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十三節(jié)-----第十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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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急救中心的大廳里燈光明亮，條塊狀黑灰相間的理石地面和潔凈乳白色仿理石墻面把整個大廳烘托得肅穆冰冷。透過三三兩兩穿梭而過的人群，王顧成一眼就看到外科急診門口劉愛海茫然焦急的身影。暗暗地吐口氣，等待就可能是還沒有結(jié)果，還有可能是有好的一面。真想象不出，如果看到劉愛海失魂落魄預(yù)示著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的樣子，自己會怎樣去面對。
劉愛海真像落湯鳥一樣，半長的頭發(fā)一綹一綹地趴在頭上，眼鏡上都是水珠，身上還在滴答滴答的滴著水，褲子和鞋上都是泥，胸前暗紅的一大塊。
“你也受傷了？”王顧成心猛地揪了一下，看著劉愛海胸前說，瞪大眼睛，急切地問道。
劉愛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上都是血，抹了一把。忙晃著腦袋；“��！不是、不是，可、可能抱小胡的時候蹭、蹭上的�！�
見到王顧成，劉愛海象見到救星一樣，眼巴巴地看著他，“老、老炮昏過去了，小胡腿、腿不敢動，不過身上都、都、都是血！”還沒等王顧成問，劉愛海就慌不迭地說著，也許是渾身濕透了感到寒冷，也可能是帶著不安和緊張，邊說邊不自主地打著哆嗦。
“別急，慢慢說！”見到劉愛海沒有受傷，心理穩(wěn)定了一些。王顧成脫下也是半濕的衣服，擰了幾下，給劉愛海披上。
“老板……”
王顧成阻止了劉愛海的推脫。詢問地看著他。
“平臺上，何冰滑了……滑了一下……把旁邊的腳手架撞倒……了，掉下來，正好老炮和小胡在下面談……事，砸在身上。哦，老炮……看到了，一把把小胡推開了，他被砸在下面，小胡只砸了一條腿。”
可能是加了一件衣服，寒冷的感覺不再那么強烈，也可能是看到王顧成，心理感到了支撐，劉愛海說話逐漸流暢起來，雖然話中還有著停頓，但已不像剛才那樣快速重復。說到老炮推開小胡時，有點眼圈發(fā)紅，眼淚含在眼里。
“醫(yī)生怎么說？”
“不知道，哦什么也沒說，人在里面�！眲酆２肓艘幌卵劬�，用手指了指外科急救室的門。
這時門打開了，一名醫(yī)生走了出來。王顧成和劉愛海迅速上前，弓著身，面露急切神色、直直地看著醫(yī)生�！按蠓颍≡趺礃�?！”
醫(yī)生看了一眼王顧成和劉愛海，發(fā)現(xiàn)劉愛海穿在里面的工作服和病床上躺著的傷員衣服顏色一致，知道這2人是和受傷的人一起的，對兩個人說；“馬上手術(shù)！家屬來了嗎？”
“我是、我是�！蓖躅櫝杉泵φf。
“那個，年紀大的，肋骨骨折，刺破肺部，血氣胸，馬上手術(shù)。年紀輕的小腿骨骨折，其他的是皮外傷�！�
“有生命危險嗎？”王顧成嗓子極度地干渴，不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滿臉滿眼的焦急，渴望著答案。
“現(xiàn)在看來……馬上手術(shù)吧�！蓖躅櫝膳Φ叵霃尼t(yī)生的語氣和神態(tài)中找到答案，但醫(yī)生的回答讓王顧成失望，隨即又轉(zhuǎn)變成“有好的可能”的希望。
“需要交押金嗎？”王顧成一邊問著，一邊急忙打開包。也許是心理失望與希望強烈的沖突，手有些顫抖，拉了幾次才把包拉開。
“是，過來我開單�！�
王顧成腦中在努力地回憶著醫(yī)生的每一個極其細微的表情和動作，手上卻不停地找出銀行卡，交給了從診室里快速走出來拿著單據(jù)的的劉愛海。
“密碼是我手機后六位倒過來，多交一些�！�
這時掛著吊瓶的老炮被幾名醫(yī)護人員迅速地推出來，眼睛已經(jīng)微睜著。劉愛海被王顧成拉開讓了路，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在王顧成輕聲地催促下，抹著淚向交費處跑去。
