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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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城外溪邊,所有條件全部符合,可為什么潺潺流水的溪邊只立著一位白衣飄飄的貌似熟人的公子?
八一三眨了眨眼,朝那一身白衣勝雪的公子探了探頭,他的發(fā)絲正好被午后輕風吹向一側(cè),她快速掃了一眼,果然是白家少主白風寧。難道一二二七的良人是他,大當家的私交密友?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傳說中的什么禁忌之戀了?
糟糕,她絕對是被拉上什么賊船了,救命啊,她不要做對不起大當家的事,那是她的頂頭上司,她不想被炒魷魚呀。
她正打算抱頭就逃,白風寧忽然察覺了她弄出來的動靜,翩然地轉(zhuǎn)過身朝她略有深意地一笑。
“姑娘可是來傳話的?”
“!嗯……算是吧!
“姑娘為哪位傳話?龍大當家還是……我家龍兒?”
“……”我家龍兒……天哪,大當家快來啊。
“看來,是后者了!惫创,眸有笑意,“那么我家龍兒說了什么?”
“她……她說……‘春……春……春……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
“呵。好一朵小紅杏,身高不夠,還敢撲騰!彼σ鈹U大了幾分,“今日多謝姑娘為了成全我和龍兒,舍身傳話。”
“。坎徊徊,我可什么都沒做啊。白少你們倆……那個……不會在……”
“姑娘不知道我與龍兒在偷情嗎?”
“……”她可以選擇不知道嗎?他明目張膽、云淡風輕的樣子像是在偷情嗎?嗚……該死的一二二七!但是她有一句話說對了,男人果然不能看皮相,原來白家少主一肚子壞水哦!一邊全城選親一邊偷情,勾搭的還是故友的前妻……
“對了,敢問姑娘,龍兒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她正在客棧里被我家大當家那個……那個……”她一心想著擺脫背叛大當家的罪名趕快逃跑,下意識地丟出一句。
“那個?”白風寧歪頭柔和地一笑,希望姑娘對他不吝賜教,“那個”可是個甚有深度的詞,切不可擅自揣摩啊。
“哎呀,就是大當家要她用力點,她就一直喘氣喘氣的那個嘛!”
“……”
“……”捂嘴,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呃,白少,不要用那種似笑非笑、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著她啦,她只是說實話而已。果然是萬惡“墻”為首,她被艷本所累卷進是非,都怪那個艷本一籮筐的一二二七啦,她是被無辜傳染的……
一二二七死相啦!
世界上有一種很銷魂的兩人活動,一般情況下做這種活動時,一人主導著使勁動,一人則舒服地躺在那里享受就好。那個動的人呢,得鉚足了全身的力氣擺動不已,擺動到氣喘吁吁、揮汗如雨,而如果那個躺著享受的家伙非常不體貼,不顧不斷動彈的人的柔弱和青澀,一直催促著強要,還讓她用力用力再用力的話,是會直接導致當事人發(fā)出微弱的嗚咽,這種銷魂又充滿快感的活動就是……
“廢話!當然是替他扇扇子呀!”
龍小花張大了嘴巴,拍著八一三那顆滿是顏色廢料的腦袋,揭開這神秘又清純的答案。
“啊?扇扇子?”八一三咧了咧嘴,斜眼看著斜靠在里間軟榻上一臉暢快的龍大當家,只見他長腿交疊,神色悠閑。大當家那副死相又饜足的模樣,這怎么能怪她想多嘛,“呃……一二二七……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打我,也不要不給我艷本看,好不好?”
“嗯?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向里面那個‘繼母’通報了我的暗號?”她那臨時想出來的暗號,怎么可能不被龍曉乙給識破呢?“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她不要再被罰站墻邊啦!
“我……我……我沒有沒有沒有,但是……比這個還糟糕!卑艘蝗迒手樋粗埿』。
“哎呀,只要你的肉體還站在我這邊,不管你的精神站在哪里,我都不會介意啦!”她是一個很民主地贊成靈肉分離的小姑娘。就像她,身子在這里幫黑心“繼母”扇扇子,心已經(jīng)飛到溪邊和白馬良人偷情幽會了!偷情,呃,好死相的詞哦!
“是嗎?呼!那就好!”八一三噓了一口氣,“其實我也算如實交代而已,你本來就是跟大當家在一起用力用力喘氣喘氣嘛。不過白家少主聽完后那個表
情……”
“你說什么?”
