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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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對這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面子哪是這樣掙回來的?
“我可不覺得在那認識的人能托付終身。”
“至少能讓你荷爾蒙分泌正;。”蕭瀟說話向來口無遮攔,曖昧地沖她眨眼睛,“二十八的人了,真的不需要找個男人證明下你的女性魅力?”
溫晚臉上一熱,極力鎮(zhèn)定道:“我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蕭瀟一臉“你騙鬼”的表情,發(fā)動車子前又轉(zhuǎn)頭認真地看她一眼:“小晚!
蕭瀟很少這么喊她,每次都是要說特煽情的話才這樣。溫晚看著路燈下她明艷艷的臉龐,忽然生出幾分恍惚。上次蕭瀟這么喊她的時候,還是當(dāng)年決定和顧銘琛結(jié)婚前一晚……
時光最是不經(jīng)用,兩年就這么一晃而過了。
“決定了就千萬別心軟,你和顧銘琛之間,不僅隔了心,還隔了—”蕭瀟難得斂了神色,微微嘆口氣,“這話我兩年前說過,現(xiàn)在還是這句話,你們之間大概真是一段孽緣,早點斷了對彼此都是個解脫!
蕭瀟這番話,像是最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剖開了溫晚和顧銘琛之間那一段血淋淋的不堪往事。
溫晚常常也在想,她和顧銘琛是最不適合結(jié)合的兩個人,可命運偏偏最愛捉弄人。
蕭瀟的車尾燈消失在夜色里,一陣寒意撲面襲來,溫晚情不自禁把手伸進口袋,剛好觸到嗡嗡振動的手機。
電話是婆婆打來的,沒有多余的話,只讓她馬上回家。
溫晚和顧銘琛婚后一直獨住,偶爾節(jié)假日兩人也會貌合神離地出現(xiàn)在顧家陪老人吃飯。婆婆年紀大了,對她又信任有加,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問題,今天電話里那副嚴肅的口吻瞬時讓溫晚心臟狠狠跳了跳。
管家給她開的門,壓低嗓音通風(fēng)報信:“老太太今天收到一條彩信!
不用說溫晚也知道彩信內(nèi)容是什么了,看來顧銘琛這次找的女人智商實在不怎么樣,挑釁她且不說,連老太太這邊也一并招惹了。
她瞥了眼客廳的方向,管家搖頭,用嘴型示意:“在臥室呢。”
溫晚皺了皺眉頭:“銘琛知道嗎?”
“已經(jīng)打過電話,估計一會兒就到!
溫晚只好認命地先上樓,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倒不如實話實說,反正離婚的事遲早也要讓老太太知道。
周爾嵐半倚在床上,懷里是一本攤開的陳舊相冊,溫晚走進去的時候她沒抬頭,反而低聲嘆了口氣。
溫晚走近才發(fā)現(xiàn)她在看的是父母年輕時四人的合影,心里不由得一陣酸澀,語調(diào)也變得甕聲甕氣起來:“媽—”
周爾嵐將相冊合住,小心收好,抬眼看向她,開口卻是問了別的:“你來青州,幾年了?”
溫晚沒有多想,脫口回答:“十二年了!
“在我顧家也十二年了。”周爾嵐感嘆一句,暗笑著搖頭,“我一心要替你爸媽好好待你,現(xiàn)在看來,反倒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溫晚一怔,她沒想到老太太率先想到的是這個,老人很是重情義,這時候知道顧銘琛出軌,心里恐怕內(nèi)疚極了。
溫晚沉默地在她身旁坐下,良久才說:“我和銘琛合不來,問題不在他,我自己也有錯!
周爾嵐眼底涌起一陣悵然,嘴角微微蠕動:“我的兒子我清楚,別幫他說話。小時候就成天欺負你,只當(dāng)是孩子脾性,F(xiàn)在這樣,叫作沒良心!
溫晚聽到院中有車聲越來越近,知道是顧銘琛回來了。
她握緊婆婆不住顫抖的手指,小聲安慰:“銘琛沒有那么糟,只是不能愛我, 他那時也對我好,只是你們不知道!
周爾嵐皺著眉,揮了揮手:“你就是軟性子好欺負,凡事有我,先出去!
