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十一節(jié)-----第十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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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從經營公司出來后,王顧成到了一分公司,見于孝隆。在辦公樓前看到了于孝隆匆匆地向外走?吹酵躅櫝,腳步并沒有停下來。只是一邊走,一邊笑呵呵地沖著王顧成豎起大拇指,做了個好的手勢。
“今天沒時間。馬上要到總公司開會。”
王顧成隨著他的腳步,走到轎車前。于孝隆半個身子已經進了車,忽然停下來,看著王顧成。
“60天,時間挺緊哪!”
王顧成看著于孝隆,一時沒有明白于孝隆的意思。
“讓弟妹和侄女來這邊旅游一下吧!”
“哎呀,你放心吧!這兩個月我跟著工程,不回家!
“呵呵,好。有事,你沒時間就讓那個小劉直接找我吧。那小伙子不錯!”
于孝隆平時是很避免繁瑣的客戶接待的,一些類似的事情也基本交給主管的副經理。只是非常熟悉的或者不得不見的才會安排見面。各公司的業(yè)務員是很難得和于孝隆接觸到。這次特意提到可以讓劉愛海直接找他,就是想省去中間的一些程序、時間,增強盛深和城致的互動性,看來是為了一號改造工程做好所有的準備了。
回到賓館,王顧成和翟慶會、劉紀倫通了一下午電話,也發(fā)了一堆郵件。一項一項的落實進料、資金、生產還有到盛深公司這邊的運輸、施工人員布置。雖然這些事情幾個人在這段期間也各自做了計劃,并且斷斷續(xù)續(xù)碰過頭。一旦要開始具體實施,還是要繼續(xù)優(yōu)化一下,盡可能地做好出現各種情況的應急預案。
翟慶會一直在叫嚷著時間太緊,一些設備沒時間檢修。劉紀倫也發(fā)著牢騷,說有幾家的原料總是打折扣,好在資金還是比較充裕。三個人雖然被各種麻煩塞滿了腦袋,但整體事情還是大致地按照原計劃推進著。三人下午碰頭的期間,劉愛海來了幾個電話。請示城致所來人員住宿和吃飯的安排以及工程前期施工保證金的事情。傍晚的時候,王顧成疲憊的靠在沙發(fā)背上,數了數下午的電話個數,足足50個。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電話鈴又響了起來,王顧成實在不愿意再拿起電話。停頓了10多秒鐘,拿起電話看了看,是劉愛海的電話。還是接了起來。
“又怎么了?”王顧成聲音充滿了疲憊,閉著眼睛,手機在微微彎曲的手指中,松松垮垮的掛著。
“老板,老板,好消息!眲酆Ed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什么好消息這時候也難以激起王顧成的精神。
“老板,我們又多了幾天!”
“什么多了幾天?”王顧成一頭霧水,微微皺眉、充滿了疲憊。
“工期!”就像被針扎在屁股上一樣,王顧成的神經倏地繃了起來,一下跳起來。
“什么?!什么?!你慢慢說!”無意識地慢慢坐回沙發(fā)里,側耳努力傾聽著。
“老板,我下午抽空去了一趟一號改造工程的工地。本來結構件的施工今天應該徹底結束,可我看到工地還在熱火朝天的干著。我就和工人談了談,說是延期了。之后,我特意找到他們施工隊長了解確定一下,還真是延期了。他們有幾個地方驗收不合格,返工,最快也得3天。我聽到這就笑了,那個隊長還使勁瞪我,問我啥意思呢?哈哈哈哈!”劉愛海連珠炮式的發(fā)射著。
“好!好!明天我也去工地看看!蓖躅櫝傻淖旖锹蛏蠌,還持續(xù)地向上,眼角也向上彎了起來,下午的疲憊一掃而光。
放下電話,興奮勁兒還沒過。在屋里走動了幾圈,點著一支煙,思考著這順延幾天的“外財”怎么用,電話又響了?炊紱]看號碼,就接了起來。
“劉,又有什么好事。俊彪p眼冒光,剛剛放下的嘴角又彎了上去。
