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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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聽真實情況?”
“我應(yīng)該還不至于為此事而死。和盤托出吧。你知道,我并不是個弱者。”
這話倒也實在。不過,他還是用充滿恐怖和期待的目光等著普賴耶的回答。
“你的兒子死了!
“死了?你是說,他死了?”韋勒爾重復(fù)著,閉上了眼睛?吹贸,這消息對他的打擊有相當(dāng)大。他的面頰頓時失去表情,臉色如同干尸。然后,他睜開眼睛問:
“是怎樣死的?”
“被掐……”
“被我掐死的!”大力士海格立斯說話了,“你們這些無賴都以為我死了,可是我的頭蓋骨比你們想象的結(jié)實。我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稍微有點發(fā)燒。在這種高燒中,我掐死了你的那個無賴兒子。現(xiàn)在,我的理智非常清醒,我會同樣地把你也掐死!
韋勒爾又閉上眼睛。他心里現(xiàn)在還能想什么?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部表情與我預(yù)料的完全相反,是一種幾乎令人感動的馴服表情。他用溫柔的聲音對普賴耶說:
“是你把溫內(nèi)圖和老鐵手帶過來的?他們帶著米姆布倫約人?”
“是的。我不否認。但是,他們沒有我,也認識這條路。”
“可能。盡管如此,你仍然背叛了我們。對此,你自己要負責(zé)任。隨著你的被俘和你向敵人的投靠,我們的不幸實際上也就開始了。我們大概是完了。此時此刻,我有一個愿望,這個愿望關(guān)系到我的后代。你作為老伙伴能幫助我實現(xiàn)這一愿望嗎?”
“要是我能夠做到的話,可以。”
“你一定可以的,用不著違法,用不著花費全部力量。到我這兒來!”
普賴耶向他走近一步,稍微彎了彎腰。一種預(yù)感驅(qū)使我去警告他。但是又一想韋勒爾不會怎么樣,他的手腳都被捆綁起來了,而且右臂還中了我一槍。
“我必須更小心地說話,還要輕一點。你再靠近點,跪在我身邊!”
普賴耶乖乖地靠近了韋勒爾,因而落入了這個罪犯精心設(shè)置的陷阱。這個罪犯表面上馴服,骨子里卻燃燒著難以鳴狀的怒火。韋勒爾突然用胳膊牢牢地支撐在地上,閃電般地抬起雙腿,同樣快速地把腿按在普賴耶的腋窩上面。有一點是不能忽略的:不是他的兩條腿,而是他的兩只腳的踝關(guān)節(jié)被捆綁。他可以把腿抬到髖關(guān)節(jié)的高度,并且在膝蓋的高度可以分開,產(chǎn)生一個開口,容納普賴耶的頭,F(xiàn)在,韋勒爾全力用膝蓋卡住他過去的伙伴的脖子。由于用力過猛,他的臉漲得發(fā)紫。他大聲高呼歡呼:
“我比你計高一籌。你是十倍的惡棍,百倍的笨蛋!我報仇了,報仇了!如果我的兒子是因為你的告密而死的話,那么,你也要為此而死去!”
“對?ㄋ浪,卡死他!”梅爾頓用魔鬼般的聲音進行煽動。
我雖然在那一瞬間跳了過去幫助普賴耶,但是大力士搶先我一步。他跪倒在地上,用他的巨手掐住韋勒爾的脖子,高聲叫喊:
“按照我對你的承諾,你自己也得被掐死!
大力士的勁兒太大了,因此韋勒爾開始停止呼吸,死亡的恐懼使他的腿比卡住普賴耶脖子時還夾得緊。我抓住它們,想把它們分開,但是力量遠遠不夠。我掏出小刀,割斷韋勒爾腳上的皮帶,迫使他的兩條腿分開。普賴耶的頭得到了空間,向下垂去,這個可憐的魔鬼象死人一樣躺到地上,臉腫得發(fā)紫。這時,韋勒爾的腿還用全部力量夾著我。
“松開!”我對大力士叫喊,“您這是在謀殺他!
“謀殺?”他獰笑著,“不!我只是在懲罰他!
我知道,他在加大手上的力量。我卻無力阻止,盡管我從后面抓住了他,想把他摔開。最后,他終于放手了,給了一動也不動的韋勒爾的身體一腳,才深深吸了口氣。
“好了。他算了結(jié)了,再也不會卡別人了,再也不會在沉睡時襲擊別人了。讓老鷹吃掉他吧!”
我好不容易才從韋勒爾的腿中間解放出來。我當(dāng)然先看了看普賴耶。他輕輕地喘著氣,還活著,韋勒爾卻死了,窒息在巨人的拳頭下,巨人對自己可怕的行為感到高興。
“你知道你是殺人犯嗎?我要把你綁起來,交給法官!蔽覍λf。
“殺人犯?”他回答說,“您不能把我交給法官。我是自己行使法官的權(quán)力!
“不是法官,而是劊子手!
“告訴我,尤迪特想嫁給誰。我的手指在發(fā)癢,恨不得馬上把那小子的脖子掐斷!
