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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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爆發(fā)出來難以形容的嘲笑。酋長叫喊：
“現(xiàn)在，你的理智到頭了。你的腦殼空了，要不要我把它打開給你證明一下？”
“不要嘲笑，往這兒看，我們在你們的優(yōu)勢面前是多么鎮(zhèn)靜！我再說一遍，要是你們想逃跑，我們的子彈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黑胡子轉身對他手下說：
“那條狗看樣子是認真的。他談到他們的子彈。在我們的槍膛里也藏了一些。給他們吧，放！”
他把槍對準我們，手下的人跟著他舉槍。十二發(fā)子彈響了，沒有一發(fā)打中，因為他們的老式獵槍射程沒那么遠。他們的目的是把我們打倒，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我們沒受到任何傷。他們驚慌地退回原處。這時，埃默里前進了幾步，用強有力的聲音對他們喊道：
“你們看見你們射擊的結果了嗎？我們放心地留在這兒，因為知道你們粗心大意，絕對打不中我們�，F(xiàn)在，我們要讓你們看看，究竟我們是怎么射擊的。有兩個人拿著長矛，一個人可以把他的長矛舉起來，我要打中它們�！�
一個拿長矛的人準備順從他的要求，但是看到埃默里舉槍射擊的時候，又把矛放下，并且叫喊：
“安拉，安拉！這個人想干什么？他想射擊我的矛，但是會打中我�！�
“你不要害怕。”英國人笑道，“下馬來，把長矛插在地上，然后離開，我就打不到你了�！�
這個貝都因人按照他說的做了。埃默里舉槍，扣動板機，瞄準的時間沒有超過一眨眼功夫，長矛正好在鐵尖處被打中。
阿云人靠過去看那支被打中的矛，沒有一個人高聲說話，都是互相耳語。這時，溫內(nèi)圖問我：
“我的兄弟大概也要讓他們看看他的射擊技術！”
“是的�！蔽一卮�，“我想不流血就把他們俘虜過來。所以要通過幾槍證明，他們逃脫不了我們的掌控的�！�
“那么，溫內(nèi)圖就不要用他的銀盒說話了。那些人可有板斧？”
“沒有。他們會驚得發(fā)呆，如果你讓他們看看你使用這種武器的話�！�
“好！我不會與他們談話，只好讓我的兄弟告訴他們，我用板斧劈開那根長矛的中心！”
貝都因人人驚魂未定，我又向他們呼喊：
“離開長矛！我的同伴有一樣武器，你們還沒有見過。那就是用來砍頭和追趕逃跑敵人的斧頭。他讓你們開開眼界�！�
他們騰出地方。溫內(nèi)圖取出板斧，低頭轉了幾圈，讓斧頭滑出手。這種武器飛行時，始終不停地自轉，快接近地面時才下降，然后突然彈跳起來，再向下，正好命中長矛的中點。像一把銳利的刀把它切開一樣。
在這么遠的距離之外命中長矛，這件事引起了阿云人的震驚。因為武器是一把斧頭，這又加大了他們吃驚的程度，更加膽怯了。他們不能理解的是斧頭的旋轉運動和不能解釋的運行軌跡。
這時發(fā)生了更加令人吃驚的事情。溫內(nèi)圖把他的銀盒放在地上，走過去取斧頭。他徑直走到斧頭落地的地方，提起來，又沿原路回來，沒有看他們?nèi)魏稳艘谎�。他們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我們�?
