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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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呀,”我對杰西卡說,“以前我們都喊他‘怪小子’”。
“你可得對我講講他,”她說,“請講啊!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道,“他的一生有好多惡劣、卑鄙的插曲!
“噢,快講給我們聽吧。”潘伯恩說。
我根本用不著別人慫恿!斑@應(yīng)該歸咎于他父親,”我說道,“父親對他影響相當(dāng)大。他已去世了。米克斯·沃德利·希爾拜二世!
“你是怎么把他們區(qū)分開的?”潘伯恩問。
“噢,人們總是喊父親米克斯,喊兒子沃德利。根本混不了!
“啊,”他說,“他倆像嗎?”
“不太像。米克斯是個體育棒子,而沃德利就是沃德列。在沃德利小的時候,阿姨總把他的手綁在床上。這是米克斯的命令。他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沃德利手淫!蔽铱戳丝此,像是說,“這是我不大敢講的細(xì)節(jié)!彼龥_我笑笑,我覺得這一笑的意思是,“我們是坐在火旁閑聊。你就講吧。”
我講了起來。我極其認(rèn)真地胡編亂扯,把米克斯·沃德利·希爾拜三世的青少年時代詳詳細(xì)細(xì)地講了一遍,從未停下來去責(zé)備自己厚著臉皮把故事發(fā)生的地點(diǎn)從海灣岸邊的豪華住宅一下子搬到了這兒的小山北面那座法式高樓。但我這是在對龐德和潘伯恩講。他們才不在乎故事到底發(fā)生在哪兒呢,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接著往下講。米克斯的妻子,沃德利的母親體弱多病。米克斯找了個情婦。還是沃德利在埃克塞特讀一年級的時候,他母親去世了。不久,他父親娶了他那個情婦。他們兩人誰都不喜歡沃德利。沃德利也不喜歡他們。由于他們把他們那幢房子第三層的門鎖上了,沃德利就決定闖進(jìn)那間屋子。然而,直到讀最后一年他被學(xué)校轟出?巳刂螅庞休^多的時間待在家里,尋找他父親與其新婦出去一宿不回來的機(jī)會。在那對老家伙徹夜不歸的頭一個夜晚,順著大樓墻外的裝飾線腳,他成功地從地面爬到了第三層,然后從窗子鉆了進(jìn)去。
“我贊成這么干,”杰西卡說,“那間屋里有什么?”
“他發(fā)現(xiàn),”我告訴她,“墻角有個笨重的三角架,三角架上支著個很大的老式取景相機(jī),上面蒙了塊黑布。在圖書館所常用的那種大桌子上,擺著五本紅色的精制犢皮紙剪貼簿。這都是些特殊的色情照片集。其中就有呈現(xiàn)米克斯同他情婦性交場面的深棕色巨幅照片!
“現(xiàn)在做了他妻子的那位嗎?”潘伯恩問道。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像他兒子所描述的那樣,第一批照片可能攝于沃德利剛剛出生時。在后面幾本剪貼簿里,他父親與其情婦變得老了一些。沃德利的母親死后一兩年,父親新婚之后不久,另外一個人在照片里出現(xiàn)了!八褪悄谴狈孔拥慕(jīng)管人,”我說,“沃德利告訴我,他每天都與沃德利全家一塊用餐。”
這時,朗尼拍起手來喝采!罢媪钊穗y以置信!彼f。后面幾張照片所呈現(xiàn)的場面是,房產(chǎn)經(jīng)管人正同米克斯的妻子性交,而米克斯則坐在離他們五英尺遠(yuǎn)的地方讀報紙。這對情人不斷地變換著位置,米克斯卻一直在讀他的報紙。
“誰是攝影師?”
“沃德利說是男管家!
“這是一幢什么樣的房子啊!”杰西卡驚嘆道,“只有在新英格蘭才會發(fā)生這種事兒。”這句話逗得我們痛痛快快地大笑了一通。
我沒添上那個男管家在沃德利十四歲時誘奸了他這件事。我也沒主動說出沃德利對這件事的陳述:“在我的整個余生中,我一直努力奪回我對我直腸的產(chǎn)權(quán)所有!焙徒芪骺ń晃矔r,那筆小財產(chǎn)一定會蠻不錯的?晌疫未拿到它,所以我得謹(jǐn)慎點(diǎn)兒!笆艢q時,”我說,“沃德利結(jié)婚了。我想其目的在于讓他父親驚慌失措。米克斯是個鐵桿反猶主義者,而新娘呢,恰恰是猶太人。她碰巧也長了個大鼻子。”
他倆聽得那么津津有味,這倒讓我感到后悔,我不該說下去的,可現(xiàn)在沒法停下來了——我也有講故事的人所有的那種殘忍,況且下一個細(xì)節(jié)又十分重要!澳莻鼻子,”我說,“正像沃德利所描述的那樣。夠得到她的上嘴唇,看上去她像是在呼吸著從嘴里吐出的臭氣?赡芤驗槲值吕v究吃喝的緣故吧,這副樣子倒能激起他不可言狀的性欲!
