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在线免费看_2021午夜国产精品福利_国产视频精品视频_1024cl地址一地址二地址三2019

第1節(jié) 新雁過妝樓

花到三春顏色消,月過十五光明少。

中秋已過去半個多月,他們結(jié)婚也有十來天了。邱霖江倒不是一個嚴(yán)苛的丈夫,不拘著如蘊出門,也從不在意如蘊買東西。只不過,每次出門她身后必定有一個“小尾巴”。

這一日,晌午剛過,如蘊正在二樓的涼臺上翻著書。邱霖江命人在涼臺的地面鋪了一層淺米色的英格蘭純羊毛地毯,她即使光腳踩上去亦是柔軟的舒服。大抵是太暖和,看著看著如蘊竟瞇了過去。

不一會兒似是有腳步聲傳過來,聲音極輕,但她還是一下子醒了。卻是常嫂:“二少奶奶,外頭有位小姐說是找你!比缣N還有些迷蒙,直覺問道:“找我?誰?”

“她說她姓楊,是你的雙梅同鄉(xiāng)。”常嫂畢竟是大太太房里的人,照看著邱霖江從小長大,連帶著對如蘊也平添心疼。見如蘊困頓,便道,“若是不相熟的,常嫂替二少奶奶給回了?”

然而如蘊慢慢地清醒過來。就在常嫂正欲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忽然喚道:“等等!常嫂,我和你一塊兒下去吧!毙諚,雙梅同鄉(xiāng),如蘊腦海里只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楊淑怡。

府邸外面正焦急地來回走的女子果真是楊淑怡。

如蘊從中間的草坪疾步穿過,小跑到大門邊,未及探頭便看到無比熟悉的一道倩影:“淑怡!”她大聲地喚道,一下子覺得欣喜異常。楊淑怡聽到如蘊的叫喚聞聲望過來,見到那張急切的臉龐,頓時兩眼一亮奔過來:“如蘊!好如蘊,可算是見著你了!”

她執(zhí)起淑怡的手,兩只手執(zhí)得那樣緊:“淑怡,居然能在上海和你相見,我真是太意外了……之前還曾想過,也不曉得要到哪一年月才能再見到你!”

楊淑怡是如蘊昔日的同鄉(xiāng)閨密,如若說沈清賜在她的生命中抹下了最濃重的一彩,那么其次濃重的便是楊淑怡。在雙梅,她們的家離得很近,小時候常常一塊兒戲耍,大了之后便經(jīng)常一同看書、踏青。欣喜之后,“物是人非”的感覺忽地襲了過來,如蘊只覺似乎是甜過了頭,胸口有些發(fā)苦。

“之前我還不相信,你居然真的就這么嫁人了……如蘊,邱二少對你可好?”淑怡亦是有些唏噓,關(guān)切地問道。如蘊扯出一絲笑:“大抵就這樣吧。”牽起淑怡的手欲往里走,她說,“來,咱們進來聊!

楊淑怡卻“哎”了一聲,有些猶豫地說:“如蘊,我們……能去外頭的咖啡廳坐坐嗎?這高門大院的,我不想進去。”她的神情里帶著讓如蘊不可拒絕的渴求。想了一想,如蘊點頭:“好,你等一等,我這就去叫他們開輛車來!

淑怡說的咖啡廳就在邱家府邸的兩條街之外,叫作“露露咖啡廳”,老板是個英國人,里頭的咖啡、蛋糕口味都極正宗,如蘊兩天前剛聽邱霖江提及過。自結(jié)婚之后,他吩咐徐昌寧從此就跟著她,因此,這一回“小尾巴”照舊在,于幾桌開外候著。

侍者將兩杯咖啡送上來,濃郁的香氣撲鼻。

一邊輕輕攪拌著咖啡,如蘊一邊問道:“你幾時在上海有位堂舅的?這么久了,從不曾聽你說起過。”淑怡笑笑,說:“我從前也不知道,就是這回剛曉得。聽母親說已經(jīng)失散消息好多年,今年中秋的時候方拾回了聯(lián)系。”如蘊點頭:“那敢情好!

她又問:“那你們這回在上海住多久?”淑怡抿一口咖啡,然后說:“少說也要三四個月。我父親打算在上海找份活兒,全看能不能找到了!

