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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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來小聲說:“我叫胡不來,是新任縣令古立德大人的師爺。我來辦公事,你如果不想惹事,最好不要聲張。我警告你,我到這里來這件事,如果有第二個人知道,你不光不能再在這里做,整個洪江,都不會有你的立足之地!
說著,胡不來戴上禮帽,繼續(xù)向上走。龜公覺得為難,跟著胡不來,道:“胡師爺,我如果放你上去,花老板也會炒了我!
胡不來說:“你放心,她不會炒你的。如果她炒了你,你就來找我,我給你安排更好的地方,保證比你現(xiàn)在掙得多。”
龜公似乎還想說什么,胡不來已經(jīng)伸手入懷,掏出一枚銅板,塞到龜公的手上:“我說話算數(shù)。她如果炒了你,你就拿著這個銅板去找我,上面有記號的!
龜公不再攔著胡不來。胡不來直接上樓,三樓的盡頭,有一扇門,平常人都不知道這一扇門的作用,也不會來這里。胡不來早已經(jīng)查清楚,這扇門通向騎樓,整個騎樓,都是花蝴蝶的活動空間。一到晚上,這扇門就會上鎖,鑰匙只有幾個人才有。但到了白天,這扇門上的鎖就會打開,僅僅只是閂著。
胡不來打開門,直接到了花蝴蝶門前,敲門。
過了片刻,里面問道:“誰?”
胡不來直言相告:“我,胡不來!
王順清和花蝴蝶正躺在床上,聽說外面是胡不來,王順清這一嚇非同小可。身為官員,王順清卻睡在妓院老鴇的床上,這事若是讓朝廷知道了,那可就官帽不保了。無論如何,王順清不能將這么大個把柄讓胡不來捏著,他連忙在花蝴蝶耳邊說了一番話。
花蝴蝶說:“哦,是胡師爺啊。民女還沒起床呢,如果有什么事,您先下去,民女很快就下來!
胡不來說:“我不找你,我找王順清大人!
花蝴蝶已經(jīng)明白王順清的意思,立即答道:“胡師爺找王大人,怎么找到我這里來了?”
這所有一切,胡不來早已經(jīng)想好了,他說:“我單獨過來,是給王大人留了面子,否則,我就帶巡檢司一起來了!
至此,王順清明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在花蝴蝶耳邊小聲地說了一番話,花蝴蝶看了看他,似有難意。王順清說:“事到如今,要想不出事,只能這樣了。你去開門吧。”
花蝴蝶略有猶豫,走過去,將門打開,胡不來隨后進入,并不看里面,而是返身將門關了,再將帽子取出來,放在桌上。
花蝴蝶倒是熱情,堆上大大的一個笑臉,道:“胡師爺,請坐,民女給你倒茶!
胡不來看了一眼王順清,坐下來。王順清只好無話找話:“胡師爺,你的家眷沒來黔陽吧?”
胡不來說:“沒來,在長沙!
花蝴蝶端了一杯茶,放在胡不來面前,道:“喲,那可真是苦了胡師爺!
胡不來說:“當然不可能有我們王大人這么快活啊。”
王順清說:“蝴蝶,聽到?jīng)]有?以后,你可以好好照顧胡師爺!
胡不來試探地說:“洪江人都知道,花妹妹是王大人的禁臠,我何德何能,哪敢要花妹妹照顧?”
“胡兄笑話,我們兄弟之間,誰跟誰呢?”王順清知道,自己被胡不來捏在手里了。這個胡不來所代表的,到底是他自己還是古立德,實在難說。當初,弟弟王順喜說過,天下的官,沒有不貪的,只是貪的方式不同。言下之意,對于古立德,需要聽其言觀其行,F(xiàn)在看來,古立德表面上不貪,卻會通過胡不來大貪。只要他貪就好辦,那就是同路人!昂,給胡師爺松松骨,不然,人家還真的以為你是我一個人的!
