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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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哥沒有斷袖之癖吧?”
袁承烈斷然道:“沒有。”
耶律彥握住了拳,忍了幾忍,才克制住沖到橋上將那丫頭狂扁一頓的沖動,咬牙看她接下來要說什么。
可是她沉默了,仰著小臉看著一輪明月,黯然神傷。
“這里的月色果然很美,怪不得這里叫月牙橋。慕容姑娘,我先回去了。”袁承烈見慕容雪怔然無語地看著一輪明月,實(shí)打?qū)嵰桓辟p月的意思,便打消了自己心里的一些旖旎念頭打算回去。
這時,慕容雪才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約見袁承烈的初衷。
“袁大哥,我有一事相商!
她將中午對耶律彥說的那一番話再次說了一遍。不同的是,對著耶律彥是心情澎湃激動萬分,滿心都是小女兒的甜蜜期待,對著袁承烈卻十分冷靜,仿佛是談一宗生意。
袁承烈又驚又喜又覺得萬分棘手。眼前的女子,且不論那身家背景,單單是她這個人,已經(jīng)足夠讓人傾心?墒,她即便還未被選上秀女,也已經(jīng)打上了皇家的烙印,昭陽王親自來督辦的這樁選秀,可謂事關(guān)社稷。他怎么敢……
慕容雪見他默然不語,一向自信滿滿的她,覺得自己簡直是撞了邪,一個兩個三個,居然齊齊地拒絕了她。
她一向心高氣傲眼高于頂,何時受過這樣的打擊。也不等袁承烈的答復(fù)了,她提起裙子騰騰下了月牙橋,對守在橋頭的丁香、佩蘭道:“我們走!
“他答應(yīng)了嗎?”
慕容雪咬了咬牙,真是說不出口。兩天之內(nèi),連著被三個男人拒絕,這簡直太傷自尊了。
袁承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萬分抱歉,卻又有苦難言。
回到菊園,只見燈下的耶律彥面色十分難看,袁承烈便關(guān)切地問:“王爺您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請慕容姑娘來看看?”
一提這個名字,本來就四處流竄的邪火便騰地破體而出,耶律彥扭頭便道:“以后休要再提這個人!
袁承烈嚇了一跳,耶律彥素來喜怒不形于色,還真是甚少見到如此生氣的樣子。同時,他覺得莫名其妙,聰明可愛又美貌能干的慕容雪怎么得罪他了?
慕容雪回到家里便上了繡樓,丁香一看這架勢便知道今天晚上家里的那一匹白絲綾要遭殃了。果然,一會兒就聽見了小姐的閨房里傳來嘶嘶的響聲。好東西撕起來連聲音都格外清脆好聽,可是,那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丁香心疼得連眼眶都發(fā)酸了,不僅是心疼銀子,還心疼小姐。依照她十幾年來對慕容雪的了解,通常小姐越是心情不好,撕布的時間就越長,撕的布也越貴。今天晚上,可見小姐是傷透了心。她恨恨地想,這些沒心沒肺眼睛都長到腦袋后的臭男人,家財(cái)萬貫廚藝一絕天仙一般的美人,他們居然都不要,將來讓他們后悔得腸子都打成死結(jié)吧,哼。
許久之后,屋子里變得悄無聲息。
丁香和佩蘭都有點(diǎn)不安,想著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她們知道,自家小姐尋短見是萬萬不可能的,就怕她撕累了睡著了,著涼。
忽然房門一拉,慕容雪神清氣爽地出現(xiàn)在門口,脆生生地道:“準(zhǔn)備熱水,我要洗澡,明日我要親自到秦縣令府上送禮!
佩蘭問道:“小姐不等老爺回來再去嗎?”
慕容雪道:“我怕他趕不回來,我親自去好了。你們明早去票號提五千兩銀子的銀票出來!
五千兩……佩蘭驚呆了。
丁香心道,怪不得老爺一心要招贅個靠譜的上門女婿來管家,不然這份家業(yè)交到小姐手里,很快大家就要喝西北風(fēng)了。
翌日一早,佩蘭和丁香便去票號把銀票籌齊,送到了慕容雪的跟前。
慕容雪數(shù)著銀票,道:“去將那柜里一對老山參拿過來。”
丁香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是老爺?shù)拿影,老爺回來會不會發(fā)飆?”
慕容雪翹起蘭花指,點(diǎn)著丁香的額頭,說:“有沒有搞錯啊,老爺?shù)拿邮俏遥烊!?
丁香將慕容麟視為心肝寶貝的那一對老山參捧了來,慕容雪將銀票放入了老山參的盒子里,帶著丁香和佩蘭朝著縣衙走去。
縣令秦之昂因?yàn)橹匾曫B(yǎng)生,素來和慕容麟交好,慕容雪對他以伯父相稱。此次選秀也是提前從他這里知道了消息。
一見慕容雪來拜訪,秦之昂便慈愛地問道:“你父親還沒有回來嗎?”