如蘊一聽,心里高興得緊:“這么說,我們又可以時常見面了!”淑怡親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就怕你沒工夫見我。到底嫁了人,你呀,可得好生孝敬公婆和丈夫!”

不提倒好,淑怡這么一說,如蘊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來。作為如蘊的閨中密友,淑怡自然是知曉她對沈清賜的心思的。見她垂下了眼瞼,淑怡頓時自覺失言,忙自顧打圓場:“哎呀,瞧我這張嘴,都說些什么呀!”

如蘊的神色反而好了許多,擠出一絲笑容,問:“你呢?去年就聽伯母說要給你尋個婆家,你打算何時嫁人?”淑怡雙唇微抿,臉上顯出幾分羞赧來,只道:“這端看我父母……哪能是我打算呀!”如蘊依舊在輕輕地攪動著咖啡,低低地說:“淑怡,你一定會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的……”

她的尾音拖得極輕卻又極長,似是有些悵然,又好像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但楊淑怡注意到了。因著她的話,淑怡抬眼一眨不眨地注視如蘊,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開了口,聲音極小,道:“如蘊……若是,若是現(xiàn)在能見清賜哥哥一面,你……還愿意嗎?”

如蘊猛地抬頭,睜大眼睛望著淑怡,不敢置信?諝馑坪跬V沽肆鲃樱眄,她囁嚅著唇,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什么意思?你是說……是說清賜表哥他……”想法就在腦中翻滾,可她不敢說出來。她怕自己若是說出來,結(jié)果卻只是一場空。

然而楊淑怡點頭了,鄭重地、肯定地點了頭。

如蘊的手一抖,差點就要打翻咖啡杯。但下一秒鐘,清脆的一聲瓷器響后,卻是楊淑怡打翻了咖啡杯。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淑怡忽然拔高了嗓音驚呼起來,“咖啡這么一灑,衣服全臟了!這可是我昨兒剛買的新洋裙!”愣了一秒,瞧見淑怡猛使的眼色,如蘊反應(yīng)過來,于是也跟著驚道:“那怎么辦?淑怡,不若重買一條吧!”

她說著,一揚手喚來徐昌寧:“昌寧,楊小姐的洋裙上不小心灑了咖啡,能麻煩你去買條新的過來嗎?入我的賬便是。”徐昌寧卻是很為難:“二少奶奶,二少吩咐過我不能離您半步,您看這……”

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極緊,如蘊說:“前條街便有好幾家成衣店,只消一刻工夫!毖垡娦觳龑庍在犯難,如蘊坐直身子竟有些急了,聲音也不覺高了幾分,道,“二少派你跟著我,究竟是聽命于我還是來監(jiān)視我?我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

見她動怒,話又說到這份兒上,徐昌寧自然無法再拒絕,只得大步出去替楊淑怡買條新洋裙。

徐昌寧的背影剛消失,楊淑怡輕輕覆住如蘊的手,低聲說:“我去下盥洗室!彼x開的時候在如蘊的手背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像是給她傳遞多一些的勇氣。

如蘊一直低垂著眼瞼,睫毛在不停地顫抖,兩只手相互揪得很緊。她聽到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那人從桌邊繞到對面,拉開椅子坐下。他的呼吸很平穩(wěn),開口說:“如蘊,好久不見!

如此簡單平緩的六個字,卻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淚。在聽到沈清賜聲音的那一剎,如蘊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在她嫁給邱霖江之前,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幻想過這道嗓音會在耳畔突然響起,仿佛那些話本小說里寫的一般,告訴她他來帶她走。

可是他沒有。而她,也沒有勇氣真的去反抗家里的安排。仿佛那次無疾而終的私自逃家尋他,已然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氣。

如蘊依舊微低著頭,她的胸口起伏有些不平。拼命地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shè),她終于抬起頭面對沈清賜。眼前的人仍舊穿著青色長褂,頭發(fā)卻短了許多,看起來精神很好。