我不能給他提供他所需要的信息?墒牵麖膭e人那兒得到了。因為,在蜂擁而至的人群中,有尤迪特的父親。他聽到了海格立斯的話。
“您可以知道,”他大大咧咧地說,“我心愛的女兒將是一個著名的印第安人部落的女主宰者,身上閃耀著珠寶、金銀、綢緞的光芒,甚至是一位王后。”
這位大力士驚訝地看著老頭的臉,問道。
“一個著名的印第安人部落的女主宰者?這怎么解釋?”
“她將是尤馬部落首領(lǐng)狡猾的蛇的尊貴夫人。我們將留在尤馬人中間,尤迪特和我。可是,你必須遷移到得克薩斯。我們將得到宮殿。你卻必須去栽苜蓿,種蘿卜。”
大力士用手抓腦袋,亂轉(zhuǎn)圈,然后把目光盯在我身上:
“先生,請您告訴我真實情況!這個老頭的話是什么意思?”
再也不能對他隱瞞事實的真相了。
“您聽到了真實情況,”我說,“狡猾的蛇要娶尤迪特為妻,而且是和平的先決條件!
“狡猾的……蛇?不可能!這個姑娘要去擁抱一個紅色人?告訴我,尤迪特,我聽到的是真的嗎?你想作為他的夫人留在狡猾的蛇身邊?”
“是的!彼c點頭。
“真的?不騙人?”
我異常害怕,因為我看到,他正處在激動之中,情緒隨著語氣的升高而加強。我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答復(fù),可是姑娘的嘴比我快的多。
“是的,”她洋洋得意地說,“我與狡猾的蛇訂婚了,你可以再去找別的姑娘!
這時,大力士的眼睛冒出殺氣。他捏緊拳頭,看見狡猾的蛇在不遠的地方,在一群尤馬人的中間,于是從周圍的人群中沖出一條路,氣勢洶洶地說:“讓開,我必須找那小子談?wù)。我已?jīng)掐死一個了,不在乎他是第二個!
很明顯,他的話是當(dāng)真的,如果他到了狡猾的蛇身邊,他會真動手。于是,我一個箭步追上他,從后面抓住他。
“站住,不幸者。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狡猾的蛇處在我的保護下。誰要是動他一根毫毛,我就給誰一顆子彈!
他轉(zhuǎn)身對著我,用顫抖的聲音說:
“小子,放開我!否則,我也將會把你捏死在我的手指之間。你要是認為別人都怕你,就跟我較量較量。”
但是,現(xiàn)在必須相信他要采取的任何行動。其他人都躲避他,我卻掏出我的手槍。
“您要是朝我或者朝狡猾的蛇再向前走一步,我的子彈就會穿透您的腦袋!世界上的姑娘成千上萬,哪兒找不到好的,何必自尋煩惱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的這個要求是用安慰的口吻說的。他做了一個難以形容的痙攣狀的怪表情:
“不自尋煩惱?對,我不要自尋煩惱?赡軇e的姑娘會消除我的煩惱。好吧,這是和平條件,尤迪特將成為紅色人的妻子,您將保護首領(lǐng)。”
“不僅是我,而且是所有在場的人。我們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因為過激情緒而破壞和平計劃。您要是傷害首領(lǐng),他的人就會馬上襲擊我們!
“您害怕?聽著,您,著名的老鐵手,害怕了。您害怕,可我不害怕,我會向您證明的。因為您害怕那個紅色人,他才被奉若神明。而我則要安靜,尤迪特,他的未婚妻,也要安靜。你們拿著子彈盒,卻不會用,你們就是懦夫!”
法官與莊園主站得非常近。剛才提到,這位勇敢的官員也帶著一支手槍,莊園主的腰帶里也有一支。大力士憑借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們的兩支槍搶下了,用一支對準尤迪特,另一支對準自己,同時開了槍。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驚叫起來。因為我早已料到會有意外發(fā)生,所以一直保持著跳躍的勢態(tài)。他拿槍,我來不及制止。但是,當(dāng)他把槍對準姑娘和自己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到了他身邊,并且伸出了手。我只能抓到他的右臂,將它往空中一舉。這只手臂是伸出來對準尤迪特的,子彈從周圍人群頭上飛過。他用這只手又射擊了一次,子彈又沿剛才的方向飛出。然后,他開始動搖,因為我成功地保護了尤迪特,他便用左手朝太陽穴射了兩槍。他的手臂下垂,身體轉(zhuǎn)了半個圈,我把他接到自己的懷里。他的眼睛緊閉。
“安靜,安靜……”他冒出了幾個字。然后,他的生命和不幸的愛情就這樣宣告結(jié)束了。我讓他慢慢躺下,說不出他內(nèi)心的感受。在那里面,所有憤怒的、控訴的、深沉的、空洞的琴弦都在一起顫動。死者是一個弱者,卻是一個誠實的人。他戀人的無情無義,先是把他推向外國,然后又推向毀滅。
我雖然救了她的命,但是她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也找不到恰當(dāng)?shù)脑~語來表達對這個可憐的人的遺憾。她對他的自殺是有責(zé)任的。她挽著父親的胳膊說:
“他多蠢!他可以把這件事做得聰明些,可以一起到得克薩斯去。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也可以到?jīng)]有人的任何別的地方去。我不愿意見到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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