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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西湖明月引

若說南京路上滿是耀眼璀璨的霓虹燈,那么這里明亮了夜空的便是一盞盞五顏六色的天燈了。高高低低的天燈嵌滿了整片墨漆的天,仿佛要將夜晚照成白晝。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倒像是七彩之色都集齊了,斑斕了她和他的頭頂上方。

如蘊頭一回見到如此多的天燈聚集在一塊兒,望著那些明明滅滅的燭火光亮,不自禁地感嘆:“真好看……原來天燈竟也可以有這么多種顏色!币娝冻鱿采窳亟匀灰彩婢徚嗣嫔系睦饨,似是隨意地問道:“從前你只見過紅的?”如蘊已經(jīng)目不暇接,下意識地便應(yīng)道:“嗯,清賜表哥買過三次天燈,都是紅色的。有一次夏夜,我們還一起用毛邊紙扎過一只。”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講了什么。身側(cè)的人沒有開口,雖然人群里那么吵,她卻清晰地聽見他的呼吸聲一下子變得濃重。如蘊噤住,再不敢動,半晌,忽聽身側(cè)那道頎長的身影說:“若是真這么喜歡天燈,等會兒買只色彩好看的放了便是!

他的聲音像那法蘭西葡萄酒一般低沉醇厚,有一絲生硬,卻并沒有怒氣。如蘊猛地抬眼,他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自己。那雙眼幽黑如墨,因著燈火而熠熠生亮的瞳仁,頃刻間竟叫她覺得有如滿幕天燈的蒼穹。如蘊忽然覺得,他雖然總是冷著一張面,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嚴(yán)凜與不怒自威的氣度,卻并非所以為的一個輕易動怒的人。

既然邱霖江沒有慍惱,如蘊自然順著他將前頭的話就此掀過去,只問:“這里到底是哪兒?”他們慢慢往前走,他說:“小東門,知道這里嗎?”如蘊搖頭:“第一次來上海,平日里也鮮少看報紙,倒真不知道!

“從前這里有一座萬云橋,明代翰林學(xué)士所造,故而又稱‘學(xué)士橋’。萬云橋很高,南北兩端各有二十四級石階,聽聞清代的時候,附近居民便在石橋邊焚香斗拜月。”他娓娓道來,說得極仔細(xì),“中秋時分,明月升起映入浦江,月影緩緩地穿過石橋的環(huán)洞,而四周又是裊裊的香煙,香氣彌散數(shù)里之外,滬城的文人雅士贊其為‘石梁夜月’,道是‘萬里風(fēng)煙接素秋,月華星彩坐來收’。”

果真是被許多人欽仰的邱二少,明明是商賈人家,他知曉的東西卻真真不少。如蘊聽得倒有些入神了,見他不再往下說,微踮腳往四周張望:“那座學(xué)士橋呢?怎的尋不見?”除了攢動的人頭,她怎么都看不到他描述的那座橋。

邱霖江微微一笑,見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這才站住腳步,道:“早些年填沒方浜筑路時,石橋已被拆除,你現(xiàn)今如何能尋到?”惋惜是必然的,余下的卻是對他方才分明有些戲弄的微惱。

“既已拆了,你還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他臉上那絲淡淡的笑意還在,望著她生動的眸子,他想欺身靠過去,卻只能強(qiáng)忍。她今天穿的小洋裙領(lǐng)口很別致,挖成下尖上圓弧的雞心領(lǐng),露出一大段白瓷一般的頸子。幾縷烏黑的垂發(fā)散落在她胸口,炭發(fā)雪頸,襯得她在清麗之外越發(fā)可人。

但這些他都不會說的。強(qiáng)逼自己轉(zhuǎn)過眼,邱霖江道:“去江邊走走吧,石橋雖已不在,但景致依舊不差!

圓月當(dāng)空掛,岸邊柳婆娑。皎月的倒影在水中蕩漾,空中的皓月又鋪灑著清輝,倒是相映成趣。雖說石橋已不在,岸邊依舊有許多居民在燒香斗,一邊燒著一邊跪地祭拜明月。稍微寬敞一點的空地上,此刻滿是正放飛天燈的游人。

他問:“買一只來放,可好?”她未曾料想他當(dāng)真要放天燈,前頭便有一位挑著擔(dān)子的貨郎先生,于是道:“邱先生若是真想放,那如蘊就陪你一道!

