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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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zhàn)計劃終于被制訂完成,布什總統(tǒng)也于2001年10月7日在全美國人民面前宣讀了這份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計劃:美利堅合眾國將向塔利班組織宣戰(zhàn),因為該組織拒絕交出“基地”組織的頭目,并拒絕關閉恐怖分子訓練營。然而,我們在“持久自由行動” 初步階段就遭遇了挫折。由于阿富汗地處偏遠,發(fā)展滯后,塔利班分子很快就能擺脫追蹤,美國戰(zhàn)斗機根本無法轟炸那些無法從空中進行打擊的設施,F(xiàn)在是時候進行地面戰(zhàn)了,但是我們的“騎兵”還不能開始行動。在10月7日之后的幾天里,每次召開國安會會議時,我們都會進行下面的對話:“法西姆•汗準備什么時候行動?”“他們說他們需要更多的裝備和更精確的情報才能采取行動!碧啬崽剡@樣回答道。那么,有些人就會接著問:“為什么他們還沒拿到他們需要的情報?”“只要他們出兵攻打塔利班的部隊,我們就會把他們需要的情報雙手奉上!碧啬崽厝绱嘶卮?偨y(tǒng)不耐煩地提出抗議:“他們只管行動就是!庇捎谶t遲沒能發(fā)動地面戰(zhàn),媒體接連幾天都在大肆報道,說美軍深陷阿富汗戰(zhàn)爭的泥沼而無法自拔。
轉眼到了10月末,多斯圖姆將軍終于不愿意再等法西姆•汗發(fā)兵,于是在阿富汗軍事要鎮(zhèn)馬扎里•沙里夫發(fā)動攻擊。布什總統(tǒng)在此之前趕往上海,參加因“9•11”事件而延期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會議。塔利班武裝在幾天內就在阿富汗全境節(jié)節(jié)敗退,就在即將攻克喀布爾的那天,我們和普京開會研究,盟軍要一舉攻克喀布爾,還是要包圍該城,讓塔利班自動投降?我們擔心塔利班或許會摧毀喀布爾以做困獸之斗,所以我們稍稍傾向于攻克喀布爾。巴基斯坦方面表示擔心:如果塔吉克族和烏茲別克族領導的北方聯(lián)盟軍隊突然出現(xiàn)在首都的大街上,或將破壞這座城市的民族協(xié)調性。
然而,就在我們互相溝通做出決定之前,北方聯(lián)盟的軍隊已經攻克了塔利班的防線,占領了首都。正如布什對普京所說的那樣,一旦展開攻擊,塔利班就會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我不知道俄羅斯人的翻譯是否到位,但普京顯然聽明白了,深表贊同。
�/��ྡྷ8�M�以及兩只寵物狗也跟著他走了,隨即我、哈德利和卡德也各回各屋。這個小插曲給我?guī)砹似痰妮p松,“說出去都沒有人信。”我小聲對哈德利說。
我走進樓上居住區(qū)的一個房間。打開電視機,里面還在不斷播放撞擊的畫面,但我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面。我疲憊不堪,卻只睡了一小會兒,也就兩三個小時吧。凌晨4點半左右,我決定不再睡了,于是穿好衣服走下樓,來到我的辦公室里。
到辦公室后,我看到了美國駐北約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的留言。我隨即給他回了電話,伯恩斯告訴我,北約成員國希望就第五條款進行投票。該條款規(guī)定:“攻擊一個或多個歐洲或北美成員國即可被視為襲擊整個北約!彼脑捵屛曳浅8袆,我強忍著淚水對他說,美國非常感謝北約能夠這樣做;谖议L期以來對北約的研究,我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北約第一次啟動這項共同防御條款,該條款也是《北大西洋公約》的關鍵部分。促成北約組織成立的《北大西洋公約》于1949年簽訂,第五條款一直備受爭議,因為該條款規(guī)定,在局勢緊張之際,即與蘇聯(lián)發(fā)生沖突時,美國有義務保護歐洲,F(xiàn)在,蘇聯(lián)已解體10年,北約成員國表達了跟我們同甘共苦的決心,我非常感動。有此等盟友真好,我想。
