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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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得不快馬加鞭，用最短的時間走完他們來時花整整一天走過的路。狡猾的蛇臉上露出疑惑，他覺得昨天晚上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結(jié)局。小米姆布倫約人在我們后面，我每次回頭看他，他紫銅色的臉上都顯示出寧靜而快樂的神情。他和我一樣，對我們這一趟行程所產(chǎn)生的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感到滿足。有充分理由說明，他對于這次的成功貢獻(xiàn)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狡猾的蛇的馬休息得很好，頑強(qiáng)地奔跑著，并沒有落在我們的后面，使我們正好在太陽落山的時候，趕到了我們向北轉(zhuǎn)彎的地方。天黑的時候，我請狡猾的蛇與小米姆布倫約人原地不動，等半個小時再向前趕路。我把馬和武器留在他們兩人身邊，自己步行回去，想讓我們的人大吃一驚。
我走了大約十分鐘就接近了營地，一陣燒焦的氣味告訴我，篝火正在燃燒。這是一個信號，說明溫內(nèi)圖有一種安全感。他知道，我出來是進(jìn)行偵探的，一旦我們的部隊受到威脅，我肯定會回來向他報告。這就是說，我外出期間，他用不著擔(dān)心會受到突然襲擊。但是，我相信，盡管如此，溫內(nèi)圖的崗哨部署仍然非常嚴(yán)密。天很黑，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崗哨，可是我看不見崗哨，必須憑借我的聽覺。我了解阿帕奇人，大體上可以想象出他們布哨的方式，想方設(shè)法避開他們。但是，我怕與前面的人碰到，便彎下腰，借助觸覺，撿了幾塊小石子。我一邊摸索前進(jìn)，一邊向旁邊的灌木林扔石子，石子發(fā)出的響聲，引起了崗哨的注意，他朝響聲走過去。這樣，他就給我讓開了路。
我用這種辦法偷偷地爬到很近的地方，可以看見那小小的篝火。這時，我不得不把身體貼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地爬行。溫內(nèi)圖的防御措施很嚴(yán)密，不了解他的人，是不可能偷偷進(jìn)來的。篝火在林中空地燃燒。為了便于觀察，俘虜們躺在這片空地的四周，米姆布倫約人作警衛(wèi)，將營地布置成一個圈。右邊暗處停靠著車輛，馱畜綁在車子上。我的左邊坐著溫內(nèi)圖，他背靠著房間，他的附近躺著一個死去的尤馬人。在稍遠(yuǎn)的地方，即我藏身的灌木林前面，有一群男人，他們正熱烈地談?wù)�。我�?shù)了一下在場的米姆布倫約人，看見他們中間不下六個人在崗哨上。我現(xiàn)在能夠在他們中間偷偷地爬來爬去，這種奇跡只能歸功于扔出的小石子。
在所提到的那一群人中，坐著老佩德里洛和特殊人物唐•恩迪米奧。恩迪米奧是法官和莊園主。老佩德里洛正在講述他在美國的冒險經(jīng)歷。
“我在那兒偷偷溜進(jìn)紅色人中間去，”他用得意的口氣說，“但是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能偷偷地進(jìn)入我們的營地。”
“后來呢？”莊園主問，“人們沒有燃燒篝火，所以什么也沒有看到。”
“呸！恩迪米奧，你怎么理解有火和沒人�；鸷帽纫粋�紅色人。如果有，就要多加注意，加強(qiáng)崗哨。例如，我們有六個人圍繞著我們的灌木林站崗，別人就根本不可能溜進(jìn)來偷看�！�
溫內(nèi)圖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這時忽然睜開眼睛說：
“老佩德里洛不能這么說。有一個獵人，正在過來。你轉(zhuǎn)身看你后面的灌木林，老鐵手就躺在那兒。”
