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二場休息室里,上午十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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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西貴子氣沖沖的。她的呼吸急促、紊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多雄一盤腿坐著,神情凝重。他面前放著臟污的金屬制花瓶。所有人圍著花瓶坐著。
“只不過,我覺得有點奇怪而已,為何這東西上面會沾血?”
“真的是血嗎?”田所義雄有如見到可怕東西般盯視花瓶。
“我是這樣認為。如果懷疑,你可以仔細看清楚,你不是曾在醫(yī)院里打工嗎?”
被本多這么一說,田所義雄畏怯的伸手,而且,只看了一下就放回原來位置。他有點口吃,臉色也鐵青了:“確實像血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會沾有這種東西?”
“所以我才會說奇怪。”
“以東鄉(xiāng)先生的行事方法來說,這點事算不了什么。”似乎為了讓大家冷靜,雨宮京介的語氣比平時更慢了。
“會在道具上沾染血漬嗎?為什么?”本多的語氣和雨宮不同。
“當然是為了增加臨場感。”雨宮回答。
本多哼了一聲:“其它事全憑我們的想象力,亦即被積雪封閉、不能和外界連絡,同時認為這兒有尸體存在,但為何兇器會突然具備真實感呢?”
“我想至少是要讓兇器更像真的存在吧!只能夠這么認為,不是嗎?否則難道還能怎樣推想?”
被雨宮反問,本多沉默不語,然后盯著花瓶,不停的搔抓后腦:“算了,如果各位不放在心上,那也無所謂,我只是覺得有點毛毛的。當然,若認為是東鄉(xiāng)先生刻意如此安排,也并非不能理解……”
“先生是有些孩子氣的。”中西貴子開朗的說,“一定是想讓我們真正感到害怕。”
“或許吧!”
“那么,這件事到此為止。”雨宮京介拍了一下手,之后摩擦雙手,“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寶貴的線索,不能以此來進行推理嗎?”
“這個花瓶本來放在盥洗室窗口。”久我和幸靜靜說,“在知道元村小姐的事之前,有人注意到這個花瓶不見了嗎?”
無人回答。
“那么,至少到什么時候為止、花瓶還在盥洗室呢?”
“昨夜我上床之前似乎還在。”雨宮回答。
“這樣的話,兇手或許是前往由梨江小姐的房間前才至盥洗室拿花瓶了,等事畢之后丟棄于山莊后院。”
“還沾上真正的血漬哩!”本多雄一補充。
“沒錯。只是不知道兇手如何保存鮮血。”久我和幸淡淡說。
但這句話又令眾人沉思了。
“這次為何先用鈍器毆擊后才勒斃呢?”中西貴子提出內(nèi)心的疑問,“溫子的情況時只是以電線勒住脖子,不是嗎?”
“大概是考慮到行兇狀況吧!”雨宮回答,“有關(guān)溫子的設定是彈奏鋼琴時突然自背后遇襲。但是由梨江因為和兇手面對,馬上掐住其脖子扼殺畢竟不自然,因為若顧及現(xiàn)實性,很可能遭遇出其不意的抵抗。所以在她開門的瞬間,先以鈍器將她擊昏后,再用手扼殺。”
“聽你的口氣似乎是在現(xiàn)場目擊呢!”本多雄一斜眼望著雨宮,微笑,“看來兇手果然是……”
雨宮出手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如果只是動點腦筋就被視為兇手,那我就什么話也不再說了。假如我是兇手,絕對不會這樣深入推理。”
“也可能是故布疑陣的。”
“真拿你沒辦法,我本來打算扮演名偵探角色,所以不可能是兇手,可是卻沒辦法讓你們了解。”雨宮顰眉,但事實上卻似很喜歡這種相互辯駁。
“就算你是扮演偵探的角色,還是沒理由相信你,畢竟偵探就是兇手已經(jīng)成為快發(fā)霉的詭計了。”
“不錯。但是,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知道諾克斯的十戒嗎?”