“真大膽！”我注視著這位阿帕奇人。
“嗤！”他蔑視地回答，“他們不是戰(zhàn)士，槍不能第二次裝彈藥。如果他們攻擊我，我有拳頭和刀子，而且你也會用你的槍幫我出氣�！�
這就是溫內(nèi)圖，沉著冷靜，無所畏懼，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也不改變這種性格。
為了不使貝都因人從驚慌中清醒過來，我又對他們呼喊：
“你們注意啦，我想給你們看一件奇妙的武器。把兩根長矛插在地上！”
他們按我說的插好了。我拿著槍托接著說：
“這種武器連續(xù)射擊，并不需要裝彈藥。我向長矛射出十顆子彈，每一顆在另一顆上面兩指寬的距離。注意！”
我端起槍就射。所有的眼睛都朝著我，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裝子彈。第十發(fā)子彈射出以后，所有的人都趕去看長矛。我沒有注意還在不斷發(fā)出的呼喊聲，而是趁他們不注意，又補充了子彈，以便后來必要時連發(fā)二十五發(fā)。
同伴們在規(guī)定的距離內(nèi)接連打中長矛，我必須在他們面前以魔術師的身份出現(xiàn)，讓他們變得越來越惶恐不安。于是，我又呼喊：
“把長矛拔起來，向前走二十五步，再插在那兒！盡管距離這么遠，我還是要用兩顆子彈打碎三個同樣的部分�！�
他們已經(jīng)看到我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連發(fā)幾槍。現(xiàn)在，我要給他們看看，在多遠的距離內(nèi)，我可以準確命中目標。小子彈穿透長矛，而我打熊的槍則必定把它們打得粉碎。
長矛又插在地上，從我們的角度看，如同一根細空心管，射擊是棘手的。但是，我了解我的武器，使用起來得心應手。我端起沉重的獵熊槍，對準目標，雷鳴一樣的兩聲槍響過后，長矛的三分之二不見蹤影，最后的三分之一還插在地上。阿云人嚇的往外跑。我把獵熊槍放在地上，抓起另一支槍托，向埃默里和溫內(nèi)圖叫喊：
“快上去，不要讓他們跑出我們的射程范圍。溫內(nèi)圖不用與他們商量打招呼，直接去拿他們的武器和馬匹�！�
我們跟著阿云人，一定要與他們離得很近，使我們的子彈能夠射中他們。我們離他們只有五十步了，他們還沒有在意。
長矛從一只手傳到另一只手，他們始終處在驚慌之中。酋長因為驚奇而失去警惕，回頭一看，對我們喊叫：
“你們的同伴是魔鬼，你們射擊不裝彈藥，你們的子彈射程比我們的遠十倍！”
“你忘記了主要原因，”我回答說，“你們的子彈沒有一發(fā)打中，而我們的卻百發(fā)百中。你知道打十發(fā)子彈花了多少時間嗎？”
“跟心跳一樣快�！�
“在多長時間里，我將發(fā)十四顆？”
“心跳十四下�！�
“對的！而且每發(fā)都中，意思就是說可以打中你們每一個人！”
“噢，安拉！噢，真主！你真要對我們射擊？”
“如果你們逼我射擊的話。我向你們宣布過，你們是我們的俘虜。站住別動！告訴我，你們是抵抗投降，還是要我射擊！”
“要我當俘虜？不，我絕對不投降！落在你們這樣的外國人手里，是天大的恥辱……”
“你給我住嘴！”我雷鳴般地大吼一聲，“你叫過我一次狗，我答應在晚禱之前懲罰你。如果你只講一次，我只加一倍。我說最后一遍：你們投不投降？”
“不。你還是把我擊倒吧！”
他把他的獵槍對準我。我笑道。
“射呀！你們沒有裝彈藥。你們中計了。我首先轉向你，你的人學你的樣�，F(xiàn)在下馬，并……”
我的話被打斷，埃默里閃電般地端起槍就射，因為一個阿云人以為我們沒有注意，把子彈袋拿出來準備裝彈藥。埃默里的子彈打中了他的上臂。他大叫一聲，槍掉在了地上。
我對那個人喊道：
“每個不服從命令的人的下場都會像他一樣。我警告過你們，現(xiàn)在再警告一次，轉身逃跑者，將立即被子彈從馬上拉下來。把你的槍送到那個美國戰(zhàn)士身邊去，把你的刀子和其他武器交給他，然后坐到他旁邊的地上�！�
那個人盡管血從手臂往下流，還是猶豫不決。這時，我把槍對著他，威脅說：
“我數(shù)到三。你如果還是不服從，我就把你的另一只胳膊打碎。聽著，一，二……”