如果我剛才說，我沒有被人聽見進(jìn)到這么深的地方，這不得不叫做奇跡。那么，溫內(nèi)圖不僅注意到了有人在灌木林后面，而且知道來人是誰。他還閉著眼睛，當(dāng)然是裝的。這才真正叫做奇跡呢。在特別注意地細(xì)聽外面動靜的時候，他的姿勢經(jīng)常是這個樣子。佩德里洛轉(zhuǎn)身跑進(jìn)灌木林，我站起來，走出林地，對阿帕奇人說：
“我的兄弟溫內(nèi)圖是無法戰(zhàn)勝的。他的眼睛和耳朵比我的敏銳。”
我突然出現(xiàn)在勇敢的恩迪米奧面前，他嚇得直往后退，發(fā)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仿佛一個肉身魔鬼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樣。那些米姆布倫約人也都從地上一躍而起，呆呆地望著我，就像看見幽靈一樣。那些被俘的尤馬人雖然被繩索捆綁，也盡量直起身子。他們知道我去過阿爾馬登，希望通過我知道那兒的情況。他們可能認(rèn)為我回不來了，他們的戰(zhàn)士會抓住我，把我消滅掉。
從第一輛車上發(fā)出一聲尖叫，是普賴耶的叫聲。他走過來，用胳膊擠開包圍著我的人，高興地叫喊，聲音顯然很誠懇：
“謝天謝地，先生，您平安回來了！我好害怕�！�
“為什么？”
“您如果遇到不測，別人也許會說是我的過錯，因?yàn)槭俏蚁蚰鷪蟾媪隋e誤的消息。但我是對您一片好心�！�
“你向我報告的，證明都是正確的�！�
我講述了我到了洞中偵察了阿爾馬登，與韋勒爾和梅爾頓談過的話，別的我沒有多說。
“多么幸運(yùn)，跑了這么遠(yuǎn)并沒有受傷。這種大膽的行動可能讓您吃苦頭。如果那樣，不忠的嫌疑就會落到我的頭上。”
“有可能。但是，我愿意為您作證，從現(xiàn)在起，我將完全相信您。我在莊園沒收的您的武器都還給您，您自由了。”
這個過去的壞人很高興，但是那位莊園主對我大聲喊叫：
“您干什么，先生？這個人是必須受到懲罰的，他參加了對我的莊園的破壞活動。我命令您，重新把他綁起來�！�
“您不能命令我。我倒要勸告您住嘴。誰繼續(xù)當(dāng)俘虜，您無法決定，只能由溫內(nèi)圖和我決定。我將向您證明這一點(diǎn)，我將釋放其他俘虜�！�
我講這番話的時候，走向快魚，剪斷了他的繩索。
“我的紅色兄弟自由了。他可以站起來。米姆布倫約人的戰(zhàn)士可以摘掉尤馬戰(zhàn)士們身上的皮帶，因?yàn)槲液徒苹纳吆炗喠撕图s，抽了和平煙斗�！�
許多聲音在叫喊，連溫內(nèi)圖也感覺到我的話的分量。他走到我面前：
“抽了和平煙斗？”
“是的，與狡滑的蛇和他的全體戰(zhàn)士�！蔽艺f。
“這么說，尤馬人已經(jīng)與梅爾頓分道揚(yáng)鏢？”
“是的。他和韋勒爾被捕，白人獲得了解放�！�
“那些白人在哪兒？”
“在阿爾馬登，在他們的朋友尤馬戰(zhàn)士們身邊。明天，我們大家都到那兒去，慶祝和平煙斗節(jié)�！�
他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種深沉的眼光看著我：
“我的兄弟沒有辜負(fù)他的朋友們對他的期望，甚至做到了讓他們最引以為豪的程度。他以后將向我講述他成功的全過程�！�
在不長的時間內(nèi)，尤馬人全部被松綁。這事并不是沒有爭議的。這種爭議導(dǎo)致崗哨的松懈，因?yàn)樗麄冇欣碛烧J(rèn)為，在這樣的吵鬧中，營地的守衛(wèi)是可笑的。他們參與到他們中間來。所以，小米姆布倫約人帶著狡猾的蛇到達(dá)的時候，人們才注意到他們在下馬。這個勇敢的孩子被我們的人重重包圍，歡呼、問答等聲混于一團(tuán)。
過了很長時間，吵鬧聲才平息下來。可以肯定，并不是很快就安靜下來的。大家急于知道與尤馬人的和解、梅爾頓和韋勒爾的被捕這樣的大事，是怎樣做成的。我的小米姆布倫約人不得不坐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他，聽他說話。他懷著極大的興趣述說著所經(jīng)歷的故事，時而由狡猾的蛇補(bǔ)充說明。