花蝴蝶早得了王順清的指示,知道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反正她是妓女出身,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在她的眼里,除了劉承忠,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樣,不關風月,只與銀子有關。花蝴蝶走到胡不來身邊,玉腕輕搖,將胡不來的脖子攬了。
胡不來畢竟是男人,見了如此尤物,哪有不春心蕩漾?以前自己窮,走過花街柳巷,只是過過眼癮而已,如今雖然有錢了,又礙于師爺身份。如果花蝴蝶和王順清愿意,將此地作為一個去處,胡不來再舒心不過。
表面上,他還得裝一裝:“王大人,你看,這樣不好吧!
王順清說:“蝴蝶你聽到了沒有?胡師爺說你做得不好,還不努力一點表現(xiàn)!
花蝴蝶一把抱住了胡不來,將自己的香唇,送到了胡不來的唇上。胡不來開始還擺著頭,似乎是拒絕,卻聽王順清在一旁說:“喲,看胡師爺那笨拙的樣子,看來他連親個嘴都不會啊。蝴蝶,教教他!被ê谑琼斁o了,伸出舌頭,去挑開他的唇。
終于到要換氣的時候,胡不來才有了說話的機會,說出的話卻是:“王大人,這個玩笑開大了!
王順清說:“蝴蝶啊,既然胡師爺說是玩笑,那你就再開一次吧!
花蝴蝶又一次吻向胡不來。王順清想,要做,不如做徹底,他站起來,走上前,道:“胡師爺,你看你,怎么像個童男子一樣?”他抓住胡不來顯得不知所措的手,按在了花蝴蝶的胸前。胡不來那只手,便搭在上面,不動。王順清又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塞到了里面。這次,胡不來的手再無法老實了,開始動起來。
花蝴蝶的身子開始扭動,便松開了嘴。
胡不來的手卻不肯抽出來,嘴倒是空了,便對王順清說:“王大人,我過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王順清說:“沒事,你說吧,蝴蝶又不是外人!
胡不來說:“募捐的事,有些細節(jié),我們要商量一下!
王順清把手一揮:“有什么好商量的?到時候,叫他們到我的汛把總署來,交了錢才可以走人,不交,不準走,看他們哪個敢不交!
胡不來擺頭:“不不不,做什么事,如果沒點味道,那就沒意思了。這件事,我們既需要洪江城的那些商戶拿錢出來,又要他們沒話說。具體做法,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說話的時候,花蝴蝶像蛇一樣纏在胡不來身上,身子扭成麻花似的,眼神迷離。胡不來有些心猿意馬,當著王順清的面,又不好放肆,只得忍著。
王順清想起烏孫賈的話,便說:“到底怎么做,你說。”
胡不來說:“首先,要找?guī)讉托。這個,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你弟弟順喜,可以干這件事。另外,”胡不來摸了摸花蝴蝶的臉,“花妹妹也可以!
花蝴蝶嬌喘陣陣,說:“我?我能做……什么?”
王順清說:“對啊,蝴蝶能做什么?她如果去那樣的場合,會被別人趕出來吧?”
“錯。她去才好。”胡不來說,“你想啊,她如果主動認捐,洪江城的那些老板們,哪個敢不捐?哪個又敢比花妹妹捐得少?那還不被人家的口水淹死啊!
王順清一拍巴掌:“對,這個好。太好了。太妙了!
“那你現(xiàn)在就去準備!焙粊碚f,“以縣衙和汛把總署的名義,向全城的富商發(fā)請柬,邀請他們到太白樓赴宴……”
王順清打斷了胡不來:“全城的富商有兩千人,太白樓哪坐得下?”
胡不來說:“那就分期分批,先邀請最富的那批人。”
王順清說:“好,我這就去安排!笨勺吡藥撞剑滞O铝,說,“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躲著馬占山呢!