“喚我二少。”邱霖江忽然來了這么一句,叫她愣住了。然而他的神色很堅持,亦很認(rèn)真,似乎她若是不改口喚一聲他便不走。

如蘊沒法子,盡管曉得這樣的稱呼太過于親切,而她心里并沒有那么親近他,卻也只得低低喚了一聲:“二少!

他聽著很滿意,眼底的笑意加深了許多,點點頭道:“嗯,往后便這么樣!彼氖謪s有些發(fā)顫,十根手指頭絞在一塊兒,又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而急急松開。

這個男人,正在以這樣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一點一點地蠶食她的生活。

他似乎從來不曾強(qiáng)迫過她做什么,然而言談舉止里頭卻帶著全然的不容置喙。從宣告他是她的未婚夫到送她回家,到剪彩那日她偷溜后的突然出現(xiàn),再到今天帶她來小東門踏月、讓她喚他二少,分明才十多天的工夫,他卻將她逼得這般緊。只是面上他將禮數(shù)做得那么周全,她根本無法拒絕他。

邱霖江發(fā)現(xiàn)了如蘊的緊繃,然而他的下一句話生生逼出了她的倉皇:“既你喚我二少,那我定然要買一只天燈來送你。只可惜了,我并不會折千紙鶴!

如蘊的臉?biāo)查g刷白,她倏地抬眼望向他,眼睛睜得發(fā)亮:“你……你說千紙鶴是什么意思?”她的反應(yīng)本是在他意料之中,然而還是令他不悅了。他微擰著眉,說:“怎么,雙梅河邊的草地,就只許你和沈清賜去了?”

那一晚他竟然也在!

這突如其來的認(rèn)知讓如蘊一時間各般滋味翻涌上來,找不到一個字來答他,只能驚愕失色地盯著他。那本是她仔細(xì)收藏的關(guān)于沈清賜的美好記憶,現(xiàn)在方知那場景里竟原有個他。不是氣憤,亦不是窘迫,如蘊自己也說不上來心里究竟是何種滋味。

邱霖江是故意說出來的。其實草地里那輕微的“沙沙”聲是他不小心碰出來的,還不曾想好到底要不要出面,沈清賜已然先了他一步。那時候隔著桂花樹和婆娑的暗影,雖然四周很暗,他卻愣是把不遠(yuǎn)處她欣喜而期艾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沈清賜送她不值錢的千紙鶴她就那般歡喜,現(xiàn)在,他只是想她別再生疏地喚自己“邱先生”而作“二少”,她竟就緊張得直絞手指頭,仿佛香蔥白莖般的手指絞得他到底還是忍不住生氣了。

立于岸邊,如蘊見他真的沉下了臉,忙淺促道:“二少……二少,不如我去買那天燈吧,你……候在這里便是!鼻窳亟瓍s已然沒了放天燈的興致,目光淬利,再開口時聲音里已是疏懶之意:“不用了!

晚風(fēng)拂過來,翩躚了垂柳的枝條。他和她就這么站在水岸邊,碧玉盤在空中灑著光,一只只的香斗仍舊在燒,煙香混合著桂花的香氣,聞起來倒不覺得膩。裊裊的香斗煙霧朦朧了天邊的月色,景致也越發(fā)地悅目起來。

邱霖江沒有說話,如蘊自然也靜默無言。只是不知為何,望著頭頂上空的那輪玉盤,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來,卻是曾經(jīng)沈清賜同她說過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今時,她和沈清賜真真分隔了天涯的兩端,亦不知是否共相望。而站在她身側(cè)的邱霖江,時而清寒逼人,時而細(xì)致舒緩,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這是趙如蘊第一次覺得,她看不透邱霖江。

他們后來沒再說什么話,天燈也自然沒有放得成。將她送到宅子大門口的時候,邱霖江和如蘊比肩而立,他說:“四日后,我會再來這里接你!

四周圍靜悄悄的,宅子的大門關(guān)得很緊,外頭也不見有行人路過,只有她和他。身后有兩株似是年歲已長的廣玉蘭,夜色里吐露著淡淡清香。

沐浴在這樣的香氣里,他繼續(xù)說:“如蘊,別再置氣了。這一輩子,你的丈夫只可能是我,邱霖江!

