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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事件之后，我們曾義無反顧地合作，因此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兩位總統(tǒng)在戴維營的初次見面似乎非常平常。兩人談到了歐洲安全與防務政策（ESDP），許多美國專家認為歐洲在安全與防務政策上跟北約貌合神離。布萊爾希望布什做出承諾，美國應當支持歐洲獨立增強防務力量。而布什則希望本不愿加強軍事防務的歐洲不要架空北約，將本就匱乏的軍事力量掰成兩半，雙拳出擊。我們希望提醒歐洲導彈防御非常重要，至少要認識到攻守平衡的重要性，這樣歐美雙方就能各取所需。兩人還評價了國際形勢，包括同意一起加強對薩達姆的制裁。他們談到了俄羅斯總統(tǒng)弗拉基米爾•普京以及該國的導彈防御系統(tǒng)，布什告訴布萊爾，他決定退出《反彈道導彈條約》。布萊爾冷靜地分析道，只有跟俄羅斯方面共同解決問題，而不是單方面退出條約，才是上策。

所以，英美兩國元首的首次會面非常普通，但我覺得布什還是很緊張，語速極快，說話時少了以往那種抑揚頓挫的音調(diào)，讓人有點兒跟不上節(jié)奏。談及歐盟和美國在香蕉進出口貿(mào)易之間的摩擦時，布萊爾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打破僵局。坦白地說，布什對此事件并不是很熟悉，外人一看便知。布萊爾在這個問題上談了兩三點后說：“我剛才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意思是將余下的事情交由專家去處理，大家頓時放松下來。

兩人在園中邊走邊聊，接著又見了記者，最后有人問道：“你們兩人之間有何共同點？”其用意非常明顯，他們之間顯然并無共同之處。布什幽默地說：“我們都用高露潔牙膏�！彼�也知道記者一直都在推測他們該如何收場，但兩人之間的這次會晤效果不錯。

那天晚宴結束后，我們所有人都去小劇院觀看《拜見岳父大人》這部電影，我沒看完�？偨y(tǒng)告訴我，在觀看影片前半部分時我笑得很忘情，但后來就沒出聲了。當我坐在凳子上醒來時，兩位元首就站在我旁邊�！靶研�，賴斯博士�！备晌疫@份工作，既然能夠睡著那就千萬別浪費機會。

我相信，小布什和托尼•布萊爾在私底下聊天時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政治觀念雖有不同，但兩人之間還是有更重要的共同點。他們的價值觀相同，而且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兩人都愿意迎難而上。這就是他們的共同之處，這讓他們很快能夠合作，大膽地改變世界政治格局。

《京都議定書》——“水晶結構”

布什和布萊爾之間建立了良好關系當然是好事，因為他很快便會需要歐洲盟友。一開始，歐洲諸強對小布什均持懷疑態(tài)度，不知道這個傲慢的得克薩斯人是否會大肆濫用美國的權力。頗具諷刺意味的是，我們跟歐洲盟友的初次沖突與“戰(zhàn)爭與和平”無關，而是跟氣候變化有關。

在競選期間，布什曾旗幟鮮明地反對簽訂《京都議定書》，該協(xié)議提出工業(yè)發(fā)達國家要將溫室氣體排放量在1990年的基礎上平均減少5.2%。他反對《京都議定書》是因為該協(xié)議將世界上80%的國家排除在外，其中就包括人口眾多的中國和印度。布什還認為該協(xié)議將抑制美國經(jīng)濟發(fā)展，不僅他個人反對，美國參議院曾經(jīng)以95對0的票數(shù)反對該協(xié)議�？紤]到參議院的反對，克林頓總統(tǒng)未將協(xié)議提交國會。

但因為有人過度擔心氣候變化帶來的危害，布什州長在二氧化碳排放問題上也顯得比較謹慎，他曾在競選時許諾將調(diào)整發(fā)電廠對于四種污染物的排放，其中就包括溫室氣體二氧化碳。

2001年3月13日，我在辦公室里接到一個電話，叫我放行一封來自布什和四位共和黨參議員的信（未經(jīng)簽署認可），要求政府同意限制污染物的排放，處理溫室氣體造成的危害。