“不得讓偵探或主角當兇手——這已是過去的遺物了。”
“什么是諾克?”中西貴子望著雨宮,又看看本多,問。
“是諾克斯,也是主張中國人很深沉、不能在推理小說中出現(xiàn)的人。”
“什么嘛!太過分啦!這是因人種歧視所產(chǎn)生的偏見。”貴子說。
在她兩側(cè)的男人們異口同聲笑出來。
“人種歧視嗎?的確沒錯,若是我,一定會列出更完美些的十戒。”本多雄一攤開右手,彎曲拇指,說,“首先是,無法刻劃人性的作家別企圖制造出名偵探。”
久我和幸哈哈一笑:“這是正常有的事,明明沒有個性和魅力,卻硬是冠上名偵探的稱呼。正因為缺乏刻劃能力,只是寫說某人頭腦明晰、博學多聞、行動力超群,卻硬取個好像很了不起的姓名。”
“第二,別嘲諷警方的調(diào)查能力。”
“是可以這么說。”雨宮頜首,“不過若刻劃警方真正的實力,或許就很難有真正的解謎推理成立了。”
“所以我們被賦予的‘在某處積雪封閉的山莊’之設定乃為必要。”
“第三,不需要太在乎公平與否。”
“這是針對誰呢?作者或讀者?”
“兩者都有。”說著,本多彎下第四根手指,“第四是……”
“我明白、我明白。”雨宮苦笑,制止本多,“這個我們下次再詳細聽你說明。目前是我們自己的事比較重要……剛剛談到哪里呢?”
“元村小姐被花瓶毆擊的設定。”久我和幸發(fā)揮冷靜。
“啊,對了,都怪本多談到題外話。”
“這么說,使用鈍器是為了打昏?”中西貴子確認似的問,“結(jié)果因為出了什么差錯而破皮流血。”
“應該是這樣吧,”雨宮回答。
“也許我不該拘泥于這個,但,有如此設定的必要嗎?”本多雄一拿起花瓶,“所謂的鈍器基本上乃是為了不讓對方流血,為何卻故意沾上血漬?”
“那當然是……為了提高緊張感吧!”雨宮又回答,“人一見到血就會激動,我想目的在利用這種習性來升高我們緊張的情緒。”
“習性是嗎……喂,田所,你想去哪里?”本多叫住未加入談話圈、突然站起身爬上樓梯的田所義雄。
田所站在樓梯上俯望四人:“到由梨江的房間看看。”
“為什么?”本多問。
田所不理睬般的踏上走廊,到了由梨江房間前才回頭:“我對沾有血漬之事無法釋然,打算調(diào)查她的房間,也許會有所發(fā)現(xiàn)。”
“剛才我和久我調(diào)查過了,并無發(fā)現(xiàn)。”雨宮說。
田所未回答,進入房內(nèi)。
本多雄一忽然嘆口氣:“我并非不能了解他的心情。心愛的由梨江成為被害者角色,兇器上沾有真正的血漬,當然心情會不安了。就連我都還覺得不對勁呢……如何,我看就跟著去看看吧!”
他一拍雙膝,站起,腳步輕快的走向二樓。
“田所似對由梨江仍未能死心。”中西貴子帶著深意的望向雨宮,“都怪你們不公開承認,所以他一直未發(fā)覺自己已完全無望。”
“我和由梨江不是那種關(guān)系!”
“啊,為何現(xiàn)在才講這種話呢?是吵架了?”貴子目瞪口呆。
“是你們自己在那邊起哄的。別管這個,大家能稍微認真些推理嗎?”
“我們試著繼續(xù)進行你剛才的推理吧,”久我和幸說,“兇手利用花瓶讓由梨江小姐昏迷,再用手扼殺。接下來兇手會怎么做?”
“當然是回房間吧!”
