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節(jié)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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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下午1：30，調(diào)動會又如期召開。會議簡捷明了，好象勝利在望：
E201隊隊長表示，10日試壓完，試壓是單獨進行。
E202隊隊長力爭10日開始試壓，要求用循環(huán)泵直接灌水試壓。
E203隊隊長保證5日完，采暖聯(lián)動試車。
但問題的焦點是：張師傅堅持E202隊，每排房子先單獨進行試壓，然后才能進行聯(lián)動試車。——這是正常的步驟。再說泵的循環(huán)壓力（2Kg/cm2）,不夠試驗壓力（3Kg/cm2）要求，不行。胡隊長說沒有必要，說每排房子斷開試壓麻煩、且慢，怎么省事就怎么干。他們各堅持己見，爭論不下，卻不了了之。
不過，最后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出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彎頭不少有裂紋、沙眼，絲扣歪斜等質(zhì)次現(xiàn)象，需要供應(yīng)科另供應(yīng)部分。——這就是吃回扣的結(jié)果。
最后，鄧經(jīng)理特別強調(diào)，各隊需要加把勁，5萬塊錢的獎勵錢，不僅要根據(jù)各隊所承擔(dān)的工程量核算，而且還要與各隊完工日期掛鉤。要確保11月15日供暖。
會議精神各隊都傳達(dá)了下去，確實都各行其是，加緊地干。
這期間，書記又確實是最關(guān)心的一個，時不時地要張師傅陪著，非叫我跟著，有時還有那位檢查員一起，去現(xiàn)場巡回共檢。說是檢查，其實他們對工程的橫平豎直，特別是管徑根本不在意，他們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標(biāo)準(zhǔn)，應(yīng)該是多少。他們首先且唯一做的是，上前用手幌幌暖氣片，看牢不牢，至多再瞅一下正不正。在辦公樓里，還要用背去靠一靠，看看松動不？在家屬區(qū)，別看房子外表簡陋，屋里面可謂現(xiàn)代化，特別是雙職工一應(yīng)俱全。沒有鋪地毯、地板革的，可以長驅(qū)直入，但那是極少數(shù)；鋪上地毯的，需要脫鞋，那任務(wù)主要由張師傅來完成，我和書記等在門口。他們走到哪兒，我亦步亦趨地跟到那兒，一上午或一下午就能大略地檢查完。經(jīng)過前后三次粗略的檢查，書記竟然說E202隊暖氣片安裝質(zhì)量好些，我不可置否，也許是他們安裝的真的要牢固些，但愿他們安裝的質(zhì)量真的好！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這句話一點不錯。
每次檢查都是書記提出來的，張師傅轉(zhuǎn)達(dá)給我的。每次檢查都是以他為首，他指到哪，我們就走到那；他走到哪，我們就跟到那；每次也是他最有發(fā)言權(quán)，最有決定權(quán)，不過，他至多只提一些小問題。諸如：招待所會議室，我以為有空調(diào)，不會常用，且窗臺底下，都用木柵板裝飾裹著的，鋼串片暖氣片可以不更換。書記非堅持換，說都是當(dāng)官的來開會，有時還進行外事活動，要影響公司形象。那只好更換新的。然而總經(jīng)理的專用房間，管子改的歪歪斜斜，暖氣片還擋上了窗臺空調(diào)器的底邊，我堅持要工人修改一下，特地讓服務(wù)員打開房門讓書記看一下，書記卻說，挺穩(wěn)的，不影響使用，不用改。……