王顧成的眼睛一直跟隨著躺著老炮的推車，直到那群人轉(zhuǎn)過了拐角。悵然若失地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按了按2邊的太陽穴，慢慢地來回走動著。
這時副隊長劉胖帶著幾個工人跑了進來。
“老板，怎、怎么樣？”劉胖微微彎著上身，手扶著大腿根部，鼻子一筋一筋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王顧成極簡短說了情況，告訴劉胖；
“你們?nèi)ナ中g(shù)室那里等老炮。我去看看小……小胡。是那個負責現(xiàn)場聯(lián)系的小胡嗎？”王顧成腦袋里閃過一張胖胖乎乎的大眼睛的笑臉。
“是，是”劉胖猛地點著頭，頭發(fā)上的雨水被甩了起來。崩了王顧成一臉。王顧成沒有理會，正要開口向下說，眼角瞥見盛深分公司的幾個人匆匆地走了過來。
有幾個人帶著、夾著安全帽，工作服也象落湯鳥的羽毛一樣，親密地使勁裹著身體。另幾位的工作服一堆一塊的分布著水印，褲腳向上到膝蓋部位無一例外濕透，象綁腿一樣緊箍著。
拿安全帽的幾人王顧成隱約的有印象，好像是盛深公司現(xiàn)場的負責人員，那幾位衣服半濕的是生產(chǎn)安全科科長汪道全、辦公室副主任劉來盛，還有工會的2個人。
剛到中年的劉來神半長的頭發(fā)有些稀疏，但也被很藝術(shù)的按在植物大戰(zhàn)僵尸中小堅果一樣扁圓的腦袋上。劉來神身材矮小，但腦袋比例卻出奇的很大，步伐迅速，身體微微后仰，踩著風火輪一般沖在人群的最前面。緊跟他身后的是象熊一樣魁梧的汪道全，步伐奇大，身體前傾，雙臂向大力水手一樣在身前快速的橫擺著。遠遠望去，2人倒真象動畫片里一只發(fā)怒的棕熊在追趕著前面?zhèn)}皇逃命的狐貍。
王顧成急忙迎過去，邊走邊說著情況。
“我們公司隊長肋骨骨折，壓迫肺部，形成血氣胸，現(xiàn)在正在手術(shù)。小胡，啊胡工，腿骨骨折，其他的是皮外傷�！�
王顧成明顯地感覺到汪道全、劉來神聽到自己盛深公司的小胡沒有生命危險時，表情瞬間的輕松下來，劉來神從探頭、八字眉、半張著嘴的形態(tài)又恢復到以往的仰脖、平眉、一字嘴的模樣。轉(zhuǎn)而2人又露出關(guān)切的神色。
劉來神象暴雨雨點一樣急速的聲音蹦出來，大腦也飛速地支配著語言，從關(guān)切轉(zhuǎn)向了追責，又迅速地釋放自己被激發(fā)的神圣的管理責任；“你們那個隊長有生命危險嗎？如果出了人命可了不得，王總，你們的現(xiàn)場管理還是存在問題的，現(xiàn)在抓安全生產(chǎn)這么緊……”。手還不時配合著語氣，演講一樣地揮動著。
王顧成心里被這劈了啪啦砸過來的雨點弄得瞬間從焦急變成了煩躁，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鈴……”電話響了起來，王顧成從劉來神臉上挪開目光，看了一眼號碼，是于孝隆的。連忙對這汪道全和劉來神說到；“現(xiàn)在也正等著手術(shù)結(jié)果……，我……”指了指電話。
“你快忙！”汪道全感覺到了王顧成的皺眉，忙說著，然后橫了劉來神一眼。心理嘀咕著；又來神了，都什么時候聽你講大道理！
王顧成迅速向旁邊走了幾步，后背對著汪道全和劉來神，接通電話。
“我剛開完會，才知道。你在醫(yī)院？”于孝隆沒等王顧成說話就問道。聲音平靜，但王顧成聽出了于孝隆的語速比以往有著極細微的加快。
“盛深的胡工腿骨折，沒生命危險�！蓖躅櫝煽焖俚卣f出于孝隆最關(guān)心的地方。
“我們的隊長肋骨骨折。刺破肺部，血氣胸。現(xiàn)在在手術(shù)�！�，嗯，還不知道結(jié)果�！�
“全力以赴！協(xié)調(diào)好各方面，隨時找我�！庇谛⒙÷曇艋謴土嗽瓉淼乃俣龋届o堅定！
“放心！”王顧成強烈的感覺到，接下來于孝隆的支持對自己將是多么的重要。
從事情開始，王顧成的行為可以說是受著感覺支配自然地向前推進。于孝隆的話象黑暗里的閃光，讓王顧成頭腦冷靜下來。現(xiàn)在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所能平息事情的潛在影響。
轉(zhuǎn)身走回來，情緒平穩(wěn)了很多。對等待一旁的盛深人員說；“我們?nèi)タ匆幌潞ぃ俊?