她十分僵硬地擠出一道笑容,聲音又干澀又沙啞:“其實……也沒有很久。”但你我,卻已經(jīng)隔了千山萬水。

沈清賜的目光里帶著一絲抑制的溫柔,就像從前望著她時一樣。他斟酌了片刻,然后問:“邱霖江,他對你可好?”她好像突然被針戳刺了一下,每一寸肌肉都一陣劇烈地顫抖。與沈清賜相視著,如蘊努力彎起嘴角:“清賜表哥,我很好,二少很好,邱家是也極好的……但是你呢?前些日子聽說有幾個人來找你,到底是……”

她有些遲疑,沒有問下去。沈清賜輕輕笑了笑,只道:“放心,無事的!庇终f,“在趙家這么多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既然現(xiàn)今邱霖江待你好,那我便放心了。”

當(dāng)聽到那句“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時,如蘊忍不住,眼淚再一次涌了上來。這就是她的清賜表哥,對她永遠(yuǎn)這般溫柔,永遠(yuǎn)這般上心。他對她放心不下,她又何嘗放心得下他?

她到底忍不住,失聲便道:“清賜表哥,回來吧,回家好不好?你這般獨自一人在外頭打拼,叫人如何放心?”沈清賜卻笑了,他的笑容里有一絲苦澀,然后搖搖頭,低聲道:“放心不下我的怕是唯獨你一人吧!至于旁的人……姨父大概就盼著我回來,如此他才能答應(yīng)邱家二小姐的逼婚、才能再為自己增加一個籌碼!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中竟是帶著幾分狠戾。如蘊心里一驚,直覺地想辯解:“不會的,若是你好生同父親說清楚了……”他打斷她:“說清楚了又如何?如蘊,趙賀平是怎樣一個人難道你還不了解嗎?”

她這回是真的無話可說了。其實,連她都曉得這些辯解多么蒼白無力,畢竟,自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她只是舍不得他漂泊,只是舍不得他在自己無法知曉的地方。

“如蘊,聽清賜表哥的話,同邱霖江好好地過日子,將表哥忘了吧!”半晌之后,他再一次開口,聲音極低,也極啞。

忘了他?如何忘!

如蘊猝然睜大雙眼,那眼底滿滿的仿佛是道不盡的控訴。近十年的細(xì)水長流,他就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失意的時候他在身邊,歡喜的時候他亦在一旁,她的每一個轉(zhuǎn)身罅隙都是他——現(xiàn)在他卻叫她忘了他!

不愿再面對她澄澈而控訴的眸子,沈清賜移開了視線。似乎是為了讓如蘊徹底死心,他挺直背,往后退了一寸,言語有些僵硬:“我……一直都知曉你的心意,裝作不明白是害怕給你回應(yīng),而我,也無法給你回應(yīng)。這輩子,我都會把你小心翼翼地捧在心上……但,也只能僅此而已!

他頓了一頓,一閉眼,把心一橫,道:“從前沒有邱霖江,我們并沒有在一起。如今你嫁作邱家人,已經(jīng)……我們,就斷再不可能了!

她已非清白的姑娘家,她再不是從前那個可以肆無忌憚去在乎他的趙如蘊。這些話他不曾明白地說出來,然而她聽懂了。原來在沈清賜的心里,他們這么多年的相處都抵不過這一道坎;蛘撸麖牟粣鬯,從來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如蘊覺得冷。

明明才是和煦的初秋,秋老虎還在施著它的威風(fēng),然而她卻覺得徹骨地冷,連牙齒都在打戰(zhàn)。好像從初秋一下子跌進數(shù)九嚴(yán)冬,一股濃重的凄愴鋪天蓋地,從頭頂?shù)侥_跟地侵襲了她全身。眼前一陣發(fā)花,她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昏漲中如蘊模糊地想,這樣子看不分明,或許才是最好的罷。

他明知她的心意,卻竟這樣對她。也罷,感情里能得到對方回應(yīng)的本就極少,何況她也不曾爭取過多少。

她和他,就此這樣了罷。

她面色如灰,露出一個凄清的笑容來:“好,清賜表哥你多加保重。放心,我會好好的!蹦┝,她又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我會好好的”,不知究竟是說給他聽,抑或是說給自己聽。