他們檢查時，也是極其隨便。有一次自始至終，書記和張師傅要我請客，說請了客，以后好辦事，且嘻嘻哈哈地說，走，去“小樹林”，一會兒一說。小樹林是開在樹林邊的一家紅火的小餐館，因此而得名。但我聽了覺得極不中聽、雅觀。倘要是善于拍馬屁的，非請不可。 但，我臉皮薄、嘴笨，且不明其中事理，檢查完，便逃之夭夭。
果然E203隊，于11月5日，搶先一步，說完成了。為了表示真實性，他們把人也撤走了。不過他們都沒有試壓，說等泵打循環(huán)，再配合人一起試。
E201隊，11月7日，從隊里找來兩個閥門，將5棟樓的外管與系統(tǒng)隔開，然后5棟樓一起灌水試壓。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技術(shù)員小伙子，還急急忙忙來到辦公室，要求張師傅星期天安排人檢查。張師傅咄咄逼人地指責(zé)他道：“怎么不早來告訴，現(xiàn)在上哪兒通知檢查員，都早下班走了。”繼而他卻頗有經(jīng)驗地建議說：“這樣吧，通知辦公室留門，你們明天自己先檢查一遍，沒有問題，星期一再安排人檢查。”我也說是應(yīng)該這樣。
小伙子便悻悻離去。
星期一，早上上班，走進辦公樓門廳里，便看見一樓北走道內(nèi)濕漉漉的一遍，正有兩個人手持掃帚從辦公室內(nèi)往外掃著一汪汪的水；南走道內(nèi)，汪著一灘水，顯然是試壓漏的水。上到二樓，走道內(nèi)倒沒見水，走進辦公室內(nèi)，卻見兩組暖氣片的管件絲扣聯(lián)接處，都正在不斷地往下滴水，墻邊樓板上，已流淌著一大片水。
一會兒，張師傅進來報道說：“一灌水，到處都漏水，活接頭漏的最多；墊片生膠的，一擠壓就碎！”正說著，進來一位青年工人，手持管鉗子檢查來了。我也跟著仔細(xì)檢查了一遍，有活接頭漏的、有彎頭漏的，居然還有放風(fēng)門絲扣處漏。這位工人說，主要是絲扣沒有擰緊，灌水試時，已經(jīng)緊過一遍不漏了，現(xiàn)在加壓了試，又漏。還得放一次水，再修、再試壓。
這會兒，張師傅，心理象開了鍋，焦慮地說，原打算提前5天，留5天富裕時間修改。……這下可好，還不一定能按時完成，到時候送不上暖氣該挨罵了。……一會兒又焦急地問，安裝3隊能不能接管先試？安裝2隊能不能用泵打循環(huán)試？一會兒又疑慮地問，你能不能保證試車一次成功？
“我可沒有把握試車一次成功。”我如實地回答他，并建議道，“安裝2隊用泵打循環(huán)試也行，但安裝3隊最好接管子先試好泵，否則安裝2隊到時候完不成，還怪安裝3隊耽擱了。”
“算了，我知道了。”張師傅這才松了一口氣，說，“下午調(diào)度會上提出來討論。”
下午調(diào)度會上，針對這一嚴(yán)重泄露問題，進行了大討論，自然是張師傅最踴躍。首先爭得書記同意，責(zé)令供應(yīng)科再買2000個活接頭石棉墊，用以更換橡膠墊。其次是要求E202隊，要么先將所有的橡膠墊更換成石棉墊，然后才能直接用泵打循環(huán)試壓；否則每排房子只能分別單獨試壓。說要不然，漏的稀里嘩啦，別人該罵娘了！
這回，E202隊是馬副隊長參加會議，——胡隊長早已安排他主管這個項目了。他嬉皮笑臉地回應(yīng)道，試壓肯定是用鍋爐房的泵打循環(huán)試；至于墊片，試壓的時候，哪個漏換那個。張師傅堅決不同意，只逼得馬隊長同意換，才罷休！
最后，張師傅用刻不容緩的語氣，指令E203隊道：安裝3隊，暖氣片的壓也應(yīng)該試，泵試車要盡快地進行，不能等！于是征求韓總的意見，把供回水總管勾通，切斷各分支總管，形成泵試運轉(zhuǎn)所需的小循環(huán)回路系統(tǒng)。E203隊隊長其貌不揚，象個痞子，但態(tài)度卻很誠懇，滿口應(yīng)承：從明天開始就安排人干。
末了，張師傅，當(dāng)然忘不了責(zé)令我，“徐鈺，下午把變更發(fā)下去。”我當(dāng)然責(zé)無旁貸了！