“好！好好！好好好!”王顧成的胡工剛說一半，劉來神的“好”字就稀了嘩啦地飛出來，王顧成都有點詫異于劉來神的反應(yīng)速度了。
到醫(yī)生辦公室里，問清了小胡的傷情，脛骨粉碎性骨折，皮外傷雖然流了很多血，但無大礙，已經(jīng)處理完畢。送�？撇》咳朐海葘？漆t(yī)生確定方案后手術(shù)。
隨著服務(wù)隊，推著東一處、西一塊包著紗布的小胡，大家走向病房。
期間，王顧成把腿腳頻率快的恨不得自己先飛到病房的劉來神拉住。劉來神上身被定住，腳卻慣性的向前走了2步，回頭半張著嘴、愣愣地看著王顧成。等一群人和自己與劉來神拉開了幾步距離，王顧成詢問了小胡的情況。
劉來神這種人雖然有著這樣那樣讓人受不了的缺點，優(yōu)點也是極其突出。對身邊只要和自己掛到一點邊的事都門清。
“你還真問著了。”劉來神的表情瞬間從探頭、八字眉、半張著嘴的疑惑轉(zhuǎn)變成了瞇眼、嘴角月牙上翹的滿足，“他是本地的，也算盛深的子弟了。爸媽都是盛深技工學校的老師。可能……有個姐。好像是前年，不，三年前畢業(yè)的吧，學的什么專業(yè)啦？……你看入廠教育還是我?guī)У哪?什么專業(yè)啦……”
“結(jié)婚了嗎？”王顧成看到劉來神低頭、擰眉的神態(tài)一出現(xiàn)，馬上打斷劉來神出神的思考。如果讓他天馬行空地想下去，沒準能把小胡的生日都想起來。
“沒……有！，這個我知道啊，前一段我老婆讓我給她侄女介紹個對象，我還注意到……”劉來神的表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低頭、皺眉轉(zhuǎn)變成了側(cè)仰頭、瞇眼、月牙嘴型。王顧成真心地佩服劉來神表情肌肉的發(fā)達，心想如果喝酒時候有這位神仙肯定很有趣。
“哦，哦，他爸媽你了解嗎？”馬上、迅速、立即、絲毫不能猶豫的的再打斷。
“聽說還不錯，老師嘛！也是知識分子。以前……”
“好、好……，劉主任，我打個電話�！睕]等劉來神回答，就向后轉(zhuǎn)身拿出電話撥了起來。劉來神愣了一下，眨眨眼看了王顧成一下，話憋回去的滋味真難受。頭還沒有回來，腳卻像發(fā)射了一樣，迅速地向前面的人群飛去。
“劉，住院費交了嗎？”
“剛交完，我多交了2萬，總共……”
劉愛海的話被王顧成打斷。“你馬上再去銀行取5萬現(xiàn)金，要快一些。我在骨外科病房�！蓖躅櫝珊苌俅驍嗨说脑挘F(xiàn)在關(guān)心的不是花多少錢，而是小胡是本市人，他的父母和親屬就快到了，那才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十四】
到了病房，大家七手八腳地安置完，管床醫(yī)生做了查體，護士也按醫(yī)囑給小胡掛上了吊瓶。等一切都穩(wěn)定了下來，大家站在病床邊對小胡說了很多安慰的話。
“王總，看把你們都折騰來了。老炮怎么樣了？”小胡看到王顧成，呲牙咧嘴忍著疼，焦急地問著。
“他把我推開，自己被壓在底下，我聽他們喊，說老炮昏過去了！”說到這，小胡眼睛有些紅澀。
“胡，他很好。醫(yī)生正在處理。什么也別想，好好養(yǎng)病，這邊事情我們都會處理好。”王顧成輕聲地安慰著。從小胡的表現(xiàn)能看出這小伙子家教不錯，心地善良。應(yīng)該家人也是不錯的。
正如王顧成所料，10多分鐘后，在病房門口和汪道全、劉來神交談的王顧成，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男女老少年齡不一，但無一例外的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
一位50多歲的面目微胖白皙、衣著潔凈帶著威嚴感覺的婦女，被兩位30多歲的女人攙扶著，腿腳踉蹌。旁邊一位頭發(fā)有些灰白、清瘦帶著眼鏡的男人也低頭急匆匆地走著。從兩人帶有教師特有的知識分子味道，王顧成幾乎就可以斷定這應(yīng)該是小胡的父母。那個攙扶著小胡媽媽的年輕女人，臉部有點園胖帶有一點悍勁兒，神態(tài)面貌和小胡有些相似，衣著并不很高檔，但有點時髦味道，應(yīng)該就是小胡的姐姐了。
王顧成心理一蕩，看來這個家里應(yīng)該是小胡的媽媽起主導作用了，那個姐姐應(yīng)該比較難纏。
“這就應(yīng)該是小胡的父母了吧？”正在想著，看到劉來神飛到這群人面前，臉上帶著真誠的慰問的神色。
人群頓了一下。
