起來，誰不讓她吃牛肉湯，她就跟誰拼命。
“你的腳還沒好呢，牛肉是發(fā)物，你懂嗎？小心越吃越嚴(yán)重�！�
“我不管，腳廢了我也要吃�！彼烧婕绷�，找不到鞋子索性就光著腳，手一撐就站了起來。
敖游趕緊伸出一只手來扶住他，急道：“王培培，我可真算認(rèn)識你了。你可真是為了吃不要命啊�！�
這能怪她嗎？她從早到晚走了一天，累得跟條狗似的，腳上還起了血泡，慘不忍睹，這會兒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還不讓人吃頓好的�？刹皇且嗣�！
“給你吧�！卑接伟阉拇笸脒f給王培，又惱又忍不住笑，“王培培，你可真像個小孩子�！�
誰都有資格這么說，可敖游憑什么？他是好不容易做了點(diǎn)兒好事，還得要求表揚(yáng)的家伙，有什么資格說她像小孩子。再說了，人都會有脆弱的時候，她現(xiàn)在只是受了傷，比較脆弱罷了。
“吃吧吃吧，可勁兒吃�！卑接闻牧伺乃哪X袋，跟撫摸小狗似的。
王培頭一偏就躲開了，氣呼呼地罵：“敖游，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被仡^等她行動方便了，可就要找他算賬了。
“王培培，你這沒良心的�！卑接螝獾弥绷R人。
王培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剛剛睡覺之前她還感念著他的好來著，怎么睡了一覺就忘了。索性不管了，抱過大碗低頭就喝湯，狠狠地喝了一大半碗才嘗到些味道，察覺出有些不對勁，“這什么鬼東西？怪怪的。哎呀苦死了，混蛋你在湯里加了什么？”
敖游抱著肚子使勁兒笑，“一鍋中藥，哈哈，笨蛋笨死了，居然沒聞出來！”
她哪里會想到一向傻乎乎的敖游還有這樣的小心思，還會跟她玩這種把戲。
“別吐啊，全喝下去！”敖游忽然又板著臉，陰沉沉地道，“為了給你采這點(diǎn)藥，我都翻了半座山，王培培，你要是敢吐了，我跟你沒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王培看看他，心一橫，捏著鼻子一口把碗里剩下的湯藥喝了個干凈。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難喝，里頭還有肉味兒呢。
敖游滿意了，拍拍王培的肩膀，憋著笑，語重心長地道：“艾東家的草藥，一般人我不給她喝�！币娏斯砹�，他還學(xué)起趙本山來了。他什么時候變這么狡猾了？這樣的敖游，王培覺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她消化了一會兒才開飯，周錫君和艾東做的，其實(shí)也就是把之前準(zhǔn)備好的食物放鍋里煮一煮，不過累了一整天還要做飯，也真是挺辛苦的。王培覺得自己特別對不住大家，不僅沒分擔(dān)工作，還拖了大家后腿。
可是大家對她還是很好，吃飯的時候周錫君就很擔(dān)心她的腳，說明天大家輪流背她。敖游趕緊舉手，“我一個人就夠了�！�
一旁的艾東也忙道：“我來，我來，我力氣大�！彼话接蔚闪艘谎酆�，又立刻躲到一旁，老老實(shí)實(shí)地不說話了。
吃了晚飯后大家湊在一起說話。森林的夜晚溫度很低，艾東生了火，大家圍著火堆坐在一起。這樣靜謐的夜晚，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嘩，只有夜風(fēng)吹過樹枝的聲音，遠(yuǎn)處的蟲鳴，還有火堆里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在這樣的夜晚，心也會跟著靜下來。
大家說著說著，不知怎么就說到了靈異故事上去了。
王培把小時候見到龍的事情說給大家聽：“……真的，一條很帥氣的小白龍，白色的鱗片，幼嫩的角，迷迷糊糊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沒睡醒似的……”她說著說著自己先覺得不對勁了，先前她畫的那副畫，她還跟盧琳開玩笑說跟敖游很像的那條龍，不就是長那樣的嗎？原來是她幼時記憶的折射？虧她還以為自己想象力很豐富呢。
于是王培就有些蔫了，垂頭喪氣的，“唉，你們都不信�！�
“哪有不信，”盧琳笑呵呵地道：“這叫做什么，緣分嗎？培培你好像總是能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上次你不是還說看到會說人話的怪鳥嗎？”
“什么怪鳥？”王培皺起眉頭，不解地問，“我什么時候看到過怪鳥？”
盧琳一時愣住，她看了一眼周錫君，見他的臉上也是微微的愕然。但很快的，兩人都笑起來，盧琳搖頭道：“哎呀，開玩笑的，別當(dāng)真�！�
他們?nèi)疾患s而同地緘默，王培覺得有些怪怪的，可她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起什么怪鳥的事兒。一會兒大家又轉(zhuǎn)到別的話題上去了，說得特別的熱鬧，可王培還想著小白龍和怪鳥呢，于是偷偷地扯敖游的衣服，“敖游，你相信嗎？”
“什么？”敖游斜著眼睛看她，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今天晚上的他一反常態(tài)，都很少說話了，這可一點(diǎn)也不像他。他怎么都沒有再要求表揚(yáng)了呢？
“就是小白龍的事兒。”她記得以前還跟他提過一次呢。
“嗯——”敖游高深莫測的樣子，“你是說，那條很帥的小白龍？嗯，還是很有可能的。它長得很漂亮吧……”很高興的樣子，眼睛都笑得瞇起來了。
總算有人贊同她了，王培頓時高興起來。一高興，說話就沒那么注意了，“哎呀，我就說嘛。你說，就算是龍，是不是也有比較聰明的和比較笨的。我覺得，我看到的那條就傻乎乎的，它都沒睡醒……”
“王培培——”敖游生氣地朝她怒吼起來，“你睡覺去吧你！”
這孩子更年期到了吧，怎么這么喜怒無常呢？
王培不理他了，她又去找周錫君說話。還是這個男人比較有風(fēng)度，又成熟又穩(wěn)重，才不會像敖游那個小鬼那樣動不動就生氣呢。
她自以為拐彎抹角地問：“……你們真的見過會說人話的怪鳥�。俊�
“明天我們八點(diǎn)動身……”
“……它長什么樣兒？”
“中午在侗寨休息�！�
“……它說什么話兒了？”
“得多添點(diǎn)吃的，后面路長……”
然后敖游就拎著王培的衣領(lǐng)將她扔帳篷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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