她的心先是一震,而后一顫,言語早已蒼白。她想起小時候自己有過一顆很好看的珍珠墜子,本是旁人送給她的,但趙如茵一直同自己爭搶,說這珍珠墜子其實是屬于她的。久而久之,連她都覺得這墜子真的是趙如茵的。

十幾年后的現(xiàn)在,如蘊恍恍惚惚。小時候那次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就是在這樣的恍惚中,婚期終于到了。沈清賜,也一直不曾出現(xiàn)過。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邱家的大門口張燈結(jié)彩。穿著雪白的西式紗禮服,戴著拖地頭紗,趙如蘊雙手捧花坐在車內(nèi),臉上卻不見喜色。臨出門時,妹妹趙如茵嫉恨的目光也還沒有消散。

前一晚她默默流了一夜的淚。趙賀平在那次中秋之后已經(jīng)跟她攤開說明白了,他把“報答撫育之恩”這座大山壓下來,她心里縱使有再多想法都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原本,她也從未希冀過自己可以嫁給沈清賜。連表露心思她都不敢說,又怎敢奢望嫁給他?

既然左右嫁不到最想嫁的人,那么管他是張三李四抑或是邱霖江,又有何所謂?

一只手緊張地揪著蕾絲鑲邊的頭紗,她等待著邱霖江走過來,接她下車進(jìn)門。之前雖然和他多多少少的有過接觸往來了,但她心里到底還是忐忑惶惑的。畢竟,進(jìn)了邱家之后究竟是天堂抑或是地獄,她不得知,也無從得知。命運好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她被圈羅其中,無法掙脫。

大抵因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邱霖江的臉上一直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色西服,白襯衫上打著黑色領(lǐng)結(jié),西服里頭還添了一件同是黑色的紐扣背心。依舊梳著黑亮的大背頭,邱霖江在不言的陪隨下穩(wěn)步走到西洋轎車的車門前。透過車窗看到雙手捧花坐在里面的趙如蘊,不易覺察的,他勾起了嘴角。

不言利落地打開車門,“咔嚓”一下的聲響讓趙如蘊不由得呼吸一屏。她抬眼,迎上他的視線。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右手,靜靜等待。

起初,她僵著身子不動,綠縝在轎車外急得直踮腳,恨不能上前一把將趙如蘊拉下來。約莫十幾秒之后,她意識到自己的睖睜,也意識到下一步應(yīng)該作何反應(yīng)。再深睇了一眼此刻嘴角噙著淡笑的邱霖江,如蘊慢慢松開右手,只余左手捧花,然后緩緩地、甚至小心翼翼地,終于將手臂伸到了車門邊。

邱霖江幾乎是立馬就握住了她的手。不同于她的緊張汗?jié),他的掌心很干燥。?zhí)住之后,他巧妙地一用力,迫得她有些踉蹌地抬了步。終于,她下了車,同他相向而站。

端看趙如蘊的臉,邱霖江就將她的心慌不安瞧得一清二楚。眉峰微挑,他緩緩說道:“四天前我就說,你只會嫁給我。”他的話仿佛將她帶回四天前那個玉蘭花飄香的夜晚。許是他站在了身邊,到底算是她在邱家唯一相熟的人,她的慌亂被慢慢地壓了下去。

見如蘊不作聲,邱霖江松開她的柔荑,改為挽起她的胳膊。

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紗以及頰邊的一綹垂發(fā),他微笑著說:“二少奶奶,我們該進(jìn)屋拜堂了。”

如蘊從門口往里面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茵茵的草坪,正中央還有一個乳白色的噴水池。今日,草坪四周滿是五顏六色的氣球,紅燈籠高懸于廊檐下,噴水池里的水花也在陽光下折射成五彩斑斕的模樣。

這里,就是她從今往后要生活的地方——和他一起。

邱家的人口說簡單不盡然,說復(fù)雜卻也不是。

大家長邱志宏在邱家一直是絕對的權(quán)威,太太陸蕓性子溫和不爭,給邱志宏生了一子一女,便是二少邱霖江、大小姐邱卿悅。二姨太秦秋玲卻是個潑辣性子,早年是個伶人,許是風(fēng)塵里打過滾的,到手的東西總想握得更牢一些。秦秋玲雖然在陸蕓后面一年進(jìn)門,卻生下了邱家的庶出大少邱霖滔,幾年后又生下了二小姐邱憐綺。在邱霖江尚未出生之前,這位二姨太可謂是橫著走了好一陣子。