“是我！……哦，我是小胡公司的辦公室……副……主任，劉來盛�！眲砩癖鞠氚选案薄弊秩サ�，增加一點權(quán)威性，可飛快旋轉(zhuǎn)的腦袋忽然意識到汪道全在旁邊，說出來不妥，就把“副”字硬生生的加了進去，下巴和脖子也明顯的露出一個難以吞咽的下咽動作。
“這位是我們生產(chǎn)安全科汪道全科長。這位是城致……”劉來神眼睛還在關(guān)切地看著小胡的父母，手向側(cè)面的汪道全和王顧成比劃著。
“劉主任，還是讓大哥大嫂先看看小胡吧。”王顧成及時地給劉來神剎車。
小胡的父親禮貌的低聲說了一句；“領(lǐng)導都來啦，讓你們費心了�！毙『鷭寢寷]有說話，只是面帶凄苦和威嚴地點點頭，而小胡的姐姐的目光卻變得有點凌厲起來，人群又迅速地向病房移動。
王顧成確定了剛才自己的判斷。
小胡看到父母，迅速地收斂了痛苦的表情，笑著說；“媽，爸，你們怎么來啦？我沒事。”
看到身上滿是紗布的兒子，小胡媽媽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腿支持不住向地上坐下去。小胡姐姐和另外一位攙扶的女人使勁地向上拉著，姐姐也哭了起來。小胡的爸爸靜靜地站在一邊，眼里滿是關(guān)切地看著兒子。
“媽，你別這樣，我真沒事！”
兒子的話更加助推了媽媽的哭聲。
“嗯，老胡爸爸、老胡媽媽、小胡姐姐……”劉來神面帶凝重地叫著。如果是以往，王顧成一定會被劉來神的表情和亂七八糟的稱呼弄得捧腹大笑。今天馬上心理一震，對自己做出了警告。
“小胡發(fā)生的這個事情呢，我們也很痛心。請……”劉來神頓了一頓。又做出了一個吞咽動作。王顧成幾乎可以斷定他下邊的話一定是想說“節(jié)哀順變”。王顧成實在忍受不了了，馬上低下頭。
“不要悲傷。”真佩服他，劉來神的腦子一定是安了軸承，能1200轉(zhuǎn)的飛轉(zhuǎn)。
“我們領(lǐng)導，非常重視。派了我們……，全力救治。”劉來神適時地看了一眼汪道全，滿臉關(guān)切、略帶著一點不安的汪道全也忙點著頭。
“小胡是好同……”劉來神還要說下去。王顧成知道這樣官話連篇只能把事情搞糟，馬上插話。“醫(yī)生說……”
劉來神的腦袋也飛速轉(zhuǎn)了過來。
“對對，醫(yī)生說，小胡是腿骨……骨折，馬上制定方案，進一步治療。”看著劉來神再次做著難以下咽的動作，王顧成想著劉來神一天要做多少次這樣的動作。但王顧成對劉來神這幾句話還是比較滿意的，劉來神沒有直接說出“粉碎性”。一般人聽到“粉碎性”都會無限加大想象。如果這時說出來馬上就會把小胡媽媽打坐在地上。
“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事。”劉來神又行云流水的在蛇身上藝術(shù)地畫了一只腳。
眼見著小胡姐姐園胖臉上橫細的眼睛變成了圓圓的算盤珠，眉毛象聽到班長“上課”一樣站了起來，嘴角也向旁邊撇了出去。王顧成心里想著“完了，捅到馬蜂窩了�！薄�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人能這樣！要是以后殘疾了怎么辦？！我弟弟還沒結(jié)婚呢？！”判斷正確，小胡姐姐開始發(fā)威。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作為公司，作為小胡的領(lǐng)導，我們會負責到底……”得，劉來神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王顧成無奈地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出病房。臨出來時，給汪道全使了個眼色，指了指人群，又指了指門外。
汪道全會意地轉(zhuǎn)過頭。
“這樣、這樣，我們到外邊說，讓小胡好好休息�！蓖舻廊笥议_工的把帶著嗡嗡蜂鳴的人群讓到了門外。
小胡的媽媽爸爸舍不得離開兒子，仍坐在病床邊。小胡姐姐和其他人怒目而視地盯著劉來神走到門外，其中幾位還不時地用手擄著另外一支胳膊的袖子。
“既然已經(jīng)情緒爆發(fā)了，釋放一下也好。”心里想著，王顧成向醫(yī)生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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