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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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綾一枕頭丟了過去,敢情要株連九族就包括她了!季微明下的好大的一盤棋!
她沒說,心里卻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皇帝忌憚西懷郡王,有眼人都瞧得出來,突然要賜婚,只是想安插一個人在季微明身邊。季微明今年也二十四,按照先帝臨終前的意思,等到他二十五,若是季舟依舊沒有任何異象,那就放回去吧。季微明隨手在路上撿了一個姑娘拜堂,一定是提前得到皇帝要賜婚的消息,想以此推托。結(jié)果推托不成,對方寧做側(cè)室。
心里算得一清二楚,阮棠綾面上卻依舊一副迷糊樣:“皇上想把誰指給你?”
“秦拂玉!奔疚⒚鞑⒉浑[瞞,“當(dāng)朝丞相的義女!
都攀上這么一個義父,還愿意委身做西懷郡王世子的側(cè)室,不得不說,秦拂玉為了靠近季微明也是蠻拼的。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比钐木c眨著眼天真無邪地一揮手道,“秦拂玉和你門當(dāng)戶對,我就是一貧民窟的剩女,我要真跟著你去世子府,那不是明擺著找虐嗎?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找老爹!闭f完跳下床榻就想往外跑。
季微明一手拽住了她的后衣領(lǐng),低聲輕語,驚起了阮棠綾一身雞皮疙瘩:“娘子,我可以陪你去!
阮棠綾被一聲娘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季微明,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既沒殺父之仇又沒奪妻之恨,你賴著我什么意思?求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楚楚可憐就差梨花帶雨。
季微明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伸手摸了摸阮棠綾的頭,又突然沉下聲音:“你確定,我們真的沒仇?”
阮棠綾緘默。
她跟著阮肅來京城十六年,季微明縱然四處有眼線,也打聽不到十六年前他們的信息,剛才這么一句讓她不由得心里一緊:“強搶民女,這就是仇!”
“有理!”季微明不屑地笑了笑,“人活著,就得有仇必報。我都強搶民女了,你怎么可以不報仇呢?”
阮棠綾:“……”
解決了屋里的阮棠綾,門外有人牽了一匹馬來。這馬是黑沙漠出產(chǎn)的戰(zhàn)驃,比普通的馬高出一個頭來,生性暴烈難以馴服。京中官宦都想有一匹,能馴服者寥寥無幾。
“就一匹馬,這么寒磣?”阮棠綾瞅著戰(zhàn)驃,手肘子抵了抵季微明,“你家很窮嗎?”
“十匹普通戰(zhàn)馬不及一匹戰(zhàn)驃!奔疚⒚髡f道,“我倒是可以牽出兩匹來,但是你會騎嗎?”
馬這種生物,跟阮棠綾這種待在鹿鳴巷十六年沒出過遠(yuǎn)門的人無緣。馬是官宦士族的寵兒,普通人家又怎么買得起?
阮棠綾搖頭:“怎么著我現(xiàn)在也是世子妃,所以,能不能要個馬車?”
季微明縱身一躍而上,抓住阮棠綾的肩膀?qū)⑺Я松蟻,在阮棠綾的尖叫聲中揚長而去。
一驅(qū)出小樹林,林子外有人突然起身飛奔而去。
鹿鳴巷阮家伙房的屋頂,一張臉壓在天窗上:“老大老大,我看見季微明帶著小姐從小樹林里出來了!”
“那丫頭什么反應(yīng)?”阮肅問道。
“小姐一路在喊救命!
阮肅恨鐵不成鋼:“瞧她那副慫樣!”
季微明的府邸在京城長樂街上,長樂街一排或蔚為壯觀或俊美婉約的建筑,都是官宦士族的府邸。如阮棠綾這等生活在鹿鳴巷底層的勞動人民,別說進(jìn)長樂街,就是在街邊站一站都有可能被誰家的侍衛(wèi)轟走。
可這次,她是光明正大地騎著季微明的戰(zhàn)驃來的。一路疾馳過來,差點死在路上姑娘們?nèi)缋撬苹⒌募刀誓抗庵,能活著,那是她心理足夠強大?
一個單身了二十四年,在旁人印象中覺得可能某方面有些問題的姑娘,經(jīng)過了相親逼婚的千錘百煉,早已練就了天下無敵、厚比城墻的臉皮。阮棠綾覺得她這輩子會被郡王世子搶去結(jié)婚,那一定是天神覺得上半輩子苦了她,所以這會兒拎著一個男人給她賠罪來了。
可惜,她寧愿繼續(xù)單身,也不愿意做這個世子妃。
季微明剛下馬,季東便跑了上來,看了一眼阮棠綾,而后在季微明耳邊低語一番。
季微明蹙眉點了點頭,回頭對著阮棠綾微笑:“我讓季南給你準(zhǔn)備房間,一會兒為夫就來看望娘子!