“真主想的，做；真主不想的，不做�！彼Ьo牙關說，一面翻身下馬，舉起槍，交給溫內(nèi)圖。溫內(nèi)圖接過槍，檢查其他武器。
我把婦人叫過來，把我的刀子給她。
“你知道，這些惡棍是怎么對待你和你孩子的�，F(xiàn)在來幫我們的忙，從這個人的袖子上割一條布下來，從兩肘起捆住他的胳膊，牢牢地捆在背上，使他掙扎不開。然后一個個地把他們都捆起來！”
“噢，先生，你們是什么樣的戰(zhàn)士！”她驚叫著，“你們創(chuàng)造了奇跡，什么都做得到！”
我又轉向酋長：
“你看到了，反抗會得到什么下場。服從吧，下馬！”
他不聽我的命令，而是想快速趕馬兜圈子，以便脫身。可是，馬錯誤地理解了韁繩的猛烈抽動的意思，提起雙腿。我已經(jīng)舉起槍托準備開槍，這時埃默里對他說：
“惡棍，你的價值比不上一顆誠實的子彈。我們用另外的辦法讓你從馬上下來！”
埃默里拽住酋長的腿，他從馬上摔倒在地上，埃默里上去就是幾拳，溫內(nèi)圖和我用我們的槍押著其他人。酋長被解除了武裝，手腳被綁。
我轉向那個從臉上的表情和傷疤來看都是最勇敢的人，命令他道：
“現(xiàn)在輪到你了！下來，走過去，把你的槍和刀子都交出來！一，二……”
他根本沒有等到三，就乖乖地下馬，把他的武器交給了溫內(nèi)圖，被綁起來并坐下。
現(xiàn)在，事情進行得很快而且很順利，沒有遇到大的抵抗。我們可以相信穆罕默德的天命論：這是安拉的意志，并且都寫在經(jīng)書上。他們所有的人都服從，只有兩個人在迫不得已服從的同時，發(fā)出幾句咒罵的話。一個對著我喊叫：“咒罵你的胡須！”對他，我當然沒有進行懲罰。另一個惡狠狠地譴責我：“安拉給你戴一頂帽子！”這句話援引自下面一句話：穆斯林從不戴帽子。這句咒罵的話是想說明：上帝把你算作非教徒。根據(jù)伊斯蘭教的教義，我將一輩子屬于非信徒。所以，這句可怕的咒罵既沒有引起我的憤怒，也沒有感動得我痛哭流涕。在我一生中的某些日子里，我戴過氈帽、草帽，在我所喜歡的美好的考試期間甚至戴過大禮帽。
我們完成了看起來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三個人沒有經(jīng)過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俘虜了十四名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兵。當所有的俘虜都被綁起來的時候，埃默里問我：
“怎么把他們帶走？這比俘虜他們要難得多。讓他們騎馬？那我們就會忙得東奔西跑，盡管他們是被綁起來的。”
“他們不需要騎馬。我們把韁繩綁在他們已經(jīng)捆在背上的手上，讓馬拖著他們�！�
“好！前進！離天黑只有一個半小時。即使這些家伙不騎馬，我們也能幸運地在一個小時內(nèi)到達瓦爾�！�
“瓦爾？哪一個瓦爾？”
“在我們動身找你之前不久，向導說，我們今天將到達一個瓦爾。我們明天必須穿過它，因此，克呂格爾拜決定，在這個瓦爾扎營�！�
“你認識路？”
“朝西走，一定能到�！�
“瓦爾”是指一塊由巖石覆蓋的沙漠。貝都因人把沙漠叫“撒哈爾”；“塞里爾”是石山沙漠；可以住人的沙漠稱為“法雅菲”；無人居住的沙漠叫“卡拉”；有灌木的沙漠叫“海蒂亞”，如果還有樹，則叫“克拉”。
埃默里提到的向導，就是從阿亞爾人部落包圍圈中逃出來，把上尉失敗的消息送到突尼斯的那個士兵。他因此被授予士官軍銜。尋找敵人，我們不需要向導，但是尋找一個具體地點，最好是有一個認得路的人在身邊。
現(xiàn)在，俘虜們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與馬捆綁在一起。一切就緒以后，我們才出發(fā)。傷員的臂被包扎起來。酋長早就從昏迷中清醒，不得不咬牙切齒，聽從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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