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初來乍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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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甭匉L從一頂帳篷里爬出來,聽了聽周圍的狼叫聲,有些瑟縮地問守夜的彪形大漢,“咱們還要在這外面住多久?”
“前面就是青山縣了,你小子若是不想再跟著我們繼續(xù)往北,落定到青山縣也不錯!贝鬂h坐在火堆前面,把手里的果子遞給了聞鶯幾個,“你這小子也算命苦,細(xì)皮嫩肉的,又無依無靠。青山縣是個好地方,你去那里謀個生計。好好干,一定能糊口!
聞鶯對大漢道了好幾聲謝,這才又鉆回帳篷里。
青山縣是一個富庶的大縣,由于地理位置極佳,也是好幾條商道的交通樞紐。這么一個地方,若是沒有一個好縣令好好治理,必會犯上作亂,官商勾結(jié),民不聊生。
上一任的青山縣縣令是個大貪官,不知吞了多少銀子。她爹當(dāng)年為了這個官職的人選,沒少跟皇上吵架,每次議事回來少不了要在書房摔些東西發(fā)泄發(fā)泄。
最后還是新一任的恩科狀元自請前往,才算了了她爹心里的一樁大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恩科狀元,也就是現(xiàn)在的青山縣令,應(yīng)當(dāng)叫做溫良遠(yuǎn)。青山縣在他的治理下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爹曾經(jīng)還十分疑問,說這個溫良遠(yuǎn)雖有才能,卻無遠(yuǎn)見,孔孟之道雖張口就來,卻是個實打?qū)嵉臅糇,也不知是如何將這青山縣治理得如此有條有序。
聞鶯順著記憶想了想青山縣,聽著耳邊鏢局兄弟的鼾聲以及帳篷外的狼叫,抱著膝蹲在帳篷角落,頓時悲從中來。
她沒怎么權(quán)衡,次日就在青山縣和鏢局的一眾弟兄道了別。
說來也巧,聞鶯到青山縣的那天,正是青山縣令過壽。溫良遠(yuǎn)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潔,愛護(hù)百姓,自然就也受百姓愛戴。
那天青山縣縣衙大門敞開,筵席從衙門院子里擺到了十里長街上,入席的都是些尋常百姓?h衙張燈結(jié)彩的,甚是熱鬧。
聞鶯抱著空癟癟的肚子也打算去大吃一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聞鶯從家里逃出來,身上沒帶多少銀子,每月她爹給的月錢雖不少,但她平時花錢大手大腳,又總愛賞給下人,所以總是存不住錢。
逃婚這事又不能讓旁人知道,聞鶯收拾了幾件金玉首飾便匆匆逃了出來,可首飾那東西,貴重是貴重,關(guān)鍵時候又不能當(dāng)銀子花。她也不敢隨便把它們當(dāng)了,生怕以她爹的精明勁兒,從當(dāng)鋪順藤摸瓜,再把她揪回京城。
于是那些首飾就只能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小布包袱里。一路跟著鏢局那些人,吃住省了,可別了他們,到了青山縣,荷包里的那點小銀子總要省著花。
聞鶯想,從今天開始,一天能吃一頓就絕不吃兩頓。能省下來的銀子,就絕對不能花!
衙門里擠擠攘攘的,坐的全是百姓,聞鶯輕而易舉就溜了進(jìn)去。
百姓們正等著給縣令祝壽,于是聞鶯就開始在縣衙里逛蕩,四處打量了一下鼎鼎大名的青山縣衙,心想原來也就是普通衙門的樣子,沒爹描述的那么好嘛,反而很破,尤其是后院的那個小花園,草長得簡直都比人高了。
簡直就像是一個年久失修、已經(jīng)荒廢了的破院子。
邊逛邊嫌棄著,聞鶯一不留神就順著香氣逛到了廚房。
廚房里準(zhǔn)備菜肴的師傅很多,聞鶯順了只燒雞,蹲到花園的一座假山后面開始吃。
吃的同時也開始思考她今后的人生。
小時候,家里請過教武師傅,教大哥一些基本功。柳權(quán)自小就寵愛聞鶯,她鬧著要學(xué),于是便讓她和柳埕一起學(xué)。
可聞鶯畢竟是個姑娘,嬌里嬌氣的,學(xué)了一段時間就不想學(xué)了,柳權(quán)便又問她想學(xué)什么,女孩子家總要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
可是聞鶯哪里曉得自己要學(xué)什么,她娘又不管她。于是柳聞月學(xué)什么,她便也跟著學(xué)什么。
到了最后,柳聞月什么都學(xué)會了,她學(xué)什么都堅持不下來,總是學(xué)了個半吊子,什么都會有一點兒,可什么都不精。
這下離開柳府,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聞鶯根本就不曉得自己能干什么,只好哀怨地啃著雞腿嘆了口氣。
聞鶯剛嘆出一口氣,就聽見有腳步聲。她好奇地順著假山的縫隙向外望,只見有個小廝抱著一大壇酒,酒壇上面還貼了一個碩大的“壽”字,正步履匆匆地往前院走。
應(yīng)該是祝壽酒,估計是要開飯了。聞鶯想。
小廝正走著,從后面小跑著跟過來一個人,拍了拍他,兩人不知說了什么,小廝把酒交給了后面跟著過來的那個男人,小跑著又原路返回,估計是回廚房了。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聞鶯低下頭準(zhǔn)備繼續(xù)啃雞腿,卻看見跟過來的那個男人把酒壇往地上一放,揭開蓋子,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打開紙包撒了進(jìn)去。
做好之后男人把蓋子蓋回去,眼神犀利地掃了一下四周,聞鶯嚇得忙把腦袋縮到假山后面。
男人環(huán)顧了一會兒,瞅著四下無人。這才又抱起酒壇沿著小路往前院走。
聞鶯這下也無心吃雞了,若是下毒的話,這么一大壇壽酒別說溫良遠(yuǎn)會喝,來吃壽宴的百姓們也會喝。
溫良遠(yuǎn)從官這么多年,雖說奉公守法,但難保不會得罪一些大的商號和名門望族。若真是想毒死他,豈不是那么多百姓也要無辜陪葬。若不是下毒……
聞鶯想得多了起來,腦子自然也開始亂,剛剛那個男人面相可怖,看著就像個亡命之徒,就算那些粉末不是毒藥,也絕非是好東西。
聞鶯懊惱地踢了下腳邊的那只雞,這事怎么就讓她撞見了呢。青山縣離京城也不算遠(yuǎn),她若是在這里管閑事管出名堂來了,難保不會有什么風(fēng)聲傳到她爹爹的耳朵里,到時候她豈不是白費了那么大的力氣跑出來?
可是,人命關(guān)天,這閑事也不能不管。聞鶯糾結(jié)地想了想,站起身拍拍屁股,決定先去前院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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