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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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梁辰推開休息室的門時,第一件事便是后悔自己沒有敲門。
此時的陳錦年正掛在聶久的胳膊上,努力地夠著聶久正高高舉起的酒瓶,兩人的肢體糾纏著,任誰一看都像有一腿的樣子!論身高,陳錦年比聶久還要略高一點,大概是因為醉了的緣故,那個酒瓶子,陳錦年始終沒有夠著。
“辰姐,您來啦,別站著啊,快點過來幫幫忙!甭櫨醚奂獾乜匆娬驹陂T口的梁辰,立馬就跟見著救星似的。
聶久的這一聲辰姐沒把梁辰叫過來,倒是把陳錦年叫得清醒不少。
“辰辰?”
陳錦年放開聶久,還順勢推了一下,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的聶久就這么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一跟頭栽到地上。
“辰辰,你來啦,嘻嘻!
陳錦年一步三扭地走到梁辰面前,此時的陳錦年完全失去了平時公子哥兒的霸氣,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爪子不自覺地摸向梁辰的小手。
“傻笑什么?”
梁辰一巴掌,將他毛手毛腳的爪子拍下。
這一巴掌拍得不輕,陳錦年原本有些白皙的手背立馬紅了起來。
沒事長那么白做什么?梁辰不爽地在心里嘀咕。
“辰辰……”
陳大公子嘴一撇,有些委屈地將爪子放下,這模樣,看得一旁的聶久直犯惡心。
剛剛打他的時候跟只狼似的發(fā)狠,怎么這會兒又變成狗了?
再看看梁辰,顯得比他要鎮(zhèn)定多了。
“能耐了啊,現(xiàn)在就跟我回家!
雖然梁辰一直不愿意承認陳大公子是她家的,但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梁辰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他陳少爺?shù)姆孔。至于為什么,個中緣由,梁辰有些不堪回首。唉,每個失敗的兒女背后都有一個多事的媽啊,她家還不止有一個多事的媽,還有多事的姥姥,多事的姥爺,多事的姨奶奶……
“哦,咱回家!
陳錦年這下光明正大地牽起梁辰的手后便往外走去。梁辰回過頭無聲地問還沒回過神來的聶久:你不是說他醉了嗎?
他哪里有一點醉了的人的樣子,雖然步子不是很隱,但也沒摔,而且還準確地知道大門的位置在哪兒。
聶久苦著一張臉,他哪里知道啊,陳錦年明明是醉了的嘛。完了,他把辰姐給得罪了。得罪辰姐,還不如直接得罪陳錦年來得實在呢。他死定了,得罪陳錦年大不了被修理一頓,得罪梁辰,指不定她會暗地里給他使什么招下什么絆子呢。
梁辰任由陳錦年一路牽著她走到酒吧門口,立馬就有一輛出租車上前停在了他們面前。得,還是剛才那位要等她的話多的司機大叔。
梁辰拉開車門,把陳錦年塞了進去,自己也坐了進去。
“姑娘,這就是你弟?”
梁辰輕聲嗯了一聲,雖然她一直堅持陳錦年是她弟。不過,這關系在陳錦年啃了她之后,她就一直覺得別扭,哪兒都別扭。
“你弟長得可真俊,跟你有些不大像啊。”
不帶這樣損人的。梁辰陰著臉,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司機被殺、被埋的案例。
一旁的陳錦年也不高興了:“誰是她弟啊,你才是她弟,你全家都是她弟!
司機大叔一邊錯愕,車子打了個突,好歹沒出什么事。
“師傅,您穩(wěn)著點開,他喝醉了,您別介意!
“沒……沒事兒。”
“我不是你弟。”
陳錦年仍然在抗議,顯然對于司機大叔的定義很不爽。
“是是是,你不是我弟,你是我的活祖宗!
梁辰胡亂地敷衍,他要真是她弟,她早一巴掌拍死他了。
晚上兩點多鐘啊,偷菜的勁頭一過,現(xiàn)在可困死她了。她要睡覺,回家睡覺。
得到安撫后的陳錦年安分了許多,腦袋擱在梁辰的肩膀上,眼睛跟狼似的,精亮精亮地巴巴地望著梁辰的側臉。若是平時,梁辰絕對會一巴掌拍下去的,但這會兒梁辰顯然也沒了精神,也就隨他去了。司機大叔從后視鏡里看了兩人一眼,梁辰?jīng)_著后視鏡翻了一個白眼,嚇得司機大叔又是一個激靈,車子差點飛出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卸下兩人,司機大叔便立馬開著車飛奔而去。晚上的生意真的不好做啊,都是拿命在玩兒。
梁辰一回頭,陳錦年卻賴在地上不走了。
誰說他沒醉呢?