“不,在那之前,兇手應該會先將花瓶棄置山莊后院。啊,那樣一來……”久我凝視著虛空,似乎想到什么,“山莊后院當然會留下腳印了。不,不可能,后門口有長統(tǒng)鞋,兇手應該也會使用,無法由鞋印推定出兇手。”
“不過,還是該去看看吧,或許又有什么說明狀況的紙條留下也不一定,譬如‘留下點點的長統(tǒng)鞋印’之類,沒有說明的話反而可疑。”
“溫子遇害時,大家四處調(diào)查,都找到‘雪地上沒有腳印’的紙條。沒有腳印時留有紙條,應該留下腳印時卻未留紙條,這才是不公平。”
“但,若留著什么紙條,方才本多就應該發(fā)現(xiàn)了。”
“可能是忽略了吧,若是怕冷,貴子留在這兒。”
“不,我也要去。”貴子站起身來。
但是當他們來到走廊途中時,田所和本多從由梨江的房間出來了,兩人默默來到雨宮他們面前。
“怎么回事?你們兩人的臉色那樣可怕……”
“看看這東西吧,”
田所遞出的是一張小紙條。
雨宮接過,瞥了一眼,瞬間,他的眼神轉(zhuǎn)為凌厲:“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
“房間的垃圾筒里。”本多回答,“你剛剛沒發(fā)現(xiàn)?”
“垃圾筒里嗎……不,我看了一下,卻未仔細看每一張紙條,當時是覺得不該侵犯別人的隱私。”仿佛感到自己很失態(tài)般,雨宮不甘心的盯視紙條。
“那是什么?”貴子在一旁看著,緊接著眉頭深整,“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張紙條當作鈍器……搞什么嘛!”
“沒有什么,就是上面所寫的那樣。”田所義雄的聲音似因恐懼而顫抖,“以推理劇的設定,兇器是被棄置在由梨江房內(nèi)的垃圾筒內(nèi)。如此一來,那個沾有血污的花瓶又是怎么回事呢?”
<久我和幸的獨白>
我們又在休息室里圍成一圈坐著,但,氣氛比剛才更沉重了。
正確記述紙條上所寫的內(nèi)容乃是如下——
“這張紙條視為鈍器(盥洗室的花瓶)”
難怪田所會歇斯底里了。如果這張紙條被視同兇器,則本多發(fā)現(xiàn)的真正花瓶又代表什么?而且其上所沾的血漬該如何說明?
“這情況或許并非公平,”似已抑制心情的亢奮吧?田所以喉頭被梗住般的聲音,開始說,“關(guān)于兇器之事,不能請扮演兇手角色之人說明嗎?坦白說,繼續(xù)這樣下去,已經(jīng)沒心情演戲了。”
“你的意思是要兇手主動現(xiàn)身嗎?”本多雄——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不可能的,”
“兇手沒必要主動說出!我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說?”
田所從電話架上拿起幾張備忘紙:“把這個分給每個人,扮演兇手角色之人不管任何時間皆行,只要寫上關(guān)于兇器的說明,置于大家能看到之處即可。”
“哼,我還以為是什么好點子呢!”本多嘲弄似的轉(zhuǎn)過臉,說。
“但是,問扮演兇手角色之人是最可靠的吧?如果我們明白原委也可以安心,同時兇手也不必泄漏身分。”
“不,我認為這種方法不可行。”雨宮京介說,“如此一來,那張紙條可能成為揭明兇手身分的暗示,就稱不上真正的解謎推理,而且東鄉(xiāng)先生故意安排這樣的實驗也將毫無意義。”
“那該如何是好?就這樣放置不顧嗎?”田所義雄不甘的說。
“你們真的有點奇怪哩!”本多無法忍受似的說,“事情都變成這樣了,還在提什么戲劇不戲劇。”
“什么意思?”中西貴子問。
“我一開始就對這個奇怪的游戲一直感到不對勁。這真的是戲劇的排練嗎?也許完全不是。”
“那你說這又是什么?東鄉(xiāng)先生故意集合我們來做什么?”雨宮的聲調(diào)轉(zhuǎn)為尖銳。
“若只是單純的排戲,雨宮,你能解釋花瓶的事嗎?”本多幾乎是準備吵架的姿態(tài)了。
面對這種莫名的事態(tài),我也一樣想找個對象發(fā)泄。
“就是因為無法說明才會如此苦惱,不是嗎?”雨宮回瞪本多,“你說,如果并非排練戲劇,那又是什么?你能夠說明嗎?”