我很快意識到這封信的問題所在，而且我知道此事不容耽擱，于是就直接去了布什那兒，想告訴他這封信中有句話必須修改。那句話對《京都議定書》批評得過于直白，暗示美國跟這事完全無關。我希望措辭不要那么強硬，我們不支持該協(xié)議只是因為它有明顯的漏洞，但我們跟盟友一起處理氣候變化的決心未變。我覺得這是標準的外交辭令，總統(tǒng)定會同意。

當我來到總統(tǒng)辦公室，告訴他該如何做時，布什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說：“可這封信已經(jīng)被送出去了。副總統(tǒng)要去國會開會，他將信拿走了。我以為你已經(jīng)同意了�！蔽掖蟪砸惑@，先后給鮑威爾和環(huán)境保護局（EPA）的克莉絲汀•托德•惠特曼打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們講了，并叫他們立即打電話反對，總統(tǒng)卻說：“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

后來的確也沒辦法補救了，我回到總統(tǒng)辦公室跟他說：“總統(tǒng)先生，別人首先就會質(zhì)疑你的外交政策�！蔽疫�說我對副總統(tǒng)受命拿這封信到國會山的做法很是詫異，這封信涉及國際問題，至關重要；未經(jīng)我同意，更重要的是，未經(jīng)國務卿的同意就將信交到國會的做法實在欠妥。

我相信，在布什看來這封提交國會的信只涉及國內(nèi)問題。畢竟，我們已經(jīng)清楚地表明美國將不支持《京都議定書》。既然如此，為何要如此恐慌？但我對情況看得更透徹。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幾年來我們在這件事上吃了不少苦頭：當初的草率一直讓我們背負“單方面背信棄義”的惡名，而且我們在整件事的應對上同樣非常糟糕。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絕不認錯。第二天，在瑞典特使官邸同歐盟大使會面，我的霉運又至。我本應該向眾位大使說明美國對待《京都議定書》的觀點并非信中所示，我們應該通力合作，但是因為他們針對該議題的問題咄咄逼人，我的好勝心占了上風�！拔覀儾粫�簽署《京都議定書》�！蔽覕蒯斀罔F地說。盡管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會晤，但他們肯定會向各自元首報告會議內(nèi)容。事實上，我的話瞬間傳遍了歐洲大陸。

禍不單行，局勢仍在繼續(xù)惡化。布什原本要到瑞典參加第一次美歐峰會。歐盟當時有15個成員國，由歐洲議會、歐洲委員會和歐洲理事會三大機構組成的美歐峰會每半年一次，由這些國家的元首輪流主持會議，這次輪到瑞典做東道主。由委員會主席和瑞典總統(tǒng)主持的會議死氣沉沉，大家都照本宣科地講述自己的觀點，而由幕后團隊出謀劃策制訂的“干預措施”讓所有議題均變成了例行公事。后來，我們討論了北約在歐洲的擴張問題，我跟布什說我有意見要發(fā)表。令我詫異的是，他對代表團說：“康迪 ，你要說的話就快點兒。”我當時十分生氣，因為他那隨意的腔調(diào)似乎并沒有顧及我的身份。

以前，布什也喜歡替我把話說了。一天，當我站在總統(tǒng)辦公室時，我終于忍不住了，說：“總統(tǒng)先生，我知道我們私交很好，你知道我心里所想。我也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外人肯定會覺得你不尊重我的觀點�！彼�聽完我的數(shù)落后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也覺得將這事提出來不妥，但我做得沒錯。我是幕僚，而不是內(nèi)閣部長。無論在國內(nèi)還是國外，外國領導和同事都知道總統(tǒng)會聽取我的意見。一段時間過后，我確信沒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布什也會跟人家說，我跟他情同兄妹，但要找到其中的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瑞典那晚，布什總統(tǒng)需跟各國元首出席晚宴，鮑威爾去出席外交部長級招待宴，所以只剩下我和卡倫•休斯作為被允許攜帶的工作人員，陪同總統(tǒng)進入晚宴廳。我們所待的那個房間很冷，幾個人坐在一張相當不起眼兒的長桌子旁，各國元首又開始就氣候變化問題給布什沒完沒了地“上課”。他們講述的內(nèi)容并無區(qū)別，只是語言不同罷了：“氣候變化是國際社會的大難題，而美國總統(tǒng)竟然不顧盟友的反對拒絕履約�！薄澳銈冸y道不知道整個地球正遭遇危機，只有《京都議定書》能拯救我們嗎？”在宴會上，大家只談論這一個話題。盡管跟我之前預測的情況并無區(qū)別，但聽到他們七嘴八舌的數(shù)落仍感到恐慌。其間，布什將翻譯耳塞取了下來。我心里想，噢，看來他是想告訴大家，他才不管他們說什么呢。我那時也覺得輕松了些，但隨后他只是將耳塞換到了另一邊。