阮棠綾打了個哆嗦,愣愣地點頭。
季微明手下四大干將:季東、季南、季西、季北。名字通俗易懂,簡單得喪心病狂。
“世子,現(xiàn)在怎么辦?”阮棠綾被人帶進(jìn)去之后,季東便問道,“皇上剛才派人送來了禮物,來的公公說,雖然是納妾,可秦拂玉也是相爺?shù)牧x女,排場絕不能低于正室!
阮棠綾就是被當(dāng)街搶來的,何來什么婚宴排場?
季微明進(jìn)門看見滿地的箱子,從懷里拿出一只鐲子:“全部抬去阮棠綾那里!
季東頓時轉(zhuǎn)不過彎來:“這是皇上給您和秦姑娘的禮物,怎能隨意送人?”
季微明拍了拍季東的肩膀,一臉深不可測:“秦拂玉想跟我回封地,我會真讓她得逞?跟秦拂玉比起來,我更好奇阮棠綾。季東,一會兒派人去盯著阮棠綾!
“十六年在鹿鳴巷,難道她的身份不對?”季東大驚,“也是皇上派來的?”
“不知道。”季微明拿著串著碧玉琉璃的古銅色鐲子漫不經(jīng)心道,“她若是皇帝派來的,那么留在身邊仔細(xì)觀察,謹(jǐn)防她的一舉一動。不過我想,她更可能是我父親派來的!奔疚⒚魍蝗焕湫α艘宦暎叭羰歉赣H派來幫我的,那也就好解釋了!
鹿鳴巷有一戶奇怪的人家,季微明是早就察覺到的。
“若是郡王派來的,”季東懷疑道,“沒理由不告訴我們!
“現(xiàn)在城里城外都有皇帝的人盯著我,父親想派人傳信傳話怕也不方便!奔疚⒚鹘忉尩,“只怕萬一,阮家的身份不同尋常,無論是危險還是援助,還是放在身邊比較安心。”
季東極為了解季微明,那一直是他的作風(fēng)。
他領(lǐng)了命退了下去,季微明將手中的鐲子往禮箱里一丟,揮手召人將箱子抬去喬木軒,也便是阮棠綾住的地方。
阮棠綾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寬敞明亮,布局高雅,和她在鹿鳴巷的家完全兩樣,連床榻都又寬又軟。
她敲了敲后脖躺了上去,隨即聽到屋頂發(fā)出些許動靜。
猛地坐了起來,她能感覺到屋頂有人!
“大壯?”喜歡出現(xiàn)在屋頂?shù),除了阮大壯,阮棠綾還不認(rèn)識第二個。
“棠綾,我來救你了!”阮大壯趴在屋頂對著里面輕聲說道,“你沒事吧?”
阮棠綾又躺了下去,看著天花板埋怨:“得了吧,你要是會救我,在小樹林外就把我救下來了,直說吧,老爹叫你來干嗎?”
“嘿嘿。”阮大壯摸了摸后腦勺,“一朝草雞變鳳凰,你說還能找你干嗎?”
阮棠綾仰天長嘆:“等秦拂玉來了,啥叫草雞啥叫鳳凰高低立現(xiàn),跟老爹說,少在背后說我壞話,不然信不信我彈彈指就讓他從草雞變成無毛雞?”
“那……”阮大壯欲言又止。
阮棠綾不耐煩道:“不就是想承包鹿鳴巷上的面粉鋪子嗎?告訴他,我榻下三尺處有五十兩銀子,足夠他承包面粉鋪了!”
“好嘞!”阮大壯大功告成,阮肅又能搟面條吃了,“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阮棠綾正想提醒他世子府有高手鎮(zhèn)府,來去要小心,季微明已經(jīng)推門進(jìn)來:“娘子,你在跟誰講話?”
“自言自語!
季微明也不懷疑,徑直坐了下來倒了杯水:“是病,得治!”
阮棠綾差點沒沖過去揍他。
他身后抬進(jìn)來幾只朱紅漆的大箱子,箱子一打開,滿滿的奇珍異寶、翡翠琉璃,照得滿室生輝。阮棠綾被這些寶貝嚇得倒退了幾步:“這些……”
“給你的!奔疚⒚髅蛄丝诓杵镣肆讼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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