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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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什么裝備都沒有,你這樣裸裝上陣很容易被秒殺的啊!蔽疑舷麓蛄克,一臉的鄙夷色,再次把她按坐在沙發(fā)上。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我,突然就號啕大哭起來。
她邊哭邊號:“老天爺我不活了,這日子可咋過啊?同床共枕了十五年哪,說踹就把我踹了啊,流年不利喲,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喲,把我送去長城喲,我要把它哭倒喲……”
我和聶晟面面相覷,手足無措。這丫頭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了,這種頗具民風的調調經(jīng)她這么一唱竟覺得特別朗朗上口。
她見我倆不搭理她,仍在繼續(xù):“人心險惡喲,我陪你裝蕾絲斗小三,你就這樣把我忘記嘍!”
“明明是我陪你斗小三好吧?”我糾正。
她無視我說的事實,本來坐在沙發(fā)上的屁股順勢滑到了地板上。這一滑不得了了,接了地氣之后她的狀態(tài)還真是天翻地覆,天差地別。四肢完全解放出來了,嗓門瞬間也亮了,就連一直晃蕩著的啤酒肚,也不再蕩漾了。孤兒寡母似的號啕大哭,真是我見猶憐。
我雙手環(huán)胸,隱忍著笑繼續(xù)看她表演。
“不知道誰被打了進醫(yī)院,我不眠不休地照顧喲,不就是出去玩一趟嘛,眼高于頂?shù)夭豢蠋覇,你這沒良心的貨喲,我不活了喲—”
淡定慣了的聶晟終于不能忍受了,他的眉頭皺了皺,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伸手想要終止姜念念的表演,號得正歡的姜念念巧妙地躲過,身手利索,毫不含糊,接著毫不猶豫地把臉轉過去,給了他一個華麗麗的背影,繼續(xù)表演:“你們兩個丟下我會有報應的,明天火車、飛機、汽車全都停運,讓你們比翼雙飛全部都要摔死嘍—哎喲喂,我也不活嘍,這日子沒法過了喲—”
我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奇葩啊,思維混亂舌頭打架的同時還能保證以死明志,要放在抗戰(zhàn)的時候你絕不會是漢奸!”
聶晟欲哭無淚,萬年冰山的臉上終于有了抓狂的神色:“好啦好啦,帶你去!”
姜念念眼睛一亮,瞬間收回一口真氣,軟軟地癱倒在地,淚也收了,嘴也抽了:“哎,你們要是再不同意,我不僅沒詞唱了,說不定還要斷氣了,你也不給我來口水!
我睨她一眼,換了個姿勢:“我是有多愛你,還給你端茶倒水。早知道你江郎才盡了,我怎么著也要阻止他說話!
她扶著沙發(fā)一邊站起來,一邊拍著屁股,順便伸了個懶腰:“小樣兒,像你這種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中音還跑調的人,你知道什么叫副歌不?”
我還沒接話,她趕緊說道:“我所擅長的這門民間曲藝,它廣泛運用在民間的葬禮上,我也是因機緣巧合拜在高人門下,歷經(jīng)寒暑才學會,它就像手機鈴聲一樣,從頭到尾全是副歌。”
我張大的嘴巴久久不能閉上,聶晟撫著額頭默默地往房間走。
姜念念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拎起沙發(fā)上的包包沖我甜甜一笑:“你們兩個,一個不靠譜,一個不著調,別想著甩掉我,不然我還會用獨門絕活來對付你們的。我回去再收拾收拾,明天見!
最后我們并沒有去梅花山,一來路程太近,揮霍不了老爸給的錢以及這大把的時間;二來我不想孫權地下有知,爬上來找我們算賬。想了半天決定去安徽的一個山村里,聽說那里山清水秀,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在通知杜菲前,我想了一個雅致又不顯得弱智的理由,既說明我不是刻意討好她,又說明我是個不計前嫌的人。
這實在是一個技巧性的問題,我想來想去只能利用聶晟,那天電話里我是這么跟她說的,我說:“聶晟組織出去玩,讓我告訴你一聲,去不去隨你。”
我盡量讓她知道她其實是可有可無的,她開始有點兒不相信,又怕不相信會錯過什么,很沒好氣地問:“那他為什么不自己來告訴我?”
“他讓我告訴你還不夠啊?我可是他最親近的人,你要不信可以不去!蔽乙贿叡蛔约簮盒牡,一邊覺得我真是名不虛傳的奇女子,有仇不會等到十年后,立馬就報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擲地有聲地說:“去,時間、地點!