這些,在挽手從門口走進(jìn)府邸里頭的路上,邱霖江簡快地和如蘊知會了一聲。

雖然邱志宏一向講究推崇西學(xué),也送家里兩子去西洋留過學(xué),但在成婚這件大事上,到底是做了個“中西合璧”。穿著西洋婚服念誓詞是必然,然而高堂之拜也是萬萬不可少的。待拜過天地、高堂,又戴上結(jié)婚戒指之后,終于禮成。

坐在新房的床沿邊,趙如蘊撫摩著手上的戒指出神。這枚戒指款式很簡單,光滑的一圈,只戒面上鑲了四顆極小的鉆,因著太不習(xí)慣還有些硌手。但就是這枚不繁復(fù)的戒指,切斷了她與沈清賜從此往后的緣,那樣清楚無比地告訴著她,她是真的嫁人了。

一瞬間,她的鼻子有些發(fā)酸。明明才是初秋,她卻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已凝結(jié)成了冰,凍得毫無波痕。若是真想劃開這些冰,細(xì)碎的棱角卻率先割破了咽喉。

說不出那究竟是徹骨的疼痛還是巨大的無望,總歸,它們呼嘯著,將她沒頂。

就在這樣一片俱靜中,忽然,門口響起一道輕蔑的女聲:“一枚戒指都能這么盯好久……果然,山雞就算飛上枝頭披了鳳凰羽,那也還是野山雞!”

趙如蘊起先被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往門口看,來人卻是邱憐綺。她滿臉譏誚的笑,一邊走近一邊繼續(xù)說道:“世事真是難料啊,本以為的勁敵搖身一變竟成了我二嫂……嘖嘖,二嫂,對于你的手下留情,憐綺真是感激不盡哪!”

迅速地收拾好心情,面對已然走到跟前的邱憐綺,盡管明白來者不

善,如蘊卻依舊露出一抹淺笑,仿佛完全不曾受到憐綺話里頭的影響,

只道:“小妹,不是有報社記者來報道嗎?你怎的有空上來我這里。”

邱憐綺卻絲毫不接橄欖枝。她嗤笑一聲,道:“你這是在討好我嗎?居然就這么迫不及待地喚起了我‘小妹’。二嫂,看來你對沈清賜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呀!”她一邊說著,一邊斜著目光上下打量,仿佛品頭論足般,“也是,一個低賤的孤女,見到高枝兒哪有不攀的道理!如此一來,我還真真是要謝你了!”

“邱憐綺!” 話說到這地步,就算泥人都有幾分脾氣。

如蘊嚯地站起身,直面邱憐綺,深吸一口氣道:“你既喚我一聲二嫂,我便教導(dǎo)你說話做事要有依有據(jù),怎可血口噴人!再者,”她頓了一頓,“我和清賜表哥如何,那是我的事。而你,小小年紀(jì)說話就這般不顧口德,莫非你認(rèn)為自己做的事就不丟面嗎?若不是你做出那樣的事還上門逼婚,清賜表哥至于逃家嗎!”

“做什么,你倒是惱羞成怒了?二嫂,其實你心里應(yīng)該很恨我吧……你是不是只恨‘不小心’和沈清賜共度了一宵的人不是自己?可我偏偏就不讓你如意,我偏偏就要尋著他之后繼續(xù)向他逼婚!”像是被點燃了導(dǎo)火索,邱憐綺越發(fā)地不顧不忌起來。

她接著大聲道:“你還真敢端起嫂子的架子!趙如蘊,沈清賜那分明只是可憐你。趙賀平為了利益,二話不說將你雙手奉上。至于我二哥,出了力自然要有所得,我只覺得他倒是還可惜了!說到底,你就是滾落進(jìn)泥水里的一粒塵,碾入土都不會有人瞧一眼!”

邱憐綺的話令趙如蘊先怔后駭,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根細(xì)針,沒頂?shù)卦踢M(jìn)她心口。然而再疼,她也強(qiáng)撐著不肯露出絲毫。張合著已然血色不復(fù)的唇,如蘊一字一句道:“我敬你是小姑,本想給你留些顏面。既然你不要,那也別怪旁的人不留情面!”