溫晚勸不過,只好先從婆婆房間出來,在樓梯口堪堪撞上了回家的顧銘琛。
男人一邊松著領(lǐng)帶一邊講電話,黑潤雙眸只略略瞟她一眼,皺了皺眉,動作一刻也沒停:“就按我說的做。”
像沒看到她一樣,顧銘琛結(jié)束通話準(zhǔn)備直接進臥室。溫晚開口喊他,語調(diào)極為平靜:“媽在房間等你。”
顧銘琛若有所思地回過頭,眼神卻是落在老太太臥室門板上。
溫晚知道他不屑和自己說話,直接拿著托盤下樓,剛到廚房門口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巨響,怕是房間里的哪件古董又遭了殃。老太太脾氣不好,早先收到那條彩信就打了電話讓人回來,偏偏顧銘琛一直不露面,想必此刻的火氣怕是一時半會兒歇不了。
時鐘應(yīng)景地敲了十一下,窗外更深露重,初秋的夜晚霧氣很濃,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院中景色。
溫晚站在窗前發(fā)了會兒呆,將廚房的東西收拾好,下人都一早就被打發(fā)去休息,這時候聽到了也只當(dāng)聽不到,整棟宅子只剩樓上偶爾爆出的爭吵聲。
顧銘琛是出了名的孝子,說是爭吵其實也不盡然,只是老太太在教訓(xùn)、摔東西而已。
“鬧成這樣,你也不怕氣死我!”
“說話,到底怎么想的,馬上和那女的斷了—”
老太太中氣十足,只是話到后面音量越來越小,想來顧銘琛有的是辦法哄老太太開心。
溫晚熱了杯牛奶,靠在櫥柜上始終沒上樓,不久樓梯上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溫晚收緊手指,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
倏地撞見顧銘琛一雙猩紅的眼。
他鮮少在她面前有情緒大動的時候,這會兒卻像是要吃人,眸底盛滿了諷刺意味:“就這么想離?”
這之前,顧銘琛其實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和溫晚說過話了,他們的婚姻存在嚴重的冷暴力。所以在他開口的瞬間,溫晚恍惚了一下。
還沒想明白這男人話里的意思,迎面就砸過來一樣?xùn)|西。
顧銘琛將報紙摔到她臉上,男人盛怒之下的力道不一般,溫晚臉側(cè)被摑得火辣辣地疼,面上卻一點激動的情緒都沒有。
她平靜地將手里的玻璃杯放回身后,這才俯身將報紙撿了起來。
內(nèi)容和白天收到的彩信差不多,只是照片被打了馬賽克看不清男主角的臉,溫晚這時候才知道原來照片中的女主角是個挺紅的女明星。
難為她又仔細看了一遍,比下午看那條彩信還要認真。
“覺得是我做的?抱歉,我還沒那么閑。”溫晚被冤枉了也沒惱,冷靜地替自己爭辯。
顧銘琛嗤地笑出聲,一把將她按在流理臺上:“你少跟我玩花樣!
他一把奪過報紙,將頁面完全攤開甩到她眼前:“不是你做的?除了你還有誰敢和我作對?這種東西,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沒人敢登!
聯(lián)想蕭瀟的職業(yè),顧銘琛會誤解也不奇怪。
溫晚坦然地望著滿臉怒氣的男人,她和顧銘琛認識十二年了,十六歲來的顧家,從見顧銘琛開始,這人就很少主動搭理人。
顧銘琛不喜歡她,好像是從見她第一眼就注定的。
他總說她是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又土又笨又沒有教養(yǎng),盡管十二年來她早就蛻變成了最聰慧的模樣,可是在顧銘琛眼里,她好像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野丫頭,而且心計頗深。
溫晚也學(xué)他笑了笑,居人之下,氣勢上卻一點也不輸人:“你的品位倒是越來越差,手段這么低級的你都要。”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顧銘琛也是被氣暈了頭,冷靜下來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他還是氣不過,大概對溫晚冷言冷語習(xí)慣了,俯下身,音調(diào)像是帶了冰碴:“顧家養(yǎng)了只白眼狼,可惜我媽到現(xiàn)在也沒看清你的真面目。想離婚?我成全你!
他說得簡單干脆,動作卻粗暴極了,話音剛落就狠狠將她甩開。溫晚的脊背再次重重磕在身后冰涼的臺面上,肩胛的地方更是撞上了不銹鋼水管。
顧銘琛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整理了下微微有些凌亂的衣襟:“別忘了你欠我什么,現(xiàn)在開始連本帶利都給我乖乖還回來!
他說到后面,語氣居然輕快起來:“當(dāng)初是你自己同意的婚事,現(xiàn)在說離婚也是你,我顧銘琛的婚事可沒這么不值錢!