“明天凌晨三點,火車站集合。”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立馬掛了電話。
我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沾沾自喜,其實應該是四點的,我說早了一個小時,真是忍不住想笑。
晚上我特地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姜念念,我們決定不去梅花山了。她在那邊軟磨硬泡,最后我無情地掛了電話。
睡到半夜我聽見有人敲門,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
聶晟一手撐著門框看著我,我嚇了一跳,要不是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我真覺得是什么小偷流氓闖進家里來了。
“你這么晚了還不睡,想干嗎?”我最討厭的就是美夢被人攪了。
“這個是你的!甭欔蓪⒁粋手提袋遞到我面前,袋子外面貼了標簽,寫了我的名字,我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如果有東西轉交就會像快遞一樣寫上姓名。
我揉了揉眼睛,伸手把東西從袋子里掏出來,頓時傻眼了:“內……內衣?”粉色的蕾絲內衣在我的手中晃蕩,我睨向聶晟,“你看過沒有?”
他的臉忽然紅了。
“變態(tài)!蔽摇芭椤钡囊宦曣P上門。只聽見聶晟在門外說:“媽說你明天要穿,我才送來的!”
我不理他,倒在床上繼續(xù)睡。
凌晨三點半我再次被聶晟叫醒。他說:“準備出發(fā)了,多穿點兒,山里晚上冷!
我沒來由地想起昨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置可否,知道惹不起我,悻悻地走開了。
到火車站的時候我遠遠地就看見了一身運動裝的杜菲,美人就是美人,即使這么中性的打扮也毫未減少她身為美女的魅力。
她看到我和聶晟一同出現(xiàn),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埋怨道:“不是說三點集合嗎?這都四點了你們才來,遲到了一個小時!
她的小嘴噘起來,撒嬌地看向聶晟。聶晟心領神會,看了看我。我沖他擠了擠眼,心情大好。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姜念念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她背了個雙肩包,頭發(fā)扎成了馬尾,很干練的裝扮,只是一大清早額頭上就出了不少汗。
“你被人追殺啊?”我看看她身后。
“哎呀,遲到了,我怕你們不等我!
“知道遲到就早起一點兒,讓人等真是不禮貌!倍欧七m時地發(fā)揮她的毒舌,姜念念想反擊,被我拉住。
“走吧,一大清早就蒼蠅亂飛!蔽依钅罹屯囌纠镒摺
“等一下,還有一個人!甭欔烧f。
我和姜念念互換了個眼神,狐疑地想該來的都來了,難道還有什么不該來的人嗎?
不多會兒,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背著一個藍色的登山包從車站的超市跑了出來,手里提了兩個大袋子,透過透明的塑料袋看得見是一些吃的東西。
他徑直沖著我們跑來,準確地說應該是沖著聶晟而來,手中的塑料袋發(fā)出難聽的摩擦聲,長臂一伸,在聶晟的肩上輕輕一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沒有,這是聶西嶼、姜念念、杜菲!甭欔梢灰幌蛩榻B了我們,然后又對我們說,“這就是上次我跟你們說的李哥,上次吃飯沒去!
“這個就是西嶼啊?”他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看著我,滿眼的驚喜,“經(jīng)常聽聶晟提起你!
我噘了噘嘴:“肯定沒說我什么好話。”
被稱為李哥的男人嘿嘿笑了幾聲,并沒有替他辯解。我下意識地看向杜菲,她果然黑著一張臉默不作聲,我暗自好笑,姜念念曾經(jīng)說過,戀愛中的人大多敏感,果真沒錯。
進站前,我偷偷打量了一下李哥,皮膚很白,氣質很獨特,不像聶晟一樣有著陽剛之氣,他的身上多了一種陰柔之美,動作仔細,聲音輕柔,我更愿意將他劃分到我們這一邊來。但是他干練的裝扮、背著的登山包又讓人覺得他是富有熱情的,像沙漠一樣熱情似火。
姜念念卻在第一次見到李哥后就興奮了起來,扭著腰肢去打招呼,我跟在她身后,好心提醒:“水桶粗的腰,小心扭斷了不好接!
