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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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qū)庍h(yuǎn)退了一步：“秦曦，最后一次，我答應(yīng)你這是最后一次，我們結(jié)婚，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涩F(xiàn)在，別鬧了好嗎？”
秦曦心里一涼，沈?qū)庍h(yuǎn)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什么是她的命門，他拿捏得很準(zhǔn)。
可她秦曦稀里糊涂地跟了他五年，她也想要有朋友，這個時候，只要還有人站在她身邊，她愿意做任何事。
見秦曦不為所動，沈?qū)庍h(yuǎn)不禁心神一凝。
“秦曦，你讓他們離開�！�
可是秦曦沒有示弱。
他總是這樣，每當(dāng)她想制造一點矛盾或是沖突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用沉默與深沉來消化這些矛盾與沖突。
但這一次，秦曦恨恨地想，愛人的那顆心，假如痛得狠了，也會做出一些沒有理智的事。
良久之后，秦曦放開手，眼睛里只剩下一層灰：“沈?qū)庍h(yuǎn)，這次，如果你想一起，那就大家一起，你顧及你的家人，我也有我的朋友。這樣你既顧全了你家里，也算實現(xiàn)了對我的承諾。如果你覺得為難，你不想，那么我們也可以分開，各去各的�！�
秦曦說完，再也沒有力氣去看沈?qū)庍h(yuǎn)的表情，越過沈?qū)庍h(yuǎn)出了房間。留下房間里有著挫敗感的沈?qū)庍h(yuǎn)一個人發(fā)呆。
這次旅行的意義，對于秦曦來說并不大。
她當(dāng)初說想要出去走走的時候，指的是她自己一個人而已，不用太遠(yuǎn)，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看看風(fēng)景，讓自己的心靜一靜就好。
而如今這局面，秦曦覺得，其實跟在J市也沒什么兩樣。
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同樣的高樓大廈，同樣的車水馬龍。
還有身邊的這些人。
因為時間太久的關(guān)系，一群人到達(dá)目的地時，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了。他們沒有訂酒店，因為容歡知道他們要來這里的時候給了沈?qū)庍h(yuǎn)一把鑰匙。
他父母在這里有一套大房子空閑著！
四個女生兩個人一間房，沈?qū)庍h(yuǎn)跟封淮一起。
擠是擠了點，到底是比住酒店舒服些。不過在沈?qū)庉鏈?zhǔn)備說她想要跟秦曦住一間的時候，封靜已經(jīng)拉著秦曦進(jìn)了其中一間房。
沈?qū)庉嬷缓冒褜⒁隹诘脑捰滞塘嘶亓硕亲永铮骸胺夥f，很晚了，我們也去休息吧！”
封靜拉著秦曦進(jìn)房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曦行李箱中的藥全部倒了出來，然后翻出手機，看著上面怕自己忘記特地記下來的藥名跟順序，把那些藥一個一個地挑揀好。
秦曦眼巴巴地看著封靜認(rèn)真細(xì)致地替她揀藥，慢騰騰地倒在了床上。
上帝，直接了結(jié)她吧！
“先把藥吃了�！�
無視秦曦的裝死，封靜把秦曦要吃的藥倒在了其中的一個瓶蓋里。
秦曦掙扎著探起腦袋，接過藥，痛苦地一仰脖，把藥都給吞了，一副英勇就義之勢。
封靜讓她喝了幾口水，又遞了顆話梅糖給她。
秦曦把糖含進(jìn)嘴里，那股強大的藥味才被沖散點。
“封靜，我要是個男人，我就把你娶回家。”
秦曦歪著身子半倒在床上瞇著眼睛享受嘴里話梅糖，酸酸甜甜的感覺，滿足地發(fā)出一聲喟嘆。
“就為了有糖吃？”
秦曦用力地點點頭：“就為了有糖吃。”
“你是女人也行，娶了我小叔吧，我小叔比我還好，他絕對能把你照顧得很好的，還能每天給你糖吃�！�
秦曦翻了個身，仰面對著天花板，半晌都沒出聲。
一時間房間里只有封靜整理東西的聲音。
“五年�！�
過了許久，封靜差點以為秦曦睡著了時，秦曦才輕輕吐出一句，伸出手，手掌向下，按住心口的位置。
“五年了，封靜。你知道嗎，這里，有時候好疼，好不甘心。我不吵、不鬧、不爭……你們以為，我真的是不在乎嗎？真的是自己找虐嗎？只是不想把我跟沈?qū)庍h(yuǎn)那一點點僅有的美好的過去，變得面目全非�！�
她不懂，為何愛情走到最后，卻不得善終，她一直在等，等一個契機，等沈?qū)庍h(yuǎn)給她一個善終，不是他也行，由別人也行。沈老太太也好，封大小姐也罷，任何人都行。
她秦曦，即使敗了，也要堅強地站著面對。
沒有人能知道，她到現(xiàn)在還在固執(zhí)的原因。
看過電視嗎，看過小說嗎？
那些年紀(jì)輕輕以為有愛就有了全世界的小姑娘，堅定地與父母站成兩個世界的姑娘。
或多或少在許多年后，命運卻急轉(zhuǎn)直下。
沒有了愛情，拖著行李箱，疲憊地回到父母身邊。
也沒有了固執(zhí)與堅決，沒有了青春與飛揚，徒留一身疲憊與后悔。
那樣的人，那樣的人生，多悲哀，她就要成為那樣的人了，這叫她怎么接受。
花了這么多年，就為了證明自己當(dāng)初的愚蠢與錯誤嗎？
“秦曦，你想要什么？我?guī)湍恪！?
