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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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他代替她說，“我心愛的女兒給我講述了她所感受的榮譽，將成為一個偉大紅色民族的女首領。”
“您同意這件婚事？”
“為什么不，這對她，對我個人，都有好處，因為我們將成為墨西哥和美國有威望的重要人物。”
“看來，您對于一個印第安人部落的政治意義，對于一個首領的市民地位，都還沒有正確的領會。我有義務反對您�！�
“您什么也不要說！”他打斷我的話，“我是尤迪特的忠實父親，只聽從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們將統(tǒng)治一個印第安人部落。我的女兒可以穿天鵝絨和絲綢衣服。您是不是認為，首領在用金子和寶石欺騙她？”
“不是。這兒有寶藏，老墨西哥人的后代默默無聞地保護著這些寶藏。為什么首領不知道這樣的秘密？他將恪守諾言。您必須保持正確的分寸。他是一個自然人，并不很了解宮廷里的事。他說一尺，總是只能拿到一寸。他也缺乏教育，而只有教育才能保證您女兒的安全�！�
“教育？什么是教育？”他又打斷我的話，“如果他掌握金子和寶石的秘密，為什么不能受到教育？難道新的絲綢衣服不是教育？難道擁有宮殿的人沒有理智？學術講座、高級中學、綜合大學里面藏著什么？不就是幾張坐人的木板凳和幾只寫字的墨水瓶嗎？為什么要反對陳設在宮殿里的洛可可式和文藝復興式家具？不，首領是有教養(yǎng)的，我作為岳父，對他的教養(yǎng)極為滿意�！�
“您要是這么想，我就不吭聲了，只希望您別失望。您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我正要給您的同伴們提個建議，離開索諾拉，甚至離開墨西哥�！�
“為什么不要他們留下？難道讓我和尤迪特單獨留在印第安人中間？”
“他們在尤馬人中能做什么？要他們退化？并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成為首領的妻子，每個男人都能成為首領岳父的啊。他們已經(jīng)認識到，德國工人在這兒得到的是什么。我將把他們帶過邊界，到美國去。首領是不會同意他們遷移的。”
“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在這片土地上擁有金銀，還有一個年輕美貌、富有魅力的妻子和一個值得敬重的岳父，難道還要穿越邊界，到一個找不到金子的地方去嗎？”
“那么，您就留在尤馬人這兒。據(jù)我所知，您的同伴們來的時候都是一無所有，海格立斯和您例外。我聽說，您帶過來了一大筆錢，確有其事嗎？”
“當然是真的�！彼泵卮�，“那是純真金，保存在一個錢包里面。這個錢包是我心愛的女兒尤迪特用絲綢做的�！�
“有多少錢？”
“四百美元。為了這個，我才深入到可怕的地下。韋勒爾是個賊。現(xiàn)在，您把他抓住了。您將大發(fā)慈悲，向他要搶去的那筆財產(chǎn)。他使我在黑暗的礦井中過著悲慘的生活。”
“是不是這個錢包？”我問，同時從口袋里掏出它，遞到他面前。
“正是它！”他歡呼雀躍，從我手中奪過錢包，“我馬上數(shù)錢，看金幣有沒有被偷�！�
“不要這么大聲喊叫！韋勒爾還不知道我把它拿走了。不要讓他這么早就知道這件事�！�
他沒有對我說一句感謝的話，就帶著女兒走開了，到那邊和她蹲下來數(shù)錢。我轉(zhuǎn)身去找其他人，和他們簡單談了談內(nèi)容。他們認為只有一條出路，就是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于是，我決定：
“我和溫內(nèi)圖從這兒出發(fā)，去得克薩斯。那兒有大量的良田，氣候溫和。我?guī)銈內(nèi)�，你們討論一下，把決定告訴我！”