“你再說話小心我使絕活了!彼{我,我表示妥協(xié),一行人笑鬧著往站臺走去。
其實笑鬧的也就我和姜念念。
上了車我實在困得不能自拔了,吃了一點兒李哥買的零食,然后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火車“況且況且”的伴奏聲中又美美地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被聶晟叫醒,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多了,我抬眼看看窗外,火車行駛在一片廣袤的田野上,只見莽莽蒼蒼的青山一座座緊緊相連,綿延不絕,時而有挑著籮筐的農(nóng)民擔著四季如同行在畫里;時而看到彎彎角的水牛悠然自得地吃著青草;時而田地里忽然閃現(xiàn)青磚碧瓦的老式農(nóng)房和山坳間的裊裊炊煙。我被那漫山遍野、鋪天蓋地的綠色吸引,不禁哀嘆,這一路的好風景啊,就在我的美夢中成了泡影。
“快到了?”我把頭枕在姜念念的肩上,問道。
“快了!甭欔煽次乙谎,又把頭轉向窗外。
我看著他的側面,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詞形容他,那就是—憂郁。
哈哈,憂郁的少年啊,喜歡坐在窗口看車窗外的風景,任憑美人在側也絕不心神蕩漾。而那所謂的美人就顯得很蠢蠢欲動,她不停地看聶晟,并借著過道上擠來擠去的人流,不時地往聶晟身上靠,我真怕她把聶晟擠到窗外去。
火車很快到站,杜菲略有不甘心,但和我相比,她已經(jīng)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所以下車的時候她很是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炫耀和得意。
出了站我才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所在,這是一個有著很鄉(xiāng)土名字的小縣城。
我身上背了一個登山包,手里還提了一個拎包,里面放了很多雜貨,比如巧克力,比如漫畫書。
杜菲和我差不多,只有姜念念很是不成熟地在她的背包上系了一只綠色毛絨龜,看起來滑稽又幼稚。
我看了姜念念一眼,扯了扯她的毛絨龜:“你怎么不把鍋碗瓢盆帶來?”
她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我本是打算要背來的,但是怕在山里私自生火會引起森林火災,想想還是不要了!
“那你背個綠毛龜是什么用意?”我問。
“辟邪!彼f。
“哦?”我挑眉,覺得不可思議,“這玩意兒還能辟邪?開過光了?”
“光是沒開過,不過你可別小看它,這家伙厲害著呢,白天能辟邪,晚上能避孕。”
正在喝水的李哥一口水忍不住噴了出來,水漬濺到了杜菲的T恤衫上,她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想發(fā)作又礙于聶晟在場,只能硬生生地吃了啞巴虧。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李哥以為我是在笑他,很不好意思地向杜菲道歉。
其實他哪里知道,我笑的不過是杜菲,愛情真的讓人這么卑微嗎?在喜歡的人面前拼命偽裝,壓抑自己的本性,如此難受,還愛什么?像我這樣多好,想笑就笑,想罵就罵,說不出的自在啊。
“走吧!甭欔煽戳丝磿r間,戴上墨鏡,朝我伸出手來。
我愣了一下,一時不明白他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我偏頭看他,他淡淡地說:“手上拎的給我!
我一下子樂了,這個家伙主動幫我拿東西,不是故意氣杜菲吧?
杜菲的臉色明顯不好了,眼睛忽然就紅了,那種要哭不哭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李哥見狀立馬上前一步,拿過杜菲提著的手提袋:“我?guī)湍隳冒!?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本以為李哥的外表讓人誤會他很娘,但是他的本質還是挺爺們兒的,今天更是表現(xiàn)得如此有風度,但杜菲似乎不領情,冷冷地說:“不用!
聶晟似乎沒有在意她的言行,早就提著我的拎包先行一步了。
我蹦跶著跟在后面,剛出了車站就圍上來一群彪形大漢,他們操著很喜感的地道口音問我們:“幾位去哪兒。孔廛嚥?很便宜的,五塊錢起步!
我看了一眼他們的坐騎,安全性能估計不高,我在心里已經(jīng)完全否決掉了。天氣熱,在火車上喝了很多水,現(xiàn)在頓覺尿意洶涌。
我拉了拉聶晟,小聲說:“等我會兒!
“怎么了?”他問。
“我想上廁所,快憋不住了!蔽铱迒手槪p腿都在打戰(zhàn)。
“你事真多!倍獾亩欧品磻婵斓匕盐兆C會,對我橫眉冷目。
我看她一眼,賤兮兮地湊過去:“你錯了,不是事多,是屎多!
她捏住鼻子轉過頭去不看我,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臭味:“你真惡心。”
“彼此彼此。”
我在姜念念的陪同下如了廁,一身輕松地與等在車站門口的聶晟他們會合。最終我們一致同意不乘坐這些摩托車,尤其是杜菲,她覺得這些敞篷車不夠干凈。
在聶晟的帶領下我們到了一處路口,此處已經(jīng)遠離喧囂,只聽得見蟬鳴和涓涓的水流聲。我望著一條蜿蜒鄉(xiāng)路指引下的農(nóng)舍,它被群山環(huán)繞著,能看見山頂上隱隱的塔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里的空氣真是溫潤清新,我問聶晟:“你是怎么找到這地方的?”
