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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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裝工說：“啊，我看他那種人，應(yīng)該會打，身手不錯�！�
身手當(dāng)然不錯，輕輕松松就能從陽臺底下爬上來，落地時還悄無聲息，方已想到那個老鼠夾，突然一陣后悔。
李慶癱坐在車椅上，開車的戴妮擦完眼淚，將紙巾筒甩給他，說：“整天找小妖精，關(guān)鍵時刻你的小妖精呢？李慶，今天要不是我，你早被人大卸八塊了！”
戴妮將車窗全都放下來，驅(qū)散車中的尿騷味，丟人丟到姥姥家，李慶竟然尿褲子，尿完走都走不動，還要被人拖行。李慶虛弱地恨聲道：“最狠的就是那家老總，讓人給我灌了一桶水，盯著我不讓我去廁所，那幫人就是黑社會！”
“你放屁！”戴妮說，“人家是黑社會？人家聰明得很，打人犯法，灌你水還浪費(fèi)水呢！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那是周逍，讀書那會兒成績好得很，大學(xué)畢業(yè)做金融，經(jīng)他手的錢沒有幾億也有幾千萬，現(xiàn)在他自立門戶身價上億！”說到周逍她就想到方已，沒想到方已竟出現(xiàn)在這里，還若無其事地沖她眨眼。手機(jī)鈴聲打斷她的思緒，響的是李慶的電話，李慶接起一聽，立刻卑躬說：“是是是！”馬上把手機(jī)甩給戴妮，小聲說，“周老板找你。”
戴妮緊張地接起電話，卻聽周逍問：“你認(rèn)識方已？”
戴妮詫異：“啊，對�！庇终f，“你不記得了？她中學(xué)和我同班，當(dāng)年還給你寫過情書�！�
周逍掛斷電話，火箭說：“是不是認(rèn)識？”周逍不答，火箭故作神秘，“我打聽來的，樓上的房東昨天沒出門跳廣場舞，說是受了驚嚇，就是被樓上嚇的�！�
周逍看向火箭，顯然有興趣，火箭坐直一些，說：“知道怎么回事嗎，樓上鬧鬼，房客說她半夜聽見放水聲，嚇得不敢住，上面水表還走了挺多，房東好說歹說，把房租減半，才留住房客�！�
周逍冷笑，放水聲？他總算知道方已在玩什么把戲，剛才竟然還朝他拋媚眼，原來曾經(jīng)暗戀他�？上雭碛钟X奇怪，方已若和戴妮同齡，應(yīng)該二十八歲，可她看起來遠(yuǎn)沒有這么大，再者，他沒道理對這樣的人全無印象。
火箭辦完公事，還要替周逍辦私事，下午找來新的水電工修理洗手間，說：“辦公室的廁所，還有我老板家里的廁所通通不能用，水排不出，還往上冒水！”
水電工走進(jìn)員工洗手間，里面臭氣熏天，果然如火箭所說，屎尿往上翻，惡心至極，來到周逍家中，洗手間雖然還算干凈，可確實(shí)無法用水，水電工得出結(jié)論：“能修，但要把瓷磚全都撬開，需要大修。”
此番大修，沒有三四天無法完工，火箭知道周逍不愛趕來趕去住酒店，索性提議：“不如我租一間樓上的房子，這幾天員工也能有地方上廁所�！�
“租？”周逍瞟向天花板，笑得邪乎，“何必浪費(fèi)錢。”
方已總算將屋子布置整潔，該買的已買齊，該花的已花去，她拿出小本算賬，算完后心疼地倒在床上，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存款竟然只剩尾數(shù)。她打量臥室，不知道哪樣?xùn)|西可以退貨，想想好糟心，恰好此時收到微信，打開一聽，是泡泡一邊吃東西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大方說，你的錢應(yīng)該花完了，需不需要……需要……”旁邊有人提醒，泡泡接著說，“需要救濟(jì)！”又自作主張?zhí)砑右痪洌拔以诔圆葺案�，你要吃嗎？啊嗚啊嗚，好好吃！�?