胡不來說:“馬家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我找個時間,再去馬府一趟。你先不要回汛把總署了,去和順喜商量一下,他有很多辦法的!
王順清道:“那我走了。”又對花蝴蝶說:“蝴蝶,你好好陪一陪胡師爺,我去去就來!
胡不來說:“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的消息!
王順清一走,胡不來立即讓花蝴蝶將門閂了。胡不來從背后抱住她,說:“你弄得我難受得要死,你要幫我解決!
4
洪江城里,除了與土匪有關的傳言一天幾起之外,還有一個傳得很遠的消息,是關于余海風的。
這個消息說,為了劉巧巧,劉海云和馬智琛打了一架,劉家和余家,迅速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劉家的措施,是從此再不準劉巧巧參加護城隊的訓練,以免引起其他是非。雖然劉巧巧一再反對,但劉承忠以絕對的權威宣布反對無效,劉巧巧也就無可奈何。至于余家,第一措施,當然是消除此事造成的不利影響,余成長帶著兩個兒子到馬家賠禮道歉,馬占山故意裝糊涂,讓余海風、余海云兄弟在門外跪了一個多時辰。更有傳言說,余海云曾經(jīng)反抗過,站起來準備離開,是余海風將弟弟拉住了。另一個措施,就是立即給余海風提親。
在中國,提親有嚴格的程序,也就是儀式感。正因為有儀式感,男女雙方,一旦定親,就是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更進一步,一旦結婚,那可就像教徒受洗一樣。后來開始流行自由戀愛,發(fā)展到極致的時候,某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們戀愛吧,另一個人說,好。兩個人立即就去開房間,沒有任何儀式感,和握一個手差不多。結婚也是如此,某一天早晨醒來,突然興起,跑去扯一張結婚證,手續(xù)完成了。而與此相關的其他所有程序,能省的省了,能少的少了,能馬虎的馬虎了。所謂的領取結婚證書,遠遠不如領取大學錄取通知書神圣,和某一項比賽領取一張報名表差不多。美其名曰移風易俗新事新辦,實際是從人們的觀念中,將婚姻的神圣感抹掉了。離婚率高,與此不無關系吧。
古代不同。古代婚姻,第一步,必須三媒六證。
哪怕男女雙方青梅竹馬,彼此有意,哪怕雙方家長均已經(jīng)默許,儀式感仍然要有。第一步,必須請媒人上門提親。正因為婚嫁第一步必須經(jīng)過媒人,因此,做媒在當時是一種職業(yè)行為。就像現(xiàn)在的人要找律師一樣,總不能見街上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就走進去,一定要貨比三家,擇優(yōu)錄取。尤其是余成長、劉承義這種家庭,選媒人是一件大事,務必慎重。
余家放出風來,要找一個媒人,替兒子提親。
這個消息,迅速在洪江城里傳開了。一時間,余家門前車水馬龍,全城的媒人,都來爭這單生意。
也就這時候,余成長對妻子崔玲玲說:“這件事,先放一放,等一等!
崔玲玲說:“為什么還等?不能等了,海風都快二十五歲了。辦完了海風的親事,就要張羅海云的親事了!
余成長說:“不急,多則十天,少則五六天。有這個時間,你可以慢慢選媒人!
崔玲玲問:“為什么要等十來天?有原因嗎?”