然而，這位韓總，卻是既省心省事，而且是正確的事，他就要包攬，錯誤的事，他就要一概推卸掉。會后，他就責(zé)問我，跟你說了分3個區(qū)。
“什么3個區(qū)？”我漫不經(jīng)心地問。韓總卻突兀一句：“跟你說話費勁！”
我聽了，當(dāng)時真想回敬他：講話真沒有水平。但是我努力壓住火氣，不跟他一般見識，而且耐心地解釋說：“你并沒有說加閥門，我覺得閥門挺貴的，就沒有畫�，F(xiàn)在只需要在去家屬區(qū)的總管上加2個總閥，再增加聯(lián)通管就行。”他沒有吭聲，我又補充道，“辦公樓那邊，安裝1隊已加了兩個總閥，中間澡堂、食堂都是就近接的，分別有閥門控制。”直到現(xiàn)場，我都一一指點給他看了，他這才點點頭。最后當(dāng)指到聯(lián)通管安裝位置時，我沒好氣地說：“我還問過你，需不需要加，你回答說不用。”他自知理虧，才沒有予以反駁。
誰知到鍋爐房巡視時，他卻象才睡醒似的，指著房檐下的溢流管問我：“那是什么管子？”“溢流管。”我回答道。他立即發(fā)問：“怎么用這么大？”
“你流程圖上，就是畫這么大的。我當(dāng)時還問過你，說不需要這么大。你卻說需要這么大，流的快，可防止停電時，回流的水大，將鍋爐房淹了。”我不客氣地回答道。他又不相信似的說：“回去把我的流程圖給我看一下。”“流程圖我早已找不到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的，前幾天，我整理圖紙時，就不見他畫的流程圖。他不禁瞪了我一眼。我沒有了憑證，真是有理說不清，只好受著吧。無奈，在這種水平不太高，卻又嚴(yán)重官僚主義作風(fēng)的人手下，只能是忍氣吞聲！
當(dāng)官的一句話，真是忙煞人！回到辦公室，我只顧得上埋頭畫圖，下變更通知單。忙得不亦樂乎。
第二天，董師傅又領(lǐng)著4個人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我一大早就去了鍋爐房，并爬到澡堂房頂上，給他們指導(dǎo)指導(dǎo)。然而僅有一個管工帶一個氣焊工和一個電焊工，董師傅和另一位鉗工還要修理另一臺供澡堂洗澡用水的鍋爐引風(fēng)機，只是過來幫幫忙。10道Dg150管子的焊口，其中有8道是固定焊口，一天拿下來，量不太小。
下午，一上班我就去了鍋爐房，電焊工繼續(xù)在房頂上焊，董師傅帶著鉗工小伙子，正在泵房內(nèi)清洗泵。我走過去時，董師傅就急于告訴我：今天要試完泵，明天要回樊城去了。
“現(xiàn)在試？”我疑惑地說：“一臺泵要試4個小時，試不完。”
“我肯定要給它試完，過了明天我就不管了。”
“加夜班試差不多。”我回答說�？此@急于求成的樣子，一會兒，避開他人，我單刀直入地問：“你是不是要上告？”
“不、不、不！”他連忙失口否認(rèn)道，“我徒弟要結(jié)婚，真的，我們有好幾年沒有見面，想回去看看。……我的票買好了，問他們。”
“別瞞我了。”我直言不諱地說，“梅姐都跟我說了。”
他這才有所放松地說：“先回去看看再說，呆不了幾天。”
董師傅和我聊著，手里的扳手仍上下?lián)]動，在不停地緊螺母�？此麄円嬲袆悠饋淼臉幼�，我就開始催促他們沖洗設(shè)備及其管道。于是在我的督促下，關(guān)閉除污器閥門組的閥門，斷開外線，打開排放閥，從膨脹水箱到鍋爐再到兩臺循環(huán)水泵的入口管，一一被沖洗干凈。緊接著，就關(guān)閉所有的排放閥門，通過水箱自動補水裝置對鍋爐進行灌水。就這樣馬不停蹄，不知不覺就3點鐘了。直到4點鐘，水箱玻璃管液位計才顯示水位來，此時外管終于完工。關(guān)閉各分支閥門、打開聯(lián)通管上的閥門，及開通閥門組，繼續(xù)灌水。直等到4點半，水終于徘徊在水箱的大約二分之一的水位，我們就急不可待地開動第一臺泵，把泵的出口壓力調(diào)整到2kg/cm2 。然而我又去注視著水箱的水位，奇怪的是自動補水還在嘩啦啦響補水，水位并沒有上升，卻有下降的趨勢。我斷定肯定是那兒有閥門沒有關(guān)緊或內(nèi)漏。我于是帶領(lǐng)管工去將所有該關(guān)閉的閥門重新關(guān)一遍，但澡堂鎖著門，進不去�；剡^頭來再看，水箱的水位并沒有穩(wěn)住，仍然有下降的波動，再觀察泵出口壓力表，指針大幅度地擺動，顯然水量不夠，水還沒有關(guān)住。我們只得停下泵，再作檢查。