方已回復(fù)：“我的錢，可以買一卡車草莓蛋糕，知道一卡車有多少嗎？就是可以夠你吃到牙齒掉光光！”
甩開手機(jī)，方已含恨咬住枕頭，翻滾片刻決定出屋覓食，拿上錢包打開門，就見有人正上樓，嬉皮笑臉地同她打招呼：“嗨！”是左青龍右白虎！
方已瞇起眼，笑著回應(yīng)一下，警惕地握住門把，隨時準(zhǔn)備關(guān)門�；鸺呱蟻�，瞄下她手中的錢包，寒暄道：“要出門啊？”
“是啊�！�
“我是樓下公司的，我們上午見過，當(dāng)時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我叫張廉�！�
“你好�！�
火箭摁住門框，感覺方已手上在用力，他往屋內(nèi)探了探：“是這樣的，我來看看房子，這房子是兩室一廳吧，有間臥室是我的�！�
方已沒能理解：“什么？”
火箭想到周逍先前咬牙切齒的交代，原話照搬：“馬阿姨說，這房子分租，原先不是月租五千嗎？她半價租給你，另外一半自然是我出�！彼ξ�，“我們合租�！�
方已呵一聲笑了，又立馬嚴(yán)肅表情，推門就要走�；鸺齾s掰住門框想進(jìn)屋，兩人爭相拽門，差點(diǎn)夾住方已，方已喊：“你干什么？我報警了啊，你大白天入室搶劫啊！”
火箭沒聽她話，用力拽開門，徑直往里沖去，身后的方已“哎哎”叫，誰知火箭沒走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一個凸起物，緊接著一籮筐白色粉塵突然彈向他，鋪天蓋地撒滿身，火箭驚呼，閉著眼睛亂竄幾步，忽然“咔嚓”一聲，火箭大叫：“啊——”
五分鐘后，火箭狼狽地站在周逍家中，幸好已下班，沒讓小弟們瞧見，否則有損他的威嚴(yán)。
周逍上下打量他，頭發(fā)白，臉上畫幾筆就可以去唱京劇，渾身粉撲撲，雙眼被刺紅，最重要的是——左腳好大一個老鼠夾。
火箭眼角含淚：“她的房里全是機(jī)關(guān)，我沒留神，踩到了一個，這些面粉一下就彈了過來，誰知道邊上還有老鼠夾！”不止一個老鼠夾，他該慶幸右腳沒遭殃。
“你該慶幸不是捕獸夾�！敝苠行覟�(zāi)樂禍，胳膊支在沙發(fā)扶手上，抵住下巴，聳肩笑。
火箭恨恨道：“你去試試被老鼠夾夾！”
周逍冷哼一聲，他早已被夾過，同仇敵愾之情冒出，他終于不再笑，起身說：“自己摘了。”
方已扶著拖把掃視客廳，她快要愛上自己了，“未雨綢繆”四字用到淋漓盡致，若非上午親眼見到那幾個“黑社會”，她哪里能有所提防，特意又買來幾個老鼠夾�？蛇@樣終究不是辦法，“黑社會”急起來，萬一放火燒她怎么辦？她正想到這里，突然傳來響亮的拍門聲，方已激靈一下，甩下拖把跑到門邊，可惜老屋房門都沒貓眼，她只能喊：“誰��？”
屋外突然又悄無聲息，方已又喊兩遍，隱約聽見下樓聲。杵了片刻，她悄悄拉開一道門縫，突然一股大力扯來，方已大叫一聲，猛地被門帶了出去，一頭撞上硬邦邦的胸膛，鼻頭酸痛，她“嗷”一聲，隨即有一只手掌罩住她的臉，硬生生將她推開。
客客氣氣進(jìn)不來屋，那就直接暴力出馬，周逍往里走，一腳踢開地上的老鼠夾，說：“十年不見，你賣起老鼠夾？”
方已原本想罵人，聞言后呆了呆，捂住鼻子盯著周逍看。
周逍轉(zhuǎn)身，見她淚光閃閃，呆頭呆腦，揚(yáng)起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
方已“哼”一聲，撇開頭，甕聲甕氣地說：“你到底要干嗎！”
客廳空蕩蕩，只有一張折疊凳能坐人，周逍坐下去，兩腿叉開，兩手抵在大腿上，身體微彎，虎視眈眈地盯著方已。
一張折疊凳竟能被他坐出凌人氣勢，方已又揉一下鼻子，不甘示弱地也瞪著他。周逍開口：“樓下用水有問題，從今天起，你的廁所公用�！�
方已松開鼻子，叉腰道：“你出門吃沒吃藥！又想說租了半間房？拜托，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在那里，我是全租，你偷水偷不成，想來明搶？”
周逍就是不按牌理出牌，正常人該惱羞成怒，他卻氣定神閑道：“對，就是明搶！”他愜意地轉(zhuǎn)著手中的手機(jī)，說，“之前太忙，未及通知房東我借用過這里的衛(wèi)生間，今天我有時間，可以告知房東一聲。”
這是什么意思，他已識破她之前的小把戲？方已哼了哼，扯過另一張折疊凳坐下來，與周逍面對面，笑道：“你有房東電話嗎？需不需要我?guī)湍銚�？�?