“你是自己跟我一起走回去,還是我自己走回去,你留在這里?”梁辰木著臉問。大半夜的,她可沒工夫在這里跟他折騰,也沒那個心情。
陳錦年仍舊沒動,一張俊臉上明顯顯示著不高興。梁辰抬腿作勢要走,陳錦年立馬站起身來:“辰辰,你等等我。”
小跑兩步,陳錦年跟上梁辰,拉起梁辰的手。準確地說是梁辰拉著陳錦年,兩人一起走進了小區(qū),然后上了樓,回了家,關了門,開了燈。
“自己去洗澡,然后自己睡覺。”
說完梁辰便把陳錦年扔在客廳,自己進了臥室,一點也沒有要照顧醉酒朋友的自覺。
陳錦年眨眨眼,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片刻后,他挪了挪腳,沒有進浴室,而是進了梁辰的臥室。
接著,便在晚上三點的時候,響起一聲尖叫。
“!”
隨著一聲尖叫,梁辰本來已經(jīng)撩起衣服的雙手,迅速放下。
“你跑我房間里來做什么?”
梁辰雙眼冒火,她決定,如果他不給她一個好理由的話,甭管他今天晚上喝了多少,她都絕對會讓他吐得一干二凈。
“洗澡,睡覺!标愬\年回答得很干脆,然后很干脆地邊脫衣服邊往梁辰房間的浴室走去。
好吧,這個理由很充分。梁辰驚愕地看著陳錦年一氣呵成的動作,當下便暴走了。
“你要洗澡要睡覺,回你自己房間去啊,你跑我房間里來湊什么熱鬧?”
砰的一聲,梁辰的聲音被阻隔在外,她……忍!
既然他這么喜歡她的房間,那她讓給他好了。于是,梁辰抱著睡衣,悲憤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然后進了隔壁陳錦年的房間。
換好睡衣之后,梁辰就往床上一倒準備入眠,準確地說,是往陳錦年的床上一倒準備入眠。
梁辰將半個臉往枕頭里埋了埋,迷迷糊糊地想著,真是奇怪,明明她的被子與陳錦年的被子都是用同一個牌子的洗衣粉洗的,為什么味道聞起來截然不同呢?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同。大概實在是困了,不一會兒梁辰就已經(jīng)從淺睡進入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身邊有人躺了下來,梁辰瞬間又從深睡轉為淺睡,心里掙扎著要不要醒來,會不會是鬼壓床呢?但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對于醒來一事她無能為力。片刻后,身邊的重量竟然慢慢地轉移到了她的身上,梁辰閉著眼睛快哭了,她果然被鬼壓床了。
梁辰就這么被“鬼”壓著睡了一晚上,一晚上都夢見自己的腦袋挨著別人的腦袋,自己的臉貼著別人的臉。
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
第二日是周末,梁辰在不停地被鬼壓的魔怔中哼哼唧唧地醒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慢慢地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此時此刻正被人以極其親密的姿勢從背后摟在懷中。她脖子下面橫著一條手臂,腰上橫著一條手臂,頸邊還窩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梁辰握著拳,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太血腥,她真的很想將身上的手臂與腦袋變成只是手臂與腦袋。
更過分的是,此時頸邊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還蹭了蹭,這是多么……不要臉的行為啊。
梁辰覺得自己忍無可忍,也不想再忍了。
胳膊肘一用力,梁辰的耳邊便響起一道悶哼聲。
“辰辰,早安!
可憐的陳錦年,宿醉之后又被梁辰這么一記胳膊肘打醒,精神顯得有些不是太好,動了動身子,卻沒有起身的打算,放在梁辰腰間的手還不怕死地緊了緊。
“陳錦年,把你的爪子拿開!”
梁辰覺得,一大早就咬牙真的是很傷神的一件事。
“再睡一會兒,嗯?”
“在你再次入睡之前,我想你該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都已經(jīng)把她的房間讓給他了嗎?他怎么又跑這個房間來了?
“解釋什么?”
陳錦年咕噥著,顯然對于梁辰一大早的怒氣有些不以為意。
“為什么你會在這個房間?”
梁辰一轉身,面對著陳錦年。
陳錦年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剛剛明明是后腦勺現(xiàn)在卻是臉的梁辰,沒有解釋房間的問題,倒是先樂了。
“辰辰,你的臉好油!标愬\年笑瞇瞇地道。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剛睡醒的原因,陳錦年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很性感的低沉。與梁辰油油的臉蛋相反,他的臉上倒是清爽得很,頭發(fā)有些亂,亂糟糟的頭發(fā)頂在這么一張好看的臉上,居然還一點都不突兀。如果他沒有說那句話,梁辰會有種他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小正太的感覺?上А
油你妹啊油!
“說,你為什么會在這個房間?”
“辰辰,這明明是我的房間。”
……
是,沒錯,他說得對極了,這房間是他的,不光是這房間,就連這套房子都是他的。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梁辰恨極了陳錦年這副耍無賴的表情,他陳大少爺家世顯赫,二十多年來一直順風順水,平常身邊都跟著一群人,在外人面前不茍言笑的他,誰又會知道他私底下會是這副無賴的模樣呢。而梁辰,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特殊對待。
他就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對她,讓她有多遠就滾多遠嗎?