此時，恰好，書記和張師傅趕來了，我向他們大略地反映了一下情況，且斷定是澡堂里在漏水，叫張師傅去把澡堂鑰匙找來打開看一下。
這邊，我們?nèi)匀辉诿芮械刈⒁曋�，水位上來了，我們就又開動泵；同時我又吩咐鍋爐司爐工注意水位，及時開啟強制補水泵給水箱補水，至此壓力表指針才穩(wěn)在2kg/cm2左右。且隨著時間越長，波動大了起來……
果然，一會兒，張師傅回來了，大聲報道道：澡堂的暖氣片，從放風(fēng)門刺刺地往墻上刺水，放風(fēng)門有十幾個沒有上；新閥門關(guān)緊了，舊閥門關(guān)不上，壞了，沒有辦法。
原來，澡堂里按書記的指示，采用從綜合樓拆下的鋼串片暖氣片，雙層安裝，共計24片。有的放風(fēng)門早已丟失了，暖氣片安上后，有的又被偷，也沒有多余的放風(fēng)門，又怕被偷，暫時沒有安。供氣管道，原來是從分汽缸接過來的，在澡堂里和分汽缸上都分別有一閥門控制，修改時，將分汽缸那端取消，供水管直接在外面與外管相接，澡堂里面沒有動，閥門也不知道好壞，也沒有管它。這就出問題了。
我悄聲地問張師傅：“是不是等明天換好了閥門再試車？”“他們要試就讓他們試，不能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張師傅立刻意氣地批評我道。我便不再開口了。
泵在我的指揮下，平穩(wěn)地運行了將近二十分鐘，已過點了，我便同他們打招呼，說我走了。
“書記要請客。”不料張師傅立刻阻攔我說，“這次不要你請客。”
書記接著卻半真半假地說：“沒有設(shè)計師在，不行。”
“沒有什么問題。”我肯定地回答他。“不行，我走了。”因為弟弟中午來過，我還剩有半條鯉魚，便轉(zhuǎn)身要走。突然，書記轉(zhuǎn)過身慍著臉對我吼道：“不行！不能走，這是命令！”
我明白了，原來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我遲疑了，沒有走。
我們一直盯著壓力表指針看，聽聽聲音比那臺補水泵的噪音還小。一個小時之后，一切運轉(zhuǎn)正常。通過大家一致意見，停下來，試第二臺。正在這時，看澡堂的胖夫人大聲嚷著走進來了，說澡堂一地水，淹了，開澡堂了，人都進不去�？磿浽冢愦舐晫浀溃�“書記在，書記把水關(guān)了吧，我要掃一掃地，鞋都踏濕了。”然而書記看看手表，卻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還不到6點，6點半才開堂，還等半小時。”
“6點鐘開堂！6點了。”胖夫人說著，無奈地轉(zhuǎn)身走了。
“6點半鐘才送水，”張師傅在身后補充道，“還等半個小時。”
看到身邊兩位電氣焊女同胞等的不耐煩，我也急于要洗澡，又向張師傅建議道：“第二臺泵留明天試，明天董師傅不在一樣能試。”
“哎，”張師傅側(cè)目而視，指責(zé)我道，“你這個人怎么回事？總要打擊別人的積極性！”
我無話可說，沒有理可講，只好等下去。其間，我們?nèi)慌�，不約而同地商議道，不喝酒，要洗澡，吃完飯早點走。因為明天不開澡堂。
幸而，第二臺，運轉(zhuǎn)起來也比較正常，噪音似乎還比第一臺還小。半個小時后終于在胖夫人的催促聲中，泵停止運轉(zhuǎn)了。我們立刻活躍了起來……