周逍也笑：“電話不勞費(fèi)心，你可以備足另一半房租。”
“房租你不用費(fèi)心，合同已簽，人人都要守法，否則豈不亂套�！�
“合同無需你費(fèi)心，我要用這間房，賠償金我可以給房東�！彼麙咭谎畚葑樱上У�，“嘖，白辛苦一場，還要拆空調(diào)�！�
方已騰地站起來，強(qiáng)盜她見過，可她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只想打劫衛(wèi)生間的強(qiáng)盜，她誓死頑抗：“敢在花園撒尿，不敢在花園拉屎？你講什么文明，還想用我的衛(wèi)生間？我跟你非親非故，憑什么？”頓了頓，仰起頭說，“除非給錢！”
周逍嗤笑，慢悠悠地站起來，一步一步朝方已走去。方已往后退一小步，周逍視若無睹，繼續(xù)朝她走來，方已說：“你站住，好好說話！”
周逍自然不理會，距離越來越近。方已已退無可退，直到背后是墻壁，方已喝道：“不許動！”
還當(dāng)有老鼠夾護(hù)身？周逍嘲笑：“想賺我的錢，得看你有沒有本事。除非你馬上搬走，否則，我說什么就是什么！”頓了頓，他垂眸打量方已，昨晚無心看，上午也未細(xì)看，此刻兩人已無距離，他終于看仔細(xì)，她濃黑的睫毛撲閃，唇潤耳小，臉無暇，連毛孔都幾不可見，他努力搜尋記憶，仍舊沒什么印象。
方已開口，警惕說：“你靠這么近干什么？走開！”
有甜膩的果汁味，她應(yīng)該吃過糖。周逍似笑非笑道：“方已，這是欲擒故縱？”
方已一愣。周逍已行至門邊，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說：“我給你機(jī)會，別再給我瞎折騰�！�
方已完全聽不懂他的話，給她開公廁的機(jī)會？等她回過神，周逍已消失，方已沖到屋外，扶住樓梯扶手朝下看，氣得哇哇大叫。
第二天一早，周逍自動醒來，樓上又是一陣乒零乓啷，不知道又在搬抬何物，他撈起電話撥通，說：“到公司了？先去上廁所！”
火箭叫苦：“別啊老板，能讓別人先上嗎？”他已有心理陰影，萬一上廁所時遇上機(jī)關(guān)，他的命根子有危險怎么辦。
周逍說：“可以，以后工資也讓別人先拿，等過年我再全部給你�！�
火箭立刻說：“我憋了一個大號，馬上去！”
周逍掛斷電話，心情愉悅地去廚房刷牙洗臉，再來到花園一處死角放水，照例拿出魚食喂魚，邊喂魚邊用手機(jī)發(fā)送通告。
九點(diǎn)整，員工到齊上班，打開電腦就收到公廁通告，面面相覷，見到火箭拍著肚子走進(jìn)公司，紛紛問他：“公廁是怎么回事？”
火箭指著天花板說：“二樓最南面的那間房就是公廁，放心大膽地去，有屎也別忍，以后盡可能都在公司上廁所，別把屎帶回家！”
火箭說完跑到周逍的辦公室門口，敲門進(jìn)去邀功：“老板，大仇已報，這次還不熏死她！”
周逍愉悅道：“好，你讓水電工慢慢修，我們不著急�！�
樓上變公廁，員工們上午有些不適應(yīng)，下午漸漸適應(yīng)，進(jìn)進(jìn)出出不少人。周逍站在門背后看，越看越高興，晚上他去住酒店，第二天回公司上班。員工們已完全適應(yīng)樓上的公廁，經(jīng)常兩三個結(jié)伴一起上去。周逍打算請員工吃飯，多吃才能有料，他非把方已整死！
可是等到第三天，他終于察覺出不對，放眼辦公區(qū)，員工少了將近一半，上廁所的次數(shù)太頻繁，時間也越來越久，這么多人都在排隊(duì)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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