“總之,你聽我的沒錯。”余成長說,卻不說明原因。余成長心里確實有原因,這個原因就是古大人最近要組織一次剿匪行動。這個行動,必須高度保密,除了洪江城里極少數(shù)具有重大影響的人物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告之。余成長的想法是,提親是一件大事,不能這邊提親,那邊就要開拔出去剿匪。所以,一切等剿匪行動結束再說。
余家找媒婆的消息,自然傳到了劉家。
劉巧巧很想知道,余海風心里到底怎么想,于是找了個借口,把余海風約了出來。
當然,古代和現(xiàn)代的不同是,現(xiàn)代人約會,不需要理由,甚至可以坦白地說,我想做愛了,你想嗎?然后就走到了一起。古代人約會,是一定需要找個理由的,這個理由還得冠冕堂皇。劉巧巧的理由是要和表妹王熙美去水佛洞還愿。水佛洞在嵩云山上,從洪江到嵩云山還有點距離,最近又鬧土匪,尤其洪江城里有些富家公子打著兩位美女的主意,她們結伴去嵩云山,自然不安全,最好有個人陪著。
這個人選,絕對沒有比余海風更好的。
嵩云山上原本有兩座寺院,一座嵩云寺,里面住的自然全都是和尚。這座寺院已經(jīng)有幾百年歷史,不幸的是,兩年前,一把火將嵩云寺燒了。兩年前的正月初七,午夜時分,嵩云寺突然起火,寺中的僧人,還處于睡夢之中,有些僧人,莫名其妙就被燒死了,另一些僧人驚醒,卻一時束手無策。寺里的存水有限,而附近又沒有水源,得跑很遠的地方取水。山下洪江城里的人,發(fā)現(xiàn)嵩云寺起火,趕過來又有相當一段距離。于是,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將整個嵩云寺燒得精光。
大火之后,洪江的商戶捐了些錢物,先清理了廢墟,然后建了一些臨時建筑,供僧人們居住。僧人們一邊做日常功課,一邊下山化緣,希望能夠盡快重建嵩云寺。這件事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年時間,直到年底前,重建嵩云寺的工程,才重新開工。
與嵩云寺一山之隔,還有一座寺院,叫水佛洞寺,里面住的是尼姑。
由于水佛洞寺的存在,洪江人燒香還愿,就有兩種選擇。一般來說,男人通常都會進嵩云寺,女人中的一部分也會進嵩云寺,但另一部分,更喜歡去水佛洞。
嵩云寺和水佛洞是離洪江城最近的寺院。中國人有一個特點,往往在特殊的時候需要尋求神靈以寄托情感,比如有病有災的時候,比如賺了大錢以后。洪江城里的富商多,每一個富商,都是一個大家族,這樣的家族,幾乎沒有不信神佛的。所以,嵩云寺和水佛洞的香火,非常之盛,日常之間,洪江到嵩云山的路上,總是車水馬龍。
余海風帶著兩個表妹,有說有笑,向嵩云山而行。一路上,自然就要說話。王熙美促狹,故意問起余海風兄弟和馬智琛打架的事。
這件事讓余海風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劉巧巧機靈,立即替余海風轉移話題,問:“海風表哥,嵩云寺那場大火,據(jù)說是土匪放的,真的嗎?”
余海風解了圍,立即接了話頭,說:“這是傳說之一。”
“傳說之一?還有什么別的傳說?”劉巧巧問。
余海風說:“也有人說,是寺里的和尚不小心打翻了油燈,引發(fā)大火。”
王熙美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轉移到了那場大火上,說:“我聽人家說,是土匪干的。嵩云寺的香火旺盛,功德箱里有很多錢。土匪為了搶錢,沖進了嵩云寺。當時,嵩云寺有僧人發(fā)現(xiàn)了土匪,要追趕,土匪為了順利逃走,就放了一把火。僧人為了救火,只好放了土匪!
余海風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雖說嵩云寺香火旺,確實有錢,可土匪也是人啊,他們搶佛門清凈之地,難道不怕佛祖怪罪?”
王熙美說:“他們是土匪啊。土匪怕過什么?”
余海風擺了擺頭:“土匪也是人。而且,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是一些邊遠地區(qū)的農(nóng)民。這些人,可不敢得罪佛祖!
劉巧巧贊成余海風的觀點,說:“我覺得海風表哥說得對。土匪要搶寺廟,還不如進城搶一家商號!”