后來,美國并沒有讓北約完全參與“9•11”事件的應對行動,這讓北約頗覺失望。很多次我都想弄明白,我們是不是沒有抓住機會對外宣布第五條款。如果我們沒有錯過這次機會,將會對北約產生深遠影響。憑美國的一己之力就可以向塔利班宣戰(zhàn),這是不爭的事實。多年來,我們一直忽略北約其他成員國的軍事能力,未能在軍事現(xiàn)代化的道路上保持一致的步調,以致無法共同抵御敵人,而且大多數北約成員國都無法快速調動部隊,這也是不爭的事實。“9•11”事件之后,我們應該團結一心地打擊恐怖主義,以摧枯拉朽之勢鏟除“基地”組織及其老巢。然而,我總覺得我們辜負了北約的一片好意,希望美國以后能采取更合適的處理辦法。
此后每天都是“9•12”
即使時隔多年,這句話都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希望大家能夠知道,這次襲擊事件給布什政府以及我個人的思維方式帶來了深遠的影響。這一事件沒有安全事故可做參照,我們每天都要全力以赴避免再次遇襲。美國無論在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堪稱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然而我們卻無力阻止極端分子向我們發(fā)動毀滅性打擊。這群烏合之眾連自己的國家都沒有,而且是在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密謀這次行動,這讓我們的安全理念遭到了重創(chuàng)。政府機構在應對恐怖威脅之時如同虛設,因此在襲擊事件發(fā)生后的頭幾天,以及最初的幾個月當中,我們必須臨時調整部署,彌補漏洞。
聯(lián)邦調查局局長、司法部長和中情局局長一起參加總統(tǒng)的情報簡報會議,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國內情報與國外情報部門在總統(tǒng)辦公室暫時聯(lián)合起來。)一夜之間,所有潛在威脅報告都亟待總統(tǒng)解決,盡管也許可能性為零。因此,我一看到威脅報告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情報機構已經誤算了這次襲擊,他們不能再犯類似的錯誤。
9月12日的早晨,聽完特尼特陳述的“基地”組織犯罪理由,布什馬上通知戰(zhàn)爭委員會,我們已經下定決心要將“基地”組織徹底搗毀,但是當務之急是防止他們第二次襲擊我們。
布什給我們布置了幾項緊急的任務,條理非常清晰,這讓我印象非常深刻。首先,我們必須確保國家安全。其次,我們要給美國人民以信心,讓國家盡快恢復常態(tài)。倘若美國社會陷入混亂,那么恐怖分子無疑贏了。再次,制訂計劃摧毀恐怖分子的網絡,告訴那些包庇恐怖分子的人,要么與美國為友,要么與美國為敵。最后,向“基地”組織宣戰(zhàn),并要取得成效,也就是說要把“基地”組織在阿富汗的老巢一起鏟除。絕對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不能白費力氣而無所收獲。
布什總統(tǒng)立場堅定,支持他的各個決策機構卻人仰馬翻,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給幾個國家的元首打完電話,召開幾次情報簡報會后,布什總統(tǒng)又在內閣會議室召開了國安會會議。我們面對的問題五花八門,因此又有很多人來參加會議。除了國務院、國防部、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和中情局這些國安會的核心機構外,還有其他幾大部門出席會議,包括處理國內情報和安全工作的聯(lián)邦調查局和司法部,應對經濟問題的財政部和全國經濟委員會(NEC),還有管理機場和公路的交通部。
會議室里幾乎人滿為患,布什越是想做到井井有條,會議就越發(fā)變得烏煙瘴氣。因襲擊事件而不得不留在美國的澳大利亞總理約翰•霍華德要回澳大利亞,我們還得讓美聯(lián)儲主席艾倫•格林斯潘從歐洲返回。布什想知道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安全開放機場,華爾街和銀行系統(tǒng)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正常運轉?恐怖威脅報告上指明發(fā)電廠也在襲擊目標之列,我們是否擬訂了防護計劃?誰來負責聯(lián)系其余47位州長?這些地方雖然沒有遭到襲擊,但是各位州長也迫切地希望白宮能告訴他們應該采取哪些行動。我一邊環(huán)視四周一邊想,我是堂堂國家安全顧問,理應為總統(tǒng)服務,把所有事情都理順。