“謝謝你。”
但有些事，真的得自己來才行。
她跟沈?qū)庍h(yuǎn)不管能不能善終，都得靠他們自己來才行。
“秦曦，你說，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秦曦想了想，這個問題沈?qū)庍h(yuǎn)也問過。
“等我想到了就告訴你，很晚了，洗澡睡覺吧，坐了一天的飛機，也累了�！�
“嗯，你先去洗，我先把這些整理好�！�
秦曦從床上爬起來，也沒推辭，只是略微調(diào)侃一番：“你簡直就是個賢妻良母�！�
封靜回應(yīng)她一聲輕哼。
等到第二天，大家睡醒，真正的LA行程才算開始。
“秦曦，你想去哪兒？”沈?qū)庍h(yuǎn)開口問秦曦。
秦曦理了一下頭發(fā)：“我想去瑪利亞教堂看看，不過，可能有點悶，我們可以分開走。”
出來的時候，她本來就沒有打算和這么多人一起行動。
太難為大家，也難為她了。
“這個建議好！”
封靜打了個響指，雙手一圈，一手挽住秦曦的胳膊，一手挽住封淮的胳膊，于是，三人組形成，完全沒有想要別人加入的意思。
“我也想去教堂看看。”
說話的是沈?qū)庉�，看著封靜挽著秦曦，強勢得不讓別人加入的架勢，她有些不是滋味。
“那今天大家就一起去教堂吧！”
最終，沈?qū)庍h(yuǎn)做了決定。
既然沒有人反對，吃過早餐之后，一行人就往瑪利亞教堂出發(fā)了。
秦曦本來是想躲個清靜的，結(jié)果沒能成功。
封靜一路黏著，沈?qū)庍h(yuǎn)幾次想要近秦曦的身都不行，時不時地還要應(yīng)付封靜這小丫頭片子的各種挑釁。
有時候封靜做得連秦曦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拍拍她的手，讓她收斂點。
但每每秦曦得到的回應(yīng)也是封靜的鼻子出氣。
秦曦大感頭痛，其實出來了，她也想好好地看看這里的風(fēng)景名勝，她不是來跟誰過不去的。
面對沈?qū)庍h(yuǎn)灼灼的目光，還有封穎時不時瞟過來的試探性的眼神，秦曦真是覺得苦不堪言。
“寧萱，我們來拍照吧！”
一到教堂，封穎就先拿出了相機，笑容燦爛地看著沈?qū)庉妗?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qū)庉嬉矝]法子，只得笑了笑，替封穎拍起照來。
第一次，又是欣賞這種藝術(shù)性的東西，大家走得都不是很快，封穎與沈?qū)庉嬉贿吪恼找材芨蒙稀?