“我說白家少主那個表情……哎喲,你干嗎敲我?”
“你說你把你滿腦子的顏色廢料倒給白馬良人了?”
“又不能怪我,誰讓一二二七你平時那么死相,我很難不想歪耶!”
“嗚,我怎么會笨到拜托你這個天天跟我窩在一起看艷本的家伙去傳話?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嗚嗚!”龍小花一揮還來不及掉下來的眼淚,面向大門,大步一跨,“不行,我要去跟白馬良人解釋我的清白,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她的腳才剛跨出門外,就見到三條大狼狗正蹲在龍小丙身邊口吐長舌看著自己:“這……是干嗎?”
龍小丙沒說話,只是扯了扯那三條看起來就氣勢洶洶的大狼狗,條條精悍,都目光炯炯地瞪著她,好像她瞬間變成一塊肥瘦適宜的排骨。這時,從里間傳來龍大當家氣定神閑的嗓音:“你莫不是不記得,昨天你在這兒對我承諾過什么了,嗯?”
“我說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完全迷茫地朝里間看去,卻聽見門外的龍小丙嚷道:“大當家,烏龜和癩蛤蟆都擱在廚房里了,要搬出來嗎?”
“先擱著吧,如果她再有動靜,晚上燉了給她補身子!饼垥砸业卣f道,很顯然他還沒有放棄繼續(xù)“疼愛”她到流鼻血的計劃。
“……”有必要這樣勾起她的慘痛回憶嗎?好……好吧……她……她想起來了,完全想起來自己昨天說過什么不負責的屁話了。
嗚……她……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相信全城的父老鄉(xiāng)親都知道她龍小花不是在說真心話啊,有必要搞出這么大的陣仗嗎?令堂的,蒼天無眼啊!
轟—
仿佛聽見了她的控訴,一聲夏雷響徹天際,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她只是隨便嘟囔一句,問候一下蒼天而已,有必要這么快就飛一道雷下來劈她嗎?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連老天都跟里面那個黑心“繼母”一個鼻孔出氣,一起欺負她這個小可憐,居然在這個偷情的關(guān)鍵時刻妄圖來場瓢潑大雨……
嘩—
仿佛圓了她的愿望,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天上砸下來,她欲哭無淚地看著第一次這么迅速就滿足她期望的老天。
“下雨了?”
龍曉乙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立在她身后,幸災樂禍地傾身看向門外。滂沱大雨從天而降,行人匆忙奔走,紛紛往有屋檐的地方鉆。龍曉乙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撇唇一笑,對這難得的天意表示滿意,也是時候教育一下他面前的家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了,就算是紅杏也得把頭給他低下來。
“小丙,到庫房里拿兩件蓑衣,回府。”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低聲朝還扯著三條大狼狗對龍小花示威的龍小丙命令道。
“這個時候?”龍小丙看了一眼外頭下得正歡騰的大雨點兒,“可外頭還在下著雨呢!
龍曉乙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轉(zhuǎn)而看向被屋外飄進來的雨弄得一臉濕而趁勢做假哭狀的龍小花:“天氣挺好的,你不介意跟我散步回家吧,嗯?”
她怎么不介意?她相當介意!跟前夫一起發(fā)神經(jīng)在雨中漫步給全城的鄉(xiāng)親看,她的清白已經(jīng)被八一三害到岌岌可危了,再來這一下,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不準假哭!我不吃你這套。”他微微一蹙眉頭,逼她把那副博取人同情的表情收回去,隨即眼一瞇,唇邊橫生一抹壞笑,抬起衣袖竟然肉麻兮兮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惹得她屏著呼吸不敢噴氣,“瞧你從正午時刻就坐立不安的,真這么想去嗎?”
“……”不要用那么勉強的深情款款的表情說這種明知故問的廢話。
“既然如此,我便同你打個賭吧!
“啊?打賭?”她指了指自己的鼻梁,為什么她聞到了一股奸計的味道。
“打賭!彼麚崃藫嶙约罕凰樕系挠晁獫竦男淇,“我賭他已不在溪邊了。賭不賭?”以白風寧的秉性,這等玩笑之事準是掉頭就走,不會多留片刻的,哼!
“輸了怎么辦?”
“哼,還未賭就先認輸了?”