書記推著自行車和張師傅走在前面，董師傅等三位隨后，我們?nèi)慌竺娓�。我們�(nèi)贿呑哌吳穆暽塘恐绾蜗瘸吠说霓k法，我叫它們先講，她們要我先說，說著說著就已來到了馬路邊老蔡飯館。
老蔡飯館是家屬平房區(qū)后面西側(cè)幾間平房連成的，因陋就簡。但由于它的價格比較合理，位置好——位于平房區(qū)和三角區(qū)之間，又緊鄰化工廠，所以生意興隆，常�？蜐M。
走進室內(nèi)，果然中間大屋5張桌子都或多或少有人坐著。書記領(lǐng)著他們進了右邊的房間，我和她們磨磨蹭蹭，洗完手才走了進去。里面是一個套間，里外各擺了一張圓桌。這兩間大概是專為本單位服務(wù)的，因為每次借光來吃，都是在這里面。書記已端坐在靠南墻里面拐角座位上，張師傅和董師傅分坐在左右，另兩位南向坐，他們?nèi)徽谧聊ブc菜。我剛走進去，董師傅就招呼我，讓我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我入座了，其他兩位挨著我依次坐了下來。
書記拿過菜譜讓董師傅點菜，董師傅卻客氣地遞給了張師傅，張師傅便塞給了書記，書記又推給了張師傅，至此，張師傅只好作罷。
最先，酒、可樂、小菜上來了，緊接著一個火鍋雜燴端上來了。隨后是雞塊、紅燒豬肘、香菇油菜、豆苗、玉米、鯽魚湯等一大桌，也挺豐盛的。
書記一再聲明：是慰勞你們E203隊，你們幾個人干得不錯！特別是今天都表現(xiàn)不錯！繼而，書記卻又謹(jǐn)慎起來告戒他們幾個人說：只請你們隊人，你們隊人少，別告訴其他隊的人。一副詭秘的樣子。
他們頻頻舉杯邀飲，一味地相互歌獎、捧場，交杯換盞自不必細(xì)說……但尤其是書記，喝了4大玻璃杯東北王還不解飲，還要來了一口杯二鍋頭，于是酒氣熏天地說：喝酒有喝酒的好處，我中午將近喝了一瓶酒，在小餐部陪縣環(huán)保管理處的人，他們說我們樓房家屬區(qū)排污不合格，沒有申報，要罰款10萬元！這一頓酒……千把塊錢，就解決了問題，少損失好幾萬塊錢！——很是得意。
“是污水質(zhì)量不符合標(biāo)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排？”聽書記這含糊不清的話，我追問道。
“是說沒有通過他們，就將生活污水排到運河里了。”書記回答說，“其實我們屬于大橋莊負(fù)責(zé)的，是按照大橋莊規(guī)劃來的，他們一檢查就要罰款，才住了三年，這已是第二次罰款了。每年收費照樣收，還得罰幾千塊錢。”吃拿卡要無處不有。
“來來來，喝！”繼而書記舉起二鍋頭的酒杯大聲說，“喝醉了不要緊，我可以叫車把你們送回去。”一副好漢的樣子。
張師傅是最積極的響應(yīng)者，一會兒規(guī)定要喝多少，他卻不得不勉強喝下去，簡直有點自作自受；書記——海量，有多少喝多少，來著不拒。只有董師傅毫不為難自己，想喝就喝，不疲于應(yīng)付。不過他也說，今天高興，愿多喝，你來我往，也喝了不少。忽然書記側(cè)轉(zhuǎn)身，醉意濃濃地對身邊的董師傅說：“永亮，看我的面子，你把自行車還給你們隊長，他跟我關(guān)系也不錯。”一團和氣的樣子。
“不還！”董師傅立刻沉不住氣，生硬地回答道：“沒有這么簡單！”
“你要多少獎金？我叫他補給你，你先把自行車還了。”書記無庸置疑地說。
“獎金我不要了，你也別管這么多，我不是這么好欺負(fù)的！”董師傅更加堅定地說。
“聽話！”
……
這就是書記真實的意圖？！他們隊的人少？他們隊這次干活的人，何止這些，起碼再加一倍！——真是別有用心！邀請我，這自然也有他的用意……我越吃越乏味，這價廉——味并不鮮美！
他們又要了一瓶酒，張師傅要給我倒一點，書記卻端起二鍋頭的杯子，讓我喝，我都置之不顧，以可樂代酒與他們干杯。
但令我忍俊不禁的是，張師傅端著酒杯，笑嘻嘻地告訴書記：“她是我的大侄女。”而此時書記“我是她的大哥，——”的話剛出口，張師傅不禁傻笑，書記卻是很大度，樂呵呵地說：“你想占我的便宜。”一笑了之。