回到府邸時,正是四五點鐘的光景。初秋時分,太陽已經(jīng)比先前落得早了些,此刻在西邊沉沉地掛著,連灑落的陽光里都透著幾許厚重。

如蘊剛步進臥房,卻見窗戶下的軟皮沙發(fā)上已坐著一個人。

聽到腳步聲,邱霖江抬起頭來,神色是一貫的疏淡,隨隨意意地問道:“去哪兒了?才回來!彼哪_步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往里頭走,聲音很低:“從前的閨密來找我,去露露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她這般說是極正常不過,他自然也并未察覺什么。在如蘊回來之前,邱霖江本是在翻看一本蘇格蘭原文書《The Theory of MoralSentiments》,于是便道:“你英文如何?這位蘇格蘭人寫的書倒是有趣得緊,許多理論我從前真是聞所未聞!

如蘊并沒有回答他,他也不曾引以為意,只輕輕扭了扭脖子,繼續(xù)道:“對了,讓綠縝給你好生梳洗整理一番,待會兒同我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比缣N已經(jīng)在梳妝臺前坐下,聽到他的話后面容平靜,旁的什么都不曾說,只低聲地應(yīng)了一個“嗯”。

他忽然覺得不對了。

往常,她雖然話也不多,卻從不曾像現(xiàn)在這般少過,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她低落至極的情緒則讓他完全肯定了猜測。她有事瞞著他,而他極不喜這樣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下午來的閨密叫什么,我認(rèn)識嗎?”邱霖江淡淡地道。過了好幾秒鐘,如蘊才極不情愿地開口,道:“也許吧,她叫楊淑怡。”

啪的一聲,他手掌一捏,猛地合上了那本書。楊淑怡,他怎會不知,這是如蘊最親密的手帕交,曉得如蘊從小到大的一些喜好,曉得如蘊在趙家的處境,亦曉得如蘊對沈清賜的心思。僅僅幾秒鐘的工夫,邱霖江腦子里頭卻已繞了好幾個彎。

“恭喜你啊二少奶奶,終于得償所愿,聽到有關(guān)沈清賜的消息了!睅е闹S刺意味,他將“二少奶奶”這四個字咬得極重,卻是無比肯定的語氣,“怎么樣,他還活著嗎?”

她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事實上她幾乎沒有什么反應(yīng)。天色已然暗了不少,朱灰金的余暉從窗戶里灑落進來,在梳妝臺的鏡面上凝成極亮的一個點,卻蒼白了她的素顏。

若是往常,她定會同他論駁,然而先前在咖啡廳里沈清賜的那一番話猶在耳邊,近似于抽光了所有她反駁的氣力。如蘊只覺得累,累到雙臂沉重、雙唇都無力張開。房間里有一股一觸即發(fā)的味道。靜默了良久,她終于說話,聲音隱綽而恍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會做,也不會逃家,我會好好待在邱家的……”

他從未見過這樣消沉的她,然而她的沉靜和消極到底激怒了他。邱霖江騰地一下從軟皮沙發(fā)上站起來:“就這般行尸走肉的模樣待在邱家嗎?”他聲音很大,光火里是濃濃的怒氣與隱隱的自嘲,“趙如蘊,身為你的丈夫,我居然要在這里聽你悼念你對另一個男人的逝情……你未免將我看得太低了!”

邱霖江用力地把書扔擲到地上,怫然拂袖,不再看她一眼,大步疾走而去。因著那本書,地板仿佛都輕微地震顫了,灰塵在橙黃的光線下瑟瑟起舞。

晚上的宴會他卻還是攜她同去了。邱霖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之前答應(yīng)過曹永鳴會攜如蘊出席,因此即使發(fā)生了爭執(zhí)他還是沒有食言。只是一左一右坐在汽車后排的他和她,誰都不曾理誰,冷戰(zhàn)令空氣都變得凝重。

邱霖江頭微微后仰,倚靠在車座上閉目養(yǎng)神。但一旁似乎一直望著窗外的趙如蘊,心里頭并不如面上那般靜。

同邱霖江說那些話的時候,其實她已然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畢竟是在自己心里住了那么多年的人,沈清賜的一席話讓如蘊在驟然之間失了所有方向。好像心里的那盞長明燈倏地滅了,恍惚之間她有種想要陷得更灰暗的沖動。她那般對邱霖江,半是還未回過神,半是破罐子破摔。對所有的男人來說,她方才的舉動儼然是最大的羞辱。