幸運的是，西班牙首相何塞•瑪麗亞•阿斯納爾站到了布什這邊，他點了支雪茄，讓氣氛變得沒那么緊張了，還有幾位國家元首也替布什解了困。布萊爾首相那晚的語氣并不客氣，但面對布什時并沒用責難的語氣發(fā)表意見。丹麥首相發(fā)言時還被芬蘭總統(tǒng)取笑了一番：似乎在暗示世界各國關注的氣候問題是由丹麥風車引起的。

但布什非常生氣，他沒辦法忘記宴會上被人奚落的感覺。終于輪到我們闡述有關氣候變化的觀點了，布什的方法得到了大家的關注，所有人都意識到我們的目的是既要保證經(jīng)濟增長又要找到可代替的清潔能源，保護環(huán)境。大家開始討論石油的可替代燃料，談到了電池技術、纖維素質(zhì)物質(zhì)（Cellulosic Biomass）。在布什做報告、聽取企業(yè)界人士的發(fā)言時，這些議題總算令氣氛沒那么尷尬了，而且跟布什意見相似的巴西總統(tǒng)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也在幫腔。這屆政府卸任時，美國針對環(huán)境變化問題斥資達400億美元之巨。

坦白地說，一方面，美國政府努力于找到一個平衡點——有些人的觀點過于危言聳聽，他們認為要采取嚴厲措施面對氣候變化問題；另一方面，一些人，甚至包括美國政府內(nèi)部的部分官員都認為在此問題上的任何讓步都是縱容。我不認為布什班底中有任何“反對派”，但總統(tǒng)到底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去做這件事，大家的分歧頗大。

最后，我們表達了跟國際社會一起合作的意愿，事情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2005年，“亞太清潔發(fā)展和氣候伙伴計劃”（The Asia-Pacific Partnership on Clean Development and Climate）讓中國和印度這兩個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最大的國家參與進來，國際輿論普遍認為這是一大進步。最重要的是，2005年7月，布什公開發(fā)表宣言，承認氣候變化是人為因素造成的。但是，國際社會并不相信美國持有這種觀點，我們的辛勤努力并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特別是在第二個任期內(nèi)，白宮還讓負責全球事務的副國務卿葆拉•多布里揚斯基分管此事，由詹姆斯•康諾頓掛帥成立了“改善環(huán)境質(zhì)量委員會”（The Council on Environmental Quality）。

幾年后，我和布什談到2001年各方為何反應如此激烈�！翱偨y(tǒng)先生，”我說，“歐洲人創(chuàng)建了一個名為《京都議定書》的‘水晶結構’�！�

“是啊，我們走過去一腳把它踩碎了�！彼�說。

“不，比這還要糟糕�！蔽艺f，“我們不僅踩碎了，而且還說‘我撞到什么東西了嗎’？然后我們繼續(xù)往前走�！边@是我們自己犯的錯誤，本該避免。

首次危機

“氣候變化”這種議題永遠都會存在，特別是在國際會議上或與其他國家的首腦會面時總會被提起。這類議題已成為例行公事，大多由各領域的部門或?qū)＜邑撠�。但國家安全顧問的工作完全與此不同，總有難以對付的事發(fā)生，危機爆發(fā)時，你得把其他工作全部放下，直到警報解除為止，而每次危機幾乎都會從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開始。