王熙美又一次抓住了機會,說:“耶耶耶,還沒過門呢,就夫唱婦隨了。”
劉巧巧作勢要打王熙美,一邊追打,一邊說:“再讓你亂說,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臭嘴!
王熙美一邊躲一邊說:“我亂說了嗎?我亂說了嗎?全洪江都知道,余家在找媒人,馬上就要上門提親了。某人就要做某人的新娘子了!
鬧了一回,話題又回到了土匪身上。
王熙美主動問起這個話題,她說:“對了,海風哥,洪江城里天天都傳說土匪要來,是不是真的?搞得人緊張得要死,晚上都不敢出門了!
余海風說:“那些可能都只是傳說吧。新來的縣太爺力主剿匪,正和汛把總署一起合計這件事呢。我聽說,縣太爺古大人,還在縣里招募民團,洪江的民團,不是已經(jīng)交給汛把總了嗎?很快就會和縣民團合在一起。有了這個民團,土匪應該不敢再犯黔陽了!
劉巧巧說:“可是,光我們一個縣組織民團有什么用?我們的民團一去,土匪就跑到別的縣去了。”
余海風說:“可能古大人有辦法吧!
不多久,看到水佛洞了。王熙美又提出另一個話題。
王熙美說:“表哥,水佛洞有個傳說,什么三世冤仇,一世解脫。我不記得了,是怎么回事?”其實王熙美是知道這個傳說的,他故意要讓余海風說出來。
余海風認真地說:“一百多年前,有個和尚,雖然修行多年,卻感覺自己六根未凈,與佛無緣,便四處游歷,救高僧指點。有一次,他到了峨眉山萬年寺,面見長老,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今世左手沒有手掌,右腳沒有腳趾,又瞎了一只眼睛,六根不全。請問長老,我為何受此磨難?長老說,你是三世冤仇,一世解脫。其意是說,你前面積了三世的孽障,是到這一世來尋求解脫的?傻降自趺唇饷撃?和尚又問。長老說,這個難說,要看因緣。和尚于是繼續(xù)自己的行程,希望找到自己本世因緣所系。有一天,他來到嵩云山,路經(jīng)半山亭休息時,干喝難忍,便找到一方小洞,見洞口有一眼清泉,泉水不斷流入洞中的水池。他跪下低頭舀水時,忽然看見水中顯現(xiàn)如來佛祖的影像。和尚頓悟,此處正是洞天福地,是自己的因緣所在。于是,他在此結廬,苦練修行,鑿石打洞,歷時數(shù)年,鑿成一石洞。據(jù)說,只要是有緣人,便可以在水霧之中,看見佛祖若隱若現(xiàn)的畫像,故名水佛洞。”
余海風說得繪聲繪色。
劉巧巧聽得入神:“聽說水佛洞許愿很靈?”
王熙美說:“當然靈!
劉巧巧果斷地握了一下拳頭:“我一定要去水佛洞許一個愿……”
三人來到水佛洞寺,一進大門,只見寺院寬闊,綠樹掩映,香爐鼎立,檀香繚繞。大雄寶殿雙層重檐,飛角翹尾,黃瓦蓋頂,氣勢宏偉。大雄寶殿正中供奉如來神像,左右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地藏王。大殿上十幾個女尼正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打坐念佛……
劉巧巧和王熙美進去燒香許愿,余海風并沒有跟進大雄寶殿,而是信步走到寺院的一側。這里有幾間低矮的草房,卻是女尼們生活的地方。
余海風猛然驚覺,想起這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正準備掉頭回去,卻見一個女尼端著一個木盆從草屋中出來。她顯然也沒有料到這里居然有男香客,一驚之下,手中的木盆跌落在地,里面的青菜散落一地。
余海風忙雙手抱拳,賠禮道:“師太請別見怪,我是風云商號大少爺余海風,無意之中走到這里來了,我馬上離開!