“誰是……劉……?”女兒王緣嬌嗔的聲音傳過來。
“小……妞……!”王顧成抻長聲音喊著。
“哼!還妞呢!你有那么多好事,還能想著我!”女兒的這句話總能讓自己想起和老婆談戀愛時,老婆裝著生氣的樣子。
“哈哈哈哈,聽到你的聲音就是老爹最大的好事。妞,昨晚我做夢還夢到你拿著奶瓶和我干杯呢!。”王顧成腦海里又浮現出夢里女兒胖嘟嘟的笑臉。
“哈哈哈哈,媽,你聽到了嗎?我老爹說我拿著奶瓶和他干杯哪!……老爹,哈哈哈,你也是拿著奶瓶吧?哈哈哈……”
“別和你爸鬧了,告訴你爸好好吃飯、少喝酒。”老婆的聲音從很遠處傳過來。
“聽到沒?老爹,我媽讓你少拿奶瓶喝酒,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王顧成沐浴在最愛的幸福中。
女兒高興地笑聲還沒落下,傷感的語調又幽幽地沖進王顧成的耳朵里!鞍,你什么時候回來?馬上就要中考了,我想讓你送我去考試……”
“小妞,復習怎么樣了?”王顧成心理又閃過一絲歉疚。女兒今年初三了。自己只知道女兒的學習很好,可是真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女兒的學習。平時擠出一點時間和女兒在一起,更多的是關心女兒的習慣培養(yǎng),給女兒講一些做人方面的事情,真是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她的具體學習。
“爸,我不是害怕考試。只是想……讓你送我去考場……,我同學都說了,讓爸爸送去考場能考出好成績!”
王顧成知道這是女兒小小的借口,他知道一個小女孩要經歷大考心理害怕,而爸爸是她幼小心理的支撐。
“6月末,爸爸一定回家,送你去考場!”王顧成盤算著工期,下決心那幾天無論怎樣都要趕回去陪女兒。
“耶!……爸,那你6月末前就不回來啦?”女兒高興的聲音才出來一半,馬上反應過來的幽幽的問著。
王顧成把電話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感覺電話里女兒用那種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滿臉下垂皺紋的訥訥地解釋著!靶℃ぁ,爸爸……這邊工作太忙……”
“好吧,不逼你了,反正你6月末回來我就高興!”
女兒的大氣讓王顧成閉眼呼著氣,心理放松了一些!澳銒屇沁吅脝?有事嗎?”
“媽!老爹問你有事嗎?”
“什么?”程思的聲音有從遠處傳了過來。
“哎呀,我替你說了吧!多吃飯少喝酒!”
“哈哈哈哈……”。
放下電話。思量著本想告訴程思這邊的工程定下來了,可一想到要說這段日子不可能回去,怎么也張不開口。最后給程思發(fā)了短信;這邊工程已經定下了。要組織前期的工作,暫時不能回去。
有人說夫妻間的談話是不應有什么障礙的。而王顧成的感覺卻恰恰相反。平時很容易跨越的心理障礙,面對程思時卻總是訥訥地張不開嘴。自己也清楚,原因是來自于內心的愧疚和感激。這些年程思獨自把家撐起來,上老下小。雖然有幾次從程思的眼神中也讀到了抱怨,但抱怨的話卻從沒有從口中說出來。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聰明女人“吧。王顧成也曾經和朋友小聚時探討過關于夫妻的話題,各有特點、說法不一,不知道其他人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什么,王顧成只知道自己的婚姻是在感情的基礎上加上了程思的包容,讓自己無論飛到那里,心都被那一根無形的線牢牢地拴著。
放任自己肆無忌憚的在女兒帶來的幸福感覺中暢游了一會。王顧成把心思扭回到了工作上。給盛深公司和工程相關的幾個熟人打了電話,確認了劉愛海說的事情后,給翟慶會、劉紀倫打了電話。翟慶會又興奮地唱了一段,說馬上安排一天檢修,劉紀倫也說救了命了,這樣資金和原料都能緩沖一大塊。王顧成也感覺喜滋滋的,這幾天心理的陰霾一下被吹走了許多。