“賴斯博士，戰(zhàn)情室有你的電話。你可以去司令官辦公室接�！蔽铱偰軓拇骶S營的管事那里聽到這類讓我感到恐怖的話。那天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了，當時我們正在“冬青苑”（Holly Cabin）的小劇場看電影，這么晚打來電話肯定有急事。

我趕緊起身，走去司令官辦公室，給戰(zhàn)情室打去電話。總執(zhí)勤官說國防部報告中國沿海出事了。詳細情況不得而知，大致情況是一架美國巡邏機在執(zhí)行例行導彈監(jiān)督任務時與兩架中國戰(zhàn)斗機中的一架相撞了。兩架飛機嚴重受損，美國飛機緊急迫降后在中國海南的一個機場著陸，24名機組人員被中方扣留。

機組人員很安全，但被對方扣留了，在飛機墜毀之前他們采取了緊急處理措施，防止一些機密技術在飛機墜入外國領土后被人竊取。受損的美國飛機在迫降機場時發(fā)出了緊急求救信號，與事件相關的政府部門（即國家作戰(zhàn)與情報觀察官網(wǎng)絡部，簡稱“NOIWON”）之間電話、會議不斷。

我飛快地跑回“冬青苑”，絞盡腦汁地尋找對策，這時布什總統(tǒng)恰好從劇院出來。我說我要打電話給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然后再來找他。我很快跟他們聯(lián)系上了，拉姆斯菲爾德聽到的情況跟我聽到的一樣，而且已在跟進，鮑威爾則試圖聯(lián)系中國外交部長。

從4月1日到4月11日機組人員被釋放的這11天里，我心中所想的全是如何處理這次海南危機。不用說，這屆美國政府肯定不愿意一開始就以這種方式跟中國交鋒。盡管在競選中我們將同中國的關系定位為“戰(zhàn)略性競爭對手”，清楚地表明我們在亞洲地區(qū)的重點是加強同美國的盟友——建立已久的民主政體日本、韓國以及澳大利亞的關系。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對中國存有敵意，而北京和華盛頓的一些評論員卻不這樣認為。

布什總統(tǒng)正準備授權向臺灣出售大批武器，此事媒體已有報道。這次大規(guī)模向臺出售武器意義重大，將來不必每年都去處理此事。當然，中國對這件事非常憤慨，但至少我們不必以后每年都糾結于中國方面的抗議。但軍售事件余波未停，海南危機接踵而至，我們跟中方建立良好關系的前景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盡管中美雙方都不愿事態(tài)進一步升級，但這件事情處理起來非常棘手。

首先，美方認為美軍是在公海上空執(zhí)行任務，這對于防衛(wèi)航行自由有重要意義。而中方不認同這個解釋，從而使問題愈演愈烈。中方有充分理由認為他們是受害者，美國飛機是入侵者。中方從一開始便這樣認為，而且輿論認為他們才是正義的一方。

其次，更重要的是，一名中國飛行員在撞機事件中身亡，中國的新聞媒體很快將他報道成了民族英雄。中方要我們對他的死表示道歉，但美方由于不確定中方提供的情況，并不愿意這么做。但他的死激發(fā)了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最后，在事件發(fā)生的幾天時間里，我們試圖聯(lián)絡中國領導人做有效溝通。事件發(fā)生的當晚，中國外交部長并沒有回復鮑威爾的電話。事件發(fā)生兩天后，我們一直試圖通過多方渠道去解決此事，但仍然不能跟中方持續(xù)取得聯(lián)系。第二天，也就是周日下午，我聯(lián)系上了阿根廷和智利政府（中國領導人正在南美訪問），希望讓他們幫忙用手機聯(lián)系中國領導人。負責處理此事的美方工作人員開始不斷揣摩中方避而不見的原因。我們認為中國領導人并不急于處理此事，這讓我聯(lián)想到1999年克林頓政府意外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時遭到的情況，那次，我們也是幾經(jīng)周折才聯(lián)系上中國領導人。無論哪種解釋，中方的做法都讓我們在最初幾天里如坐針氈。