立刻,本多環(huán)顧眾人,站起身來,在附近來回踱著,不久,低頭望向大家:“我當然能夠,也可以解釋得通。你們應該也都注意到才對,只是害怕講出來而已。久我,你呢?你沒有注意到什么疑點嗎?”
突然被指名道姓,我狼狽了,緊抿著嘴,轉(zhuǎn)頭。我當然知道本多想說的是什么!
“就讓我講出來好了。”——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可能是吞咽唾液吧!——“亦即,這樁殺人劇并非戲劇,雖然被視為是戲劇,其實全部事件乃是真正發(fā)生。如果這樣推斷,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兇手最初本來想把真正的花瓶丟在垃圾筒里,卻因為沾有血漬,只好將花瓶丟棄在山莊后院,而留紙條在垃圾筒內(nèi)。亦即,溫子和由梨江都已真的被殺害了。”
“啰嗦!”田所義雄突然大叫。
我驚訝的看著他的臉。只見他血色金失、連嘴唇都慘白,而且不住發(fā)抖。
“住口!你別胡說。”
“我會住口的,因為想說的話我已說出。”本多雄一盤腿坐下,“如果除了這樣還能有其它說明,請說!”
“別相互怒叫了。”貴子雙手緊握胸口,尖叫,“這一定出了什么錯,絕對……不可能有那樣恐怖的事。”
“我也是這么認為。”雨宮說,“只是由于某種疏忽,兇器出了問題,沒必要放在心上。”
“你很冷靜嘛,”低垂看頭的田所義雄緩緩抬起臉,盯視雨宮,“是因為知道真相的人都比較冷靜?”
“不是的。”
“騙人!你應該知道的。”田所伸出手臂抓住雨宮膝蓋,“快說,由梨江平安無事,對不?她沒有真的被殺死,對不?”
可能精神錯亂,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吧,既然認定雨宮是兇手,應該問“你沒有殺死她,對不”才是。
“冷靜些,我不是兇手。”雨宮京介拂開田所的手。
田所像是失去重心,手肘撞到地板,馬上像在泄憤般用拳頭不住捶打地板。見到這模樣,我心想,這種演技不太高明,若是我的話,應該只會揮拳往上,然后手臂用力,把牙齒咬得軋軋作響,這樣方足以表現(xiàn)內(nèi)心的懊惱。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從剛才就盡是想一些無聊的事。這可不是演戲,而是現(xiàn)實世界哩,由梨江可能已經(jīng)死了也不一定,事態(tài)非常嚴重了。
可是,卻一直很難涌升真實感。雖然能夠理解,也大致明白狀況,腦筋的齒輪卻未密切咬合,感覺上一直在空轉(zhuǎn)。
“無論如何,大家冷靜分析吧!”說著,雨宮自己也竭力鎮(zhèn)靜似的深呼吸,“目前,只不過是兇器這項道具上出現(xiàn)矛盾。雖然本多表示可能真正發(fā)生殺人事件,但是并未發(fā)現(xiàn)尸體,就馬上如此下結(jié)論未免太草率些。”
“但,有別的解釋嗎?”或許是情緒激動吧?本多的聲音響亮,幾乎回蕩整座山莊。
“不過,若是實際殺人并不容易的,要如何處置尸體呢?”