他說:“貼吧上看到的!
姜念念見到了目的地,把身上能拿下來的東西全都拿下來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我的惡作劇之心又起,對著姜念念的旁邊嚷道:“哎呀,有蛇。”
我知道姜念念最怕蛇,果然,她幾乎是騰空而起,一個閃身躲到了我的背后,我感嘆:“人的潛能真的是不可估量的,在面臨危難時,誰都可以變身身手不凡的雜技演員。”
姜念念這才反應過來,追著我打。
就在我們笑鬧的這段時間里,聶晟和李哥已經(jīng)走出了老遠,杜菲雖然是女生,但為了不掉隊,一路小跑著跟著聶晟。
我問姜念念:“我們今晚是不是要住在這里的農(nóng)舍?”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倆相視一眼,看來只有跟緊了聶晟才知道,于是撒開腳丫子急匆匆地往前追。我生平最怕八百米,沒想到出了學校還是免不了,我倆高抬腿加小碎步,跑得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跟著聶晟進了一戶農(nóng)家,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了,自下了火車就沒吃過東西,其間不僅沒吃,還放掉不少,我餓得肚子咕咕叫。
這時候,從農(nóng)舍里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皮膚略黑,他招呼著我們進屋,隨后又跟出來一個農(nóng)婦,兩個人很是熱情地把我們迎了進去,我突然就覺得,這山野村夫真是淳樸,在城里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服務啊。
我們坐在一個圓桌旁,五個人顯得有點兒擠。
在農(nóng)夫去準備飯菜的當口,我忽然跳躍性地想到,我們晚上在哪里過夜?
此想法說出來之后,我以為聶晟會帶我們到縣城去住,畢竟這農(nóng)家院里似乎也沒有多余的地方給我們五個人住。
除非,我們五個住一個屋。
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如果真的五個人住一個屋,晚上會發(fā)生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想。
豈料聶晟若無其事地說:“晚上我們只能擠在一間屋子里,這里條件有限,將就一晚吧!
我瞬間傻了眼,但是最高興的人莫過于杜菲。按道理講,姜念念也應該開心的,她終于有機會和聶晟共處一室了,但顯然她并不是很高興,我猜得到原因,那是因為杜菲。試想,如果一個人和自己喜歡的人共處一室時,突然被一個小三打擾,結果變成三個人共處一室,擱誰身上不郁悶?
顯然這是相對論,姜念念覺得杜菲是小三,杜菲也同樣會覺得姜念念是小三。但杜菲比姜念念強大的地方就是,臉皮比較厚,她敢為自己喜歡的人目中無人,也可以說是自欺欺人。別說姜念念一個小三,即使是加上我和李哥兩個小三,她也可以應對自如。
姜念念瞪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怨懟。
我很委屈地問她:“你瞪我干什么,是聶晟說的!
“都怪你,我說去梅花山看孫權,你偏要跑到這個野山里來!苯钅钜桓便挥哪,看得我直想笑。
“你就是去了梅花山也看不到孫權,他早就成為一抔黃土了!蔽掖驌羲。
姜念念嘆了口氣,語氣不無向往:“你說我該有多羨慕孫尚香啊,為什么嫁給孫權的是孫尚香而不是我呢?你看他倆都一個姓,居然也能成夫妻!彼挠牡剞D過頭來看看我,又看看聶晟,“你看,你跟聶晟也一個姓,怎么不能成夫妻呢?”
“你變態(tài)啊,我跟聶晟是兄妹,你這個腐女……”我激動地跳起來,無意間瞥到聶晟,他一臉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對了,還有,我讓你別跟來在家里多看點兒書的,孫尚香不是孫權的老婆,是孫權的妹妹,是妹妹,親!蔽液喼蹦盟龥]辦法,我就沒見過這么沒常識的人。
“什……什么?”
我乍一聽到這顫抖的、柔柔的聲音就知道不是姜念念,杜菲也慢慢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扭過頭不理她,她又看向聶晟,問道:“你和聶西嶼是兄妹?”
聶晟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我突然覺得這氣氛異常地詭異,心里像有什么在爬,非常怪異的感覺。
“你是他妹妹,哈哈,你居然是他妹妹,太好了。”杜菲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一把拉過我的手,聲音甜到發(fā)膩,“西嶼,不,妹妹,之前我不知道,那些誤會你就別放心上了,以后我們一家人好好的。”我預料的這一幕還是不幸出現(xiàn)了。
幸虧還沒吃飯,我被她惡心到了:“誰是你妹妹啊?你搞清楚哦,我只是聶晟的妹妹,跟你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她扁了扁嘴,十分委屈地看著聶晟,眼中是求助的神色。
聶晟假裝沒看見,自顧自地喝著茶。
這時農(nóng)婦進來,問我們想吃點兒什么菜。我的興致頓時就高昂了起來,這饑腸轆轆終于能得到慰藉了。我想,到了山村野地不就是要吃城里不地道的農(nóng)家菜嗎?我剛想開口,已經(jīng)聽到姜念念尖細的嗓音:“我要吃野山菌燉野雞!
