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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不歡而散

晚風習習地吹來,揚起夜晚軋馬路情人們的發(fā),拂過情人們的臉,于是,撩起了不知多少斬不斷理還亂的情絲段段。

文星元上晚課去了,我和玉琴一起走在學校4號教學樓后那條最長的林蔭路上,兩旁是巨大而旁逸斜出的梧桐樹。這時候,你能充分感受到作為一名學生的好處。文星元是老師,晚上有課,他必須去講;我們是學生,我們可以不去聽,我們選擇逃課。老師,你總不能無故逃課吧?就算是調(diào)整上課時間,那也相當艱難。你想想,一個兩萬多人的大學,就算一個班有五十個人,那也得有四五百個班吧?你這一節(jié)課的調(diào)整,對自己班、自己系是小事,但放到整個學校,那真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啊。全校教室就那么一兩百個,就因為你調(diào),得有多少班級調(diào)整?

走不動了,我有些懶散地坐在一條路旁的長凳上,玉琴停了下來,望著我。夜已經(jīng)足夠深了,雖然路燈昏黃的光暈極力向外伸展,但我還是很難看清她的表情。

她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小偉,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真實的故事。這個故事的一些情節(jié),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但更多的情節(jié),你不知道!庇袂傩煨斓赝鲁鲆豢跉,接著說道,“李偉也不知道,我想,如果李偉知道這些的話,他一定會把這些寫到他那本《美人魚》里。”

“你說吧,姐!蔽业目跉獾。其實,在我剛見到文星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玉琴姐遲早會給我講一個故事的。我心里隱約覺得,甚至這個故事,蕭雨也絲毫不知道。

“我跟你說過了,小偉。李偉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他就是那本《美人魚》的作者,也就是那個在文學雜志社工作的人,最終選擇離開何琪到南方去工作的人。”雖然我早已猜到了這一點,但聽到玉琴這樣親口說出,還是震驚不已。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難道,故事中的文星,其實就是現(xiàn)實中的文星元?”雖然這個問題在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但我還是脫口問了出來。

“是的,文星元就是文星。”玉琴的口氣,好像在深深地隱藏著自己的感情。

“他!”我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兩個八度,“他拋棄了何琪,不!他拋棄了蕭雨。他怎么又跟你在一起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蕭雨把一切告訴你了?”玉琴很驚訝。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下,竟然說出了蕭雨這個名字,我本來是想說何琪的,怎么就把蕭雨脫口而出了?我似乎能感覺到,我的臉色立刻變成了紅色,一種憤怒的紅色,我甚至想脫口而出:“文星元這個玩弄女人的騙子!”

“沒!她沒有!她沒有告訴過我任何她感情的事情!蔽业恼Z氣,帶上了一些憤怒。

“小偉,你不要生氣,你先聽我說。事情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庇袂俚脑捳Z很和緩,她試圖讓我平靜下來。

“我怎么能夠相信你,姐。文星元竟然是蕭雨的前男友,讓她陷入深深的傷心而錯過自己真愛李偉的那個前男友。而更可怕的是,你,玉琴姐,竟然是文星元的現(xiàn)女友。”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憤怒地指著玉琴,“我還想問,那個在《美人魚》里跟文星恩愛歡好,把蕭雨徹底氣走的女人,是誰?”

“小偉,你聽姐說,那個真不是。那個女的,只是文星元的研究生同學,而且,對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玉琴有些顫抖地說,“我知道你第一眼看到蕭雨時,心里已經(jīng)很喜歡她了。經(jīng)過這么長一段時間,這種喜歡,姐看得出來,有增無減。作為一個過來人,姐知道,你戀愛了!

聽玉琴說到這里的時候,我想起了蕭雨罵我的那句:“沈偉,你這個傻帽,大壞蛋!”我心里立刻就涌上一股甜蜜,怒氣也跟著平息了不少。

“文星元絕不是你想象中那種玩弄女人的人,我也絕不是搶蕭雨男朋友的壞女人。小偉,你要相信我!”玉琴眼眶里的淚花亮晶晶的。

“小偉,我就是《美人魚》里那個善良的路人甲雅如,李偉是他自己,文星元就是文星,蕭雨就是何琪,那個氣走何琪的漂亮親密女友,也就是故事里的公主,只是一個群眾演員。真正把文星搶走的背后所謂的公主,是我,是你的玉琴姐!闭f完,玉琴姐“嚶嚶”地哭泣了起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玉琴。我只好把自己的手搓過來,搓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玉琴止住了哭聲,我只記得,在那手足無措的“漫長”哭泣時間里,我不止一次小聲對玉琴說著:“姐,你別哭了!姐,你別哭了……”

仿佛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就在我毫無辦法,想要跑去找文星元時,玉琴突然就止住了哭聲:“我沒事了……”緊接著,她抽了一下鼻子,“文星元應該很快就要下課了,他會來找我們……”她頓了一下,喘了一口氣,“小偉,我知道,你遇到了我們,看到了那本書,就肯定會問我這些問題的。我這里有一封文星元寫給蕭雨的長信,是從蕭雨那里拿來的,你看完后,就一切都明白了!

玉琴說完,就把一個白色的舊信封給了我。她掏出紙巾,仔細地擦干臉上每一道或淺或深的淚痕。

我則盼望文星元的到來,那樣,我就可以很快回到宿舍,去讀這封長信了。毫無疑問,在一切疑團解開之前,我們度過了一個不歡而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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