那個女尼渾身一顫,臉色蒼白。余海風忙蹲下去給她揀了青菜和木盆子,也不敢遞給女尼,慌忙順原路退回,身后傳來一個低低的佛號聲:“阿彌陀佛……”
余海風來到大雄寶殿門口,劉巧巧和王熙美許愿出來,兩人笑嘻嘻的。三人出了水佛洞,來到半山亭,半山亭是木頭修建,供人休息的地方。
三人坐在木亭中,憑欄遠望,群山如黛,錦繡千重。
劉巧巧用手一指:“海風表哥,你看,鏡子巖!辩R子巖位于老鴉坡東南面,與半山亭遙遙相望。
王熙美說:“海風表哥,傳說鏡子巖能把好人壞人照得清清楚楚,好人是紅心,壞人是黑心,我們來遠遠地照一照!
余海風自然知道這只是個傳說,但為了不掃兩個表妹的興致,也就走過去。劉巧巧、王熙美在他身邊,三人排在一起。劉巧巧和王熙美一起笑道:“紅心,三顆紅心,我看到了……”
余海風忽然想起來了,說:“兩位表妹,你們聽說過沒有,芙蓉樓那位大詩人王昌齡在這里說過一句話呢?”
“什么話?”兩人忙問。
余海風正色道:“‘少伯(王昌齡)之心,蒼天可鑒!’我今天也要說一句話:‘海風之心,蒼天可鑒!’”
王熙美嫣然一笑,劉巧巧抿著嘴笑彎了腰:“你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又不是詩人……”
三人走走停停,一直玩到下午,才下了山,在洪江老城小吃店點了一些小吃。洪江的小吃以香辣米豆腐、泡酸菜蘿卜、紅油涼面、湘西魚粉而出名。
三人剛剛拿起筷子,兩個打扮妖冶、涂脂抹粉的女人進來,嗲聲嗲氣地道:“余少爺。余海風少爺……”
三人抬頭,兩個妖冶的女人已經(jīng)站在桌子邊。余海風臉色一紅,他根本不認識這兩個女人。只要是有點見識的人都可以看出,她們不是正派的女人。
王熙美和劉巧巧驚訝地看了兩個女人一眼,又看著余海風。
余海風遲疑了一下:“兩位……認識我嗎?”
“哎喲!余大少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我是杏花樓的小紅,她是翠翠,才幾天不見,您不記得我們了?”自稱小紅的女人雙手叉腰,拿腔捏調。
翠翠則臉色一沉,說:“你什么意思?身邊有了兩個美麗的姑娘,就裝不認識我們了?認不認識無所謂,你只說,你欠我們姐妹的十五兩銀子,什么時候還?”
余海風勃然大怒,一聲吼:“你們胡說八道什么!”
小紅不甘示弱:“怎么啦?不承認?你可是風云商號的大少爺啊,不會連嫖女人的這點錢也想賴吧?”
王熙美和劉巧巧丟下筷子,站起來奪路而逃。余海風急了,要去追兩位表妹。小紅撲過來抓住余海風,大叫大喊:“你想逃?今天不還錢,就別想走!
翠翠也過來抓住余海風。余海風本可以三拳兩腳把她們打倒,但他不能動手,也擺脫不了,又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解釋不清楚。而王熙美和劉巧巧已經(jīng)跑不見了。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現(xiàn)在可是下午。洪江是一座商城,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這些人到了洪江,晚上通常都要享受洪江燈紅酒綠的生活,不到大中午不起床。一旦到了下午,整個洪江,人滿為患。而中國人又喜歡看熱鬧,見這里兩個妓女拉著一個男人討嫖資,全都圍上來看熱鬧。
余海風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又不知為何會有這種事,他情知不妙,想脫身。兩個女人哪里肯放他走,死死地抱著他。
“你們究竟要干什么?”余海風喝道。
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地道:“給錢!
余海風又氣又急:“我不欠你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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