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節(jié) 五十 捉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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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鄉(xiāng)間度過夏日時常聽到三種在不同時間發(fā)出的不同的天籟之音,早晨,百鳥的鳴唱,它是草綠色的,中午,蟬的鳴唱,它是黃褐色的,晚上,蟋蟀的鳴唱,它是深藍(lán)色的。
小時候,在夏日的傍晚、暖熱的黃昏、白天的蟬鳴停止之后,我常常去捉蟬。不是那種在樹上鳴叫的蟬,那是蟬的成蟲,它的身體是堅(jiān)硬的,像一塊黑玉,它張開薄而脆的翅膀就能從一個樹枝飛到另一個樹枝;而是還沒有蛻變的蟬,這種蟬鉆在泥土里,外表有一層土黃色的殼,當(dāng)它蛻變時這曾土黃色的殼就會從它身上脫落,它就會展開翅膀飛翔,而這土黃色的殼就留在了草葉或樹干上。許多人都會去尋蟬蛻,有人為了好玩,有人為了當(dāng)藥材。
而我去尋蟬卻是為了吃它,蛻變前的蟬最好吃。兒時,我吃過螞蚱:我在青青的草叢中捉到一寸長的綠色螞蚱總會拔掉它的大腿放進(jìn)嘴里嚼;我吃過蟋蟀:我家后面的煤球房里每一塊蜂窩煤的洞中都有藏有蟋蟀,我將蜂窩煤一抖,蟋蟀就掉出來,我用針把它們扎起來,在蠟燭上烤了吃;我吃過茅草:荒野里有一種匍匐的貼著地的茅草,我將它拔出來嚼它含有甜水的根;我吃過螞蟻蛋;我甚至吃過棉花心里的紅色蟲子。在我所有這些野食中,最美味的就是蟬。我一手提著燈,一手拿著一個水瓶在樹林里、草地上行走,照到地面上有黑色的小洞就停下來,將水灌進(jìn)洞中,蟬就會從洞口浮出來。這種黑色的小洞就是蟬的洞穴。我將捉到的蟬在火上烤一烤,香味兒直鉆到我鼻子里,尤其是胸前的那一塊肉,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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