邱憐綺輕蔑地“哼”了一聲,剛欲開口說話,門口卻是一道飽含怒氣的嗓音:“夠了!邱憐綺,你給我閉嘴!”

邱霖江立在門口,目光沉沉,淬利而清冷。渾身凜冽的氣息像是驚雷,“轟隆隆”地一聲炸開,邱憐綺被他嚇得一震,竟剎那噤若寒蟬。

他勃然大怒,目光極凌厲,只站在那里就仿佛煞氣逼人。這么多回,她從沒想過他這般模樣,一時間竟也覺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

邱霖江邁著沉沉的步子往前走過來,對著邱憐綺,他聲色俱厲道:“你就是這般對待二嫂嗎?父親母親的教導(dǎo)、平日里你讀的書,都是廢話、廢紙嗎!”話音方落,他隨手拿起手邊梳妝臺上的一只玻璃杯就是用力地一擲!只聽“砰”的一聲響,杯子瞬間摔得粉碎,濺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外頭的傭人聽到聲響嚇了一跳,常嫂第一個跑進(jìn)來,又慌又急地問道:“這是怎么了,。慷,聽常嫂的話,有什么好好說。這可是你的大日子,怎能……”

他打斷了常嫂,轉(zhuǎn)頭向常嫂說話時卻強(qiáng)行壓下了怒氣,只淡淡地說:“沒什么,失手而已。常嫂,帶二小姐下去吧!背I┰鯐撇怀鲞@劍拔弩張的架勢,但既然邱霖江這么說了,她自然得令,立馬擁著已然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出的邱憐綺往外走,出去時更不忘將新房的門輕輕關(guān)上了。

新房里便只剩下了她和他。

如蘊早已將西洋婚紗換下了,此刻穿著朱紅色的無袖緞面旗袍,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極是好看。她還沒有從方才他的滔天大怒中緩過神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已經(jīng)縈繞在了她鼻尖。輕輕撫上她僵直的脊背,他說:“如蘊,我不是沖著你發(fā)脾氣,別怕。

他的眼里透出一絲溫柔的神色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被他悄然擁住了。重新看到熟悉的邱霖江的模樣,如蘊終于慢慢地緩過神來。然而因為他的親密舉動,她不由得又有幾分緊張和拘束。

他怎會不察,卻是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條鏈子,遞到她面前,說:“送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這是一條纖細(xì)的金項鏈,粉色的心形寶石吊墜上面還鑲嵌著一顆耀光的鉆。這樣好看的鏈子,如蘊怎會不中意。

見她面上終于露出一絲歡喜的神色,他的嘴角線條也微微放松上揚,道:“來,我給你戴上!彼f著,輕輕拂開她頸后的長發(fā),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觸到了她頸上的皮膚。鏈子太涼,而他的指太燙,雙重之下如蘊的頸子有些輕顫。

鏈子不長,堪堪到鎖骨處。邱霖江給她戴好,身子直起來往后退了退。細(xì)細(xì)端詳了一番后他似是很滿意:“嗯,果真不錯!狈凵膶毷鸵獾你@,只將她脖頸的皮膚襯得更白皙細(xì)致。

聽了他的話,如蘊下意識地伸手撫摸項鏈的墜子。他的眼睛里有點點的光亮,讓她忍不住說:“二少……只是我并沒有準(zhǔn)備什么送給你!比缣N的話似乎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隨意地松開襯衫的頭兩個紐扣,道:“新婚禮物,哪有妻子送丈夫的道理!

她就站在那里,在他都不用轉(zhuǎn)頭的視線所及之內(nèi)。他接著說:“如蘊,我們會好好相處的!

那天晚上她以為自己會害怕。然而他緊緊擁著她,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甚至到最后入睡的時候,他一直都握著她的手。

半夜里她醒過來,他在自己身側(cè)睡得很沉,呼吸平緩而均勻。

窗簾拉著,新房里很暗,幾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她感覺到他擱在自己腰間那手臂的重量,她也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放在身側(cè)的那只手竟然仍舊同自己十指交握。

如蘊大睜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卻是就這么慢慢地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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