“‘莫’有!鞭r(nóng)婦有模有樣地拿著點菜單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和姜念念難得默契,問道:“你們這不是野山嗎?山上怎么會沒有野雞?”
農(nóng)婦看了我一眼,先前的熱情勁退卻了一半,嘴巴很是慵懶地咧了一下:“‘莫’有野雞!
“……”好嘛,遇到比聶晟還寡言的了,“那有‘莫’有野山菌燉小公雞?”
“‘莫’有野山菌。”農(nóng)婦回答得干脆,表情木然。
我忽然想到麥兜的魚丸粗面,打算逗一逗這個“寡言”的農(nóng)婦。本來想簡稱“寡婦”,但又覺得不妥。
我說:“‘莫’啊?那麻煩你來份小蘑菇燉野雞!
農(nóng)婦回答:“‘莫’野雞!
“是嗎?那野山菌燉老母雞!
“‘莫’野山菌。”
“又‘莫’。磕蔷徒疳樄綗跻半u!
“‘莫’野雞!
“怎么什么都‘莫’?那就野山菌燉三黃雞吧!
“‘莫’野山菌!”(她似乎是隱忍著怒氣。)
姜念念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哥也是第一次展現(xiàn)他豪放的一面,掩著嘴笑得前仰后合,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西嶼啊,沒有野山菌和野雞,就是所有跟野山菌或者跟野雞的搭配都沒有!
農(nóng)婦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哥,連連點頭。
我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是沒有這些搭配啊,怎么不早說呢,那這樣吧,我只要野山菌!”
我感覺農(nóng)婦快要哭了,但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經(jīng)營理念,她很隱忍地對我說:“‘莫’野山菌!
我故作糊涂地又問道:“哎呀媽呀,怎么都賣完了?那麻煩你,只要野雞。”
農(nóng)婦終于忍無可忍,扔下菜單淚奔著跑了出去。
我朝著她的背影,學著麥兜的語氣說:“什么都沒有,開什么店!”
姜念念已經(jīng)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杜菲也咯咯地笑著,似乎跟我從沒有過怨懟,她說:“西嶼真是可愛,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我瞥她一眼,對于她的惺惺作態(tài)早已經(jīng)料想到,我閑閑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對著門外喊:“一份小雞燉蘑菇。”
收回的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聶晟,竟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我莫名地覺得心里一慌,他的眼神竟然這么溫和,帶著淺淺的笑意,是我從沒見過的聶晟。
前面我說什么來著?聶晟越是快離開了對我就越好,看他那小眼神瞟得,真是讓人心花怒放。
大家又各自點了幾道菜,等菜的時候,李哥提議把明天上山的東西做一下分配。
“我們時間不多,行程就這樣吧。”李哥喝了一口水,大有領導發(fā)言的架勢,“今天下午就隨便在近處逛逛,明天一早我們出發(fā)上山,想必你們也看到了,山頂有個涼亭,那里風景獨好,順利的話天黑前就能到了。然后我們在山頂住上一晚,第二天天亮就下山,晚上再在這里過夜,后天回去或者到附近再轉轉,你們看呢?”
大家各有所思,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晚上我們住在山頂,會不會有豺狼虎豹什么的出沒?到時候別把我們吃得骨頭都不剩,我還年輕,還沒談過戀愛呢!
李哥的嘴角抽了抽:“我們有防狼武器!
我很放心地猛點頭,防狼啊防狼,真不知道最后是防的哪頭狼哦。
我們帶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上山必需的,除了我的漫畫書和姜念念的綠毛龜還有杜菲的化妝品。
李哥雖說外表比較模棱兩可,但是本質還是個純爺們兒的,他和聶晟一人一個大包,我們三個女生就各自背著自己的小包,不過我手上多了一個袋子,那是明天應急的紗布、打火機、指南針、壓縮餅干和手電筒等。
李哥真是思慮周全,心思細膩得讓我羞愧欲死。
我扯著姜念念的綠毛龜:“這玩意兒你扔了吧,帶著多費事!
她橫我一眼:“什么費事,我都說了它是神獸,白天辟邪……”
“晚上避孕!蔽疑卮驍嗔怂,“真是多余,五個人在一起估計誰也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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