只是每次秦曦剛準(zhǔn)備停在哪里好好看看時，這位封大小姐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往那兒一站，對著拿著相機的沈?qū)庉姹瘸鲆粋�剪刀手。
封靜忍了幾次，差點忍到內(nèi)傷，剛想發(fā)作又被秦曦給拉住了。
“在外面呢，我們是出來玩的，別生氣�！�
可是她不想生氣不代表別人不生氣，比如沈?qū)庍h(yuǎn)。
在封穎拍照的時候，她突然走到沈?qū)庍h(yuǎn)身邊說：“寧遠(yuǎn)，能跟我一起拍個照嗎？”
沈?qū)庍h(yuǎn)回應(yīng)給她的是一個冷冷的眼神。
封穎低了低頭，小聲解釋：“來的時候，奶奶說讓我多拍點照片回去給她看�！�
封靜早已看不慣封穎的嘴臉，冷哼一聲，拉著秦曦離開，留下沈?qū)庍h(yuǎn)無奈地白了封穎一眼。
等到離其他人有些遠(yuǎn)了，封靜才朝秦曦不滿地撇嘴：“秦曦，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總不能看你被欺負(fù)�！狈忪o咬著牙晃晃拳頭，“小三什么，來一個打死一個！沈老太太要敢送來一對，她就打死一對！”
聽著封靜傻氣且霸道的話，秦曦瞇著眼睛笑：“好啦，咱們出來，是來玩的不是嗎？”
秦曦歪著腦袋想，要是讓她那個脾氣比她還臭的父親知道，她當(dāng)初硬著脾氣硬要來的感情，如今卻淪落到需要跟這種小三成天斗法的日子。
估計……她爸會被氣死的吧！
也或許，她爸早有先見之明，當(dāng)初就預(yù)感到了今天的一切，所以才讓她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來個眼不見為凈。
“封靜，我總感覺自己老了似的。”
秦曦最近總不可避免地去回憶過去的事，她不知道這是身體在發(fā)出警鐘，還是心里在向她發(fā)出警鐘，不管如何，這兩種，都不是她喜歡的。
“你本來就不年輕了�！�
好吧，秦曦摸摸鼻子自討沒趣。
“嗯，好啦，你還是很年輕的，只不過比我老了那么點�！�
話剛說完，封靜口袋里的手機正好響起，電話一接通，封淮就問了起來：“你們在哪兒呢，怎么一眨眼，兩個人都不見了？”
封靜朝秦曦挑了挑眉毛：“怎么樣，還是我小叔貼心吧，看到我們不見了，就急著找我們。”
秦曦不語。
她手機亮了很多次了，但因為調(diào)的是靜音，她不接，封靜也不會發(fā)現(xiàn)。
仔細(xì)想想，沈?qū)庍h(yuǎn)除了不肯跟她結(jié)婚，除了每次在她與沈老太太之間都會選擇老太太之外，也沒有封靜想得那么不好。
沈?qū)庍h(yuǎn)他們幾分鐘之后就找到秦曦跟封靜了。
“你們跑哪里去了，害得大家到處找你們�！狈夥f因為沒能跟沈?qū)庍h(yuǎn)拍成照，心里很不舒服。
秦曦下意識地張口準(zhǔn)備說聲抱歉，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沈?qū)庍h(yuǎn)給截了下來。
“累了嗎？”
“還好。”
封淮從包里摸出兩瓶水，遞了一瓶給封靜，又拿了一瓶給秦曦。
秦曦擰開喝了兩口，見沈?qū)庍h(yuǎn)一直看著她，只好硬著頭皮把水伸過去。
“你要喝嗎？”
封靜捂住眼，費好大力氣才沒罵出口，這蠢東西，不犯蠢會死��！
見鬼的是沈?qū)庍h(yuǎn)竟然也一點也不客氣，接過水也喝了兩口。
秦曦看著沈?qū)庍h(yuǎn)喝著自己喝過的水，心里想的卻是，白血病這種東西，應(yīng)該不傳染的吧！
封淮看著秦曦的表情笑了笑，自顧自地喝著水。
“封醫(yī)生，你還有水嗎？”
封淮喝水的動作停了下來，錯愕地看著詢問他的封穎。
“沒有！”
封淮還沒回答，封靜已經(jīng)替他作了回答，還嫌不夠地把她小叔往她的方向拉了拉。
封穎氣得牙癢癢，可是礙著在沈?qū)庍h(yuǎn)面前，只好沉默，最后沒好氣地拉著寧萱去買水。
封靜看著封穎的背影，十分沒形象地呸了一聲。
呸得秦曦只想捂臉，當(dāng)作不認(rèn)識她。
剩下的四人找了個石桌坐了下來，秦曦稍微有那么點不自在，但封靜絕對是有恃無恐的。
她們現(xiàn)在可是以一敵三，還怕拿不下姓沈的嗎？
“秦曦，我?guī)闳�地方�！�
秦曦才坐了一會兒，沈?qū)庍h(yuǎn)就把她拉起。
秦曦條件反射似的去看封靜，封靜也急急起身，生怕秦曦吃虧，卻被封淮給按了下去。
于是秦曦只好被沈?qū)庍h(yuǎn)拉著走了。
“你干嗎拉我？”
