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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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正在游走，飄忽，蠕動。
午時正刻。
午時一刻。
午時二刻。
……
“一二二七，你嘴巴里在絮叨什么呀？”八一三蹲下身，推了推從午時開始就看著太陽發(fā)呆的龍小花。托了白家少主的福，以往最忙碌的午飯時分也變得清閑了下來，不知道白家少主能包店到什么時候。為了輕松地拿工資，白家少主干脆就打一輩子光棍，選上一輩子親吧。
“八一三……你看太陽在扭動�！饼埿』ㄒ惶�，指向窗外那輪閃爍著甜蜜味道的太陽。
“太陽沒有扭動，扭動的是你。”
“我蹲在這里扭我的，你干嗎也跟著我蹲這里？”
“因為這里視野好呀�！�
八一三學著龍小花的樣子，兩手托著腮幫，手肘擱在膝蓋上，歪著腦袋，只是她看的東西不是外面的日頭，而是……
“什么東西��？”
“睡臥美男圖�！卑艘蝗忠恢�，映入眼簾的倒的確是一幅養(yǎng)眼的好景色。
卷珠簾流瀉在客棧里間和納涼的小露臺之間，隔著那珠簾望去，里間有一張擱著茶盞的紅木茶幾、一張配上軟墊的紅木長椅，一角由椅上耷拉下的繡著灰竹圖案的墨袍和一只自然地垂落在椅邊的玉臂，那長椅上靠臥著一個悠然入睡的身影，只見那入睡人兒的玉頸輕輕地側靠向左肩，烏絲垂落過胸前，一只玉手扶著賬冊遮過眼簾，擋去了正午時分灑下的毒辣日光。
“一二二七，你說大當家為什么特意來店里午休呢？這里的景致比較好嗎？”
“……”因為他變態(tài)低級加缺德冒煙！
所有罵人的話全部咽回肚子里，她將灼熱的眼神由太陽公公那兒調整成憤怒狀態(tài)，大大咧咧地移向那個半躺在靠背長椅上、舒服地曬太陽睡午覺的人，詛咒他，詛咒他拿著賬冊曬太陽曬出黑白分割線，魅惑的臉變成棋盤，看他還怎么蠱惑群眾！
“什么時辰了？”里間里突然傳來龍曉乙懶懶的詢問聲。
一大早就跟著主子一并來客棧巡視的龍小丙看了看日頭，朗聲答道：“大當家，剛過午時二刻�！�
“嗯。你把我已核對好的賬冊同掌柜再查一遍。這兒讓她進來伺候�！�
“是。”龍小丙應聲道，撩起簾子走了出來，一眼望見蹲在地上的兩個丫頭，他皺了皺眉，“一二二七，你還蹲在這兒做什么，沒聽見大當家的話嗎？”
“他又沒指名道姓喊我去，八一三，你……”
“你若非要讓我起身‘請’你過來伺候我也成，不過那時我就不會只讓你干端茶倒水這么簡單的事了。”他會先好好收拾她一通，昨夜小丁上交的報告還壓在他書房的案頭上，上面罪行累累，她那毫無悔改之心的行為令人發(fā)指，他還沒來得及發(fā)落她，她竟然還敢在他面前態(tài)度乖張，汪汪亂吠。哼，著實是膽子被喂大了！
因小寐而有些喑啞的聲音從里間傳出來，聽得八一三立刻“呀”了一聲，小臉一紅，側過身推了推小花：“你快……快進去快進去呀！”
“他要收拾我，你臉紅心跳、一臉期待個什么勁��？”龍小花迷茫地看著一臉欲語還“羞”的八一三，姐妹雖是感情好，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道理她能理解，可是八一三的表情是不是擺得有點那個了？
“大當家好死相哦！”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講這么露骨的情話，討厭！
“��？”
“不過，反正你們都……呃……那樣了嘛，所以……嘻……”好想知道大當家那個的時候是怎生迷人的模樣哦。會不會在一二二七身邊嬌喘連連、欲拒還迎呢？嗯，下次要逼一二二七偷偷說一段來聽聽。
“你在吸什么東西��？”她怎么嗅到了什么情色味道？
正當她準備深入研究的時候，里間卻傳來幽幽的數(shù)數(shù)聲，明顯顯示出龍大當家的不滿和不耐。
“一……二……”
“三”字還未出口，珠簾嘩啦啦的垂落聲就鉆進了龍曉乙的耳朵里，他稍稍掀開了些遮過眼簾的賬冊，斜看一眼，瞥見一雙有點兒臟兮兮的繡花鞋戳在離他十步遠的距離。
“過來些�！�
小繡花鞋離他近了兩步。
“叫你過來些�！�
小繡花鞋再挪了一步半。
“到我身邊來！”
小繡花鞋一抖，猛地拉開與他之間的好長一段距離，然后她有點兒發(fā)抖的聲音響起來。
“八一三，你干嗎關上里間的門？”她不要和黑心“繼母”單獨待在一起啊，會被虐到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雖然我也很想看，但是……不好啦，我先幫你關上哦�！�
“什么東西不好啊？”她正要伸手去阻止那扇希望之門被合上，卻聽見她身后發(fā)出人從椅子上起身的細碎聲音，回頭一瞧，他已經把賬冊放在了案幾上，正舉起茶盞悠閑地喝茶，然后朝正在關門的八一三淡然命令道：“把門關上，沒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是！”八一三曖昧地捂嘴一笑，退出門去。大當家真的好死相哦！
嘎吱—
門關上了。
八一三正要抬腳走開，卻聽見里間傳出來一陣相當有傷風化的聲音：
“啊，你不會這樣殘忍吧？”一二二七拔高調子的聲音里滿是不敢相信。
“我要�！贝螽敿衣朴频卮鸬溃Z句卻不容置疑。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開始了嗎？就兩句話？調情時間也太少了吧？還沒怎么醞釀感情耶。
“再大力些。”呃……沒想到大當家喜歡大力的，好死相哦。
“這樣行了吧？呼……”一二二七的喘息聲翩然響起。嗯，果然進入狀況了。
“要你再大力些！”
“嗯……呼呼……呼……”
“嗯，保持這樣�！�
“嗚……呼……呼……嗚！”
哇，一二二七都哭出聲了耶。
“八一三，你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地踮著腳在那里偷聽成不成？”正在對賬的四二零掌柜不得不出聲制止那個趴在門板上孜孜不倦地學習的小丫頭，“窺視大當家的私生活，一個時辰的工錢，扣了！”
“��！掌柜，不要不要，我不聽了，不聽了還不成嗎？”她嘴巴嘟囔著，不舍地把身子從門前挪開，卻因為里面的嬌喘越見濃烈而頓了頓腳，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外頭的烈日，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今兒一大早一二二七就心急火燎又神秘兮兮把她拉到角落里嘟囔了好一陣，說是午時三刻要她頂一陣班，她要到城外溪邊去辦點兒事，但如果她不幸被奸人“繼母”所迫害，不能及時趕往溪邊，就托她帶句話給在那兒等她的良人。咦？一二二七的白馬良人不該是大當家嗎？難道她在外頭另外有別的良人？好死相哦！
“你要我?guī)裁丛捊o他？”
“嗯……你就跟他說，‘春色滿園關不住’。”
“哈？這什么意思？”怎么聽著像地下組織的接頭暗號。
“哎呀，你就這么跟他說嘛。八一三，這個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就連小丁都變成那個‘繼母’的爪牙了，所以你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呀！”
“你信任我就把話說清楚嘛！”
“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這樣就算你被那個奸人所逼，也套不出話來�！�
“我覺得我會被滅口�！�
“你就看在我前些日子借你那些極品艷本的分上，幫我這一次嘛。”
“呃……”話是這么說，但性命堪憂的事她還是該慎重為妙……
“除非你以后都不想看極品艷本了�！苯煺叱�，近墨者黑，近龍大當家者勢必都會恐嚇威脅虐待人。
“成交！”
一二二七的威脅充分證明精神食糧的誘惑性是相當巨大的，呀，她真的被一二二七給帶壞了。
頭一轉，她走到掌柜身邊福了福身：“四二零掌柜，反正這時候客棧還挺清閑的，別的小二也能幫忙，我能請小片刻假嗎？”
“請假？行，半個時辰工錢，扣了！”
“……”可惡的鐵算盤老頭兒，不過為了一二二七收藏的極品艷本，她忍了，“我馬上就會回來的，少扣四分之一個時辰的啊！”
八一三說完，急忙奔出了客棧，而里間緊閉的門不久就被龍小花從里面打了開來，只見她吐著舌頭紅著臉滿頭大汗地踉蹌出了房間，一副不堪被人蹂躪的模樣，端著空了的茶盞飄進了廚房，好半晌又端起新沏的茶返回里間。
四二零掌柜明顯被某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嚇住了，手指一跳，撥錯一個算盤珠子，惹來龍小丙不快的嘟噥：“掌柜，這兒錯了�！�
“我說這大當家到底是在對一二二七做什么呀？剛剛那聲音，還有你瞧她……”
“嗯？大當家？當然是在叫她替他扇扇子啊，有什么不對的？”
“……”
好吧，他承認，他的思想被丫頭們影響得有那么一點點老不羞了……懷疑了大當家的品位和手段，實在是對不住你了，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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