在場的人中，有一個人的表現(xiàn)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開始時坐得較遠(yuǎn)，可是慢慢地，他的眼睛都要貼到小姆布倫約孩子的嘴上了。他就是那位大力士海格立斯，他主要是想聽有關(guān)尤迪特的事。我走到海格立斯的身邊，他把我拉到一邊詳細(xì)詢問。我沒有想到要小心翼翼地對待這個體格上的巨人和性格上的矮子。我以為給他斟滿好酒，是適當(dāng)?shù)�，也許這樣可以醫(yī)治他迷惘的心靈。尤迪特想嫁給誰，我還沒有說，因?yàn)槲覐乃v話時急促的、堅決的聲調(diào)，已經(jīng)看出端倪。尤迪特的未婚夫在我們中間，是我們的客人。他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們也要負(fù)責(zé)任。我沒有料到這個巨人竟控制不住他的醋勁。
后來，一切都處在沒有干擾的寧靜之中。因此，清早更加活躍。人們做好了動身的準(zhǔn)備。當(dāng)隊伍開始行進(jìn)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一個被綁著的人了。
我們原來以為在這種高低不平的路上，車輛的行進(jìn)速度會很慢，而實(shí)際速度要快些。因?yàn)槊枯v車都有好幾個騎馬的人借助套索拉車。而且，我們通過的這片沙漠是平原，路上沒有任何大樹和灌木，馬兒可以放開步子奔跑，傍晚之前就到了阿爾馬登尤馬人的營地。我們在那兒受到白色人和紅色人的熱烈歡迎。
小米姆布倫約人領(lǐng)著尤馬人往山洞走。在清理完卵石以后，他們看到了洞穴和礦井，他們過去對這些一無所知�，F(xiàn)在，他們還聽說，我們是從這條路上到達(dá)礦井的。
我們剛到，就出了一件事，造成了嚴(yán)重的后果。最初，一切都是亂糟糟的，不能對每個人都給予注意。過了一陣，大家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逐漸安靜了下來，我聽見梅爾頓在叫喚遠(yuǎn)處的韋勒爾：
“韋勒爾，那是普賴耶，他沒有被捆綁。這是怎么回事？”
“哪兒？”韋勒爾問，“噢，在那兒。這個家伙是不是背叛了我們？”
“那當(dāng)然�？隙ㄈ绱�。否則，他會和我們一樣被捆綁。我的手腳要是能夠自由活動的話，我會對他不客氣�！�
“是呀。要是我們的手腳自由的話，我們會付給他叛徒酬金�！闭f完，韋勒爾就大聲喊道：“普賴耶，普賴耶！”
“什么事？”普賴耶聽到這激動的呼叫聲便問。
“過來，我向你咨詢一下情況�！�
還有一個人聽到了叫聲，他就是海格立斯。
“是老韋勒爾�！蔽衣犓f，“他是我的�！�
他跟著普賴耶到韋勒爾躺著的地方去。我跟在他后面，準(zhǔn)備必要時躲開。這個巨人看來已經(jīng)放棄給韋勒爾一槍托。但是，他是否也放棄復(fù)仇，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我寧愿不聽韋勒爾和普賴耶的交談，但是又希望了解一點(diǎn)點(diǎn)情況。
“你怎么到這兒來了？”韋勒爾以平靜的口吻問。
“我受到老鐵手的襲擊，被俘了�！�
“你就是很不留心�？磥恚愕臓顩r比我和梅爾頓要好的多，因?yàn)槟闶亲杂傻摹Ｄ阆蚶翔F手和溫內(nèi)圖獻(xiàn)殷勤了，對不對？”
普賴耶拿不準(zhǔn)，是說實(shí)話好，還是否認(rèn)好。他考慮了一會兒，打了個馬虎眼：“為什么就不能？我們與老鐵手和阿帕奇人進(jìn)行了戰(zhàn)斗，后來，看到失敗已成定局。而且，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個得了大頭，我只拿了一小點(diǎn)，終于……”
“終于？以后怎么辦？”韋勒爾試探他。
“終于，”普賴耶接著說，“可憐的魔鬼在我的頭腦里盤旋幾圈，終于可恥地毀滅在礦井底下。他們向我道歉，而我卻開始看清，我們在他們身上下的功夫，原來是一種可惡的罪行�！�
韋勒爾歪著臉，作出一種獨(dú)特的、惡意的怪相：
“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將怎樣處理我們？”
“我擔(dān)心你們沒有希望獲得自由�！�
“你的命運(yùn)本來也會和我們一樣，不過我很高興，我們中間至少有一個人得到了好結(jié)局。我的兒子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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