從戴維營回到華盛頓后我們很快制訂了危機處理方案，每天早上5點我都會跟鮑威爾商量。因為鮑威爾說，中方似乎是在北京時間下午4點半做決定，因為他們每次都是在美國時間凌晨4點半給他打電話。然后，我會在早上6點左右去白宮，7點我會跟布什總統(tǒng)、卡倫•休斯和安迪•卡德 碰面。鮑威爾通常也會加入我們，他正在尋找辦法解決此事，我們則必須將消息封嚴實了。

在現(xiàn)今媒體環(huán)境下，我們在處理危機時通常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每天我們都必須對記者說點兒什么。如果在每天的通報會中萬一不小心措辭不當，可能正中對方下懷，因為那邊也在做同樣的事。倘若如此，局面很快就會失去控制。比如，時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的丹尼斯•布萊爾譴責中國空軍采用了“非專業(yè)的方式”導致其未能成功攔截我方飛機，在空中“玩碰碰車”。我們必須否認這種表述方式。

我們還擔心機組人員的安全，曾私下里告誡中方不要挑起事端，比如不要游行示威，令我們難堪。我們的大使——前海軍上將約瑟夫•普呂厄能力出眾，他通過領事途徑接見了機組人員，讓他們的家人得以安心，并告訴美國民眾他們的安全沒有問題。

問題的關鍵是美方不愿委曲求全，為沒有確認的錯誤道歉。但幾天后中方發(fā)出信號：如果鮑威爾能為死去的中國飛行員發(fā)來道歉信，危機即可結束。拉姆斯菲爾德開玩笑地說，如果鮑威爾在信中說“懇求貴方原諒”，事情就可了結。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直在商量如何措辭。最后，我們發(fā)表聲明，承認對中國飛行員遇難一事表示遺憾，并將采取措施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fā)生。中方于4月11日清晨釋放了我方機組人員。當時我跟布什總統(tǒng)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康科德，那天晚些時候他說他將盡快去看望一位飛機技術人員的家屬。美國一直都對機組人員的安危十分關注，總統(tǒng)宣布上述消息時人群大呼“美國萬歲”！

當時，我的眼淚都出來了。幾周后，我在總統(tǒng)辦公室接見機組人員時情緒還是相當激動，他們安全回家讓我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最后，美方派遣一隊機組人員來到中國，拆卸飛機運回美國。之前，中美雙方就是否交還美軍飛機的問題來回磋商。根據(jù)空軍方面的報告，中國軍方對美國飛機實行了“嚴密的監(jiān)督”。

自那之后，整個春天基本上都很太平。雖然巴爾干地區(qū)再燃戰(zhàn)火，馬其頓的暴力事件 令該地區(qū)的局勢再度劍拔弩張，但這種危機在白宮的議程表上并不會占主導地位。國務院跟歐盟的盟友一起在當年夏天便調(diào)停了此次危機。

4月末，我們在美洲國家峰會上再度重申同拉丁美洲建立友好關系的重要性。這次會議在加拿大魁北克舉行，與會者包括西半球的34個國家（古巴被排除在外，因為他們沒能民主選舉總統(tǒng)），但反全球化游行示威者亦云集此地。因此，當?shù)卣�府做足了安保工作，當我們開車經(jīng)過市中心的街道時，竟然空空如也，當天許多商鋪為免生事端都關門了。

但是，會議廳里的集會卻進行得非常順利。此次高峰會議宣布將大力支持建立地區(qū)性自由企業(yè)和自由貿(mào)易，會議重申有必要建立美洲自由貿(mào)易區(qū)。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國家都是“中右派”。烏戈•查韋斯雖然經(jīng)常給我們制造麻煩，但當時他還不足為患。后來，我們在安第斯集團峰會間歇跟他見面時，他笑容滿面，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和布什總統(tǒng)的合影。布什步入房間時，查韋斯幾乎是從桌旁跳了起來，跟布什聊起了兩人共同感興趣的棒球。布什后來評論說查韋斯只不過是個“街頭混混”，讓這號人當一國之主令人擔憂。后來，這個“街頭混混”變成了一個殘暴的獨裁者，布什之前的話得到了印證，該地區(qū)的民主制度、自由市場深受其害，最要命的是美國在該地區(qū)的影響力亦大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