她決定不再跟他多廢話了,她不能因為他而破壞掉美好周末的美好心情。所以,梁辰?jīng)Q定,先起床,去到看不見陳錦年的地方,來個眼不見為凈。
梁辰從床上爬起,臨下床時還不忘給陳錦年的胸膛補上一腳,然后迅速下床,站到離床遠遠的安全地帶。陳錦年的攻擊能力她是見過的,不傷也殘,昨天晚上就有個倒霉孩子破相了,她絕對不要做第二個。
陳錦年顯得比梁辰鎮(zhèn)定多了,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揉揉發(fā)疼的胸膛,翻了個身,然后閉著眼睛不要臉地開口:“辰辰,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沒有皮蛋。”
梁辰想也不想地拒絕,憑什么,她又不是他老媽子。
“那就瘦肉粥!标愬\年退而求其次。
“沒有瘦肉。”
“那就粥。”陳錦年退而求更次。
“沒有粥!绷撼揭е缾汉莺莸氐馈
“辰辰,別忘了,你媽,你姥姥姥爺,你姨奶奶……他們,都讓你照顧我!标愬\年睜開眼睛,無限委屈地說道。
梁辰握著拳頭,努力說服自己別跟小孩一般見識:“你也別忘了,他們的原話是,讓我們兩個互相照顧。”
“是啊,我照顧你睡覺,你照顧我吃飯。”
陳錦年拉拉枕頭,一副理所當然很公平的樣子。
“你幾時照顧我睡覺了?”
如果他不好好說話的話,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忍住不廢了他。
“昨天晚上啊!
陳錦年扒扒頭發(fā),挑著眉看著梁辰,一副你怎么現(xiàn)在就忘記了的模樣。
梁辰覺得,他真的很欠揍。她真的不能再在這房間里待下去了,她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
砰的一聲,陳錦年臥室的門震了三震,窩在被子里想繼續(xù)睡個回籠覺的陳錦年抖了三抖。
陳爸爸說,女人是老虎。這話是不錯的,即使是他的辰辰,那也是只老虎啊。
洗漱完畢之后的梁辰,雖不情愿,卻仍是奴性十足地淘了點米,加上水扔進鍋里,然后開著小火煮著。
唉,她就是太善良了點!
梁辰煮好粥之后,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鐘了,還好是周末,不過也只有周末,梁辰才會那么沒節(jié)制地放任自己那么晚還掛在電腦上偷菜。以至于讓聶久有機可乘,平常晚上超過十點鐘她都會關機的,這是唯一一次這么晚還沒關機的,居然就被他給逮到了。真是無比怨念。
陳錦年還沒起,梁辰關了火,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她其實不大愛吃粥,只是每次陳錦年吃的時候,她會跟著吃一點。人家都說粥養(yǎng)脾胃,但梁辰一直不喜歡,她喜歡白米飯,那種瓷實的飽腹的感覺才讓她有安全感。
梁辰捧著粥坐到電腦桌前,正要繼續(xù)偷菜就看到右下角的小企鵝在閃動。
梁辰點開來,卻是老同學白白的結婚照。深吸一口氣,梁辰顯然還沒有適應這種刺激,每次去同學群里,大家不是討論男朋友、老公,就是在討論小孩。弄得她這個至今連個男朋友都沒找到的獨處小姑尷尬不已。所以,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同學群里現(xiàn)身了,就連QQ都改隱身的了,但還是沒能逃過同學們的紅色刺激。
梁辰本來打算瞄一眼就算了的,結果白白發(fā)來信息:“漂亮吧!
于是,她不得不從頭到尾一張一張地仔細看,然后從中挑了一張她覺得還湊合的照片截了個圖。
“這張好漂亮!
瞧她,多會說話啊,她都沒這么夸過自己。
“每一張都很漂亮好不好!
嗯,梁辰拿在手上的小勺一個不穩(wěn)掉入碗中,濺起的粥擊中手背,梁辰哀呼一聲,痛苦不已。
顧不上手上的疼痛,梁辰立馬狗腿地改口:“是,都好漂亮哦,好羨慕!
結婚照了不起啊,明明拍得一點都不好看,明明妝化得跟日本藝妓一樣,明明燈光打得跟上海灘一樣,明明男主角的大肚子西裝都蓋不住……
哪里好看了?。
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這拍結婚照的女人才是瞎子、聾子!
“羨慕就趕緊也找一個啊,你看看你,你都二十三歲了,我們班上大部分同學都結婚了,沒結婚的那也有固定男朋友準備結婚了,你說你到現(xiàn)在連個男朋友都不談一個……”
又來了,又來了。
每當這時,梁辰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折斷自己的雙手。她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好不好,她很喜歡一個人的自由好不好?她自己都不急,她們干嗎沒事就替她急啊。
唉,婦女同志的思想,果然是她跟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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