從小到大,如蘊沒少見過趙賀平與沈心華掐架,甚至那樣驕傲的沈心華臉上也曾出現(xiàn)過清晰的五指印,盡管撲了再多的粉都無法完全掩蓋住。

然而他卻不曾那樣對她。他分明已經(jīng)那般震怒、那般變色了,但在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他竟然甩手而去,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

綠縝給她梳洗妝扮的時候她才慢慢地緩過神,慢慢地回想起早一刻發(fā)生的一切。她心下大動,有些想不明白,可這似乎又是理所當(dāng)然。邱霖江對父親很敬重,對待母親和胞妹都是極好的,從來和聲靜氣,言語中多是愛護。有一回閑話中他無意間說過,她們是他至親的家人、是他一輩子都要保護的人。

如蘊忽然有些明白了,他就是這樣一個對家人默默守護、掏心掏肺的男子。他會對敵人毫不手軟,也可能對所有人發(fā)脾氣,但從不輕易傷害自己重視的人。她是他的妻子,自然就是他的家人——

然而剛剛讓他羞恥的她,還有機會讓他重視嗎?

想到這里,如蘊似是一怔,復(fù)而震住,猛地回轉(zhuǎn)頭就去看他。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她投過來的目光,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邱霖江突然睜開眼。同她的視線對上,他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給予她暖意,只是疏淡地掃了她一眼便重新又合上了眼。

恰在此時,車子慢慢地停下了。

依舊是西式的禮儀,邱霖江挽著如蘊的手臂信步邁入宴會廳。

這是如蘊頭一回參加這樣大的宴會,心里自然是緊張的,低著頭只瞧著地面。反觀邱霖江,他卓爾不凡的威儀之姿即刻便抓住了周遭人的眼球,但在灼灼的視線包圍中,他仍然神色自若,攜著如蘊一直走到中央才停住腳步。

曹永鳴原本正背對著他們和人說話,忽然聽到身后的異動,轉(zhuǎn)過身來瞧見是邱霖江,立刻笑容滿面地往前迎了兩步,朗聲道:“霖江,你可來了!這一位想必便是‘新官上任’的二少奶奶吧?”

因為緊張,如蘊的微笑有些淺促,只朝曹永鳴欠了欠身。邱霖江則一拳輕打向曹永鳴,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好你個永鳴,說話還這般愛插科打諢!”

語罷,他的手改為摟住她的腰。不及如蘊反應(yīng),邱霖江已經(jīng)微微俯身湊近她耳邊,帶著笑容極其親昵地說:“如蘊,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剛從湖北一路槍林彈雨過來的大將軍曹永鳴!

曹永鳴哈哈大笑:“臭小子,說得這般夸大其詞,是想嚇壞弟妹嗎!”

而如蘊果真是震住了——雖然她對國家大事并不太上心,但“曹永鳴”這三個字在近幾年早已如雷貫耳。眼前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竟就是那異軍突起的曹永鳴曹將軍!她連忙再次欠身,笑道:“曹將軍,如蘊失禮了!

出門之前她換上了一件桑蠶絲印花旗袍,碧玉般的綠底子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地盛綻了幾朵香檳色間著白色的月季。三粒盤扣從領(lǐng)口處彎曲斜至右襟,典雅之外又見大方。而左手腕上的祖母綠鐲子則同旗袍的底色相映,越發(fā)顯得她蕙質(zhì)蘭心。

暗暗的一陣打量之后,曹永鳴不由得撫掌,大聲笑道:“真真是佳人!霖江,你小子可是有福氣了!”這般放松自如的交談,原來邱霖江與曹永鳴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友誼甚篤。

如蘊慢慢才曉得,今晚的宴會是個慈善晚宴。而近兩年在上海逐漸為人知曉的“善幼堂”,幕后的資助者竟就是曹永鳴。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請自覺遵守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guān)的政策法規(guī),嚴(yán)禁發(fā)布色情、暴力、反動的言論。
評價:
表情:
用戶名: 密碼: 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