那天下午的第二次會議稍微好些,但出現(xiàn)了新問題:我們封鎖了邊境地區(qū),貿易往來因此而受阻。我們與加拿大之間的整體工業(yè)供應鏈受到了不利影響,底特律方面多次給我們打來電話,他們說由于聯(lián)系不上加拿大的供貨商,通用汽車公司以及其他汽車制造商很快就將停產。布什總統(tǒng)不僅大力敦促有關方面重開機場,還極力責成相關方面想辦法讓美國民眾相信搭乘飛機并無危險。
我和副幕僚長約書亞•博爾滕以及斯蒂芬•哈德利決定成立特別行動小組,我們將各司其職,負責各項善后事務。博爾滕負責國內事務以及跟各州的聯(lián)系工作。我們還求助于司法部副部長拉里•湯普森,請他制訂保護重要基礎設施的計劃。國家經濟委員會的拉里•林德西除了負責協(xié)調各項經濟問題,使國家經濟不致因為此次襲擊事件而受損以外,還要負責各個金融行業(yè)的重開工作。我和哈德利則負責處理戰(zhàn)爭委員會的大量突發(fā)工作。幾年后,有一次我和拉里•湯普森在午餐期間談到了這些問題!澳銥楹巫屛抑朴啽Wo重要基礎設施的計劃?”他說,“我對此事一無所知。”我告訴他誰都不是內行,但他有能力,所有人都信任他。在“9•11”事件剛剛發(fā)生后,他是處理這件事的不二人選。
9月12日下午,我陪同布什來到五角大樓。我們開車到那兒時看到了飛機撞擊大樓一角留下的廢墟。那里本來有一堵墻,但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大洞,鋼筋和混凝土彎彎曲曲地交纏在一起。救援人員還在進行搜救工作,布什總統(tǒng)想對他們說聲“謝謝”。我先是陪他去各處看了看,然后一個人跑去和搜救人員說話,他們有的是醫(yī)生,有的是護士,還有些是目擊者,他們不管受害者是否可施救或已遇難,都把受害者從廢墟中拖了出來。與車隊會合時我仍然全身顫抖,我一直工作到晚上10點多才休息。司機送我到水門公寓,下車時我在想這是什么味兒?原來是我在五角大樓時滲入衣服里的煙熏味。
第二天我繼續(xù)工作。我并非冷酷無情,而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嘗試著做做每天都會干的事情,好讓自己平靜下來,比如做運動。我的頭發(fā)早該打理了,于是我抽時間去剪頭發(fā)。坐在理發(fā)店時,電臺正播放約翰•列儂的《想象》,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晚上11點49分我才離開辦公室,這時我已經習慣一天工作17個小時了。
次日早上醒來后我打開電視機,我看到英國皇家衛(wèi)隊正在倫敦白金漢宮的廣場上進行演奏。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良久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在演奏美國國歌,我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9•11”事件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天我總感覺渾渾噩噩,會莫明其妙地感到害怕。9月14日,我們在國家大教堂為全國祈禱和追思活動做準備,我仍然不能擺脫這種狀態(tài)?偨y(tǒng)的車隊如同送葬的隊伍,我和安迪•卡德坐在“操控”車里。國家安全顧問與幕僚長總是結伴而行,還有總統(tǒng)軍事事務助手。在前往麻州大道的途中,我看到有個人手持標牌,上面寫著“天佑美國,我們不會被恐怖主義嚇倒”。接著,車隊經過俄羅斯東正教堂,牧師敲響了巨鐘。到達國家大教堂時,我們把車慢慢地駛進教堂前的圓形區(qū)域內。進入教堂之后,我看到了一群身份特殊的人,其中包括前總統(tǒng)和幾位前內閣部長、高等法院法官、國會議員和軍界人士,他們聚集于此是為了參加全國哀悼日的紀念活動。這場悼念活動匯集了三大一神論宗教,伊斯蘭教也在其中,是一場多教派追思活動。大牧師比利•格雷厄姆盡管疾病纏身,卻依然強打精神在儀式上給我們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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