望著他們賽酒似的喧囂場面，我們?nèi)齻�女同胞只好望酒興嘆！不敢掃他們的興……
出門時，果然門口恰好停著兩輛車，有一輛是本單位的，但他們卻醉意朦朧地首先朝對面圍墻附近的一矮房子走過去……
翌日，早上上班，首先聽到的是，小楊抱怨澡堂里昨晚發(fā)大水，把鞋都浸濕了。
一大早，E203隊原干采暖的一幫人馬，又扛著工機具，齊上陣，全力以赴更換澡堂的壞閥門。這閥門由于年久失修，非常的桀驁不馴，輕易不下火線，那邊E202隊催促說10點鐘要送水試壓，這邊在著急，也擰不動銹蝕的螺栓。最后只得拉來氣焊把軋掉螺栓。
10點鐘，終于一切準(zhǔn)備就緒，小王已守侯在鍋爐房，卻要求稍等片刻，說還有與外管聯(lián)接的焊口沒有焊完，只等工人來報告。大約10點一刻E202隊才有工人過來叫送水，今天E203隊在鍋爐房沒有安排人值班，于是我首先指導(dǎo)他們工人開啟去家屬區(qū)兩根總管上的閥門，閥門剛一打開，水箱的水位陡地下降，無蹤影。繼而指揮司爐工，開啟補水泵同時給水箱補水；當(dāng)水箱的水位上升快溢留時，又指揮他們開啟一臺循環(huán)水泵向管路輸送水，水箱的水位又陡地下降，只得停泵。當(dāng)水箱的水位再次上升至溢留時，又開啟循環(huán)水泵，水箱里的水位再次下降，……好象水去無蹤跡，如此反復(fù)七、八次才逐漸有所緩解。然而11點多鐘，家屬區(qū)卻傳來令人不愉快的消息——嚴(yán)重泄露！我們被迫停下泵來。經(jīng)我和小王商議，先只采用自動補水系統(tǒng)供水，試漏。
下午，辦公室里，張師傅慷慨激昂發(fā)表陳辭：家屬區(qū)遍地開花，哪兒試，那兒漏！當(dāng)初叫他們試，他們不聽！哪怕是試幾棟也行，就知道那兒容易漏，后來就好注意點，不至于漏這么嚴(yán)重！……
現(xiàn)在都怪隊部那幫人，都說是他們組對的絲頭漏。這回他們都毛了，在加班加點地干了！——都不用管他們了，活該！
我也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好壞都由著他們自己去做吧！不過，偶爾，我也去巡視家屬區(qū)，果然看見工人們有把暖氣片拆卸了下來，放在門前空地上，重新緊絲頭的。我走近他們時，他們嘴里都在抱怨說：都是些廢物！擰個絲頭也擰不緊。還不如不讓他們干，這比自己干還麻煩些！也不知道哪兒要漏，都得重新緊一遍。
“活接頭墊片沒有漏的？”我不禁問道。他們回答道：“好多都自己家找來四氟板絞墊片，自己換上了。”
有時我也進去看看漏點，確實大多數(shù)是絲扣處在漏，但并不都是組對時干的。他們反映說是絲扣加工的不標(biāo)準(zhǔn)。質(zhì)量問題，也許可信，因為E203隊使用的對絲都是自己加工的，沒有漏的。有少許是彎頭、暖氣片上的絲堵、補芯有裂紋。——真是偽劣產(chǎn)品坑害人！
所到有地下管的房頭，看見閥門處土都是濕漉的，有的還汪著一灘水，顯然都放過水。只見回水閥門之前，要么安上了放凈的閥門，要么焊上了絲扣短管，擰上了管帽，——這是試壓檢修時緊急采取的措施。本來設(shè)計時，我是按廉價的絲扣閥門加活接頭考慮的，——最經(jīng)濟。由于后來是利用供應(yīng)科庫存的焊接閥門，胡隊長和小王就更省事了，說沒有必要加活接頭了，有漏的，一趟房管子里的水不會太多，用臉盆接就行了。偏巧就讓他家趕上了，也許就是要讓他們家應(yīng)征一下吧，——據(jù)說，他那一趟房，就他家漏，一晚上，他家接了七八盆水，他的夫人把干活的人，罵得狗血噴頭、啞口無言。不清楚的人，也責(zé)怪我沒有設(shè)計放水閥，我只得耐心地解釋，而他——胡隊長，就自己消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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