封靜眼睜睜地看著秦曦被沈?qū)庍h(yuǎn)拉走，十分不滿。
“看看你，都快成老媽子了�！�
封靜哼了一聲，一臉的不高興。
“你呀，這性子……人家秦曦跟沈?qū)庍h(yuǎn)之前的事，總這樣繞著圈跑也不是辦法，不管他們在不在一起，事情總得解決，你總占著秦曦，完全不給人家獨處的機會，你讓人家怎么把事情解決�！�
封靜揉揉鼻子，好啦，她知道她小叔說的話在理，不過，她還是有點不爽。
沈?qū)庍h(yuǎn)說的帶秦曦去個地方，其實也沒個具體地方，他也只是為了避開其他人。
等到終于沒有其他人了，沈?qū)庍h(yuǎn)才開口：“秦曦，我們好好地過下去好嗎？”
秦曦一愣，沒想到沈?qū)庍h(yuǎn)居然說這個事。
這倒不像他了，起碼不像他的一貫作風(fēng)。這……是被她逼急了嗎？
“沈?qū)庍h(yuǎn)，你覺得我們還能好好地過下去嗎？”
這話，秦曦問得真心。
她早就沒有信心了，就算他們硬綁著過下去，她覺得也可能對不起那“好好”兩個字。
“能的，秦曦，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們好好過下去。奶奶不喜歡沒關(guān)系，我們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她不喜歡不讓她看見就是了�！�
在沈?qū)庍h(yuǎn)看來，他們之間唯一的阻力不過是他奶奶，只要他把這事擺平了，他跟秦曦不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嗎？
秦曦輕輕地?fù)u了搖頭：“我以前有過很多的夢想。”
她望著遠(yuǎn)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又繼續(xù)輕輕地說：“我一直夢想著，有天能穿上美麗的婚紗，挽著我父親的手，出現(xiàn)在像這樣的教堂里，緩緩走向教堂另一頭的你�！�
秦曦低下頭，長發(fā)滑了下來，遮住眼，遮住她這瞬間的表情。
秦曦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可是，現(xiàn)在這種感覺已經(jīng)變淡了，我看見封小姐，我竟然一點也沒有想抽她的沖動。還記得以前嗎？我們讀大學(xué)的時候，你們班上有個女生周末的時候給你洗了次衣服，被我知道后，我就拿著你的那些衣服到她們宿舍當(dāng)著她宿舍人的面把衣服燒給她看�！�
可是現(xiàn)在……
“不，秦曦，你不能放手�！鄙�?qū)庍h(yuǎn)固執(zhí)地盯著秦曦，眼神里透著堅定。
秦曦突然焦躁：“你想要我怎么做？這對我來說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我一直沒有離開不是因為我還有多愛你，而是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如果我沒有交代好就離開，你一定會不甘心，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讓我舉步艱難。但是，沈?qū)庍h(yuǎn)，能對我好點嗎？看在我那么愛過你的份兒上，能對我好點嗎？”
事實上，連她自己都有點分不清，她這么做到底是為了留在沈?qū)庍h(yuǎn)身邊還是離開了。
“不能，秦曦，不能�！鄙�?qū)庍h(yuǎn)搖搖頭，“當(dāng)初是你招惹我的，如今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人，秦曦，不可能�！�
沈?qū)庍h(yuǎn)握了握拳頭，嘴里一片澀然，眼睛卻黑亮得如流轉(zhuǎn)的黑水晶。
“我們回去就結(jié)婚�！鄙�?qū)庍h(yuǎn)堅定地說。
他的口氣是那么不容置疑。
那一刻，秦曦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了解他，他也同樣地了解她，知道她最想要什么。
結(jié)婚。
她是真的想，有沒有愛都想。
就像是要為了成全自己的一個念想吧！所以下一秒，她就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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