慕容雪笑著點(diǎn)頭:“是啊,我爹恐怕還有好幾日才能回來!闭f著,她將手里的禮盒放在了秦之昂手邊的茶幾上,笑吟吟道,“伯父,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對山參,是回春醫(yī)館的鎮(zhèn)店之寶。侄女拿來孝敬您老人家!
秦之昂忙道:“這如何敢當(dāng)?”
“秦伯父別跟侄女見外,您看看這人參。”她將盒子打開。
自然,秦之昂看到的并不是山參,而是一沓蓋在山參上的銀票。
他吃了一驚,看著慕容雪:“侄女這是?”
慕容雪也不遮掩來意,開門見山道:“秦伯父,您也知道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不想入宮,所以選秀的事情,能不能請伯父從中做個手腳,將我的名字從中劃去?”
秦之昂嘆了口氣,將盒子合上,無奈道:“侄女,不瞞你說,此事老夫早已想過。不是伯父不幫你這個忙,實(shí)在是無能為力。此次選秀非同小可,皇上親自派了昭陽王來督辦,老夫想要從中做些手腳也不可能,被昭陽王知道上告了朝廷,不僅老夫有欺君之罪,回春醫(yī)館也將大禍臨頭!
慕容雪一聽,才知道此番是真的棘手了。
秦之昂又道:“此番選秀,初選的三十二名女子昭陽王要親自過問,等到了京城,再由圣上親自挑選。先皇后過世之后,后位虛空多年,侄女若是能被皇上看上一舉得男,誕下龍子,那可是滔天的富貴在等著慕容家!
“我不要什么滔天的富貴。”慕容雪心道,我家里又不缺錢,嫁給那六十多歲的老頭,哪怕封我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唉,圣命難違,侄女將這人參拿回去吧!鼻刂弘m然和慕容麟很有交情,但比起自己的前程性命,他當(dāng)然更在乎后者。
慕容雪見秦之昂不肯收禮,只好悵然地告辭。
回到回春醫(yī)館,她托著腮坐在窗下,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要不,去給昭陽王送禮?可是,堂堂王爺,怎會把這區(qū)區(qū)五千兩銀子放在眼里。自己去送禮,反而是弄巧成拙自取其辱。再就是三十六計(jì)走為上?墒牵卮横t(yī)館是她父親辛勞半生創(chuàng)下的家業(yè),如何能說扔就扔?而且,此刻慕容麟不在家中,她自己一個人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慕容麟和回春醫(yī)館可就遭殃了。
思來想去,無計(jì)可施,慕容雪正擰著眉頭發(fā)愁,忽然聽到前頭阿泰的喊聲:“老爺回來了!”
慕容雪大喜過望,立刻提起裙子去迎接父親。
慕容麟風(fēng)塵仆仆地進(jìn)了后院。他一得了消息,就快馬加鞭地從蘇州府趕回來,晝夜不停,生怕誤了事。
“爹您可算回來了!蹦饺菅⿵纳聛肀惚桓改笅绅B(yǎng)如掌珠,可是偏偏碰見危機(jī)時,父親卻不在身邊,自己獨(dú)撐,這會兒見到父親,頓時從女強(qiáng)人還原為嬌嬌女,眼淚便忍不住了。
慕容麟生平最見不得的就是女兒的眼淚,忙不迭地說道:“阿雪別急,爹這就去找秦縣令!
慕容雪搖頭:“不行,女兒去找過了。此次選秀非同小可,皇上派了昭陽王親自來督辦此事,秦伯父也不敢做什么手腳。女兒帶著五千兩銀票送去,他都沒敢收!
慕容麟沒想到事情如此棘手,眼看著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只覺得心都碎了,連忙安慰道:“阿雪別哭,爹絕不會讓你進(jìn)宮的,你放心。”
慕容雪吸了吸鼻子,問道:“爹您還有什么辦法?”
“你還記得曾住在隔壁的趙真娘嗎?”
慕容雪點(diǎn)頭:“自然記得,就是因?yàn)樗,才有了這場選秀。”前年趙真娘懷孕,堪稱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噬淆堫伌髳,趙家雞犬升天,舉家都遷往京城受封去了,趙家破敗的庭院便閑置在回春醫(yī)館的隔壁。
“今年她生了文昌公主,越發(fā)受寵,已經(jīng)被封為淑妃。當(dāng)年爹曾救過她一命,我想趙家不會忘恩負(fù)義。你若是被選上了,爹便先行一步去京城,找到趙家人,去求趙真娘!
慕容麟早已打定主意,便是傾家蕩產(chǎn),也不要女兒進(jìn)宮。莫說當(dāng)今圣上已年過六十,便是青春年少也不行。一來,自己的女兒他最了解不過,這種憨直率真、毫無城府的性子進(jìn)了宮肯定是送死。二來,他就這么一個心肝寶貝,宮門一入深似海,自此便永無相見之日,光想一想就覺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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