我離開了一會兒，讓他們討論我的建議。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指定的發(fā)言人對我說：
“您的建議很好，我們愿意跟隨您，但是現(xiàn)在不能。首先，我們還不能走，因為梅爾頓和韋勒爾有一個長時間的訟訴過程，我們無論如何是要當證人的�！�
“沒有必要。我把梅爾頓交給了尤馬人。他們審判是不需要證人的。至于韋勒爾我不知道拿他怎么辦。我用子彈把他的上臂打碎了。在這個國度，這對于一個白人來說是危險的。此外，我從烏雷斯帶來了一個警察和一名高級官員，他們在那兒等我們。只要你們?yōu)檫@兩個人當了證人，就再不要出庭了。還有什么困難？”
“我們還要通過野蠻區(qū)。我們的婦女和孩子能經(jīng)受住長途跋涉嗎？”
“肯定的。盡管他們剛剛從礦井里被解救出來，情況并沒有您想象的那么嚴重。這次行軍的速度不會很快，大家應該可以忍受。我?guī)湍銈儚挠〉诎踩耸掷镔I一些馬。此外，我還有好幾輛車，裝載著食品和用品，你們不會挨餓的�！�
“這當然很好�？墒俏液芟胫滥鷮ψ钪饕膯栴}有什么看法，那就是：錢！”
“這不成問題�！�
我這一輩子還沒有這樣平靜地談論過這方面的事。我和有錢人一樣瀟灑。所有的眼睛都驚訝地對著我，那個發(fā)言人更是難以置信地喊叫：
“不成問題？您也許不成問題，對我們來說問題就大啦！我們不能像您那樣從滿滿的腰包裹掏出一大把錢。我們一無所有，而且今天就要用錢。”
“今天？為什么？”
“您說有什么滿載食品的車子。那是要花錢買的，沒有人送給我們。”
“我送�！�
“真的？那就另談別論。我們要騎的馬呢？我們可不能白拿！”
“當然。但是，我們?nèi)ソ�。拿些禮物向我們的紅色朋友借�！�
“誰買禮物？”
“我�！�
“天哪！您突然變富了？您當初到我們船上來的時候，看起來像個窮光蛋�！�
“那是裝的，我并不是空手來的。無論如何，我能夠幫助你們，而且繼續(xù)幫助下去！還有別的困難嗎？”
“現(xiàn)在是最大的。您說的那些土地，是不是必須花錢買？”
“當然。您將從我手里拿錢�！�
“這樣，我們當然就沒有憂慮了。我們跟隨您，您給我們錢去買地。我們努力工作，支付利息，然后逐步歸還本金�！�
“等等！您錯了。我不要利息，關于本金，我更不想知道�！�
這個人吃驚地望著我，看看周圍，又把目光對著我，然后問；
“是真的嗎？”
“基本上是。”
“不可思議，等于是白送�！�
“應該是白送。我送給你們錢，并不要求歸還任何東西�！�
“您真的這么富，能夠給出這么多？”
“相反。我沒有財產(chǎn)，但是我能夠非常幸運地分配給你們大約五萬塔勒�！�
“五萬塔勒！天哪，這么多錢！那您從哪兒突然得到這么多錢？”
“你們馬上就會知道的。不過，我先要提幾個問題：你們大家都窮，但是原來至少有點財產(chǎn)。是不是？”
“是的。除幾個人有一棟小房子外，其余的至少有屬于一個工人家庭的東西。”
“因為有人引誘你們，所以你們就把它們變賣了。你們得到多少？”
“幾乎沒有。我們?nèi)绻孪戎朗浅鰢�，而且不能有所得，是絕對不會來的。我們用全部家當換來的錢，早在路上就花完了。”
“就是說，你們不僅丟掉了自己的家園，而且丟掉了全部財產(chǎn)。于是，你們將在這兒孤立無援地死去和毀滅。其實我本人并沒有多余的錢。我之所以能夠給你們提供幫助，完全是由于我變成了賊和強盜。不過，你們用不著害怕我，因為我抓到了梅爾頓和韋勒爾，也就是引誘你們走向不幸的那兩個罪人。根據(jù)我的法律知識，這兩個人要全部賠償你們的損失。我把他們抓起來了，本來必須把他們和他們的錢都交給法官�？墒牵@樣做的后果是什么？錢可能會無影無蹤，罪犯們可能不翼而飛，甚至今后可能會出現(xiàn)在別的地方，從事新的犯罪。而你們?nèi)匀环治奈吹�，依然是窮光蛋。在我看來，我心中的法律，比這要公正得多。我把東西交到你們本人手里。換句話說，我把梅爾頓和韋勒爾的錢沒收了，目的是以這種方式幫助你們，以此來實現(xiàn)法律的公正，且不需要為你們請別的法官。你們認為這樣做公正嗎？”