顧銘琛身形高大,一八八的大高個逆光而站,一大片陰影將溫晚覆蓋住。
溫晚覺得冷,那股寒意一直蔓延至心底:“什么意思?”
顧銘琛這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唇邊露出薄涼的笑意:“你從我這拿走了什么,你很清楚。離婚之后,你覺得老太太還會管你?”
溫晚抿緊嘴唇,果然顧銘琛的笑容比剛才還要惡劣:“其實想想離婚也很有趣, 我倒要看看像你這種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女人,少了顧家這個靠山能混成什么樣。”
顧銘琛狠狠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太復(fù)雜溫晚看不懂,只是后背撞到的地方似乎更疼了。
她知道顧銘琛是恨她的,只是沒想到他能恨得這么扭曲。
晚上周爾嵐是說什么也不放人了,非要兩人在老宅住一晚,住下來的意思很清楚,下人老早就連床都鋪好了。
溫晚站在大床前,看著床上的大紅被褥發(fā)愣,那還是結(jié)婚的時候老太太讓人準(zhǔn)備的,周爾嵐對她真心不差。
可惜,這上好的蘇繡一次也沒用過。
溫晚為難地看了眼周爾嵐:“媽,我—”
“什么都別說,我知道委屈你了!敝軤枍褂昧ξ樟宋账氖,語重心長道, “這次是銘琛不對,我說過他了。男人都這樣,再怎么玩,家還是會回的!
溫晚看著覆住自己手背的那只手,蒼老的紋路很明顯,條條溝壑是歲月刻下的痕跡。這是個母親,一個非常寵愛兒子的老人,她不該對此寄予太深的希望。
沒有哪個母親會輕易承認兒子在婚姻里的過失,也沒有哪個婆婆真能對兒媳視如己出。
她一時僵在那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再者也在斟酌該如何開口提離婚的事,奇怪的是顧銘琛居然也什么都沒說。
周爾嵐看兩人都沉默著,頓時心花怒放,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還朝兒子使眼色: “早點休息。”
溫晚狠狠看了眼顧銘琛,偏偏顧銘琛一副與他無關(guān)的樣子,竟然還解了襯衫扣子打算去洗澡。
溫晚翻了個白眼,脫口就喊:“媽。”
周爾嵐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剛好溫晚包里的手機就響了。
溫晚十分感謝打電話來的人,心里甚至盤算著要請對方大餐一頓才是,可是手機拿出來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
她只好避開周爾嵐的視線連忙接了起來,那聲音也是陌生的:“溫醫(yī)生,能麻煩你來一趟醫(yī)院嗎?”
溫晚皺了皺眉頭,對方大約想到突兀,又低聲報了姓名:“霆衍的叔叔,賀沉!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那人又擅作主張?zhí)嫠隽藳Q定:“我派車來接你,地址!
溫晚真的很討厭他的語氣和做派,可是這時候答應(yīng)賀沉顯然是更理智的決定, 咬了咬牙低聲答應(yīng):“我自己過來!
匆匆掛了電話,再抬頭時周爾嵐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這會兒還要去哪兒? 小晚啊,不是媽說你,夫妻倆忙一個沒事,要是兩人各比各地忙,那這個家就早晚得出問題!
溫晚知道周爾嵐這是在嫌她不識抬舉了,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醫(yī)院里有急事。”
周爾嵐冷著臉沒說話,畢竟是骨子里倨傲慣了的人。
溫晚拿包的手都滲出了細汗,周爾嵐平時待她不錯,只是有時候還是太強勢。
沒想到替她解圍的卻是顧銘琛,他直接拿了外套裹住溫晚纖瘦的身子,一手已經(jīng)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媽,這是小晚的理想,我們該支持才是。我去送她!
這副好老公的樣子還是安慰了周爾嵐,看兩人氣氛沒那么僵了,她也不好端著,臉上帶了點笑,似真似假地對溫晚道:“還是銘琛體貼你!
溫晚心里冷笑,另一手已經(jīng)搭上了顧銘琛腰側(cè),接著狠狠擰了一下,面上還是懂事地回著:“那我們先走了!
溫晚還在糊涂顧銘琛為什么要幫自己,剛出了老宅,那男人就冷冷地甩開了胳膊,他拿了手機直接打電話,似乎是問對方在哪兒。
溫晚離得還有些近,一下就聽到對方那甜膩膩似乎要溢出水的溫柔女聲。
原來是佳人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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