“也許,風雨之后見彩虹,爬過簽訂合同這座高山,就是陽光大道了。”
夢里都感覺喜氣洋洋,沉沉的。
【十二】
翟慶會把城致公司的外施工強手都派了過來。第二天施工隊長“老炮”帶著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盛深。
看到老炮,王顧成的心落下了一多半。這個老炮50多歲,威武健壯,是公司的老人兒,從公司開建就來到城致公司,主要是負責對外施工這一塊業(yè)務。大名叫雷浩,因為作風硬朗、雷厲風行、脾氣火爆,被大家叫成了“雷炮”?赡苡X得叫著“雷炮”不過癮,也少了點親近勁兒,不知道被誰叫成“老炮”,這一稱呼得到大家的一致心理認可,“老炮”就叫開了。老炮自己也以這個稱呼為榮,經常說著“我老炮……”。兩年前,老炮因為卓越貢獻,按公司規(guī)定被獎勵了股份,雖然份額不大,但這也足以讓老炮生出為公司肝腦涂地的豪情。
“老板!”老炮豪爽的聲音震得王顧成耳朵直癢。
“老炮!,你來我就放心了!”
老炮雖然也算是公司的小股東,但和大家一樣習慣的稱呼王顧成為“老板”。
那是一次公司的年終聚餐,翟慶會大聲豪氣地宣布。
“各位注意啊,從今天開始誰也不允許叫我什么“翟經理”、“翟副總”什么的,叫“廠長”多氣派!我爹都知道廠長比經理大!
大家爆笑。
“對了,也不行叫什么“二老板”“三老板”的,就我這模樣,看著就像拉車的老板兒,罵我呢!“大家再次爆笑得前仰后合。
“對對對,我就象吃豆芽長大的老板兒!眲⒓o倫清瘦,真有點象豆芽。大家的眼淚橫飛。
“我宣布,我呢,就是翟廠長!”翟慶會一把拎起身邊的劉紀倫!肮苠X的,長得像豆芽的才能叫“經理”,這是劉經理!“
“好!”大家哄叫著。
忽然,擠眉弄眼地看著大家;“那個,那個,真正肥頭大耳,腆著肚子的,才是老板吧?”有幾位已經笑得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
翟慶會用2只手,使勁向上抬著肚子,猛吸一口氣,瞪眼喊著;“大家一起有請……!
“王老板!”大家齊聲的大聲叫著。
這一段幾乎都像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一樣被細致繪聲繪色的講給每一位后來的員工。
王老板、翟廠長、劉經理,中、西、古、今在城致公司里全有了。
白天和老炮、劉愛海詳細地核對了情況后,晚上王顧成請所有的員工吃了一頓羊肉餃子。正在吃的時候,設備和第一批工程材料到了,老炮和劉愛海胡亂地塞了幾個餃子,就帶著幾個員工連夜卸貨去了。
第二天,工程順利地開工了,熱火朝天。于孝隆也到了現場。只不過沒有通知王顧成,也沒有到近前,只是遠遠地觀察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就離開了。
王顧成特地讓劉愛海陪著去買了雙輕巧一些勞保鞋,也是爬上爬下地跟著忙活著。老炮把王顧成拉到一邊,用他那自認為小聲,可別人還是耳朵嗡嗡的聲音說;“老板,我看你還是別在這了,你在這大家都不自在!背侵鹿镜膯T工和翟慶會可以一起喝酒,可看到王顧成總是揣著敬畏的拘謹感覺。王顧成玩笑地說我這鞋白買了。笑著離開,還給大家干活的自由與痛快。王顧成想幫劉愛海聯系一些事情,可劉愛海已把外圍的事情理順得井井有條。
萬事順利的讓王顧成成了“閑人”,更多的是每天在工地走走看看,幫著解決后勤的事情。每天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給于孝隆打電話,極簡短的匯報工程進展情況和城致公司組織備料運送情況。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每兩天給程思和女兒打電話。