“我只是先想好后路而已!
“若是你贏了,我便放任你去紅杏出墻。”他笑得一臉奸詐,“但,若是你輸了—”
咕!氏乱豢谕倌,等待最后的審判:“輸了……怎樣?”
“就讓我見識見識—”
“什么東西?”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研究的神秘物體嗎?
“你的女人味。”
“哈?”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女人味是這么值錢的東西,他竟然舍得拿這玩意兒來跟她打賭。
“你那不屑在我面前展現(xiàn)的女人味!彼煌浝浜咭宦,“還有,從今往后你要跟你的白馬良人說永別!
“……”這……這個條件好苛刻啊。
“不準再吵著要見他,不準在我面前提他,也不準讓我聽到你對別人提。紅杏出墻的事,你就一輩子也不要想了。如何?”
“……”
“不敢賭?那便算了!彼@然對自己的威脅很是滿意,也對她的女人味終是不再期待,伸手正要接過小丙遞來的蓑衣,“同我回家!
“我賭!”
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龍小花的嘴里憋出的兩個字扯住了他的腳步,他微微一怔,瞇了瞇有些怒意的眸子,稍側(cè)過頭盯著那個為了所謂的白馬良人在他面前一次性把勇氣透支的家伙。
“你說什么?”他似乎并沒有料到她會有此決定,起初的戲謔又好商量的口吻被他壓低了幾個分貝。
“我說要賭!”為了能明目張膽偷情的美好明天,白馬良人千萬不要被這“不測風雨”給淋倒啊,雖然他武功差了點兒,吃飯又喜歡先逃再付賬,但是,她可是為了他把美好明天都押上去了。要是輸了,她就要待在“繼母”身邊被虐待上一輩子,連出墻的想法都不能有了呀。
他頓了頓,突然從嘴角扯出冷笑,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好……算你行!小丙,替龍大小姐牽坐騎來!”果然是膽子被喂大了,竟然敢同他討價還價,他豈能讓她暢快如意?
“我要坐騎干什么?”她看著他驟然沉下的臉,與那突然響起的炸雷渾然天成。呃,老天,不需要再給他這么有氣勢的背景音樂了啦,他的氣勢已經(jīng)很恐怖了,壓得她快不能喘氣了,她現(xiàn)在是在用最后的勇氣茍延殘喘,為了幸福使勁兒拼搏呀。
“自然是疼愛你。”他陰沉著臉,勾出奸笑,看著小丙走進客棧旁邊的馬廄,“這大雨天,走著去太辛苦,不如騎著馬去!
“騎著馬……”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屋外,只見龍小丙正在試圖牽一匹眼熟到不行的、怎么也不肯挪步子走進雨里的雪白馬匹。那……那……那不是白馬良人的蠢馬嗎?他……他……他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那匹蠢家伙眼神呆滯得厲害,除了啃草根就什么都不會嗎?
“去吧!彼苡酗L度地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顧慮他的感受,直接上馬去紅杏出墻,私會良人。
“我可以用走的……”
“我要你用騎的。”
“……”她就知道他沒那么好心。這個大奸商,怎么會跟她公平打賭,又怎么會打沒有勝算的賭呢?他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準備好了那匹蠢白馬,那匹一推三不走的白馬,由它來拖時間,F(xiàn)在離午時三刻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時辰了,等她滾到溪邊,根本什么人都見不到了嘛!何況白馬良人聽了八一三那個死相的謠傳,說不定以為她水性楊花,正跑回家哭鼻子呢。
“還愣著干什么?去啊!饼垥砸掖蠓降卮叽僦龖崙嵉乜粗约旱凝埿』ā
渾蛋“繼母”!她今天跟他杠上了!
白馬良人,為了以后紅杏能光明正大地出墻,請務必繼續(xù)白衣飄飄地站在溪邊!
孤注一擲!
一勒褲腰帶,龍小花沖進雨幕里,拖住那匹破白馬的韁繩,就要把它往大雨里拉,可那畜生完全不為所動地晃著腦袋,似乎嫌棄這等天氣不適合一身雪白的它出門,怎么也不肯挪動步子。于是,龍小花終于知道它那身華麗干凈的白毛是哪里來的了,根本就是懶出來的!