“大概偷偷運出去別的地方吧!”
“別作暖昧解釋,你說,有哪里能夠處理掉尸體?”
似是想不出反駁的答案,本多沉默不語,只是以右手頻頻撫摸嘴巴。
但,就在此時,中西貴子忽然尖叫出聲了。
我怔了怔,凝視她。
“怎么回事?”雨宮問。
“井……”
“井?那又如何?”
貴子爬近我:“那一口古井……能夠棄尸在里面,不是嗎?”
這次,輪到我驚呼出聲了。同時,本多雄一沖向廚房,似想從廚房門繞向后院。我緊追在他身后。當然,其它三人也跟來了。
幾十秒后,我們圍站在磚砌的古井四周。
“久我,你不覺得蓋子的感覺和昨天有點不一樣嗎?”指著蓋住并口的木板,貴子仿佛快哭出來般,說。
我形式上的望著——昨天我并未仔細看,別說能記得蓋子什么模樣了。
“這……我說不上來。”我回答。
“別再啰嗦了,掀開來看看吧!這樣就可以確定。”本多雄一上前一步,先拿掉一塊木板。
我上前幫忙,雨宮也動手了,貴子因為害怕而離得遠遠的,這可以理解,但是田所義雄卻茫然怔立,未免太可笑了些。
木板總共有六塊。即使拿掉后,也見不到井底。井相當深,黑暗似無止盡往下延伸。
“貴子,手電筒。”本多說。
“在哪里?”
“應該有的,譬如緊急照明使用之類的。”
“啊,我去找找看。”貴子邊搖頭邊進入山莊。
“我也去。”雨宮緊追她身后。
目送他們離去時,我的視線又停在靠墻豎立的那張桌球臺——為何會放在這種地方呢?
等待手電筒拿來之間,我們試著丟三塊小石頭入井內(nèi)。太小的石頭連聲音也聽不到,稍大的石頭則只能聽到輕微的悶響。
“底下似乎是泥土!”
“若只是泥土還好,至少……”田所義雄探出上半身望著井中。
趁這時候,本多悄悄在我耳邊說:“雖不知接下來事情會變成如何,但是我們的不在現(xiàn)場證明之事仍暫時保密,知道嗎?”
我默默頜首,我也有同感!如果知道我們兩人有不在現(xiàn)場證明,很明顯現(xiàn)場會變成一片混亂。
本多離開我身旁時,雨宮京介和中西貴子回來了。貴子手上拿著圓筒型的手電筒。
本多接過,照向井內(nèi)。我們也一同望內(nèi)看。
“不行,看不清楚。”本多說。井穴到中間一帶變狹了,遮擋住光線。
“請稍改變一下角度試試看。”我說。
本多依言做了,卻仍無法照到井底。
“可惡,沒辦法嗎?”本多關(guān)掉手電筒開關(guān),遞給我,“你來試試看。”
但是,身材高、手臂又長的他都沒辦法了,我更不可能。我默默搖頭。
“該怎么辦?”本多邊一手不住轉(zhuǎn)動手電筒,邊望著雨宮京介。
雨宮聳聳肩:“沒有什么好怎么辦,我本來就不認為這種地方會有尸體。”
“是嗎?田所,你呢?”本多望著田所義雄。
田所只是呆呆怔立。
“不能先把井口蓋好嗎?”我說。
本多頜首:“也對。”
將六塊木板依順序排列蓋上。但,蓋到第三塊時,我在木板上發(fā)現(xiàn)異物了,木板邊緣勾著紅色線狀物!
“啊,那是什么?”本多似也注意到了。
我拉起來仔細看。那好像是紅色毛線,而且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顏色。
“啊,那是……”中西貴子在我耳邊尖叫。
“怎么啦?”本多問。
貴子已是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像嬰兒使性子般扭動身體:“那是……溫子的套頭衫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