“噢,但愿有個好點(diǎn)的結(jié)局。”杰西卡說。
“這個,倒也難說。”我說道,“沃德利妻子是個有教養(yǎng)的人。因而,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他收集了不少色情照片時,災(zāi)禍降臨到沃德利頭上。她銷毀了那些照片。而后她又把事情搞得更糟。她想方設(shè)法去誘惑沃德利的父親。結(jié)婚五年后她成功地使米克斯感到滿足,為兒子和兒媳辦了桌酒席。沃德利喝了個酩酊大醉,當(dāng)天深夜,他用蠟臺把妻子的腦袋砸開了花。她一下子就給砸死了!
“噢,不,”杰西卡說,“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山上那幢房子里嗎?”
“嗯!
“法律對這事兒是怎么處理的?”潘伯恩問道。
“這個啊,你們要是相信的話,他們并沒有用精神不正常來替他辯護(hù)!
“那他得蹲上一陣子了。”
“確實如此。”我不打算告訴他們,我和沃德利,不但一塊到?巳刈x的書,并且又在同一個監(jiān)獄見了面。
“在我聽來,好像是父親在策動他兒子作案!崩誓嵴f。
“我想,你是對的。”
“那當(dāng)然!要是以精神不正常為托詞,被告一方就得把那些剪貼簿拿到法庭上來!崩誓徇艘幌率种福笥职阉鼈兺馍炝松!八,”他說,“沃德利把一切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不過,蹲監(jiān)獄對他又會有什么好處呢?”
“每年一百萬美元,”我答道,“他每蹲一年,就會有一百萬美元存進(jìn)托管基金管理所,加之在父親死后,他還可以與繼母分享父親的房地產(chǎn)!
“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給了他那筆錢?”朗尼問道。
杰西卡搖了搖頭!拔铱催@種人說話不會算數(shù)!
我聳聳肩!懊卓怂菇o了,”我告訴他們,“因為沃德利偷走了那些剪貼簿。相信我說的吧,米克斯死后,繼母仍然承認(rèn)那筆交易。米克斯·沃德利·希爾拜三世一出獄就成了個大富翁!
杰西卡說:“我喜歡你講故事的方法!
潘伯恩點(diǎn)頭稱是!罢媸乔Ы痣y買呀。”他說。
她顯出很高興的樣子。到這陌生的地方游玩似乎總算有了幾分鐘美妙的時光!拔值吕,”她問道,“他打算再住進(jìn)那幢房子嗎?”
我正猶豫,不知對此說什么才好,這時,潘伯恩回答了:“當(dāng)然不會。我們這位新朋友說得夠明白的了!
“喂,倫納德,”我說,“一旦我要用個律師時,你可得提醒我去雇你。”
“你說了嗎?”
我不想咧嘴笑笑說,“是說了幾句!毕喾,我說,“說了,一個字也沒落!比缓蟀驯芯埔伙嫸M。無疑,倫納德已問過誰擁有那筆房地產(chǎn)這一問題了。
想起來了,接著我又孤孤零零一人坐在那兒了。他們?nèi)チ瞬蛷d。
我記得,我一邊喝著,一邊寫著,一邊注視著海浪。寫好的觀察資料,我塞進(jìn)口袋一些又撕了一些。撕紙的聲音回蕩在我的心中。我高興得在心里唱起歌來。我想,外科醫(yī)生該是地球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把人切開又能為此拿到報酬——那才真叫幸福呢,我告訴自己。這個想法令我希望杰西卡·龐德再次回到我身邊。要是她知道了我這個想法,她定會高興得大叫起來。
我能記起的是,當(dāng)時我寫了篇很長的筆記,這是第二天我在口袋里找到的。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為它選了這么個標(biāo)題:《識別》!霸谖倚闹,偉大這個或然概念總是同謀殺離我最近的那個無恥小人的欲望攜手并行的!苯又,我在后一句話下面畫上一橫:“人貴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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