臟路不走,雨天不走,光是毛白有個屁用!白馬真是又蠢又懶的動物!難怪要被白馬良人丟在龍府不騎它回家。
一路折騰,幾番滾打,平時來回不過兩刻的路程硬是被這畜生拖了一個半時辰,而且她在雨中勇斗蠢馬的情景還被路旁躲雨的群眾嘲笑,她對白馬全部的好感都被這畜生給消滅得一干二凈了。好不容易將它拖出了城門口,她一見沒有了黑心“繼母”的眼線,立刻一丟韁繩,踉蹌著往溪邊跑。
溪邊空無一人,沒有白衣飄飄,沒有那個約她午時三刻偷情的人,沒有人笑瞇瞇地轉(zhuǎn)過身來叫一句“龍兒”,除了雨的聲音,就只剩下她落湯雞似的站在溪邊摸著滿臉的雨水,低頭看著平時緩慢流動的小溪因雨水的關(guān)系而變得有些湍急。
也是啦,她遲到了兩個多時辰,又碰上下大雨,從他平日的衣著就能知道他肯定有潔癖的,實在沒必要發(fā)神經(jīng)站在雨里等她,而且八一三又跟他說了那么死相的話,白癡才會在這里等呢。
這回完蛋了!和黑心“繼母”的賭約,她輸了。白馬良人,嗚……這下龍兒要和你天人永訣,爬回黑心“繼母”身邊被他虐待一輩子了,還有當一輩子老姑婆的危險,好慘!以往,至少她還有白馬良人這個精神支柱支持著她迎接美好的明天,哪知道黑心“繼母”連她最后的精神支柱都要摧毀,好不人道哦!
深嘆一口氣,她嘟著嘴轉(zhuǎn)過身去,卻見那匹動一下都嫌多的畜生突然熱情地朝自己奔來。咦?莫非她傷春悲秋的樣子這么有魅力,讓它徹底轉(zhuǎn)性了?
“喂,你干嗎突然這么奔放。俊
嗒嗒嗒嗒—
“喂!你這樣一直沖過來是什么意思啊?”
嗒嗒嗒嗒—
“喂!你再過來我就要叫啦!”
嗒嗒嗒嗒—
“喂!咕嚕!瓤!你這該死的,把我撞到溪里來……咕嚕!取取让!”說什么打賭,說什么騎白馬,說什么疼愛她,根本就是為了讓她應誓。沒想到她沒有被狗咬和變?yōu)觚敯]蛤蟆,反而被她最最崇拜的白馬給一頭撞進溪里喂王八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那個黑心‘繼母’精心設計的……咕嚕!
恨……咕嚕嚕……你!龍曉乙!我變成厲……咕嚕!膊环胚^……”
“哪有人像你這樣,溺水了還有這么多力氣講廢話?”近乎天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正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想把所有的怨氣一次性爆發(fā)出來,卻突地覺得腰間一緊,上半身就很勉強地離開了溪水。她吃驚地抬頭,對上一雙灰色的眸子,那遮在額前的黑發(fā)滴著水,但毫不影響白衣飄飄,咳,雖然白衣漂浮在水面上,臟兮兮的沒了質(zhì)感。
“很邋遢哦!彼蛩@訝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啼笑皆非地一聳肩,“本來不想給你瞧見這副邋遢樣的,哪知道你……竟會因為等不到我就投溪自盡!
“……”投……投溪自盡?誰?她?他難道沒看到她是很糗地被馬撞進溪里的嗎?呃,不過這個誤會很唯美,她還是不要揭穿的好。只是,“咕嚕嚕……咳
咳……”
她的腳一滑,身子一歪,溪水再次淹沒她的腦袋,被迫又喝下一肚子美味的溪水,嗆得她一陣翻江倒海,爪子掙扎著要往水面上攀爬,卻突地覺得嘴唇被什么東西硬堵住了,然后一道氣流帶著一陣溫熱進入她的嘴里,溜進她的肺里,溫暖的舒適感讓她很饜足。微微睜開眼,卻猛地見到一雙輕輕閉著的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離她好近,而且她的下巴還被他一手捏住拖向他。
她莫非是在和他……親!
倒抽一口涼氣。
事實證明,在水中替人渡氣是一種浪漫但相當不明智的選擇。因為當事人隨時會因為受驚、敏感、興奮過度而倒吸一口氣……不,是一口水進鼻子里,然后……
四肢抽搐。
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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