和程思最后的2次通話時,感覺程思語氣里流露出一種煩躁。追問了幾句,程思只說是工作的事情。王顧成心里也知道程思單位近期要競聘上崗,又趕上這段時間女兒中考,自己又不能在身邊幫著做些什么,程思生出煩躁情緒也是自然。算一算日期,開工后已經過去了22天,還有3天女兒中考。改變了原定女兒中考前1天回家的計劃,決定第二天回家,陪陪女兒、陪陪程思。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女兒,心理美滋滋的,嘴上樂呵呵的,連劉愛海都看出了王顧成的高興。
晚上,做了一個充滿壓抑感的夢,好像在盛深經營分公司的走廊里,模模糊糊地看見自己一手打著電話,一只手摟著劉愛海的肩膀。宋期俊落寞地向著自己和劉愛海走過去,自己和宋期俊還點頭打招呼……。
凌晨4點,王顧成被這壓抑的感覺弄醒,起來吸了一支煙,自我解嘲地想肯定是要離開盛深現場,心理有些不放心,沒想到自己這么放不下。躺下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愣愣地躺在床上,看著窗戶,等著天亮。
一早,天下起了雷陣雨。劉愛海來電話勸王顧成說,“工地那邊也沒有什么事,老板你就別去了,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回家”。王顧成想想答應了,快回家了,把手頭資料整理一下,抽空再去給家里和那幫哥們買點這邊的土特產。
留在賓館里,很快地整理好了文件。伸個懶腰,點著一支煙,走到窗前。
今天的雨下得有些奇怪,開始幾個小型的陣雨過后,天好像放晴了。遠邊的天際隱隱地露出一點雨后波動的陽光,頭上好像還有著烏云。王顧成把頭伸出窗外,努力地向上扭著頭,想看看頭上的云層。還未見到頭頂的天空,王顧成就感覺到了一片黑暗向他壓過來。幾秒鐘的時間,原本還閃著雨后白亮的街道就像被魔術師的黑布罩住了,漆黑一片。
剛剛把眼睛對著天空,一道能把眼睛刺得失明的閃電劃過。王顧成本能地正想閉上眼睛,“咔!”一聲,象把整個世界撕開的、讓人撕心裂肺炸雷在正頭頂炸開。王顧成感到整個樓都顫抖了,耳朵里嗡嗡地作響。王顧成的心抽動著,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了上來。忙向下看著街上的人群,人們就象突然發(fā)現餓狼的羊群一樣四處逃散。指肚大小的冰雹呼嘯著狂砸下來,面前窗戶上的的玻璃,被肆虐的冰雹折磨得發(fā)出連成片的痛苦炸裂聲。王顧成猛地退后一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的暗黑世界,不祥的感覺占據了整個身體。
15秒鐘,或許是20秒鐘……王顧成的時間幾乎靜止了。耳中充滿了狂躁的心跳聲,心象從懸崖上被丟下來,失重般的下墜著。
王顧成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心理稍微感到了一些安定!盀槭裁磿羞@種感覺?難道……” 王顧成不愿去想,也許是自己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冰雹變成了傾盆的暴雨,天似乎也顯得有點白亮起來。一顆冰冷的雨珠鉆進屋子,狠狠地砸在王顧成的臉上。王顧成被臉上的冰冷和痛感驚醒,發(fā)現窗前的地毯已經濕了一大塊。忙上前把窗戶關上。
就在手碰到窗戶的那一刻,電話鈴突地響了起來。炸雷時,王顧成的心里還很平靜,可這一詭異的鈴聲卻讓王顧成徹底感覺到了毛骨悚然,激靈一下,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渾身的肌肉和骨縫繃得吱吱作響。
關上窗子,努力地調整呼吸,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恐慌感,抹了一把滿是雨水的臉,王顧成回身拿起床上的手機。是劉愛海的號碼。
“劉……”本想輕松的開個玩笑“澆成落湯鳥了吧?”
話還未出口,劉愛海那邊有點帶著哭腔的聲音迅速傳了過來。
“老板,老板出事了!”