“公正，公正，公正！”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好！梅爾頓和韋勒爾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拿走了他們的錢。其中一個把錢埋到了地下，他在有生之年是絕對不會再知道錢沒了。如果我沒有發(fā)現(xiàn)這筆錢，它可能要埋在地下幾百年。我將把他們兩人的錢都分配給你們�！�
“大約多少錢？”有人問。
“韋勒爾五千左右，梅爾頓稍微超過三萬美元，一共大約是十四萬七千馬克�！�
周圍一片寂靜，甚至連呼吸都聽得到。然后，大家高聲歡呼起來，我使勁做手勢制止。
“大家請安靜！除了你們外，我希望不要讓任何人聽見我們的談話，盡管我們是正義的。那個猶太人也不需要知道此事。他不像你們這樣窮，他非常有錢，并且將留在尤馬人中間�！�
“韋勒爾把他的錢搶走了�！蹦俏话l(fā)言人說。
“我把他的錢拿來了，并且交還給了他。我要遺憾地告訴你們，落到你們個人手上的錢，并沒有你們計算的那么多�！�
“我們每一個，都認為您應該先得到一個可觀的份額�！�
“我什么也不要。但是還有一些人，應該分得一部分錢�！�
“還有一些人？誰？”
“梅爾頓在烏雷斯向一位商人定了一批貨，這批貨已經(jīng)在運輸途中，將由我們負責接收。交貨時還要付一部分余額，因為我答應了搬運工人，不會由于我們接管這批貨而讓他們受任何損失。再剩下的，就分給你們�！�
“你打算怎么個分法？”
“我想，你們大約是三十份。其中有的只有一口人，有的則是一個數(shù)口之家。一個年輕的單身漢，不能與一個有老婆和幾個孩子的家庭之主得一樣多。你們討論一下，給我提一些建議。但是，這件事只能在我們到達奇瓦瓦，即歸阿帕奇人管轄地之前完成。你們中間每個人應該都可以拿這筆錢購置土地和家產(chǎn)�！�
發(fā)言人走到我面前，熱情地握著我的手：
“您幫助我們擺脫了艱難困苦，我們應該怎樣感謝您呢？”
“通過在那邊的辛勤勞動，并為你們的德意志后裔爭光�！�
其他人也向我伸過手來。現(xiàn)在，我看到的是一張張笑臉。
我回到狡猾的蛇身邊，他等待著談判的結(jié)果，想知道是去找溫內(nèi)圖，還是請他來。
“我將帶著白人到奇瓦瓦去，”我告訴他，“我的紅色兄弟能不能給他們一些馬匹？”
“老鐵手要多少，就給多少。我們帶來了許多馬，是做馱馬的�！�
“我們能否順利地通過尤馬人地區(qū)？”
“我的戰(zhàn)士將保衛(wèi)你們不受其他部落侵犯，如果他們不踐踏我和您簽訂的和約的話。但盡管如此，還是會有困難，因為白人缺少食品�！�
“食品由我來解決。大嘴怎么樣？你在這兒等他？”
“他想來，如果莊園的英雄們被帶到了安全地帶的話�！�
“那么，我們不等他，而是去見阿帕奇首領�！�
“我的戰(zhàn)士的馬不在這兒�！�
“沒關系。只要您和小米姆布倫約人陪同我們就行了。您有馬嗎？”
“除了韋勒爾的馬，這兒還有兩匹是梅爾頓和我騎的。它們都藏在懸崖東邊的一個水坑旁邊�！�
“派人去取那匹最快的馬，因為我們很快要出發(fā)了，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溫內(nèi)圖的營地。你可以派一位信使騎另一匹馬去找看守你們馬匹的戰(zhàn)士，讓他們了解所發(fā)生的和該做的事情。他們必須在明天晚上之前帶著全部牲口到達這兒，因為我后天早晨就要動身去奇瓦瓦�！�
他的馬很快就取來了。我向德國同胞說明，當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怎樣對待他們的新朋友。狡猾的蛇也同樣給他的戰(zhàn)士們作了介紹，命令他們特別注意，千萬不要讓俘虜離開他們的視線。然后，我們在一片告別聲中，騎馬繼續(xù)向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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