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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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什么走，孩子都被你嚇暈過去了，我是大哥是大家長，我說了算，秦曦哪兒都不去，就留下來。”
秦父看著已經(jīng)暈過去了的秦曦心里也突然一疼。
秦大伯瞪了秦父一眼，對旁邊的青年說：“子硯，你把你姐扶回房間�！闭f完又瞪著秦父，“你，打電話叫醫(yī)生，快點。”
秦曦的堂弟秦子硯聽從大伯的指揮，蹲下身去準(zhǔn)備抱人，被封淮擋了開。
“伯父，我就是醫(yī)生，我?guī)仃厝バ菹伞！?
看著醫(yī)生這兩個字的面子上，秦大伯沒有再吱聲了，垂頭喪氣地走在了前面帶路。
封淮抱著秦曦跟著秦大伯進了秦公府其中的一間房間，把人放到床上。
秦父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看著封淮把秦曦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鞋，蓋上被子時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越看眉頭越皺，最后不得不自己上前，替秦曦把被子拉到下巴下面。
秦曦從小就不喜歡被子蓋到下巴以上，他從來沒有忘記她的這個小小習(xí)慣。
替秦曦拉好被子之后，秦父才開口：“秦曦……她跟那人怎么樣了？”
封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秦曦的父親說的是誰。
“聽說要結(jié)婚了�！�
秦父的眉頭松了松，雖然不情愿，但是只要女過得好，比什么都強。
“只是……”
“只是什么？”
“秦曦的身體不太好，這也是我會陪她回來的原因�！�
“怎么個不好法？”秦大伯問。
這個……
封淮看了看二位老人，半晌才開口：“就像剛剛那樣，如果太受刺激就會暈倒，每暈倒一次對她的身體都會造成傷害�！�
秦父嚴肅的臉上突然顯然異常擔(dān)憂：“怎么會這樣，當(dāng)初走的時候明明都好好的�！焙鋈�，他抬頭，“他這是不是給那渾小子氣的？”
封淮委婉地回答：“病因比較復(fù)雜，秦曦的心思重，就比如說這次回來，其實她想了很久，只是怕你們不肯原諒她，怕你們不見她，怕你們一見她就氣出病……她這是心病，熬出來的�！�
秦父一張老臉青了白白了青，反復(fù)幾次之后，化作一聲嘆息。
看著躺在床上的秦曦，秦父第一個覺得對不起的，就是死去的妻子。
秦大伯說得沒錯，如果不是他固執(zhí)，如果不是他堅持己見，如果不是他對秦曦那么兇，或許這一切都可能會有轉(zhuǎn)機。
但現(xiàn)在，沒有了。
秦父嘆了口氣，背著手，最后看了一眼秦曦，然后離開了房間。
秦大伯繼續(xù)吹胡子，看著秦父離開的背影，想講什么又沒講。于是握著拐杖，一屁股坐到了房間里的一張沙發(fā)椅上。
封淮看著那沙發(fā)椅一沉，眉毛跳了跳：“伯父，要不您去休息吧，秦曦這里有我就行了�！�
秦大伯動了動下巴，最后起身走了。
秦曦其實也沒暈多久，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點蒙，然后就是滅頂?shù)目酀u上心頭。
“醒了，感覺有哪里不舒服嗎？”
秦曦沒有回答，半晌才問：“封大哥，你說，人是不是干了蠢事之后就會遭報應(yīng)？”
封淮輕嘆：“你別想太多，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雖然這么說有點不近人情，但你還是要想開點。你自己得放過日子，日子才會放過你，秦曦，你總是太執(zhí)著。”
是啊，太執(zhí)著。
秦曦想，她的確是配這兩個字的。
可是——“執(zhí)著不好嗎？”
“看情況，人的執(zhí)念太深，只會令自己痛苦，深陷而不能自拔�！�
接下來房間里一陣沉默。
是報應(yīng)吧，這是報應(yīng)吧。只是，為什么不直接報應(yīng)在她自己身上就好，為什么要報應(yīng)在她媽身上。秦曦面如死灰。
秦母第二日便下葬了，秦曦在醒來之后就一直跪在靈堂，直到下葬之前，晚上也沒走開，封淮勸過幾次，沒勸動，只是每次都走到偏門的地方往秦曦跪著的地方看一眼，待看到人沒有倒下之后，就又回秦大伯替他安排的房間里睡去了。
那一晚，秦曦一直在回憶她和母親的點點滴滴，從記事，到離開……一直到，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秦父沒有再趕她離開，只是卻再沒有和她說過話。
這種情況，直到秦母的頭開那天才結(jié)束。
秦母頭七那天，秦曦給她媽媽燒地完紙后，進了她父母的房間，秦曦坐在床沿，手里抱著個相框。
那是秦曦讀大學(xué)之前一家三口照的，那時候秦曦朝氣蓬勃，秦母笑容燦爛，秦父挺著大肚子費力地把妻子跟女兒摟在懷中，眼睛卻笑得瞇成了一條縫。
“你還要回去嗎？”秦父突然走了進來。
秦曦抬頭，徑直地在秦父面前跪下：“爸……”
“爸老了，你媽臨走前也跟爸說了，讓我別跟你置氣，讓我一定要找到你讓你回家。你媽多盼著你回家啊，你怎么就不早點回來呢……”說到后面，秦父的聲音都哽咽了。
秦曦深深地閉了閉眼睛，沒能控制住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爸，對不起，是女兒的錯，是女兒不孝……”
“你這孩子，從小就倔，認死理，也怪我跟你媽沒把你給教育好�！�
秦父嘆了口氣，視線從相框中妻子的笑顏上移開，移到秦曦臉上：“你還要回去嗎？回到那個人身邊？”
秦曦搖頭。
“爸……你是對的，是我錯了，我的錯。我跟他……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了，爸，你等我，等我過去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就回來，再也不走了，永遠地留在你身邊，再也不走了�！�
秦父看著秦曦滿是淚痕的臉，伸出手，有點自責(zé)。
這是他女兒啊，被他捧在手心里長大的，當(dāng)初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還疼不疼？”秦父的手摸著秦曦的臉，位置是他之前打的那個地方，但早已經(jīng)沒有了痕跡。
秦曦抓著秦父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連連搖頭：“不疼，爸，不疼�！�
“那你答應(yīng)爸爸，要快點回來�！�
秦曦點點頭，早已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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