王顧成幾乎是呆立在那里,難道真像預感那樣。
“怎么了?別著急,慢慢說!”王顧成也很奇怪,自己原來的毛骨悚然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平靜。
“人、人被砸了!”劉愛海幾乎是哭著說。
“人怎么樣?嚴重嗎?誰被砸了!”王顧成的語速也變得飛快。
“好像是昏過去了!不知道怎么樣!老炮……,還有脈搏,”
劉愛海有些語無倫次。王顧成感覺剛才那個炸雷又在腦子里炸裂。
“叫120了嗎?!還有其他人嘛?。 币贿吅爸,一邊飛速的穿起鞋、抓起衣服,向門口跑去。跑到門邊,又迅速地回身抓起桌上的包。
“叫了!還有、還有小胡,盛深的小胡!”還有盛深公司的人,王顧成腦中的炸雷再次響起,痛苦地閉下眼。
“小胡怎么樣?”
“都是血,還、還能說話!”劉愛海聲音里夾雜著急促的呼吸聲,但已經能很理性地講述了。
“撂下電話,馬上組織現場急救!120到了,問清到那家醫(yī)院,馬上給我打電話!”王顧成已經跑到了電梯前,剛要按電鈕,發(fā)現電梯在底層,離這里的5層還很遠,轉身迅速的向安全梯跑去。
沖出大門,頂著雨跳到街上,一輛出租車尖叫著停在面前,出租車窗戶都是關上,看嘴型就知道司機在罵著“找死!不想活啦!”
王顧成跳上車,覷著眼,帶著懇求的目光,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不好意思,有人受傷了,急著去醫(yī)院!”
掏出200元錢,放在司機面前。
“哪家醫(yī)院?”司機定定地看了一眼王顧成,好像渾身都是經驗的老師試圖判斷眼前的學生是否在說謊,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錢,“打表計價!”從語氣里明顯能感覺出面前這個“學生”還是真誠的。
“我也不知道,哪家醫(yī)院里盛深5號門最近!”
“第一醫(yī)院吧!”沒等王顧成回答,司機就看了一眼路面情況,急打輪穿過雙黃線,并按下了雙閃緊急燈。
“呵呵,我也不想違章啊!”嘟囔著,手按下了計價器。
剛開出幾分鐘,劉愛海電話進來了,告訴人去了第一醫(yī)院。
“看我說的吧!”司機自言自語地嘟囔著,速度明顯要比正常的快了很多。司機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看著微微撅起的嘴唇,應該是那種樂于就每一個話題展開熱烈探討的人,可眼角中瞥見了幾次王顧成舌頭舔著干渴的嘴唇,還有不自主搓動的手指,就知趣地閉上了嘴。
車走了多久?王顧成不知道,只是感覺時間過得象蝸牛爬。未知的恐慌感又籠罩了過來。滿腦袋都是想象的現場血淋淋的畫面。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象老炮和隱約記得的小胡的臉,可是怎么也不成功。調整自己的呼吸,眼睛看著車窗外潑下來一樣的大雨,心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思考著這一事故可能帶來的后果。
如果沒有工亡,事情還好處理一些。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人員死亡,特別還有盛深公司人員,真的難以想象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工期該怎樣面對一套繁雜的停工、調查、整頓、整改帶來的影響。經濟方面還好一些,自己的施工人員已經上了全面的保險,而且在自己公司里面,事情的可控性比較強,容易處理一些。而盛深公司那邊的處理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家屬如果處理不好,必再會影響盛深公司對城致公司的處理態(tài)度……
“肯定在急救!”出租車沖進醫(yī)院大門,司機又低聲地自言自語。急救中心門口,王顧成跳下車。
“哎哎,找錢!”司機在后邊喊著。
王顧成向里跑著,頭也沒回,向后揮揮手!爸x謝!”
“這算啥呀!”出租司機抖著手上的200元錢,雖然多出太多的錢有些不安,但心理也帶著能夠幫上一點忙的那種滿足。
這時暴雨忽然停了,天邊又露出閃亮奪目的白色,感覺就像地上的汪洋一片從來都和自己無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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